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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结果(修改)



“月兰....”

        就在众人挤在镇上县衙的大堂内关心着事情发展的同时,李月兰却独自跪在李父的灵堂前,沉默不语。

        袁子忠从外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萧索的庭院,走到李月兰的身边。

        “月兰,开审了,你...不去看看吗?”袁子忠在李月兰的身边蹲了下来,朝着火盆中撒了一把纸钱。

        “我想在这儿多陪陪爹,过了今晚,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恶人自有恶报,我相信...那些人会得到惩罚的。”李月兰一脸沉静如水的说道。

        “月兰,如果你难受的话....”袁子忠抚上李月兰的背轻声说道。

        “袁大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李月兰眨了一下眼睛,打断道。

        袁子忠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会儿,从李月兰的身边退了出去。

        “袁大哥,”在袁子忠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李月兰出声唤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你会怎么样?”

        袁子忠猛然一顿,微微转过头,“胡说什么呢,傻丫头,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

        “我是说如果。”李月兰坚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使得袁子忠的呼吸窒了窒。

        “如果...真有如果的话....我就一辈子守着你...”袁子忠说完便径直出了门,霎时间,心痛穿越了两个人的心脏,为了同一个如果....

        灵前,李月兰泪雨蹒跚,她喃喃自语道:“如果....如果你真的能做到这个如果....多好.....”

        ******

        直到傍晚,稀稀落落的人群才渐渐的从镇上回转,大家口里说的,念得无一不是有关荣隆庄和花田两家的恩怨,白袁李三家的纠葛。袁二快马加鞭,率先回到了李家,将今日公堂之上的闹剧一一诉之于袁子忠和李月兰二人。

        今天的公堂会审不仅带出了白家买凶的事实,还牵扯出了李大娘母女。据说,当日是李大娘在荣隆庄见到了去卖绣帕的李氏,打听之下便起了歹心。由于李大娘的女儿春花自从跟了花田绣庄的白大少爷以后,日子过得就不甚如意。刚开始的时候,白大少爷还有点新鲜感,可日子一久,就越发的觉得没了趣味。之后白大少奶奶过了门就没了她的好日子,有时就连白府一等丫鬟还不如。

        李大娘在一开始的时候还能从女儿那儿挂一点儿金银财帛,到了后来就只有向里贴银子的份儿了。春花又一直无子,李大娘是急在心里。所以,当她打听到李氏往荣隆卖绣帕已经买了半年之久后,便起了盘算。

        花田绣庄在元和镇虽是个大绣庄,可是这个白大少爷却是个爱吃喝玩乐的。白老爷早就对他看不顺眼,要不是看在他是原配发妻留下的唯一骨血,早就放他出家自生自灭了。而因着白老爷对白大少爷管的紧,这个白大少爷手里也是很缺银子。李大娘就把消息通过春花告知了白安,希望由此能让女儿重获宠爱,甚至能有个儿子。

        原本这个白安也是不太相信自己这个通房丫头的,不过听着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派手下的人查了查。这一查之下,竟查到羽光线的消息,这让一直饱受白老爷打压的白大少爷看到了银子的光芒。

        所以也就有了后来和袁家结亲的事情。当然也是由李大娘提出的计策,当初李月兰提出要白老爷的亲笔信,李大娘便慌了神。与白大少爷商量后,就让人偷了一封白老爷的书信,到街上找了一名写信先生仿了。而一心觉得能过关的两人,却不想已经被荣隆的人盯住了。

        接着因为荣隆庄的掌柜接了信以后一直都没有给回复,白大少爷情急之下便雇人将李父打了一顿,希望能从他口中套出羽光线的制作工艺,却不想李父对此毫不知情,更是因为身子骨本就不好而一命呜呼。

        原本白大少爷见事情暴了光,就连夜打发了那几个打手去了外地,然后对李家赔了银子,就以为事情过去了,不想荣隆却提前截住了那几个人,大堂之上,那些打手对白大少爷交代的事情供认不讳。

        后来,县太爷也传唤了春花母女,印证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立时便将她们收了押。白老爷更是当场朝李氏和荣隆庄的二掌柜赔了礼。可是白安罪证确凿,加上这件事他又是以花田绣庄的名义,损害荣隆庄的利益为前提的,虽然最终没有成功,却搭上了一条人命,最后,县太爷判罚花田绣庄没收一半家财,白安因买凶伤人被判监禁5年,春花母女涉嫌谋夺他人财产,由于羽光线事关荣隆庄的未来五年利益,资金庞大,被判处10年监禁,而那几个打手虽然本意只是教训,可是却令伤者致死,最终都被判以流放。而李氏作为受害人,花田绣庄负责赔偿五百两银子在作为李父的丧葬费用。

        县太爷的判决下后,百姓皆交口称道。李氏哭倒在公堂之上,最后被荣隆庄的人扶了出去,袁老太他们也去了听审,当她得知袁二的亲事一切都是李大娘母女谋夺李家绣技的骗局,顿时变发了疯,要不是两边衙役拦着,估计她上前生撕了李大娘都是有可能的。

        待袁二前前后后将公审的经过说完,袁子忠与李月兰皆是一阵静默。

        “小弟,你先回去吧,明儿岳父下葬,今儿我和你嫂子就在这儿歇下了,早上我已经跟爹他们说过了。”袁子忠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拍了拍袁二的肩膀,示意他先回去。

        袁二也不再多说,朝着李月兰行了一礼,便快步往屋外走去。毕竟这件事的开端是自己的亲事,虽然与自己无关,袁二在面对李月兰的时候,心中仍是有点儿尴尬的。

        待袁二骑马走了以后,李月兰也起身回了屋,袁子忠看了看,也跟着进了屋。

        屋内,李月兰依旧跪坐在灵前,袁子忠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吃点儿东西吧。”袁子忠端了一碗米粥走了进来,跪到李月兰的对面说道。

        李月兰没说话,只是接过瓷碗,慢慢喝了起来。

        “你吃了吗?”李月兰吃到一半的时候,猛然抬起头看向袁子忠问道。


        袁子忠听到李月兰略带关心的询问,笑着点了点头,“你吃吧,我刚刚在厨房吃过了。”

        李月兰微微抿了抿唇,继续低头喝起了粥。

        突然,李月兰站起身冲到了屋外,袁子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李月兰伏在门框边,连续呕吐的声音。他赶忙走了过去,抚上她的背部,担心的问着:“怎么样?怎么样?”

        李月兰却没有功夫搭理他,直到将刚刚喝下去的粥连着黄胆水一起吐出来,她才停止了干呕。

        袁子忠在一旁赶忙递过帕子,“来,擦擦,好多了吗?”

        李月兰靠在门边,无力的点了点头。

        “来,我先扶你进去。”说着袁子忠就将李月兰搀扶了起来,一起走进了屋内。

        袁子忠扶着李月兰在灵堂坐下,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李月兰摇了摇头,端起刚刚吃剩下一半的粥碗,吸了一口气,道:“没事,我继续吃,我继续吃。”

        看着李月兰强忍着呕吐拼命的向口中塞着食物,袁子忠眉间的担心更深了,看到李月兰冲到了门口吐完又回来继续吃,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

        “好了,月兰,吃不下就别吃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再给你做些别的。”袁子忠用手覆盖住粥碗,担忧的看着李月兰说道。

        不想李月兰却不理会他的制止,倔强的一定要吃完碗里的东西。

        “够了,月兰,你这是干什么?”袁子忠一把打翻了粥碗,皱着眉头对着李月兰说道。

        看着破碎在地上的瓷碗片,李月兰怔了怔,竟不管不顾的要蹲下身去拾。

        袁子忠再也忍受不了,一把搂过李月兰,“好了,月兰,我知道,你想让岳父走的安心,你想照顾好自己,可是...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这绝不是岳父想要看到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李月兰突然朝着袁子忠大吼起来,“我安安静静的坐着,你们说不行,我好好吃饭,你们也说不行,我不想哭,你们....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完我爹最后一程,让他走的安安心心,难道也不行吗?”

        “月兰...”袁子忠愣愣的看着大吼中的李月兰,有点不知所错。

        “你刚刚听见小弟说的了,要不是我....要不是绣线...我爹更本就不会那么早就...至少,至少他应该能陪着我娘过完这个冬天的....恶人自有恶报,嗬...我才是罪魁祸首....现在惩罚那些人有用吗?你告诉我,有用吗?我爹活过来吗?...你说啊...而我现在又能做什么?我出了让我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让他安心的走我都做不到....”李月兰声嘶力竭的哭着,像个最无助的孩子。

        “不,不是你的错!”袁子忠看着如此无助的李月兰,心中不禁心痛不已,李月兰的话就像一个个烙印一样,深深的打在他的心里。从李父过世以来,李月兰的表现都冷静的不像话,却不曾想他们每一句的劝慰,外界的每一个相关的消息,她都深深的记在心中,并将罪责不断叠加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李月兰让他心疼,也让他无奈。他只得拉过她,大声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她的错,是李大娘的贪心和白安的心狠,是天意的错算。

        “月兰,你能面对爹的意外,这很好,比逃避来的好;可是你不能不错强加在自己的身上,这不是你的错。死亡,是我们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以悲伤,可以难过,但我们却不能沉沦;它可能会毁灭我,也可以让我们成长;这是我们必经的道路,掩埋逝去的哀伤,迎接新生的喜悦;你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陪着娘,安慰她,帮着她一起整理有关爹的回忆;而现在,你的伤心和眼泪正在告诉爹,你有多么..多么的爱他,不舍得他...他会很开心的....你看,你的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儿,爹他老人家骨血的传承,看到你幸福,他会走得很安心..很安心...”袁子忠重新搂过李月兰,抚着她的头发,缓缓说着。

        良久,李月兰在袁子忠的怀中终于停止了哭泣,就在这时,一句略带哽咽的轻声从他的怀中传来:“如果...如果我注定不幸呢...”

        “呵...你不会不幸的,月兰,相信我,我一定..一定会让你幸福...我在爹的面前起誓,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袁子忠低沉的声音从李月兰的头上飘来,带着一股对幸福的坚定。

        (昨天晚上的结尾不是很满意,修改了一下~~更新一会儿送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