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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不时从山洞里传来女子的呵斥声,不住催促木匠赶快弄完滚蛋。

何志宇伏在草丛中,听出那是江寒玉的声音,心头一阵激动,差点想冲进去相见。别人对他这样的爱情不能理解,可他自己清楚自己不单单是要爱情,还有内心深处那份特殊的感觉。生母出生卑贱,行为放荡,已为他父子所不齿。自己从小被迫离开母亲,又沾染上父亲狂傲自大的习性,未曾体会到什么是母爱,于是乎特别喜欢年长成熟的女人。何况江寒玉看上去是那样的年青美貌。

只听一个深沉的声音叹息道:“玉儿,你自去给父兄扫墓便是,既不让贫僧陪着,却又何必非要造门将我锁住。要知道世上最好的锁,也锁不住人心。贫僧心中有锁,不必多此一举。”过了片刻,只听江寒玉嘲笑道:“嘿!那二十年前,你为何又锁不住自己的心呢?”

苦海感慨道:“当你还是一条鱼的时候,如何能想象一匹马在陆地上飞奔的情形。当你还是马的时候,如何能明白苍鹰翱游天际的感觉。人为何要修行?盖因人性悬于善恶之间,往往易养成恶习。由此可见习恶容易,学善难也。姜无涯当年懵懂,方导致苦海用了二十年光荫,来打造这把心锁。说来也是惭愧。”

江寒玉冷笑道:“说的比唱的好听,就怕有人口是心非。”苦海淡淡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贫僧言尽于此,还望你放了哪位木匠师傅,莫要强人所难。”江寒玉嗔道:“你说我难为人,我就偏偏要难为人,看你又能怎样。”她说着走出山洞,对那木匠喝道:“我数到十,你若不消失,我便打断你双腿。快滚。”

那木匠如获大赦,也顾不得拿工具箱,刺溜一下窜入树林,还不等江寒玉数数,便逃得无影无踪了。江寒玉一阵冷笑,正欲返身入洞,忽然感觉到细微的喘息声,不由站定身子,用犀利的目光扫视着周遭。

何志宇大气也不敢出,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江寒玉观察了片刻,面无表情地返身便走。哪知她刚走到洞口,突然倒跃至半空,双手轻轻挥动。只见衣袂飘动处,双臂洁白如雪。转眼间漫天寒光闪烁,数十枚晶莹的碎冰块分别疾射向四方,让人无所遁形。

由此可见,江寒玉的功夫又更上了一层楼,使之宛如一尊冰雪女神。如这“破冰神掌”便是寒月宫不传之密,唯有将“九天玄女神功”练到第九天,方能使将出来。

何志宇藏身处被两枚冰块袭击,虽未打中要害,却也入肉甚深,令其痛彻心扉。他紧咬牙关,始终一动不动。谁知“破冰神掌”厉害之处还在于冰块入体即化,冰水会随着血管流动,使中招者气血受阻于心脏外,产生间歇性昏迷。一但等冰水入心,重则有性命之忧,轻则能废了一身武功。

江寒玉等了片刻,见始终没有动静,这才返身进洞。苦海问道:“外面可是有江湖朋友造访?”江寒玉道:“除非来人武功高如熊天霸之流,否则中了我的‘破冰神掌’,不死也得残废。”

苦海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有人来犯,你好生劝解便是,又何必伤人性命呢!”江寒玉冷哼道:“你我夫妇隐居于此,就是不想受俗人打扰,谁要那些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偷窥了?这叫自作自受,怨不得我下手狠毒。”苦海叹了口气,遂不再多言。

何志宇隐隐听见苦海和江寒玉的对话,这才知道此功非同等闲,心头不由害怕起来:“若我死在她掌下,一生梦想岂非要灰飞湮灭了?”他想及此处,不敢再做停留,遂忍痛钻入树林,待离山洞远了,这才飞奔而去。未想到他这一提气飞奔,不到半晌时间,便感到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何志宇心里害怕,脚下不由一软,跟着打了个踉跄,便一头栽倒在地,又正好身处斜坡,是以一路翻滚了下去。他紧抱脑袋,也顾不得身体被磕得四处淤青,只望能寻个安全之地,逼出体内寒冰。

也是他命不该绝,滚不多时,便落入一条溪流之中。但凡内力深湛之士,原也不必在水中驱除寒气,但何志宇旧疾未除又添新伤,是以只得靠水来驱除体内寒气。他一入溪流,便觉通体舒畅,心知在水中运功疗伤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于是待飘到水缓处,便坐于水底岩石上,只露了个脑袋在水面呼吸。

何志宇修炼“修罗幽冥神功”日久,已有七八层火候,逼出体内寒冰并非难事。只是他元气不足,是以在水中折腾了数个时辰,这才逼出体内所有寒气。待功行圆满,他已是身心疲惫,饥饿难耐,只得在溪边躺了半日,幸而无人打扰,却也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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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掌风云突变第三节

更新时间2011-10-1021:03:08字数:4622

下山后,何志宇回到那借宿的农家,美美饱餐了一顿,又睡了一日。待精神饱满,气力恢复了五成,心想:“此番我冒冒失失,险些丢了性命,可见寒玉功力见长,目前万难降服。不如找个僻静处,潜心修炼那《三华心经》最后一页所载武功,也许能找到制胜之法。”

有了这番心思,何志宇为之一振,忙从怀里取出用油纸包好的那叶经文,悉心研读起来。这页纸上记载着“三圣神功”最后一招“天地无用”的下半式,乃神功精华所在,最是玄妙不过。

何志宇躲在岳麓山中苦练了数月,始终不得其法,不觉深感失落。按理说,他的智慧绝不在乃父之下,却为何始终找不着头绪呢?盖因其涉猎上乘武学的时日尚短,功力亦远不如乃父深厚,是以无法象熊天霸般,能将神功融会贯通,前后跳跃起来修炼。

时日一久,何志宇未免有些灰心,当即暗忖道:“如此耗下去,我终不能一亲芳泽。不如先回巫山,怎生偷学几招神功秘技,再来对付寒玉和那臭和尚。”他心中计议停当,当即动身返往巫山。

何志宇走了五六天,这日中午来到常德,在城中随便找了家酒楼用餐。邻桌坐着三个走江湖的,只听一个相貌丑陋的道士,一面咀嚼着菜肴,一面口沫横飞道:“大夥儿听说没有,最近朝廷要查封天龙帮,缉拿违法乱纪的帮众,甚至还要取缔熊天霸武林盟主的称号。”

一个青衫客道:“何止如此,听说还罢黜了熊天霸飞龙将军的官衔,并下了海捕通缉令。”一个紫袍豪士接嘴道:“这都是天龙帮倒行逆施,无恶不作的结果,也怨不得别人。”何志宇闻言大吃一惊,忙聚精会神听着三人闲侃。

丑道士口若悬河道:“不错,天龙帮竭力扩张,所纳门徒良莠不齐,加之熊天霸得了《太华心经》,不知躲在何处修炼,帮中事物尽归尤梦盈那毒妇操持。要说这位熊夫人也是凭地可恶,不但纵容属下为非作歹不说,还专爱管其他门派闲事,动不动就横加干预,颐指气使。天龙帮落到今日这步田地,有一半缘由便是此女造成的。”他天生一张大嘴,说话时唾沫星子乱飞,叫人避之唯恐不及。

青衫客道:“近年来江湖上出了个落英门,专与天龙帮作对,隐然有取而代之之势。”紫袍豪士道:“此派掌门人神秘莫测,无人知晓其面貌来历,已隐然成了当今武林第一奇人。”

丑道士笑道:“奇人也罢,故弄玄虚也好,总之是当家的再换个姓氏而已,与我等何干?咱们乐得看热闹,喝老酒也就是了。”三人相互劝酒,又痛饮起来。

何志宇忍不住上前搭讪道:“三位朋友喝酒谈笑,好不逍遥,可否也让在下聆听?”青衫客打量了何志宇几眼,见其面目俊朗,英气勃勃,甚有好感,于是问道:“这位小兄弟想是初出茅庐吧?请坐,请坐。”何志宇谢了落座,正好位于丑道士下首。

丑道士自负博闻,炫耀道:“小兄弟想知道什么事,尽管问来。贫道虽不敢说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但上下前后加起来,一百年总是有的。”紫袍豪士捏着鼻头打趣道:“谁在放屁?好臭,好臭。”

青衫客笑骂道:“历史谁叙述,原凭一张嘴。天下百年事,全由丑道士。”众人一阵大笑,何志宇捏着酒杯,轻挥袖子恭维道:“三位仁兄真是有趣得紧,能与君等同席畅谈,实乃人生一大快事。来来来,小弟先敬三位一杯。请。”

丑道士三人同时举杯道:“请。”言闭,纷纷饮尽杯中酒。只听何志宇道:“在下方才听三位仁兄说起天龙帮之事,与早年所闻出入甚大,不知可否详告。”紫袍豪士道:“几家兴旺几家衰,还不就哪么回事。总之天龙帮和熊天霸这回算是玩完了,就算他练成无敌于天下的武功,也挽回不了即败的事实喽!”

青衫客道:“那尤梦盈纵容手下胡作非为,连禁军校官也敢打,这不是反了吗?”丑道士摆手道:“两位都没说到点子上。究其真正原因,还在于当今长公主准驸马,在皇上面前告了熊天霸一状,要朝廷剿灭天龙帮,缉拿熊氏父子,已正国法朝纲。”

何志宇心中一凛,忙问道:“这准驸马是何许人物?为何要管江湖上的事?”青衫客与紫袍豪士用询问的目光瞧向丑道士,似是也不知其人。丑道士面露得色,端起酒杯咂了口酒,然后捋着胡须道:“此事还未传扬开来,天下知道的人可谓少之又少。”

紫袍豪士不耐烦道:“你老兄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丑道士笑道:“此人姓王名怀志,相传乃名将之后,手使一口三十六斤重的大刀,故而得了个‘霸王刀’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