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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一直怀疑就是上回在新裳谷游玩时遇见的老者,这次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只不过相比当时,此刻的老头更带着杀气。

当之无愧的死神。

哗,哗,哗。

死神似乎并不急于制止这场杀戮,他不紧不慢地走向刘毓舟,他甚至更像要参与这场杀戮。

哗,哗,哗。

刘毓舟的心跳快得已乱了套,甚至隐隐作痛。

伤心至死?!

难道这说法是真的?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我不会手下留情。”急切间,他不知道应该先结果了孟思瑶,还是先和这死神拼杀。

哗,哗,哗。

死神越走越近,头微微低着,仍旧看不清面容。刘毓舟终于忍不住扑上前,举刀欲刺。死神忽然扬手,宽大的雨衣下,挥出了一条粗大的铁链,正砸在刘毓舟执刀的手腕。刘毓舟一阵剧痛,几乎可以断定腕部或前臂附近发生了骨折。“啊”的一声惊叫中,刮刀已经没入黑暗中。

而骨折还在继续。

死神再次挥动铁链,狠狠砸在刘毓舟的膝盖上,紧接着又一下,砸在他的小腿上。

剧痛接着剧痛,骨折接着骨折,刘毓舟跪倒在水中。

这是我的死神。

49.死神的游戏(二-5)

“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死神开口了,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粗糙如砂纸,磨着人心,正是当初劝众人回头的那个老头。“你亵渎死者,杀害生者,都是为了那一点小钱小利。”

“小钱小利?你老实说,这辈子见过这么多的钱吗?”刘毓舟忍痛还嘴。

死神冷笑了一声:“那位姑娘放钱到棺材里已经至少有一个月了吧。我连去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就等着你来丢丑,让我见识人性的又一罪恶面。”

刘毓舟痛得已经汗湿了全身,艰难地喘着气,叫道:“你为什么不干干脆脆杀死我?为什么把我的骨头都打碎?让我再也动不了?你是不是有折磨人的乐趣?”

“我倒要问你,是不是有折磨人的乐趣?如果你自己不清楚,可以问问这位姑娘,她是不是认为你有折磨人的乐趣。”

孟思瑶想起自从“乔乔”在QQ上出现后,幻觉、失眠、恐慌,如同家常便饭,还有那些跟踪、深夜的破窗而入、四处奔波,可不都是一种折磨?她想到这些,忍不住说:“刘毓舟,也许你只是想达到你的目的,但你的手段真的很残忍。”

雨衣人不再理会刘毓舟,走到棺材前,抚着棺盖一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早该将你*[奇`书`网]*Www.Qisuu.Com*[奇`书`网]*转移走的。没想到那女孩子会有那么聪明,把这里变成了利欲熏心的焦点。”他边说边将那个打开的密码箱关紧,然后将四个密码箱和箱下垫的木板逐一提出棺材,随手扔在水中。然后展开那块金黄的锦缎,将棺材中的尸骨仔细地包起来,又用绳子扎紧,背在了肩上。

自始至终,他的脸都埋在雨衣帽的阴影下,从孟、刘两人的角度无法看清。

刘毓舟试图挪动身躯,但他稍稍一动即便痛入骨髓,愤然道:“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样?!”

雨衣人不作声,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但孟思瑶知道,刘毓舟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力量上的优势,甚至,可以任自己宰割。

除非,雨衣人是自己的死神。

哗,哗,哗。死神趟着水,一步步向孟思瑶走来,因为背着手电的光线,他的脸依旧在一片黑暗中。

孟思瑶觉得呼吸有些艰难,是恐惧?还是那股厚厚的雨衣也遮不住的杀气?

她似乎能看到,死神的眼睛,向她射出怨毒的光?

这怨毒眼神似曾相识,比那晚林芒的眼神更怨更毒。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不屑于对刘毓舟下杀手,为什么却对无辜的我如此仇视?

哗,哗,哗。

孟思瑶想逃,明知逃不脱,她还是挪动了双腿。忽然又止住,与其被追杀,不如看清他神秘的模样。

死神已经和孟思瑶近在咫尺,停下了脚步。昏暗中,还是看不清脸。

“你为什么不逃?”死神似乎对这个游戏的参与者有些失望。

“你觉得有用吗?”孟思瑶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

死神沉默良久,从喉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声响:“你终究还是要死的,你知不知道?不过是时机未到。”

“为什么不是今天?”

“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有多大的区别?”

“你下手吧,但我希望看清你的脸。”

死神微微一震,他是否“动容”?

“不用我动手,你自会伤心至死。”

这是死神说的最后一句话。

孟思瑶在他身后问道:“给旅游协会发email,骗我们到这里来的,是不是你?在她们出事现场观望的,是不是你?”却没有得到回答。

50.堕落

起风了,阴云四合,似乎转眼就会有大雨滂沱。

孟思瑶艰难地走了一路,因为虚弱,停停走走,总算到了步街梁前。偶有劲风吹过,那一米宽的石梁在虚弱的孟思瑶眼中,细如丝绳。或许此时此刻,这并非是最佳的下山路线,但孟思瑶知道,这毕竟是条捷径。她不愿在这个山上多呆一刻。

霖润,你怎么样了?醒来了吗?好想立刻见到你。

这个念头给了她陡然而生的勇气。她缓缓走上了石梁。

又是一阵劲风刮至,她觉得自己摇摇欲坠,赶忙蹲下身,扶紧了石梁壁。

三十米长的石梁,似乎永无尽头。

她用手撑着地,几乎是爬过了整段石梁。她暗笑自己狼狈的样子,但她觉得有了希望。

离钟霖润又近了一步。

她又走出了几步,心头忽然一紧,隐隐作痛。也许是刚才过石梁时太紧张了。深呼吸,放松,闭目养神。但她无论怎么调节,心口越来越痛。

这是怎么回事?

她停下来,坐在一块岩石上大口喘息。

“哈哈,我该得到都得到了,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从身后飘来。孟思瑶转身看去,大吃一惊,甚至忘了心口的疼痛。

只见步街梁的那端,现出了刘毓舟的身影。他不是已经被打断了腿?

他左手拄着一根树枝,的确脚步踉跄,显然腿上有伤。孟思瑶突然明白,在雨衣老者出手后,刘毓舟知道难逃一劫,一定假装腿骨尽折,保得一条生路。再看他背上背着两个铁皮箱,右手提着两个铁皮箱,看来对那些钱一点都没放过。

怎么办?是不是等他过来,和他拼死一搏?

还是悄无声息地躲开、逃走?

孟思瑶又望过去,只见刘毓舟已摇摇晃晃地爬上了步街梁。

还是等待大自然对这个贪婪者的惩罚?

“你们来晚了,呵呵。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们留下。”刘毓舟又叫了一声。

他在和谁说话呢?他疯了吗?他一定是疯了,怎么把四个箱子一起带上了步街梁?为什么不一个一个、或者哪怕分两次带过石梁呢?

也许,贪婪是没有极限的。

风更紧了,身边的树被刮得几欲折腰,孟思瑶抓紧了那块岩石,才稍稍定心,能确保自己不“乘风归去”。步街梁的位置相当于一个小山口,最是招风,刘毓舟虽然已爬出了十米左右,但衣衫已涨满了风,整个人东倒西歪,如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掀翻。

狂风一阵一阵,汹涌而来,刘毓舟不得不抱着石梁,手上那根树拐早已落下深谷。他仍执著地向前挪动,但风似乎存心和他作对,他每向前挪几寸,风就更强劲一些。忽然,他手一滑,忙抱紧石壁,稳住了身体,但一个铁皮箱已坠落而下,被一块突出的山石阻了阻,顿时大开,昏暗的天色下,刘毓舟甚至能看见片片的钞票飞舞。

刘毓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资产”在瞬间缩水了四分之一,心如刀割。只好宽慰自己:就当是给了龚老师冥钱吧。

他觉得,风已经大到随时能将自己卷走。为了保证安全,他将手里的另一只铁皮箱放在石梁的石面上,他每向前挪一点,也将那箱子向前推一点。

一寸一寸,和时间的竞争,犹如龟兔赛跑,他是乌龟,但他将是胜者。

他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毅力,这些天来的装神弄鬼,孜孜不倦地随着孟思瑶旅行,终有所获,即便在如此恶劣的气候下,眼看就要走过最危险的这一段。

石梁的尽头近在眼前。

忽然,前面随风飞来一块石头,虽不大,但来势强劲,登时将身前那个铁皮箱砸离了石梁的中心,石梁不过一米宽,铁皮箱已经有一小半悬在石面之外。

刘毓舟连忙向前一扑,扶住了铁皮箱,但因为动作太大,背上的两个铁皮箱夹带势能,险些将他晃下石梁。他暗暗叫声“好险”,正想将前面那个铁皮箱扶正轨迹,忽然又一块石头砸过来,错过了铁皮箱,但砸在了他的手上。他痛得本能地将手缩回,又怕铁皮箱落下石梁,忙伸手再次扶住了它。

这时,又一块石头飞过来,砸在了铁皮箱的侧面,箱子的大半截已脱离石梁面。刘毓舟仍是本能地去扶那箱子,但发现这是个致命的错误:此刻最重要的,不是扶箱子的本能,而是求生的本能。

他的身体倾斜得太剧烈,虽然成功地抓住了那个箱子的提手,但整个人已经在石梁上失去了重心。背上那两个沉重的铁皮箱更是推波助澜,带动着他甩向石梁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