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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沈若涵也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为着大局着想,有所损伤在所难免。”

萧瑞儿紧蹙着眉,很是懊丧:“可这样,就将临俪场推到了任人宰割的位置,金小燕和她那个堂兄的事原本可能很快就能查清与瑞香无关,可人这么一死,还搭上另一个金家人的性命,我怕很快就会有人借此挑事,找临俪场的麻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郦茗澜笑得有点无奈,“瑞儿你还没看出来么,临俪场早就被人瞄上了。先是盛兰山庄和卢家镖局之争,失踪的荃靡,有迷幻效果的香粉,死在茗澜酒肆的陆小瓶,如今又是端木的暗门遭祸——”

“我们所有人都被扯进来了。”

萧瑞儿哑然。

是啊,她只一径琢磨是自己给临俪场招惹祸端,把几件事里所有跟香粉有关的事情都择出来,当成一条线索琢磨,所以才怎么都想不通透。却没想到,之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是将几乎整个临俪场都兜了进去。

卢家镖局的卢远,瑞香失窃的荃靡,背叛醉生和秦雁的陆小瓶,被人破解机关杀人灭口的茗澜酒肆,今日,又是端木的暗门。

几乎每件事都或多或少的跟瑞香能扯上关系,但确实也往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泼了盆脏水:

镖局二当家被人砍断头颅,不仅令亲人朋友痛苦,也是让整个镖局都颜面无光,是在行当里非常砸招牌的一件事。

香粉店子失窃,卖出的香粉有毒,害死人,这也是逼着人关门。

向来与世无争的秦雁手底下出了叛徒,且与十二楼渊源不浅。

临俪场的核心之地被人闯了空门,机关破解,嫌犯被灭口,这更明显是在跟整个临俪场示威。

最后,暗中掌控整个临俪场安全,制衡各方势力的暗门,一夕之间被迫关门,更有人在暗门门主面前使小动作,一连挂了两条人命。

萧瑞儿一条条仔细揣摩,渐渐后背就渗出一层冷汗。

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次的人,不是跟她有私人恩怨,也不是看瑞香或者她个人不顺眼,而是要翻云覆雨,将整个临俪场颠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七八点钟还有两更。我现在工作性质白天没机会摸电脑。回复留言以及群里聊天要等晚上,不过晚上一般灵感多,都在码字。我尽量兼顾昂,请大家多包涵!

卅一章  毒手炎丽妍

萧瑞儿仍沉浸在窥见冰山一角的震撼中难以回神,却听秦雁在旁轻声道了句话,一时更瞠大了眼,一脸惊愕的看向他。

其实秦雁说的并不复杂,只简简单单道了三个字:十二楼。

萧瑞儿凝眉不语,郦茗澜和沈若涵也各自露出不豫神色。沈若涵道:“确实……做这些事,需要的人力物力,当今天下,也只有十二楼能做得到。”

“只是,秦大夫缘何如此笃定,一定是十二楼的人所为?”

秦雁浅浅一笑,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毒手妍姬这个人?”

郦茗澜和沈若涵对视一眼,均摇摇头。

萧瑞儿也表示不知。

秦雁又道:“炎丽妍?”

三人一同恍然。

萧瑞儿疑惑:“她不是早在十年前那场大火就死了么?”

郦茗澜沉吟片刻,道:“只是都这么说……”

秦雁颔首:“炎丽妍还没入宫的时候,在江湖上的诨号就叫毒手妍姬。十年前那场大火,总共死了七人,那具据称是炎丽妍的尸体,连同其他几名妃嫔一并入葬梅山墓穴。”

“只是坊间传言,以炎丽妍的心思身手,不可能如同其他荏弱妃嫔,被困于寝宫被生生烧死。只是对先帝心死了,借了火势逃遁出宫。甚至有人说,当年根本就是她自己纵火,想让整个后宫为她陪葬。”

“几年前,曾有人来醉生找我解毒,那人身上中的正是二十年前令炎丽妍蜚声江湖的‘妍色’。”

三人听到此,均是一惊。

秦雁又道:“如果坊间传言有五分真,炎丽妍确实尚在人世,或者当年成功逃出皇宫后,收了什么人为关门弟子,这些日子以来的事就都有了解释。”

炎丽妍的事迹,萧瑞儿自是听闻过的。

相传此人出身卑微,却习得一身好武艺,且在用毒方面造诣颇深,不仅容貌娇妍似火,脾气也如烈火不驯。偶与先帝机缘巧合之下邂逅,并在二十五岁的年龄入宫,封为贵嫔。

可自古帝王多情也薄情,炎丽妍又生性桀骜,后宫佳丽三千,先帝自不可能专宠一人。两人间想来有过几番激烈争执,先帝也过了初时那阵新鲜,对炎丽妍感情日渐薄淡。虽未将人打入冷宫,夫妻之间也不复往日情深。

炎丽妍入宫后的第五年,某日后宫走水,一连烧了三座寝殿,妃嫔婢子都算在内,共有七人罹难。一代红颜薄命,纵有千般风情万般能耐,一朝入深宫,末了却落得个灰飞烟灭的凄惨结局。

炎丽妍的事迹,在江湖中更像一桩传奇。

世人更多关注的,是她飞蛾扑火般的凄美情事,而她在入宫前二十五载的境遇,以及她一身本领,却鲜少有人关注,知晓她江湖诨名的人,更在少数。

经由秦雁这么一点拨,几人顿觉云开雾散,整件事都明朗起来。

如果炎丽妍尚在人间,那么依此人敢爱敢恨的烈火性子,出宫之后又独自一人过活,很可能在某种情况下为十二楼的人所劝降,入驻十二楼,为之提供各种毒药。

原因很简单,一则她当时已是徐娘半老,能凭借自己本领衣食无忧的生存下去,不仅是物质上的安逸,更是对她个人尊严的一种满足。对于炎丽妍这种把尊严与自我看得比感情和男人更重的女子,这两点已经足以支撑她下定决心。二则,凭借十二楼这些年来大江南北的翻腾倒弄,扰的朝廷镇日不安宁,也合了炎丽妍为己报仇的心愿,即便她原本没那个心思与朝廷为敌,能看到负心人因为自己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对她这样性格的女子更是莫大愉悦。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一笔合算买卖。

如此这般推断下来,再加上“妍色”的重现江湖,此番帮着十二楼研制毒药对抗临俪场的人,很可能便是毒手妍姬炎丽妍。

而这样一来,金家人主动找上瑞香的动机也就十分明了。

几人将这一番玄机参透清楚,接下来再着手对付金家人,也便多了几分胜算。

……

沈若涵和郦茗澜并未出面与金家人交涉,而是将事情交付给萧瑞儿,并让秦雁在旁帮衬一二。有蓝湛和端木两个狠茬子在,如今又有切实证据捏在手心,且知道对方是哪边过来的牛鬼蛇神,也便不畏惧对方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沈若涵让捕役引领众人进到一间府衙专用问刑的房间。萧瑞儿也没多做寒暄,在主位端正坐下,劈头就问:“敢问死者腹部那把匕首,是哪位施与的妙手?”

金家几人被这一句明明白白的嘲讽弄得面上青不青白不白,金路端更是面色一凛,咬牙切齿冷笑道:“萧老板倒是好大面子!”

“我金家一连三人毙命,皆与你瑞香脱不了干系,我方还未追究,萧老板却倒打一耙。这如今可不是在你们临俪场,而是扬州府衙,借地问一句,这扬州的天,是改姓郦了么?!”

蓝湛“嘭”一声砸了下桌面,回以同样冷笑口吻:“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借你十个胆,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金路端一噎,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唇抖了又抖,愣是没敢再吱一声。

这话其他几人说都不要紧,可蓝湛是朝廷派来的人。他要真敢再说哪怕一个字,蓝湛就能以大不敬的罪名直接关了他!金路端平常往来的也多是江湖中人,又正在气头上,因此全然没有顾忌秃噜出那么一句,而那句话也确有谋逆之嫌,被蓝湛一嗓子喝止,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一旁下手坐着的一名中年男子忙拱了拱手,抱拳道:“蓝大人见谅!我大哥方才痛失爱女,家中连遭几件祸事,言语可能多有失常,还请蓝大人以及几位多多包涵。”

蓝湛冷眼睇过去,目光从三人身上逐一扫过,不疾不徐道了句:“按规矩,各自报上名来。说清楚在金家都管什么,与两名死者是何关系,与之前死那个什么姓凌的又是何关系。”

金路端几经起伏,重重喘了一口气,情绪激动的咬字都有些模糊:“蓝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家里一连死了三个人,怎么反倒先从我们查起?”

蓝湛掀唇哂笑,指节轻敲两下交椅扶手:“咱们不说远的,最后死的那位,是你们自己人下的手吧?”

“我们这儿原本大夫都找好了,等着过去诊脉救人顺便询问案情的,结果现在最重要的线索给断了,你们自己说,不问你们,我去问谁?”

金家四人各自面色微僵,最年轻的一人有些怯懦的开口,踟蹰道:“死,死了,也,也是可以……”

“死了也可以验尸。”蓝湛懒洋洋接过男子的话,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可那是仵作的事。我只管问活的。”

说着又有些戏谑的挑了挑眉,扫了对过四人一眼,那意思你们要想不被问话,直接自己了断,过去当死的给人验呗!

金路端神情忿忿,五指深嵌扶手,整条手臂微微颤动,似乎正欲提力,就听蓝湛啧了一声,有些不赞同的挑起眉峰:“金大侠可当心了。我听说这椅子可是太祖爷那时的古物,如今市价怎么也值个几千两银子。而且府衙里的物品,怎么算也是归朝廷所有……”

金路端手指松动,胸膛起伏愈加剧烈,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竟不愿再说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