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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真的?”他一手环过我的肩处,只让我寻一个舒服的姿势。

“当然是真的!”我不愿纠缠于此话,便转了话问道:“花铺里的生意好吗?”

“很好,你那些盆花,每次一摆上便一抢而空了!”他不觉正用纤长的手指穿过我的长发。

“多是年轻女子吧?”我不禁问道。

“嗯,寺玉怎么知道?”他低了头问我。

“卖花的主人这么丰神俊朗,风宇条畅,这么的好姿容,怎么不惹得那些年轻姑娘相拥来买花!”我不禁笑了,拿他打趣道。

他歪了头,作了细细寻思的模样才说道:“寺玉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那我是不是应该常在花铺里呆着才是?”

我恼得狠狠地瞪他一眼,又偏过头去闭了眼睛不理睬他。心中却暗暗想道,那个连日一气将花全买走的姑娘,究竟是谁呢。木预究竟熟不熟识。

他却在我耳边说道:“难道你是在吃醋?”

我不禁脸上一红,好像似乎被他说中了心思般,于是更是闭了眼睛佯装没有听到。

他见我还是不搭理,便说道:“累了吗?那你睡吧,我先出去了!”我听得忙睁了眼睛,拉了他的袖子说道:“今夜就在这里,陪我好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作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心疼。他笑了笑,一面点了点头。我转过头去,将脸埋了他的怀中,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酸楚,眼眶早就红了。他似乎发觉了,只将我拥得紧了。我缓了缓情绪,才抬了头看着他,将今日躺在床上想了一整日的话说出来:“木预,你觉得好吗?”

他听得一愣,只是不解的神色。

话至口中,我却不知如何说下去,直摇了摇头,却转了话说道:“木预,说些你的事吧,以前的事,我们还未相遇时的事!”

“不过是一些旧事!”他轻描淡写一番。我却扯了他的袖子,不依不绕:“我想知道!”

他沉吟了半晌,才开口说道:“从我能记事时便在沐王府中,那时候沐琼的父亲,便是我的舅父,还有沐琼与我住在一起!我六岁的时候,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直到十六岁,才与他见了面。而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到了应天,再然后便是遇到你了!”

我听得不禁白了他一眼,这番话确实是说了些内容,不过却像没有说一样。他只是笑了笑:“好了,闭上眼睛,睡觉吧!”

我心里藏了事,倒真有倦怠,顺势闭上眼睛,越发地往他怀里蹭,蜷作一团。

二十

半夜的时候忽然醒了,忙转过头去,便见木预依旧躺了身旁,不禁一手撑了枕上,侧着身子瞧了他。正好有月光投进窗里,他的脸一半落了月光里,一半隐在昏暗中。

我看了这张脸,在睡梦中也是眉头拧成一处,不禁伸出手去,想要抚平。木预,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好不安稳,你为什么从不提起要娶我之类的话,这个年代并没有开明到不提婚嫁啊。

我是不是有些傻,你谋划了多少年,布置下了多少眼线内应,甚至必要的时候会牺牲很多人很多事,如何能在我的三言两语中抛至脑后,如果真的没有放下,我也不能怨你怪你,你要耐着性子来欺骗我,隐瞒我,你放不下江山皇位,却也是放不下我,对吗?我原是个比你们都该看得透的人,我原本应该很洒脱地面对这份感情,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的追求,我几乎要忘了,我来自几百年后那个感情浮华,崇尚自我的世界。我如今,也是束缚了你吗?想到此处,我只觉得愀心一般。忽然见他闭着的眼睛似乎要睁开,忙要躺下闭上眼睛,却来不及教他发觉了。

他侧过头朝我问道:“怎么醒了?”

我只好笑了笑道:“白天睡得足了,你怎么也醒了?”

他也只是微策一笑,并不回答,却侧了身子,直定定地瞧了我。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像没有一丝瑕疵的瓷器般光滑的肌肤,半缕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又添了丝光泽。

“木预,以后睡在这里好吗?”

“嗯?”他却是挑了挑眉,有些迷惑。

“我想要每日睁开眼睛都看得到你!”一面伸了手,在昏暗中摸索,握了他的手:“执子之手,日日夜夜!”

他的脸上却露了丝踌躇。

“怎么了?”我不禁皱了眉头。

他却又看向我,却用一种不寻常的眼神,竟让我不觉心里怦怦直跳,他却凑了过来,愈发离得我近,连呼吸声都能听见的距离,目光灼灼,我被他盯得莫名不适,不禁偏过头去。他却俯了我的耳边,呵声如兰:“寺玉,我是个男人,软香在怀,我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我听得一惊,蓦地转过头去,正迎上他暧昧戏谑的目光,嘴角正噙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我竟鬼使神差地顺势抬了头,径直便要吻上他的唇,他的美目一瞪,身子蓦地一颤,竟然一手未撑住。直直地倒回了床上。我方离了他的唇,看了他忍不住要笑了出来,只是还未来得及张嘴,便被他一手拉得躺了下来,他一翻身将我挡了下来,只是片刻间,吻已落了唇上,暖暖而温润的舌尖在唇上游离,慢慢地闯入深处,一股幽兰似的芬芳蔓延至口中,一阵旖旎纠缠,忽然他的手抚上我的背处,我不禁一颤,睁开了眼睛,正迎上他的目光,不寻常地炽热,仿佛要将我吞噬一般,我一阵心悸,忙一手推了他,挣脱出怀抱。这绵长轻柔的吻被我硬生生地打断,我看了他,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怕?”他竟然还巧笑颦兮地问道。我坦爽地点了点头,换来他一阵挪揄的嘲笑,我佯装凶狠的模样瞪了他,

他俯在我的耳边说道:“既然怕,还要勾引我?”

我羞得脸上绯红一片,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如何能解释呢,只好闭了眼假装困意泛上。他却笑了出来,又一面将我拥入怀中,我的背脊处不禁一阵挺直,却听得他轻轻地说道:“继续睡吧,这可不是洞房花烛夜!”

我听得一愣,洞房花烛夜?不禁睁开眼朝他说道:“你要娶我吗?”

他听得失了笑:“夫人都唤了好些年了!”

“来此之后,你没有唤过!”我脱口而出道,话一出口,我便开始后悔,正瞧了他得逞的贼笑,美目流转一番便要张嘴,我忙用食指堵了他的嘴:“好了,取笑我的话就不用说了!”

他却将我的手轻轻拉下,低了头脉脉地望着我:“十里花锦迎娶,你嫁不嫁?”

我摇了摇头,他看得蓦地一黯,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转成了受伤,却还将笑挂了脸上。我却慢慢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一坛香烛,拜拜天地就可以了!”

他才缓了脸色,又有些啼笑皆非地指了我,“没见过你这么不上心的!”

我却笑着说:“近三十的人,再不嫁人就没机会了!”

他听得却是打量我的神色,似乎想看出这话几丝正经。我忙扯了笑又说道:“别瞧了,当然是假话,要娶我的人还是可以排个小队的!”他虽然听得有些便扭,却是明白我的话,神色却一转,添了几丝复杂,却还笑着说道:“朱瞻基?”

我听得一愣,这些日子都有些忌讳提起他的姓名,从他被策立为太子,从朱高炽登基,我们从不去提那些过往的事,如今竟然被他轻意地提了出来。我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再瞧他不经心的笑容下暗藏的一丝伤神,我却是一阵忧心一阵欢欣,只是强笑了,挽上他的颈处,俯在他的耳边说道:“这次换了你吃醋?”

“是啊!”他直言不讳地回答,反教我又愣了,转过脸来瞧着他,却是正色的模样。

“那就快些娶我吧,我是很有原则的,嫁鸡随鸡,嫁了就不改了!”我也朝他正色道。却见他未来得及收敛的微笑嵌在嘴角,看了我半晌却不答话,他是在犹豫吗?我的心里格登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坠落,无止境地坠落,心里空荡荡的,只是脸上却强笑道:“有些困了!”一面便要躺下,侧着身子背对着他。

“寺玉!”他低唤了一声,紧随其后却是欲言又止的沉默。我只是暗暗叹了口气,闭了眼睛假寐。

我只作是一句玩笑,并不再提及,那样的沉默叫我心里难受,一面作了不在意的模样笑着,一面努力藏下忧伤,这种委屈原本可以是轻轻薄薄,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上午的时候,我依旧坐了园中,春天正是植花栽草的时节,柳伯这几日也是忙着打理,花圃处的杂草却是疯狂放肆地长着,多亏了他日日注意将杂草拔尽。无事时,柳伯母也在一旁帮着。

园角处植了一株桑树,如今也是枝繁叶茂,听柳伯母提起,那桑叶捣成汁,配上香料可用来润发。我便随她摘了下来,用砧杵捣出叶汁,留了下来,又隔了好几日,家里没有香料只将它置了一旁,这日闲来无事,便与柳伯母一同出门去买。

一出了门,便暗叫失策,今日正遇上赶集的日子,街上的人尤其多,那卖香料的铺子也在青安路上,一路走来不时侧了身子七拐八拐地让道,等出了这段路,竟走得有些累了,不觉喘了口气。一面暗暗感慨,这副身子真是禁不起折腾了,这些日子偶尔会有不适,像是先前一样,常常觉得乏了,倦了。不觉放慢了脚步,柳伯母在前头,不见我才返了头折了回来,瞧着我,却是有些担心的神色:“姑娘,你的脸色有些不好啊,没事吧!”

我笑了笑,一面摇了摇头:“没事!人太多了,被挤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