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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郑芝龙对他们打人的事盯只眼闭只眼,尤其是人群中的郑芝虎,他中了暗算喝了许多水,此时恢复了精神,刘香又死了报不了仇,只好把气撒在降卒身上。郑芝虎打起人来又狠又痛,打得降卒们哇哇怪叫。

郑芝龙见郑晓路不想谈打江南的事,于是换了个方向道:“阎王大人,我们以前虽然商量的你帮我取台湾,我帮你打江南,但我最近考虑良久,终觉得自己没有治国之才。若是做一个海上霸王,逍遥自在也就罢了,若要治理整个台湾,我却没有信心,这台湾岛还是请阎王大人接收吧,我只需一个良港和一座城池容纳我的兄弟们即可。”

郑晓路本想推辞,但张灵杰的尸体睡在面前,他又不想推辞了,我拼命打下来的台湾,干嘛要推辞?但他仔细想了一下,有些话,终究得说,不如现在说了,郑晓路双目一凝,认认真真地道:“飞虹将军,当初你投靠过朝廷,无非是想有个后盾,可以安心地在海上跑海商,对抗洋人也没有后顾之忧,如今我的实力已胜过朝廷,飞虹将军可愿投我?”

此话一出,场中空气顿时为之一紧。

郑芝龙与孙文宇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沉吟不语,但他旁边的孙文宇和郑晓路是老熟人了,那就不会客气,孙文宇双目射出神光,直言道:“阎王大人,咱们飞虹将军投了朝廷之后,受到诸多制约,最终不但没有得到一个后盾,反而被朝廷将了枪使……不知道这一点,阎王大人可有解决之道?”

这话意思就很明显了,我们投了阎王军,不会又被阎王军当枪使吧。说白了一句话,郑芝龙想要保证自己的独立,又想要后面有靠山,这种心态……还真的有点海盗的模式。

郑晓路心里苦笑了一下,你这样的想法,也难怪朝廷容不下你,谁敢让一只庞大的海盗舰队自主独立啊,这在明廷万万行不通。

然而郑晓路心里突然一动,这是什么时代啊,这可是大航海时代,虽然整个中国只有自己知道现在的世界是什么状态,但现在是不折不扣的航海时代,要舰队不独立,必须依附于中央,根本就是发神经的举动。

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大声叫道:“逸尘兄在吗?帮我拿张阎王军的专用许可证来。”

旁边人影一晃,张逸尘也不知道从地方飘了出来,他就如阴魂一般无处不在,但你却看不到他在。张逸尘苦笑道:“上次抢我茶叶,这次又要抢我身上为数不多的许可证。”

他从怀里摸出一叠精美的纸卷,这是一种精美的羊皮纸卷,耐水耐执,可以保存良久,纸卷的题头上写有“许可证”三个大字,别的地方则是空白。原来这东西是阎王军的专项许可证,在空白地方填上许可内容,就可以在阎王军控制的任何地方行使上面写下的特权。

例如“西兰卡普专卖许可证”,里面写着:“持有此证者,可于四川石柱进购西兰卡普,任何人等不得以任何理由干预。”张逸尘由于是特务头子,经常要给自己的部下写一些特殊的许可证,例如许可某人去机密的技术机关里面调查什么的。

比如张逸尘手下的谢博文,他坐镇在重庆的洋人街,负责监视洋人们,若有掌握了技术的洋人想要回国,谢博文拥有不经通报,自主决定暗杀那个洋人的特权,因此他手上就有一张:“洋人管理许可证”。

郑晓路叫士兵送上一只笔,毫不犹豫地在许可证的上面刷刷刷地写了一大堆字。

写完之后,郑晓路将那许可证递给郑芝龙,笑道:“飞虹半军,你看看这个,如果你觉得满意,阎王军随时为你打开大门。”

郑芝龙将那羊皮纸卷扯开一看,只见上面是阎王大人的亲笔歪字,清清楚楚,一笔一划地写着:“现经本人亲自授权,持有此证者,在战争期间可以组建自己的私人舰队。允许持证人随意攻击、俘虏、抢劫敌国船只……”在这句话的下面,又列了许多注意事项,例如本国的船不能打、盟国的船不能打、某特定海域的船不能打、抢来的东西必须运回本国卖钱、抢来的港口必须挂阎王军的军旗……规定得并不严苛,基本上除了中国近海,别的地方随便打。

郑芝龙见识广博,曾和许多西洋船长打过交道,他当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一看之下,忍不住惊呼道:“这是……这是私掠许可证”

郑芝龙见手上的羊皮纸是一张类似西洋人手里的私掠许可证的东西,顿时大吃一惊。

郑晓路哈哈一笑,提起笔,又在题头的许可证前面加上了“私掠”两个字,然后认认真真地道:“没错,这就是私掠许可证,有了这个证,你既可以得到阎王军作为后盾,又可以纵横四海,快意恩仇,想打哪个敌国就打哪个敌国”

郑芝龙忍不住大喜,这正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一个可以依附的国家,并且保证他最大的自由,这就是一个海盗最终的追求他忍不住大喜道:“好,从此以后,我愿附于阎王军的帐下。”

五星红旗和郑芝龙的郑字海盗旗一起插在了热兰遮城的城头上,不过郑芝龙的郑字海盗旗故意插低了一头,表示向阎王军臣服。

郑晓路大手一挥,干脆将郑芝龙任命为台湾岛总督,算是接替了普特曼斯的位置。这一下郑芝龙坐拥巨岛,背后有阎王军源源不断的经济和技术支持,还有阎王大人亲手颁发的私掠许可证,他顿时觉得意气风发了起来。

郑芝龙忍不住和孙文宇跑回鹰扬号,聚起一干将领,商量起来,这一下该去抢谁呢?吕宋?越南?荷兰人?西班牙人?可以抢劫的对相太多,反倒让他们一时之间商讨不出个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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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的是,一只五十来艘船的小型舰队,此时正停泊在温州东面的一个小海岛上,这个海岛又叫洞头岛,以前一直罕无人烟,这两年却突然来了几千人驻扎,并且将这个小小海岛整得干干净净的。

洞头岛上建了许多房屋,中间最大的一间里,正有一群将领在开会。

坐在主位上的一个人,乃是一个妙龄少女,她穿一袭青杉,背挂一把三尺青锋,洗净了铅华,脸上原本该有的顽皮笑容早已被苍桑战火磨去,此时只有平静。

这人正是香扇坠李香君。

她的旁边坐着施大瑄、甘辉、洪旭等将领,围坐成一个圆圈,圈子中间,有一个三十几岁的中轻人,正侃侃而谈,什么天文理理,星相卜卦,乱七八糟有啥说啥。

施大瑄皱眉道:“王好贤,你别说些乱七八糟的,这里全是粗人,你捡重点说,北方的形势究竟如何了?”

王好贤瞥了施大瑄一眼,才冷笑道:“咱们闻香教的人,不用听你们无为教的命令,这里只有白莲圣女李姑娘才有资格对我发号施令。”原来这个王好贤是山东闻香教的少主。

天启二年(1622年),也就是郑晓路穿到这个世界来的三年前,山东闻香教以徐鸿儒为尊,联合王森、王好贤父子起义,义军发展到10万多人,先后攻占郸城、邹县、膝县,掠运河僧船,袭击曲阜。明王朝惊恐万状,命山东总兵杨肇基等领兵镇压。义军分散作战,被各个击破。徐鸿儒被迫率万余人转战到郸城南飞集一带,陷入重围,宁死不屈,于是死了。

徐鸿儒死后,闻香教就落入了王森和王好贤父子的手中,现在教主是王森,王好贤则是少主。

见王好贤对施大瑄嚷嚷,李香群不耐烦地沉声道:“王兄,麻烦你说重点吧。”

王好贤刚才天南地北乱扯,原本是想打动美人芳心,见李香君不喜,他只好改口道:“好吧,王某这次来找李姑娘,其实是有重要的大事通报。”

重要?重要的事你还故意一直瞎扯蛋?施大瑄真想一刀跺了这王八蛋。

王好贤笑嘻嘻地道:“李姑娘,你久在江南和无为教这群水乌龟在一起,对北方的局势不怎么清楚了,却不知现在正是我白莲教夺取天下的最好机会。”

“此话怎讲?”李香群里心里一阵烦燥,她只想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希望能在世间建立起真空家乡,并不想要夺取天下。

王好贤笑道:“诸位听说过闯军和西营吧?前不久闯军的老大闯王高迎祥不知怎么着突然死了,闯将李自成接了他的担子,自封奉天倡义营文武大元帅,这一下不得了,闯军就像吃了*药一样硬了起来……”

听他说得粗俗,李香君真想迎面给他一脚。

王好贤继续笑道:“李自成联合西营八大王张献忠,曹操罗汝才,左冲右突,搅得整个中原一片糜烂。克洛阳、杀福王朱常洵;败名将孙传庭;明廷官吏纷纷向他投降,所过之处有如秋风卷落叶,百姓闻风而从,倾间之间就聚起了近百万大军。”

众人听到这里尽皆脸色大变。

王好贤笑道:“如果不出我所料,不过几个月,闯军就要攻到北京了,然而明廷屋漏偏逢连夜雨,辽东建虏也趁此机会作乱,攻破山东,掠走百姓36万人。使得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和白杆兵总帅秦良玉无法动弹,无力回援京城。依我看,闯贼一到,北京必陷。”

李香君动容道:“形势竟已如此之险了?我在东南却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王好贤笑道:“是啊,闯军太过神速,所过之处明军尽降,一日之内就可连克数城,就算在江北,信息也不可能时时准确,更别说江南了。”

李香君歪头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听百姓说闯王是个好人,民间有语曰: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