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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自作孽



        尚瑾一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心情不好,见尚瑜依然呆愣愣的,也不再理他,一招燕子投林,顷刻间便回到红玉楼,脸若寒霜,“发生什么事了?”

        红玉楼侍卫战战兢兢道:“属下该死”

        尚瑾没心情听他废话,微微加重了语调:“快说”

        那侍卫急道:“是。刚才属下在外面巡逻,忽而听到有人在书房里笑,属下情急之下冲进去,那人却……却朝属下吐了吐舌头……”

        尚瑾紧紧蹙眉,如风一般冲进书房。

        书房门大开,书架各处整整齐齐,一如以往的样子,似乎没人动过,但,案头上却多了一个蓝色锦盒,幽幽地闪着暗沉的光芒。

        蓝色锦盒?

        尚瑾似乎感觉在哪儿见过这样的锦盒,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不知是谁放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便小心翼翼地用丝巾裹着手,打开。

        出乎她的意料,里面只有一碗水,她怔怔地看着那碗水,忽而想到了什么,捧着碗往外面跑,“快把小瑜瑜叫过来”

        她话音方落下,尚瑜便就到了,见她神情急切,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环顾着四周,凝神道:“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尚瑾摇摇头,把碗放回案上,单手抓住他的手,另一边手刷地抽出刑剑,朝他划去。

        在场的侍卫都不禁大吃一惊,刷地拔出剑,指向尚瑾。尚瑾见状,只是抽了抽嘴角:“你们到底是红玉楼的人还是墨玉楼?”

        那侍卫看了看尚瑾又看着尚瑜道:“我们是红玉楼的人,但首先我们是睿王府的人,请大小姐见谅。”

        尚瑾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真是白养你们了。”

        尚瑜瞧着滴血的手指,不带表情道:“你们都退下。”

        尚瑾目不转睛地盯着尚瑜的血在碗中散开,紧紧抱着他,喜极而泣,几乎是语无伦次道,“那宋舞仪腹中的小孩不是你的,不是你的小孩,他不是”

        尚瑜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尚瑾背过身悄悄抹了一把泪水,把锦盒中的纸条取出来,递给他:“你看,你自己看。”

        尚瑜狐疑地把纸条打开,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成亲大礼,宋舞仪心头精血一滴。”

        滴血认亲这种事尚瑜自然知道,但对于未生的胎儿,他却不知该如何检查血缘关系,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可以用孕妇的心头之血。

        这个字体他认得,这样诡异的蓝色锦盒他也认得,他只觉得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那个折磨了他整两个月的胎儿,在他终于想要承认时,事实却证明,那个胎儿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个礼物居然是蓝以环送来的。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把纸条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依然是蓝以环的字体。

        在水墨城,他有见过蓝以环的字体,蓝以环的字体比蓝希环的略显飘逸一些,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而蓝希环的字比较工整。

        他本以为,送药的人应该是蓝以环,送血的人是蓝希环。可在水墨城那段认错的经历告诉他,这次,他们掉转过来了,当蓝以环愿意接受他作为

        “姐夫”时,蓝希环却已不再愿意与他有任何关系。

        在他发呆之时,尚瑾没有打扰他,但也没有闲着,而是招出了所有的隐卫,“尽快联系上跟踪宋舞仪的三骑和七骑,另外,让在怡红院盯梢的人员稍安勿动,先等我过去,今夜,一定要解决这件事”

        她说完,即刻换衣备马,往怡红院奔去。

        此时正值怡红院的营业时间,管弦之声,随夜风飘起,昏黄的灯火从各个纱窗中透出,如点点繁星;院中人来人往,娇声细语,令人乐不思蜀。

        尚瑾环顾四周一眼,意外地发现,怡红院周围竟埋伏了不少人马,但气息收敛得极好,几乎让她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尚瑾略略思索,对三骑低语道:“另外一批是什么人?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三骑悄声道:“不知道。她们来得迟一些,全部白衣,已经有好几个潜进里面了。但您有命令,不可妄动,所以,属下不敢擅自行动。”

        尚瑾又道:“宋舞仪呢?她也在这里吗?”

        三骑点点头:“她悄悄去城南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把她带到了这里,一直没出来过。”

        正说着,一阵微风吹来,带来一阵墨薇的味道,超强的存在感,绝冷的杀气,尚瑾禁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只见一个白衣妇人从黑暗中闪出来,正是在墨玉楼门前闹事的水墨城执法长老。

        尚瑾微微一怔,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水墨城起冲突,忙在黑暗中隐藏好身体,悄悄审视着眼前的让你。

        忽而一声不大不小的鸟叫声传来,在这样的黑夜中显得稀松平常,但尚瑾立刻明白过来,这是隐卫的暗号,意思是说,“有人从后门出来了”

        她凝神注视着怡红院的后门,只见一顶轿子晃晃悠悠从里面出来,属于平常的富贵人家所用的那种,慢慢朝东面的街道远去了。

        尚瑾仔细琢磨着,但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便示意隐卫先别动,只是让二骑和十二骑跟了上去。

        她刚下令,只见对面的黑暗中亦有两个白衣人跟着掠出,悄悄跟在了轿子后面。

        少时,又一顶轿子出来,轻轻飘飘地往西去了,她便又派了两个骑士,对面亦派了两个白衣侍女。

        接着又有第三顶,第四顶

        才不到短短的一刻钟,里面走出了四五顶轿子,每一顶轿子都一样,但却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尚瑾渐渐琢磨出了其中的猫腻,普通的客人,一般会走正门;而这轿子分明是想隐藏某些人的面目,而且,抬轿子的人个个神情警惕,脚步轻微,显然长期训练有素。

        他们肯定不是普通人。

        进去探探好呢还是继续盯着?尚瑾既担心被自己想要的人溜走,又担心自己走了,但人还在里边。

        她正烦恼,忽而又一顶轿子出了来,仍然还是和前面的一模一样。

        但一直站在屋顶的执法长老却忽然抬起了法杖,朝黑暗中示意了一下,便如猎鹰一般俯冲下去,落在轿子面前。

        怡红院的后门是一条比较冷清的街道,此时街上也没什么人,尚瑾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却见她一杖朝轿子打下去。

        轿子分崩离析,一个妖娆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出来,妖艳的眼神充满了冷意,竟是胭脂泪。

        胭脂泪冷冷笑道:“哟,执法长老,你一直像狗一样,不累吗?”

        执法长老面无表情道:“你逃得比狗还狼狈,难道不累吗?”

        尚瑾心中一动,有执法长老拖住胭脂泪,她还顾及什么?

        于是她抬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隐卫,隐卫会意,立刻发出一声类似鸟叫一样的暗号,“全体行动”

        这个鸟叫声一声一声地传了出去。

        少时,尚瑾手一挥,黑暗中的骑士隐卫即刻从四方现身,当下就包围了怡红院。

        当下,人的叫喊声,马的嘶啼声,姑娘的尖叫声,嫖/客的怒吼声,声声夹杂在一起,混成了一种奇妙的音乐。

        尚瑾没有亲自搜索,她只是在暗中盯着,忽而有骑士传出一声暗号,似乎是碰上了棘手的事情。

        她急忙一掠而下,穿窗而入,进房的那一瞬,她吃惊了。

        宋舞仪赤/身/裸/体的正被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压在床上

        第三卷097自作孽

        宋舞仪被他们这样撞见,又是尴尬又是悲愤更是惊恐,连头也太不起来,只是低声啜泣着,而那男人被人撞见了好事,红脸粗脖子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坏老子的大事?”

        尚瑾重重呼了口气,平复一下自己心情,对骑士道:“你们先出去。”

        骑士显然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面无表情地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尚瑾好整以暇地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坐下来,似笑非笑道:“舞仪,他是你腹中小孩的父亲?”

        那男人一愣,继而

        “啪”的一巴掌甩在宋舞仪的脸上,“贱人,老子都还没碰到你,你就敢拿孩子来陷害老子?”说着,他一脚抬起,竟往宋舞仪的腹部踢去。

        宋舞仪被他凶狠的神情吓到了,在床脚瑟缩着,泣不成声。

        尚瑾不愿看这种场面,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掌力袭出,那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摔出了窗外,只听得一声惨叫,便悄无声息了。

        尚瑾一阵冷笑:“宋舞仪,你到底还有多少男人?”

        宋舞仪惊慌得连滚带爬到尚瑾脚边,一边磕头一边泪流:“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是胭脂泪,对,是胭脂泪,她……她说我坏了她的事,她要惩罚我,她把我关在这里,让那个男人来,我……我……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扯着尚瑾的衣摆,“求求你,求求你,救我出去……”

        尚瑾只是俯视着脚下的女人,不曾心软过分毫,“你什么时候认识墨泪的?”

        宋舞仪软弱无力地垂下手,无神的眼睛盯着地板,许久才喃喃道:“那天晚上……那天晚上,瑜哥哥向三哥哥告白了,我以为他会向我告白的,我以为是这样……”

        尚瑾接口道:“因为这件事,所以你找了胭脂泪?”

        宋舞仪无地自容道:“人家……我……我只是想发泄一下,谁知在门外就见了她,她说她可以帮我。”

        尚瑾抬高了声调,怒道,:“所以,她让你给珝儿(蓝希环)下毒,你就下了毒;她让你给小瑜瑜下药,你就下药;她告诉你珝儿是女孩,你也相信?你怎么这么傻?”

        宋舞仪怯怯弱弱道:“她没说是毒药,她只是说,用这种方法能得到瑜哥哥的心,瑜哥哥就会爱上我……”

        尚瑾气得一拳捶在梳妆台上,只听得

        “砰”的一声,梳妆台分崩离析,碎片四溅。宋舞仪被她可怕的神情吓到了,缩着头跪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尚瑾沉着脸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有没有上过瑜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