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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刚刚还满满一屋子人炸炸轰轰的,这会儿突然就安静了,倒让本就喜欢清静的他突然有点不适应。

其实刚刚从小何子和春荷的称呼中,韩量早就猜到了陆鼎原的身份。只是堂堂的一宫之主,难道竟是被他的几句话就吓到了吗?居然也走得这么匆忙?韩量摇摇头,不觉有些气闷。

陆鼎原一口气冲回了自己的卧房,在门口吩咐了一声“影,守着”,便闪进了内室。转过暗门,越过重重密道,直到倒在了密室中的寒玉床上,陆鼎原才长长出了口气。

好险,刚刚险些失态。他在自己的宫府中还没如此狼狈过。这欲火来的好凶!陆鼎原探手向跨下摸去,仍旧一片柔软。

“噢!”一声低吼,陆鼎原几乎想抬手了结了自己。废人,自己始终是个废人!

借着这寒玉床,他已经成功压制了这欲火许多年,每到寒玉床的寒凉也镇不住这股闷热的时候,就是他出门挑战的时候。

而如今,他只想砸了这床!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他过多久?这样的活着,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陆鼎原躺在床上自怨自艾了一阵子,寒玉床的寒凉终于让他冷静了下来。

这间密室,原本就是历代广寒宫主练功之所在,从未有宫主以外的人进来过,也从未做过他用。虽然寒玉床是陆鼎原后挪进来的,但寒玉床本就是件练功极品,有此物相佐,练起功来必定事半功倍。既已到这里了,且已在此床之上,陆鼎原索性起身练功。

广寒宫原本是一个纯女子的门派,武功虽有独到之处,但因内功心法──玉虚功──本属阴寒,内功越是高深者越是清心寡欲,所以几百年传下来,广寒宫在江湖之上仍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直到陆鼎原母亲这一代,机缘巧合之下,不但下嫁了陆老庄主,更是把这广寒宫传予了唯一的儿子──陆鼎原。而直到陆鼎原接管了广寒宫,广寒宫的名头才渐渐在江湖上响亮起来,当然,因掌门是男性,所以这广寒宫里再不可能是只有女子。

借着寒玉床和玉虚功的效力,陆鼎原很快平静下来,进入人我两忘的境界,开始行功练气。

一个时辰之后,陆鼎原突觉气血一滞,一口鲜血“哇”的喷了出来,差一点走火入魔。伴随着的,是半边身子冰寒入骨,几不能动。

这是怎么回事?陆鼎原这一惊可非小。他练的玉虚功本就属阴,加上长年靠寒玉床增进功力,所以鲜少畏寒,如今竟像是被冻僵了似的不能动弹,到底是……

小半个时辰过去,当陆鼎原终于能动了,再不敢耽搁,急急从密室奔了出来,差人唤来了小何子。

小何子欢欢喜喜的来了,因主子主动找他的时候甚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所以喜得他只差没蹦着高进门。但诊完了陆鼎原的脉,却面色凝重,连话都没了。

“你不是平日最多话吗?怎么这会儿倒不说了?真有如此严重吗?”陆鼎原看着小何子。

“主子,”小何子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奴才无能,奴才……”

“行了,说重点!”陆鼎原终于不耐。

“这……这冷凝香的毒,奴才解不了。”小何子“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冷凝香?”陆鼎原挑眉,“当日你不是说没见此毒吗?”

“奴才给你疗伤时除了最初一日发现您体内有此毒,后却是没再见此毒踪迹,以为不过是那胡承青蒙骗咱们罢了,谁知……”

“等等,你说最初一日有?”陆鼎原打断小何子。

“是的。”毕恭毕敬的有问必答。

“那也就是说,此毒有诱因?”陆鼎原再问。

“可能是的,这毒在江湖上并不多见,奴才此次也才第一次见到。”小何子想了想,战战兢兢地问道:“主子,您这几天都没发作,单单今日发作,您今儿个可有做什么不同于这几日的事情?”知道不该打听主子私事,但事关主子病情,不问不成。

“不同于这几日?”陆鼎原回想了一下,“就是见了韩量,还有去密室练了练功啊?”

“我就知道这小子有问题!”小何子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你给我站住!”陆鼎原喝道:“事情没查清楚前你少给我意气用事。”

“主子……”小何子委屈的停在门前,不明白怎么主子会平白护着个外人。

“即便真的是他,你如此前去岂不打草惊蛇?”陆鼎原缓了口气,将后半句话说完。

“主子,那怎么办?”小何子狗腿的屁颠屁颠又蹭回了陆鼎原的跟前。

陆鼎原白他一眼,直接对着屋中的暗角叫道:“飞影。”

“属下在。”一个淡漠的声音在小何子身后响起,吓得小何子一跳半尺高的回身,便看到一身黑衣的飞影单膝跪在地上,正等候陆鼎原的命令。

“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小何子指着飞影,对于他的忽现忽没他永远无法适应,每次都被吓个魂飞魄散!

没人搭理他,飞影不理,陆鼎原当然更不理。

“去查查韩量的底。”陆鼎原吩咐。

“属下斗胆,”飞影原地不动,“已勘查数日。”

有这些尽心的属下,陆鼎原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怪他们多事。“结果呢?”

“一无所获。”

“什么情况,细细报来。”陆鼎原示意小何子给飞影看座、上茶。

“这几日来都有人看着他,”飞影坐得笔直,茶水却是一口没动的,“没有任何人和他接头。我曾差人让贴身侍候他的春荷套话,想查他身世,但他说的话无论是春荷还是暗处盯梢的影卫都听不懂。”

“听不懂?”小何子不禁在一旁搭茬。

“他所说拆开每个字我们都听得懂,和在一起就没人明白了。”飞影皱眉,不得不解释,却觉得自己解释不清。

“我明白。”想起之前韩量说的莫名其妙的话,陆鼎原能明白飞影的感受──明明说的都是汉字,偏偏听着和天书似的。

嗜虐成性11

“我明白。”想起之前韩量说的莫名其妙的话,陆鼎原能明白飞影的感受──明明说的都是汉字,偏偏听着和天书似的。

小何子虽还是一头雾水,但见主子说明白,也不敢再随便搭话了。

“要不要属下差人去江湖上打探解药之事?”飞影问道。

“不了,我中毒之事知道的人甚多,你差人此去,岂不昭告天下我余毒未解。”陆鼎原摇头。“如今江湖上虎视眈眈的人甚众,我不想给各门各派这个血洗我广寒宫的机会。”

“我中毒未解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仅止你我三人知晓就好。”想了想,陆鼎原又吩咐飞影和小何子道。

“夏宫和冬宫那边……”飞影问。

“暂时也不要告诉他们。”陆鼎原明白飞影说的是夏天和冬离。“越少人知道越好,省得惹他们平白担心。”

“可这毒……”飞影和小何子同时发问。

“小何子你再尽力试试看吧,如若真的解不了,我会再找传人继承我这宫主之位的。”陆鼎原淡然的说道。

“宫主!”

“主子!”飞影和小何子几乎没给吓飞了魂儿。

“好了,”陆鼎原打断看似还有许多话要说的飞影和小何子,“你们都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飞影和小何子相互看一样,皆无法,只得无言相继退下。

因为知道飞影就在暗处守着,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表情,陆鼎原转身又回转了密室。到了密室,陆鼎原不禁苦笑出声,跌坐在地上。“呵呵呵……”他这短短二十六年的一生,还要多悲惨才算底限?不能人道已毁去了他大半的人生,而老天居然还嫌他废的不够彻底,连他的武功也要夺去了。听说这毒发到最后,不能动不能言,连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着,但却是死不了的。陆鼎原不禁一抖,如若真是如此,他到宁愿早点了结了自己好些。

也许,是该找个人接替自己的宫主之位了。找谁好呢?

十数天来,小何子和飞影每日早晚分别找陆鼎原汇报各自成果,却都是一无所获。韩量还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高深莫测,不过据说近日开始对医术产生了些兴趣,常常找小何子或春荷问些草药的事或要些医书看;小何子则是十几日搅尽脑汁也没找出解毒的良方。相较这两人,陆鼎原倒是有些发现的。

“这毒发的诱因怕是因行功而起的。功行则发、功止则隐,且我如若在寒玉床之上练功,则发的越发厉害。”这一日,再小何子又一次皱着整张脸来回事的时候,陆鼎原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小何子。

“这么说这毒属寒?主子毒发时可是觉得浑身冰凉吗?”小何子更近一步问。

“正是如此。”陆鼎原点头。

“如此说来,主子可要小心了。”小何子眉头皱得更紧。

“此话怎讲?”陆鼎原隐隐也有些猜到了,不过还是由小何子说出来,才能确认。

“主子练的玉虚功本就属阴寒,一般寒毒本不易侵,但一旦寒毒入体,说明这毒本是喜寒之物,越是寒它便越是欢。此毒发做,[奇·书·网]听说滞顿的不止内息,还有气血,长此以往,不但功废且身形残障。主子功寒,发作的当是比之常人更凶猛些。所谓更凶,不只是发作时淤滞更厉害、更痛苦,还有……”小何子看了眼陆鼎原,后面的话说的不但声音更低,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陆鼎原的表情。“如果别人发作一年后才全身血脉淤滞,导致无法自理的话,那么主子您,大概,也就半年……”

“还有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