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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甜蜜哀伤



高考终于到来了。一场高考,几家欢喜,几家愁,每个人的命运似乎都被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左右着。

        对许多人来说,明轩并不是什么失败者,但和尤然比,他确实很失败,同坐一间教室,同样的老师,明轩比尤然少考了一百多分。所以尤然如愿所尝踏进了全国的顶级名校,而明轩只能在一个偏远的城市上一个二流的学校,也许说二流的学校还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结果出来了,明轩看到老班就觉得很不爽,因为他的结局被她不幸言中了。接下来的日子,明轩一个人躲在家里打游戏,打得天昏地暗,似乎这样可以让他忘记高考的痛。

        “嘀铃!”电话突然响起。

        “喂!”

        “是我!”

        “是尤然!”明轩没想到尤然会打电话给他,可是她有什么事呢?

        “明天咱们班聚会,晚上六点亚马逊,记得准时到哦!”

        “就这事?”明轩有些不爽,原来自己和其他同学一样接到尤然的通知而已。

        “怎么了?这事怎么了?”尤然不知道明轩什么意思。

        “不怎么。我明天没空,不去了!”明轩带着气说。

        “为什么不来!”尤然焦急地问。

        “不是说了没空吗?”明轩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不信!”尤然咬着嘴说,她不明白明轩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虽然不能一起回家,也不敢多说什么话,但明轩的眼神让她很放心,让她觉得他们之间并没有距离,即使没有言语的交流,他们的心依旧很近。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明轩依旧玩世不恭地说。

        尤然没想到明轩竟然会成这样,她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她不知道怎么和明轩说,她突然发现和他交流变得困难重重了!而她的自尊在这个时候又在作祟,所以“啪”的一声,她把电话给挂了。

        李明轩,你这个坏蛋,你干吗这么和我说话?我哪儿惹你了?

        尤然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盯着电话,仿佛那就是明轩,如果她的眼睛真的能够喷火,那电话早就成灰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尤然接了。是明轩,还有脸打过来。

        “你又打电话干什么?”

        “尤然,刚才对不起!”明轩很后悔刚才自己所做的一切,也许是游戏打多了,连说话都有些不同,但他怎么也不想让尤然难过,他也不允许自己欺负尤然。

        “你也知道要道歉啊?那你明天还来不来?”

        “尤然,我真的不想来!”明轩觉得聚会只会让他想起自己的痛。

        “那你现在出来见我,好吗?”

        “现在?”尤然声音很温柔,让人不禁心软。

        “恩,就在汉堡小子!”

        “好吧!”

        明轩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尤然的,他自己也讲不清楚,他很想见尤然,但有不愿见尤然。原来当他彻底发现自己和尤然的差距时,他和以前面对巫雨儿的感觉竟然是这样地相似。

        尤然已经在汉堡小子了,也许是放假,平常被挤得透不过气的狭小空间,这时也会让人有一种清新畅快的感觉。尤然点了两杯奶茶,做在桌前静静地等着明轩。

        他来了,尤然也有一阵没看到明轩了。他穿着一件藏青色圆领T恤,白色的裤子,慢慢地朝尤然走来。明轩个子高高的,白皙的皮肤加上一副眼镜,更添了一份书卷气!尤然忽然想到明轩常常说自己的长相会骗人,因为大部分人看到他都会觉得他是个勤奋用功的好学生,其实他是总是很贪玩。想到这里尤然不觉笑了出来。

        “怎么了?一个人在这儿也会傻笑?”明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尤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到好笑的事情,不行吗?”

        “可以和我分享一下吗?”明轩微笑着问尤然。

        “不行,这是我的秘密!”尤然低头喝了一口奶茶,“帮你点了,巧克力的!”

        “怎么没点吃的啊?不像你的风格吗?”

        “我干吗点?有人给我气受,我让这个人有机会补偿我,不好吗?”

        “我怎么给你气受了?”

        “我有说是你吗?”

        “好,那最好了!”

        “李明轩!”尤然生气地瞪着明轩。

        “有!长官什么指示?”明轩嬉笑着。

        “严肃点!”尤然继续瞪着明轩。

        “是!”明轩立即收起了笑容,开始一本正经。

        尤然又笑了出来。

        明轩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参加聚会?”尤然止住了笑,认真地问明轩。

        “尤然,我不想去!我觉得我没脸去!”明轩用管子倒弄着奶茶。

        “怎么就没脸了?”

        “我考了这么个学校,我没有办法和你在一个城市上学,我没有办法做到!”明轩的表情变得很痛苦。他开始觉得自己和尤然也许只有这一次约会了。老班的话在他耳边回荡了起来:“你觉得你和尤然有可能吗?”



        “为什么你这么在意这个呢?你以后可以再考研究生啊!”

        “我当然在意!”明轩不再玩弄吸管,抬起头认真地看起尤然来。

        尤然的脸开始红起来,那天在艺术长廊明轩也是这样看着她,看得她有些忘乎所以。

        “我在意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自己配不上你!”明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来说出这些话来。也许是觉得以后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不想留下遗憾!

        尤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回应,自己一直以来的种种不都表明自己也喜欢他吗?可是明轩的害怕,明轩的不自信,让她不知道该怎么保存他们的感情和明轩的自尊。

        明轩和尤然开始沉默,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进行这个对话。明轩以为自己鲁莽的表白已经把尤然吓住了!

        “其实……”尤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

        “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吧?”明轩有些难过地问尤然。

        “其实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不是吗?”尤然低着头说。

        “什么意思?”明轩知道尤然的意思,但是他还想证实,因为人在兴奋的时候容易听错话。

        “什么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我和你说我喜欢你吗?”尤然的脸红极了。

        “尤然……”明轩又盯着尤然看,兴奋在他的眼里闪着光芒。

        “明天来聚会,好吗?我不想明天看不到你!”尤然眼神让明轩足以忘掉一切。

        “恩!”

        第二天聚会摆了好几桌!明轩和尤然坐在了一起,好事的同学跑过敬酒:“等你们俩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大家,一个都不能少,现在总要干一杯吧!”

        尤然和明轩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只好喝了!

        “不行,不行!尤然杯里的不是酒,要换要换!”有人高声说。

        明轩脖子一仰,把自己手里酒喝掉,又倒了一杯:“这杯我替她喝!”

        “这么快就会宝贝老婆了!好,你帮她喝就得多喝一杯!”

        明轩又倒了一杯。

        酒过三巡,明轩的脸开始红了,头里晕忽忽的。可是还是有同学不肯放过他。

        “让我喝吧!”尤然拿起酒杯,想像明轩那样,脖子一仰喝下去,可是刚和酒接触,她就受不了那味儿,眉头皱了起来。

        “还是我来吧!”明轩一把拿过杯子喝了下去。

        尤然从来不知道明轩有这么好的酒量,那么多同学都醉得东倒西歪,他只是红着脸,还能意识清醒地和她说话。

        “我说我的长相能骗人吧?看不出来我有这么好的酒量吧?”明轩对着尤然笑。

        “好了好了,你最能喝了!快回家吧!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不行!我得恢复恢复,喝成这样回家一定会被老妈骂的!”

        “亏你还怕骂?刚才喝那么多!”

        “我不是帮你喝吗?”

        “我能喝的,是你不让我喝,好吧?”虽然嘴上这么说,尤然心里还是很甜蜜的。

        “是我自己要帮你喝的!我送你回家!”

        “谁要你送!我自己不会回家啊?”

        尤然走到饭店门口,拿起自行车,正想骑,才发现车胎爆了!

        “怎么了?车胎爆了啊!”明轩笑嘻嘻地说。

        “你还幸灾乐祸啊?”

        “我当然开心啊!这样我就可以吃点亏送你回家了啊!”

        “吃亏你还这么开心啊?”

        “谁让我是吃了你的亏啊?”

        “好象是我让你占了便宜吧?”

        “占什么便宜啊?某人刚才吃了那么多,一定重了不少,我还得多耗体力,我怎么就占便宜了呢?”

        “讨厌!”尤然撅着嘴不说话。

        明轩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他的心开始狂跳,尤然也有些脸红,她立刻拿起拳头向他打去。

        明轩的胸口粉拳星星点点地落着,他一把抱住尤然,也许是借着点酒劲他的嘴在不断地向尤然靠近,就要碰到尤然的嘴了,尤然想躲开,可是她的力气哪有明轩大,明轩很快就凑上她,开始吻她,到后来尤然也开始控制不了自己,开始回吻明轩。两个心心相印的人,用人身体中神经元最多的部位——唇,相互接触,然后是激烈地粘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神经元交换了信息,体会到对方爱自己有多深。他们恋恋不舍地把两唇分开,第一次知道吻的滋味是这样的好。柔软的嘴唇可以让自己的人体也变得飘飘欲仙,“我爱你”三个字简直是呼之欲出。明轩牵着尤然的手,十指相扣,推着车子静静地在街上走着。

        街上人很少,只是偶尔有几辆走过,尤然觉得世界似乎只剩下她和明轩了,这种感觉好幸福。尤然轻声打着呵欠,明轩怜爱地看着她:“困了,坐我车吧!明天我把你的车修好了再给你送来,好不好?”尤然点点头,样子就像是个孩子。

        明轩骑上车,而尤然就安静地坐在后面,靠着他的背。明轩从来不知道载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感觉是这样地好。自行车已不再是自行车,它是魔毯,而魔毯上的两个人正在演绎着爱情的魔法。这夏夜也迷人得让人难以置信,夜空的繁星如此夺目,望着它的时候就容易浮想联翩。天空蓝得有些深邃,却美得让人着魔。渐渐停歇的蝉声也不像平时那样恼人,它们的歌喉像是获得了滋润,变得如此悦耳。路边的树丝毫没有烈日过后的倦怠,它的叶子绿得是如此有生命力。在渐渐消散的热浪中,明轩似乎能感觉到它们的清新。

        早晨明轩起了个大早,取了车,一切办好,拨通了电话。

        “喂!”听筒里传来轻声的呵欠。

        明轩不禁笑了起来:“小懒虫,还不起床啊?快递公司要送快递到你家了哦!”

        “起了,起了!”

        “我可是很快就会到的!”

        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在大街上真有些让人不自在。记得上回妈妈让明轩骑她的车上课,明轩说什么也不答应,宁愿走着上学也不骑车。可是,现在他心甘情愿地骑着这辆车,而且可以说是满心欢喜,想到这里明轩又笑了起来。这些天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这样想着想着就笑出来了。

        远处,尤然随意地穿着短裤T恤,一见到明轩就朝他挥手,明轩也兴奋地向她挥着手。

        “快递到了,请小姐签收!”

        “好!不如你也把你自己快递给我一天吧!”

        “好啊!不过我的价格很高,恐怕你付不起哦!”

        “那咱就走着瞧,晚上和你结帐!”

        尤然的父母又一天都不在,以前尤然不免又会抱怨一番,可是现在她是求之不得,正好为她和明轩制造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一大早超市的人就不少了。尤然和明轩穿梭在人群中挑选着食材。什么鱼啊,肉啊,尤然挑选起来毫不费力,这可让明轩长见识了。原来以为尤然只会读书,没想到还这么会买菜,看来以后一定是个好老婆啊!明轩又笑了出来。

        “你怎么老是突然笑出来啊?”

        “我看你这么本事,将来我就享福了!”

        “享什么福,我干吗要做给你吃啊?”

        “怎么不做给我吃呢?老婆大人?”

        “谁是你老婆?”尤然开始挥拳打明轩,明轩不停地躲开。尤然动作没他快,地上又滑,脚底不注意……

        “小心!”明轩搂住尤然的腰,尤然脸上泛着红晕,明轩把尤然扶好,手还继续搂着尤然的腰。

        “人这么多,别搂了!”尤然低声说。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明轩不舍地把手拿开,不过心里还是像装了蜜一样的甜。他推着车,尤然看着货架上的东西,手不由地挽起明轩的手,这让明轩有一种被依靠的幸福。

        尤然的厨艺非常不错,一会儿工夫,几道象样的菜就上桌了。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还好……不过……”

        “不过什么呀?”尤然担心地看着明轩,不知道他是不是嫌自己的菜做得不好吃。

        “能不能再多来点?”

        “你这人,就知道你能吃。能吃就能吃,还要让我担心!”说着又要打明轩。

        明轩抓住她的小拳头:“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家庭暴力的倾向啊!”

        “我就打!你让不让我打?”

        “打!给你打还不行吗?”

        有时候明轩就想一直和尤然这样斗嘴,他觉得这让他整个身心都畅快无比。他爱看尤然和他斗嘴时千变万化的表情,每一种表情都足以让他着迷。

        幸福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对明轩和尤然来说,暑假就像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就要开始各自的新生活,离别在即,明轩很失落,虽然他能体味到尤然对他的不舍,但他仍然感觉到一种恐惧,一种让他异常害怕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