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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内心战役



明轩和尤然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明轩不明白以前每天都会和尤然在一起,为什么没人说,现在怎么会谈论得这么热火朝天。难道是高三的生活太乏味,大家只要发现蛛丝马迹的娱乐线索绝不放过?

        尤然知道老班一定会找她谈话的,果然,过了几天被舆论压得喘不过气的日子,老班终于找她了!

        老板每次见到尤然总是抱以最灿烂的笑容,今天也不例外。尤然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师的殷切期望。老班的笑容一直保持着,她的开场白并没有进入正题:“尤然啊,最近身体怎么样啊!看你这么瘦!要注意营养啊!”

        尤然不知道老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会的,现在挺注意,尽量不让自己生病啊!”

        “最近学习怎么样啊?”老班的微笑始终如一。

        这样的笑容让尤然有了几分寒意,因为太长久的笑是会失去真实性的,并且这种笑里往往藏着暗器。

        “还好!”尤然低着头说着。

        “我们学校要推荐一位同学去A校,我推荐了你,这两天好好准备,下星期你直接过去参加考试吧!”

        尤然心里的感觉是言语无法形容的,这所学校是她多年的梦想,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是多么地接近梦想,似乎就要抓到了!回到教室,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就在她想着自己伟大理想的时候,明轩被老班叫出去了!这时的尤然才如梦初醒,为什么老班没有问我那个问题呢?

        明轩知道老班会问他什么,可是尤然刚才回来的表情似乎和主题不太配套,他不明白老班和她到底说了什么。

        “最近学习怎么样啊?”这个问题是永远不会离开老班的谈话结构,而她可以和吉尼斯记录媲美的笑容并没有为明轩展露。

        “还行吧!”

        老班笑了一下,但在明轩看来特别的刺眼,因为这样笑容里带着几分蔑视。

        “能上本一吗?”老班继续在话题外兜圈子。

        “不知道啊!”明轩有些无奈。

        “不是我打击你啊!我实话实说,你的成绩最多考个本一,基本上还是在本二上转悠!”

        明轩有些不爽地哼了声。老班找我就是说这些?他不明白老班的意图。

        “所以你觉得你和尤然有可能吗?”

        终于说到正题了!但明轩怎么也料不到,正题是这样被引出来的。

        明轩不说话,他承认老班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让他说个“没有”还不如杀了他!

        “哎!小伙儿长得挺帅的,将来肯定能找到合适的,现在就不要急,免得互相影响!”

        谁让你说我帅了,我长得帅也不要你说。还不就是觉得我成绩不够好吗?还不就是觉得我配不上尤然吗?明轩带着怨气“恩”了一声。

        老班的招牌微笑又一次出现,明轩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恶心。

        回到教室,明轩满肚子火不知道该怎么发。尤然看着他,似乎要说什么,他全当看不到,重重地坐在凳子上,然后埋头看书。

        尤然不知道身后的明轩在想些什么,但她有一种不安,因为她知道老班和明轩讲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应该是有关他们俩的,可是要怎么去问呢?

        晚上放学了,尤然想和明轩一起回家,可是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刻,她哪里敢和明轩走得太近。所以她只好慢慢地跟着明轩。也不知道他是真没察觉还是假没察觉,尤然一路跟着他,他浑然不觉,就连尤然骑到他的身边唤着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

        尤然有些失望,她不知道是明轩真的没有听到,还是因为不理她才这样的。她一直在这个问题里纠缠,她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一滴地消失,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暴打了一顿,而且连还击的力气都没有,似乎就剩下喘气的力气了!到了家,尤然躺在软软的床上,回想着一切,感到一种巨大的疲惫。屋子里空荡荡的,爸妈又不知道去哪儿应酬去了,尤然忽然觉得好难过,本来老班告诉自己一个好消息,现在连个分享的对象都没有。而明轩,一想到他和今天的种种,她就开始害怕,害怕明轩会离她远去。明轩曾经为她驱赶了孤独,每次一个人在家,听着笔尖和纸相遇时的沙沙声,她会有些害怕,可是想起明轩她就会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她就不再害怕一个人在家。可是今天,她不敢想他,因为想起他,尤然就会想到他们从此可能会行同陌路,这让她感觉好冷。

        铃声响起来了,尤然有些兴奋,她在想会不会是明轩呢!

        “然然,今天我和你妈有工作要忙就不回来了!你自己在小心,不要弄得太晚,早点睡觉!”

        “恩,知道了,爸,你和妈也要注意身体!”

        尤然有些难受地挂了电话,不知道已经多少次接到这样的电话了,她已经习惯了,甚至是麻木了!

        尤然的父母都是大学里的教授,整天忙于自己的研究,不回家过夜已经是家常便饭,以前还会找个什么阿姨姐姐来陪尤然,现在他们觉得尤然长大了,应该好好锻炼了,所以尤然只能独守空房。但尤然好想告诉父母,自己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坚强,她和其他孩子一样,也需要父母的关怀,需要他们整天围绕着她。她有时候觉得那些整天嫌父母唠叨的孩子是多么的幸运,因为对她来说,父母的唠叨只是她的奢望而已。

        电话又一次响起,尤然立即拿起电话,她“喂”了一声,电话里没有声音,很快就挂断了。她有些失望地把电话放回原位。她忽然想到自己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明轩自己家的电话,她正打算离开电话桌,电话铃再一次地响起。

        尤然懒懒地拿起电话:“喂!”

        “尤然,作业做好了吗?”

        原来是老班。在这个时候能接到老班的电话,尤然觉得挺窝心的,因为孤独的时候还有人来关心她,她就会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所以就算老班被班上人骂臭了,她也绝不会说老班一声“不好”。老班对她确实太好了。有时候尤然觉得老班比自己的父母还关心自己。

        “恩,快了!”

        “那你自己要注意身体,不要弄太晚!要保存好实力。还有不要让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影响到你!”

        “我知道,您就放心吧!”尤然当然知道老班是什么意思,她也明白老班这么委婉是不想影响她的情绪。她从心底里感激老班,尤然走进房间有了些精神,她感到自己有了力量,老班说得没错,我不应该受到影响。

        明轩知道尤然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他不想和她说话。他知道自己不是在气尤然,而是在气老班。可是这气也只能往尤然身上撒。看着尤然离去的背影明轩不免后悔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不是她的错,一切都是老班。她就是一个势利眼儿,要是我是什么长的儿子,她会对我说那些话吗?是,我是不够优秀,可是我的自尊也不能任由她践踏。尤然走了以后,明轩就一路风骑,似乎这样才能发泄自己的不满。

        吃过饭,明轩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光不太亮,可是这样的光让他觉得很舒服,似乎在这样的光线下坐着也能让自己的气消掉。他忽然很想尤然,很想打个电话给她,听听她的声音。明轩有些开心地拿出一张纸,这还是他偷偷在尤然的记事本上抄下的号码,想到自己的行为明轩不觉地笑了起来。

        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明轩听着“嘟”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没想到电话很快就被拿起来了,他听到一声“喂”,是尤然。他开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立刻挂了电话。挂了电话,他又不自觉地回想刚才的那个“喂”字,好动听的声音,那么的温柔,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可是我要和她说的话呢!我应该和她道歉的,今天我太过分了!明轩想着又拨通了电话,但是占线了。他有些失望,不过那一声“喂”能让他这个晚上过得开心一些,因为尤然的声音能够消除烦恼。

        第二天,明轩到了教室,看到尤然,心里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可是老班的话会不断地在自己的耳边回响,他开始发现自己总是做一些不可能的事。巫雨儿就是最好的例子,可是尤然和她不一样,尤然的眼里是有我的,天那,我怎么可以这么自信呢?明轩痛苦地想着。

        “李明轩,在想什么心思?”老班打断了明轩的思绪。

        明轩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老班。

        “看来我得把你调到第一排,这样你才不会开小差!”

        老班找过明轩以后他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调位置,这样老班就再也不会害怕我影响尤然了!她终于出招了,明轩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无能为力了。

        也不知道老班是出于何种考虑,竟然没调位置,她只是让明轩回答了一个问题就让他坐下了。其实明轩还是挺感激老班的,以后在她课上他就不再走神了,也算是报答她的“不调之恩”。

        尤然很想告诉明轩,过两天她会去外地参加考试,可是老班的那些话又让她害怕起来,要是自己和明轩说句话,老班指不定又会遐想一下,刚才她说到要调明轩到第一排的时候,她有一种恐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