略微怔了怔之后,段柳晏的眼轻轻眯起,分明沉吟思考的摸样,却令人阵阵胆寒。
何菱纱则与失望的二人不同。
巧兮笑兮,负手倾身,冲萧紫尹娇俏一笑,何菱纱说道:“小紫尹是有可查的线索吧?”
黑如子夜的瞳一闪而过绝对惊讶,萧紫尹转头看了眼何菱纱,沉吟片刻,方才点点头。
“所以,我和小紫尹现在就下山去找龙云花的线索。”
何菱纱边说,边半推半拉地将萧紫尹拽了出去,也不再管段柳晏和单纹惜。
将人拖至外面,何菱纱方才松手,“紫尹不会不去找龙云花,眼睁睁看着纹惜死吧?”
“……我并未说过要带你同去。”
何菱纱撇撇嘴。
“多个人多份力,这一路难免会有意外的,两个人总是比较安全。”
“……”
萧紫尹无奈地看了她半饷,撇开视线。
“御剑,不方便多带一人。”
只要和你在一起(19)
何菱纱撇撇嘴,“多个人多份力,这一路难免会有意外的,两个人总是比较安全。”
“……”
萧紫尹无奈地看了她半饷,撇开视线。
“御剑,不方便多带一人。”
“哈,这个简单,小紫尹你把御剑之道交给我不就行了。
“我保证,只要你肯教,我一定学得会。”
“胡闹!”袍袖一甩,他厉声而斥。
“你非本派中弟子,何以习得派中术法。”
“唔,这个也好办,我拜你为师不就好了。”
“……本派规定,派中弟子不可随意收徒传授术法。”
何菱纱笑容微僵。
“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不肯教我?”
“此事休要再提。”
一甩袍袖,萧紫尹越过她,迈开流星大步。
“好吧好吧,大不了小紫尹在天上御剑飞行,我在地上追。”
她撅着嘴自言自语地咕哝,声音却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脚步一滞,萧紫尹微微转过头。
见他停下来不走了,何菱纱忍住心里的笑意,嘟着嘴摆摆手,“小紫尹你不用担心,我轻功很好的,肯定不会被你落下很多。
“如果在中途我没有追上你,那就有可能是遇到什么危险或者体力耗尽,到时候还希望你来救我一下。
“嗯,如果我运气不好,你来晚了,小紫尹也不用自责,帮我收尸带回来就好了。
“啊对,我忘了,你要去找龙云花,带着尸体行动不便。没关系的,到时候把我的尸体烧了,骨灰带回来就可以啦。”
萧紫尹:“………………”
两个时辰后。
苍苍天幕,莹蓝如织,白云飞卷,万千变幻。
一蓝一红两道光芒疾掠而过,快如流星追月。
一边小心翼翼控制着脚下的剑,何菱纱一边望着前方几乎与天际融为一体的蓝色身影。
俏脸上那再也绷不住的如花笑靥璀璨耀眼,几可与日争辉。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1)
天蓝如洗,云白水碧。
风轻轻掠过,青色衣袂翩飞,三千青丝随风飘曳,为这萧索的庭院增添一番生机。
小池中波光涟涟,映入墨黑的眸中,衬得深邃的眼瞳好似茫茫星空。
冷淡而素雅的面庞上,带着沉思的表情。
前厅传来的吵闹声似乎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根本传不到他的耳中。
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不动如山的汪玉扇眼里,复杂的光芒在闪烁。
那日,在胁迫下干完那种事情之后,他冷冷盯着紧紧抱着自己的上官谨枫。
对方尚炙热的眸光明明暗暗闪烁几番,以平日没有的严肃口吻说道:“我给你时间想想清楚,但是,你,我要定了。”
那之后,上官谨枫仍是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只是时不时的……
苍白的脸微微有些发烫,汪玉扇甩了甩头,想要将某种思想扔出脑海,却不小心扯到了肩上的伤。
微微抽一口冷气,他揉了揉痛处,看着池水,眸光渐渐失了焦距。
不经意间,手从肩上缓缓移到下颚,指尖轻轻触在浅红的唇上。
似乎,还有那个人的温度……残留…………
风起,小池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出神的汪玉扇怔怔地目视前方,丝毫不知,在身后,一人矗立片刻后,静静离开。
直到一件白袄披上肩膀,汪玉扇一惊回神,转头,便撞进上官谨枫笑意盎然的温柔目光。
“至少多穿件衣服,你的伤刚好一些,要注意才是。”
淡淡的话语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温柔。
没来由的,汪玉扇心里就是一慌,刚退后一步,双唇便被吻住。
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唇,上官谨枫并没有深入,而是蜻蜓点水地一触即走。
回过神,汪玉扇的俊颜飞速染上红霞,怒视着那风轻云淡的欠扁笑容,抬脚,狠狠一踩……
“嗷——扇儿……”
一声惨叫划破苍穹。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2)
一声惨叫划破苍穹,瞬间吸引了前厅为奉承段柳晏而来,却被上官谨枫扔下的众官员注意力。
“痛!嘶……扇儿,别打了,别打了……”
一边讨好地叫着,上官谨枫一边抱头逃窜,躲避着汪玉扇那丝毫不具有杀伤力的拳脚。
汪玉扇涨红着一张俊脸,牙关咬得紧紧的,只顾得追着打那欠揍的上官谨枫,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这人从后院一路引到了前厅。
众官员诧异地看着这一幕,怎么看,都像是夫妻吵架的戏码在两个男人之间上演。
而那人,还是他们所熟悉的钦差大人上官谨枫和嘉兴县令汪玉扇。
一时间,众人齐齐呆愣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
上官谨枫汪玉扇二人并不进屋,只是在前庭的空地上你跑我追。
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汪玉扇只顾得眼前的上官谨枫,完全没注意到,正厅中,有那么一群人,呆若木鸡地盯着自己。
不知何时,大门口,八个人立在那里,竟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停停停——别打了!”
声音清脆如风铃,明眸皓齿笑靥妙。
脸色虽略略苍白,却毫无病态之感,反而徒增一抹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美。
不是单纹惜是谁。
左手边,唐七七与厅堂里一众官员一样,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两位美男你追我打。
右手边,揽着单纹惜的段柳晏则是一副眼高于顶傲然瞰俯众生的表情,姿态慵懒得紧。
但那凤眸深处一闪而过的戏谑笑意,怎逃得过单纹惜的眼?
单纹惜这一声喊叫回了众官员的魂儿,也叫住了汪玉扇追赶的动作。
气喘吁吁地左右看了一下,俊脸一垮,顿时红得好似滴血。
上官谨枫也陪着他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摸样,怎么看都是个文弱书生。
勾了下唇角,单纹惜轻轻咳了一声,搜刮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稳稳地走到汪玉扇上官谨枫中间。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3)
单纹惜歪着头看了看气喘吁吁的二人,满怀感慨地摇摇头。
“啧啧,汪兄,你身上还有伤,这么打,人家根本不疼,反倒是你自己很累呀。”
从怀里掏出一物,往汪玉扇面前一递。
“喏,是男人,来个痛快的!”
抽不出心神去顾及单纹惜怎么变了个样,汪玉扇的注意力此时全部集中在眼前。
纤纤素手上,握着的是一柄乌黑手柄的匕首。
在温暖的阳光下,刀刃泛着冰寒的光泽,好似入骨三分。
一时间,厅内的众官员和门口的唐七七顿时惊讶得膛目结舌,
看着单纹惜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丝或打量或鄙夷或惊惧的复杂神色。
凤眸中一闪而过一抹深意,段柳晏不经意地看了眼单纹惜拿出来的匕首,心中暗笑。
这丫头,让他如何不爱?
微风拂过,整个人略略发僵的汪玉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却有一丝莫名的感觉浮上心头,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彷佛,冷得颤抖的并不是身体,而是,心……
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匕首,汪玉扇的眉心渐渐拧成了川字型。
风过,云动,此方天地,寂静。
“哈,汪兄不会是不敢动手吧?”
单纹惜动了动手里的匕首,勾唇一笑。
说不出的风情万种飘然若仙,衬得所有美景佳人黯然失色。
段柳晏,是唯一的例外。
“或者是,”
极缓慢地一字一顿吐出话来,单纹惜手一握,将匕首尖点在汪玉扇心口处。
微微眯起的杏眸透露出蛊惑之色,勾起的唇角带着冷冷的嘲讽。
“汪兄你,不忍心,所以下不去手给这个上官谨枫一刀?”
眨眨杏眸,单纹惜略略停顿一下,见汪玉扇仍然无声,冷冽一笑。
“舍不得?那我来帮你。”
清澈的杏眼蒙上凌厉之色,水润的朱唇仍然挂着笑,却冷得让人胆寒。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4)
怔愣中的汪玉扇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单纹惜抓起手臂。
将匕首塞在他掌中,纤纤素手抓着他的手,疾刺而去。
上官谨枫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没有躲过。
匕首,直直没入他的胸膛。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几乎瞪圆。
就连段柳晏也是一惊,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将单纹惜拉过来,“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