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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登堂入室



        又是这种尴尬的气氛。

        两人坐在小饭桌上,一口一口吃着男子买来的皮蛋粥。

        关书爱内心转了许多转。脑袋不那么迷糊后,她又想到了前一晚,男子从眼前消失的场景。但奇异的,她似乎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再者,虽然这个男人让她感觉很不好,很想不顾一切地驱离,但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伤害”这个词,让关书爱突然记起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那次。虽然在最后时刻失去了意识,但她并没有忘记,这个男人吻了她。

        吻……

        想到那濡湿的感觉,关书爱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发烧。

        真是下贱!

        她在心中狠狠骂了自己。

        居然对侵犯者有感觉,真是下贱!

        胡思乱想中,关书爱偷偷朝男子瞥了一眼,却发现对方也看在着她。霎时,觉得脸更热了。她强迫自己不要移开眼神,迎向男子的目光。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男子挑了挑眉。

        “我拿了你的钥匙。”

        关书爱顿了一下。

        “我刚刚检查过了,我的钥匙还放在抽屉里。”

        男子轻轻笑了一下:“你换个衣服做的事还真多。”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放到了桌上。

        那是一串钥匙。

        只有少少的三把,其中两把关书爱一眼就认出是自己铁门和木门的钥匙。钥匙扣上还穿了一个蓝色毛线勾成的小花挂饰。小花挂饰虽然看起来有些老旧了,但艳绒绒的一朵,很有点女孩子家的可爱气息。

        关书爱看着那个挂饰,忽然觉得有点气闷。

        钥匙是她家大门的,但钥匙果然不是她的。

        从钥匙的磨损程度看,并不是新近打好的,难道是之前的房主?

        但也不对啊。当初她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把全屋的锁都换了,就算是之前的房主也不可能有现在的钥匙。

        “怎么样?有没看出什么名堂?”男子笑得有些痞,但眼睛却非常清亮,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看关书爱没有回答。男子将钥匙拿到了手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那个蓝色小花挂饰。

        “这是一个女孩子送我的。可爱不?”

        关书爱冷冷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男子也不为意,将钥匙收回口袋里。看到关书爱停下不吃,皱了皱眉说:“怎么不吃了?你感冒总是要拖很长时间,不好好吃点东西很难恢复的。”

        “你究竟是谁?”

        这个人对自己似乎很熟悉,但她绞尽脑汁,都想不起在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这个人到底在哪里出现过。

        “这就要靠你自己去找了。”

        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迷蒙的灯光在他脸上形成魔魅的阴影,隐隐约约,总让人有心悸的感觉。

        “那……你总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要不我怎么称呼你。”

        知道名字的话,好歹能查出点什么,就算是假名,至少也存在着从假名中推断出点线索的可能性。

        “凹呜~~”

        没有感觉到两个人类之间的剑拔弩张,刚刚才跟猫周公下完棋的小言,迟钝地才闻到香香的食物味道,弓着它那肥墩墩的身体,伸展着尾巴,从猫笼子里钻出来。

        “那你就叫我小言吧。”

        男子朝小言勾了勾手,这毫无善恶是非的猫居然在迟疑了两秒后,径直爬到男子的脚下,任男子用脚跟它纠缠玩乐。

        “你是要我把你当成畜生吗?”

        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儿戏的用了猫的称呼,原本想从他名字里套出线索的关爱书忍不住有些口出恶言。

        男子喉间发出一阵轻笑。

        “我是人,不过,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你的宠物。”

        语罢,还朝她性感地眨了眨眼。

        “我没兴趣养一个怪人当宠物。”

        而且还是一个会突然消失的怪人。

        “那我们刚好可以凑成一对啊,你的外号不也是‘怪人’。”

        我的外号是“老处女”才对。

        但这个难听又让她觉得下流的外号,她此刻是绝对不会说出口。

        “啊,你的外号好像是‘老处女’吧。”男子的表情无辜得像是真的突然才想起来,“不过他们怎么就能肯定你是处女呢?”

        啪!

        皮蛋粥全“喂”到了男人的脸上。

        ***

        由于突然请了一天假,所教的班级课都落下两节,关书爱必须重新调整讲课进度。


        课要重新备,之前要批改的试卷也不能不理,顾不得感冒症状还很严重,一弄完其它事她就坐到书桌前开始工作。

        但坐了许久,心神却总是收敛不住。

        晚饭的时候一时气得失去理智。关书爱顺手就把吃剩的皮蛋粥连着泡沫塑料碗砸到阿言脸上。

        她最终还是妥协,用了猫了名字来称呼他。只是虽然比她年轻,但她实在没法对一个大男人用小某这种近似昵称的叫法,于是折衷,喊他为阿言。

        那时,他拿了纸巾擦掉脸上的粥粒,斜着眼笑得阴恻恻的。

        她有些发怵,就怕他恼羞成怒。

        结果,他擦了擦脸后说:“怎么办?你这么一弄,我衣服都脏了,怎么走得出去?看来,我今晚得叨扰了。”

        心底的那点惧意马上燃成熊熊的怒火。

        关书爱冲上前,用力推着他。

        “你出去!出去啊!”

        “你干什么!”

        被她推搡着的阿言,不断往后退,他想抓住关书爱,但两只手上都是湿粘粘的粥,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

        纠缠中,关书爱打开了大门,阿言一下就被她推了出去。

        “额……关老师。”

        铁门外站着两个女人,面对这样的场景表情都有些僵硬。其中一个老阿姨试探着喊了关书爱一声。

        是隔壁的张阿姨!

        被人看到自己穿着睡衣,跟一个年轻男子纠缠不休,关书爱又惊又尴尬,嘴唇动了动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而阿言似乎很快就恢复镇定。

        他从容地打开了铁门,好像没发生什么一样。

        “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吗?”

        他的笑容极端亲切,加上相貌俊俏。

        张阿姨似乎被“电”了一下。

        “哎呀~就是我下个星期要到我妹妹那去住,她在北京,我估计几个月都回不来。家里还有以前老头子养的花,怕没人照料,想说托关老师有空帮我浇浇水。就两三盆而已。我女儿家远,又住一楼,半点日光都没有。不知道关老师方不方便。”

        张阿姨很健谈很热心,很喜欢被人麻烦,但有时也喜欢麻烦别人。

        “啊,是阿姨您啊,刚刚一时没认出来。”阿言绽着足以迷惑上至八十下至八岁女人的笑颜,“您不认识我啦?”

        关书爱心里咯了一下。她有些慌乱地看着阿言,而对方则递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你是……?”

        张阿姨露出疑惑的表情,明显不认识站在这里的这个男人。

        “您想想看。”

        关书爱紧张得手都揪紧了。

        他想对阿姨干嘛……

        昏暗的楼梯间仿佛被无形的黑暗包裹,诡异的气息缓缓流动,向身在其中的人吐出邪恶的芳香。

        关书爱觉得情况很不对,但她不知道要怎么做。她不知道阿言想对张阿姨干什么,而她也无法阻止。

        “哦!”张阿姨似乎真的想起什么,“你是小言!”

        阿言咧嘴一笑。

        “你什么回来哒?”张阿姨语气热情了许多,“那时我还以为你走了呐。”

        说完,还看了看关书爱。

        “关老师这几年过得挺辛苦的,一个姑娘家不容易啊,你不知道……”

        “张阿姨!”

        关书爱对眼前诡异的发展,不知道是要害怕还是习惯,但不论如何,这种时候她可不想被这个大嘴巴的阿姨扯出来谈论。

        张阿姨觉察她的不悦,赶紧转移话题,毕竟她可是有求于人才来的。

        “三个月就行了。每天浇次水,就四五盆而已。”张阿姨笑嘻嘻的,刚刚还说两三盆,马上又变成四五盆。

        “但我们不懂得花草,怕照顾不好,把花养死了就糟了。”阿言想了下,家里地方是有,但花草树木这些至少他是真的不会打理。

        “没事没事,如果真的养不活,就当给老头子带上去了。”张阿姨笑眯眯的,但说到她去世的丈夫时,笑容还是黯淡了许多。

        在这种时候拒绝这么一个老人家,似乎是件很残忍的事。

        “阿姨不介意的话,没问题啊。邻里之间就要互相帮忙嘛,何况只是照顾几盆花而已。”

        在关书爱还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阿言一下子就先帮她拿定主意了。

        不仅擅自答应了人家,阿言还很积极地帮张阿姨家搬花,好像这个家是他自己的,想干嘛就干嘛。

        虽然数量不少,但都是些小盆栽,摆在原本空空窗台上,增添了几分青翠绿意,反而让整个家忽然多了一种精巧可爱的生气。

        张阿姨是女儿女婿开车载她来的,女婿还在楼下等着,不好在楼上耗太多时间。虽然走的时候她还想跟阿言多八卦几句,可惜女儿明显知道自己老妈一开话匣就关不住的习惯,连连催张阿姨走。

        张阿姨走后,阿言很自娱自乐地哼着歌摆弄那些盆栽。

        而关书爱则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沉思。

        他是用什么方法让张阿姨以为是认识他的?

        她试着回想了一下阿言和张阿姨之间的对话。

        当时她想,张阿姨很喜欢问长问短,说不定阿言会泄露些什么蛛丝马迹,所以尽管没参与进去,但她很仔细地听着他们聊天。

        但直到张阿姨离开,她都没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阿言完全都是在顺着张阿姨的话聊,在说到一些比较关键的东西,比如阿姨问他现在在哪工作之类的,就会被阿言很巧妙地转移开。

        在病了一场之后,关书爱觉得自己似乎冷静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对阿言的存在产生了习惯,对他的恐惧也减少了,所以她能够比之前更客观地思考这件事。

        即使长成了大人,她有时也会对某些虚无缥缈的未知的“东西”感到害怕,尽管如此,她并不会把所有不能解释的事情都归结为“鬼”在作祟。

        简而言之,她不相信阿言是“鬼”。

        回想起来,他们不过也就接触过三次。

        第一次,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房子里。现在就很好解释了,他有她家的钥匙,当然能轻易的进来。

        那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她完全思考不了,甚至还晕倒了。醒来后她觉得不能理解的地方在于,房子里只有她,但门内的链锁却是挂上的。

        其实链锁要从内挂上应该有很多种方法,比如在门外用铁丝勾上。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第二次,他突然从她眼前消失。

        当时她心神大乱,还用手捂着脸。其实她并没有亲眼看见他消失不是吗?只是手放下来以后,他不见了而已。说不定只是她当时对时间的感觉错乱了而已。她以为只是几秒的时间,其实过了很久?

        最后是才发生的第三次。

        也可能是阿言一开始说的话,让张阿姨误会自己是真的认识他。然后阿言又顺着张阿姨的话聊天,就更加强了这种感觉。

        似乎都解释得通。

        但这些仅仅只能用来安慰自己的所谓解释,并不能让关书爱放下多少心。

        刚刚,他什么都没说,但张阿姨却说出了“小言”。

        张阿姨是有可能知道她的猫叫“小言”,但,就算如此,有人会真的用猫的名字来叫别人的吗?除非她以为这个人也叫这个名字。

        但这明明是个假名!

        张阿姨明明不认识这个人!

        而令关书爱更惶惶不安的是。

        “今晚得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