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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这是多沉重的三个字,他说的那样轻飘飘的,不带一丝甜蜜。

她看着施敢,喃喃的说。“我恨你。”

他就是这样子的粉碎了她的梦,可是他如了她的愿,他让她恨却又没地方去出气。

远处,赵元任看到了呆立在一边的方穗迭,走了过来,却看见方穗迭的小脸一片苍白,正呆呆的看着关柳。

关柳甩开了施敢的手,转过身,大步的向后走去,既然她答应了,既然施敢也做到了,她自然得遵守自己的承诺。

“等等。”

这一次,开口的是方穗迭。

她的心仿佛被人攥在拳头里,揪紧了。

赵元任走到了她的跟前,发现了她的异样,问道:“穗穗,怎么了。”

方穗迭却好似没听见他的声音,朝着那依旧大步准备离开的关柳,叫道:“关柳,你给我站住。”

关柳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方穗迭。

方穗迭盯着关柳,涩涩的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关柳愣了一下,施敢也愣了一下,但随即,明白了过来。

恐惧,突然蔓延上了心头,他一把拉住关柳,就要往外面拉。

关柳的手又一次被毫不怜惜的弄疼了。

“疼。”她说。

可是,他真的没在意,还一个劲的要把她拉走。

她的人就跟被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也不动,她不想动,不愿意动。她能够感受到自己手腕处传来的轻颤,他在怕,他在怕什么?呵呵,他都不在乎她疼,她为什么要在乎他怕什么呢?他为了穗穗都不顾及自己的疼痛,自己为什么要顾及呢?

“赵元任,还不把你家女人带走。”施敢的声音里也有了几分的焦虑。

赵元任上前,要揽住方穗迭的肩,要带着她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听到了一句话之后,僵硬在那边,没有了动作。

她说:“你不是想要知道莫莫死前说什么了吗?”

赵元任的视线从方穗迭的身上转向了关柳。

“赵元任,你等什么啊,还不带她走?”

可是,赵元任却没有动手。

施敢的脸上这下子是再也掩饰不了心中的恐惧,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开口道:“赵元任,你答应了我什么。”

赵元任抱歉的看了一眼施敢。

方穗迭却是一直紧盯着关柳,问道:“关柳,你刚才说什么,你对施敢说的是什么?”

“我说的是什么?”关柳重复着方穗迭的话,看着方穗迭的眼睛俱是恨意,如果不是她霸占着施敢的心,施敢怎么会这样的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她,如果是干部是为了她,又怎么会来接近自己让自己跟他一起演戏,让自己情不自禁地爱上他。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希望  ,她什么都不管了,今天她就要发泄,就要出气,哪怕孤注一掷,于是她开口大声道:“我说我恨你,我恨你施敢,我也恨你方穗迭,我恨你们!”

方穗迭呆呆的看着关柳,半晌才道:“你再说一遍。”

“不要说!”是施敢的声音。

关柳的声音却更加的响。“我恨你,我恨你们!”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这就是莫莫临死前她没听见的话。

若不是方才,她看着关柳的口型,突然之间灵犀一动,她是怎么都没想到莫莫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我恨你。

莫莫为什么要恨她,为什

自作孽,不可活

是的,她拿自己的死成功的报复了她以为的所有的背叛者,也伤了所有爱她的人的心。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方穗迭真的想笑,这句话该给谁,施敢、自己、莫莫,还是赵元任。

阴差阳错,这个词真当的形容的好。

人心隔肚皮,这句话说得真是形象啊。

他们,四个人,原来就纠葛在各自的心思里,谁也没将自己的心思彻底的透露出来,于是,酿成今天这样的结局,谁的错?究竟该算是谁的错呢?

“施敢。”方穗迭轻声的叫,“你信吗?如果我再说一次,我真的没喜欢过赵元任,你信吗?”

看着沉默的施敢,她轻声的笑了,在笑声中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他不信,她知道,他怎么会信,莫莫拿自己的一条命来告诉他她的背叛,莫莫拿自己那条命来惩罚她的背叛。

一条人命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是他打小一起长大的莫莫说的话,那就是铁板上的事实啊,他怎会不信莫莫的,去信她的呢?

若她真的背叛了,她再惨都认了,可是,分明,她没有背叛过,哪怕在莫莫死后,哪怕她那样的爱施敢,都不敢挡着施敢的面说一声自己的喜欢,就是因为,施敢,是她莫安安的老公,虽然她死了,他还是她的老公。

她这样的委屈自己,凭什么,给她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凭什么,让她沾上杀人的血。

“好!今天,大家伙,索性说个清楚明白。”方穗迭一把抹去了腮边的泪水,环视着四周的人,一个个看过去:“莫莫说我背叛了她,你说我喜欢赵元任,你说我不爱你对你不公平,你说你有今天都是我害的。你们每个人都对我有怨言,我好像对不起你们每一个。”

“我闷了那么久,我瞒了那么久,我一个人压抑自己压抑了那么久,就是怕我对不起莫莫,对不起这段友情,对不起别人,可到头还是谁都没对得起,好,就算之前我谁都没对得起,起码今天,我要对得起自己。我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虑了,我心里想什么我就要说什么。”

她向前踏了一步,看着施敢,“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我喜欢的人是赵元任,难道我喜欢的人就不能是你呢?”

上一次,她以为可以走,她说得那样的匆忙,匆忙到他压根就没听见,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说,她以为如果有机会,那么下一次说的时候一定是花好月圆,风轻云淡的好日子,却是怎么没想到,是这般决绝的形式,这样委屈的状况。

也好,也好,至少说了出来。

“你们结婚时候我失态,我看着赵元任,难道就不能是怕看你,怕看自己最喜欢的人娶自己最好的朋友吗?我越来越疏离你们,难道就不可以是我在告诫自己不可以爱你,在让自己努力的努力的忘记那个已经是朋友的老公的人吗?我不接受你们的工作,难道不可以是因为我怕自己欠你们的越多,心中的愧疚感越强吗?”

施敢的手又捏紧了几分,身旁被抓住手肘的关柳眉头皱了起来,可抬头看着施敢的神情,一下子吓得连疼都喊不出来。现在的施敢,似乎被人掐住了呼吸,呼吸不得的模样,连脸都变得灰白灰白的。

身边,穗穗的声音依旧那样的沉重,句句责问。

“你知道差点被□的感觉是什么吗?你知道一点点安全感都没有的感觉是什么吗?你知道有时候人会自欺欺人吗?我接受他介绍的工作,难道不可以是因为他没明明白白的说这产业是他的,不可以是因为我怕了,我想要像乌龟一样的躲在一个朋友赐予的安全感里吗?”

“他抱我,他看我的脚,难道就不可以是我的脚崴了,没办法走路吗?如果是你,下雨天,跟我两个人在一起,我崴了脚,你能对我不管不顾吗?”

“我救他,难道就真的不可以是因为莫莫希望他活着吗?不可以是我害死了莫莫之后对莫莫的愧疚感吗?”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每一次去找他,哪一次不是莫莫要求的,去问他为什么不爱自己了,去问他要不要自己的小孩,我哪一次去找他不是为了莫莫。”

“为什么,我每次跟你说我跟赵元任没关系,你每次都不信,难道我方穗迭就是个天生会扯谎的人吗?”

“你知道吗,我不想爱你的。你为什么要老是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抱我,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要说你相信我,那天,就算你没来,我也不准备死的,你知道吗?你来了,你抱了我,那样温暖,你还吻了我,那是第一次一个男人吻我,你知道吗?本来我只是有点喜欢你,可是那个晚上,你让我彻底的爱上了你?你知道我爱上你之后,我对莫莫有多大的愧疚感吗?你凭什么在惹了我,让我爱上了你之后还要冤枉我爱的是赵元任呢?你凭什么啊!”方穗迭边哭边委屈喊。

“……我……我不知道……”一句仿佛隐忍了已久的话从施敢的唇挤出来,声音是低哑的,他慌乱的向前一步,方穗迭却后退了一步。

“你当然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爱上你的时候,你是莫莫的追求者,我想跟莫莫说的时候,你就成了莫莫的老公,我怎么可能让你们知道。你觉得这样的我,会瞒着你们私底下去勾搭赵元任吗?”

“我谨守着做朋友的本分,可是你们,你们将我拉了进来,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早知这样,早知这样,我当初就该躲你们躲得远远的,就算我躲不了,我也该不顾情义不要脸面的跟你表白,也好过现在这般委屈。”

“……穗穗……”他放开了关柳的手,大步向前想要抓住方穗迭,可是方穗迭却毅然决然的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出了他伸手可及的范围。

方穗迭看向了关柳,一身精致的装束,从头到脚完美的无可挑剔。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恨我,你有什么好恨我的。究竟是你害了我,还是我还害了你。”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学校里安安分分的上我的学,打我的工,安安分分的毕业,安安分分的回家,安安分分的嫁人生孩子,如果不是你给我的耻辱,我不会崩溃到绝望,不会在绝望中爱上我不该爱的人,不会惹上我不该惹的事,不会到现在这样……连回家的脸面都没有……”

“你怪我什么啊,不是我让你成绩不好,不是我让你跟教授鬼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