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如此两军立时战做一团,杀喊声震天,数个回合下来,各有死伤,三河之勇和甲斐之傲难分高低,旭一盯准了昌信,两人马上恶战了数十个会合,一个是孟家砥柱,一个是信玄爱将,两人之勇可谓不分伯仲,又战了一阵之后,孟昭德估计炮军已经收拾好了,便命身边掌旗吹响信螺,嗖的一声尖唱响彻云霄,三河士卒听到,纷纷放弃面前敌人,掉头就跑,田中旭一正和高坂昌信杀的火热,偏偏号令响了,只好心中暗暗叫道不过瘾,呼的一刀劈向高坂昌信座马,昌信手中太刀不比旭一的斩马刀那般厚重,早就崩开了刃,这下再挡只怕会立时崩断,所以不敢硬抗,可久战沙场的经验,让昌信第一反应便跳下马去躲避旭一巨刀,这边方才下马,那边旭一就刀劈座马,一匹良驹高嘶一声,头断腰折倒地,高坂昌信眼见座马倒了,忙打滚要避开,却没料自己矮小,座马剽悍粗壮,这一滚竟然没有躲开,被重重的压在了马下,一时动弹不得!

田中旭一见了,立刻高举斩马刀,要取下昌信头颅,可此时自家军队已经分批后撤,而武田步兵也全数追至近前,不少彪悍的卫兵已经挺枪来刺,旭一要杀,已经错过良机了,只好收刀马前,大声喝道,“今日留你狗头,来日再取!”说罢调转马头,尾随孟昭德而去。

眼见三河兵退去了,武田军忙将自己的主帅从马下救了出来,高坂昌信才能动弹,就嚷嚷着要上马追敌,可脚下一用力,就有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如雷劈刀砍,竟然连站都不能站,哎呦一声,摔倒在地,身边士卒见了,忙上去搀住,昌信摆摆手,让他们散开,自己用力去够脚踝,手到之处如馒头般肿痛无比,原来竟被战马压断了,这样便不能骑马,不能杀敌了,遗憾之余,昌信只好高呼一声,“敌人就在面前,奈何天不与我拿贼!战败之耻,何日才能报复!”

说罢,立刻招呼几名足轻过来搀扶,然后收拢人马,清点战果,这一战,拿下了天龙军一座空营,杀伤了天龙军步卒共一百二十七人,本标人马死伤九十六人,偏将一名,德川武田两军的第一次接阵,可谓不胜不败!如此窝囊之下,武田诸将士都卯足了劲,好似要把多日来的饥饿和窝囊都发泄在这空无一人的营帐内,纷纷挺着枪四下乱戳,好好一座本阵,崭新的大帐数十,就这样被捅成了破烂,又糟蹋了一阵之后,昌信才心满意足,命令手下停止肆虐,全军汇拢,就地驻防。

第五十三回饭田飞龙困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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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高坂昌信拿下了天龙军本阵,那边武田信廉大军也顺利登上了雨露台,就地扎营,两军皆报之信玄知晓,信玄闻后深感疑惑,问道小幡昌盛,“三军齐出,可是饱餐了的,信玄给了这一顿就再拿不出粮食了,你说,孟昭德是不是知道咱们断粮了,所以故意且战且退,要消耗咱们?”小幡昌盛忙答道,“估计是,他可是三河第一智将,不会知道咱们断粮了也不借机会打吧?”信玄点点头道,“是啊,怕就怕憋着劲使坏,可在哪里呢,兵法看,若是他放弃本阵和雨露台,该奇袭咱们中军才对!”小幡昌盛想了想,小心的问道,“不会去饭田山了吧?”信玄嗯了一声,迟疑着说道,“有可能,我军为粮草所苦,做不得长期奔袭,他一定是乘机去取咱们退路了,真狠毒啊,快,提近卫队马上出发,集合两标人马追上山县,救援饭田山!”小幡昌盛听罢不敢怠慢,赶紧派信使去找昌信和信廉,自己则点好人马,待武田信玄披挂完毕,便匆匆北上,去追山县昌景。

三路人马走到官道尽头便碰面了,于是四千余人合为一起,直奔山路而去,才行了三五里,只见前面的山道越来越窄,大军阵型越拖越长,军中骑士所骑驮马三匹竟然不能并行,武田信玄连连叫苦,深知不妙,忙召来秋山信友说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怕不好啊!”信友赶忙答道,“此地名唤一寸峡,是饭田山最窄的山道,可是要去饭田城,必须经过这里。”信玄又想了想,忙大声喊道,“不好!这里越来越窄,适合伏兵,只怕有恙,咱们快撤出去!”话音刚落,就听两边山头砰砰两声枪响,立刻喊杀声震天,伏兵全数站起身来,个个手举火枪,直指武田军,武田信玄见了吓得满头大汗,赶紧催动座下马,掉头就跑,山上两个领头武士,正是铃木重秀和阿部定秀,把信玄的狼狈都看在眼里,重秀哈哈大笑道,“信玄公,去哪里啊,我家主公令我们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说罢令旗一挥,山头两侧火枪手立刻齐齐开枪,轰鸣之声登时震动山涧,直冲云霄,武田家步卒穿的都是胸兜布裤,哪能挡得住实心的铁弹和铅弹,纷纷被击中放倒,有的侥幸没死,可铅弹打在身上立刻穿身而过,噗噜的窟窿里直往外冒血,也走不了路扛不得枪,只能躺倒在地等着被俘了。

武田信玄和几位大将骑的都是快马,却被堵在山道之中,又加上信玄体虚气短,挤在人堆里久了更是头晕目眩,眼看势头不好,信玄立刻一把抓住身边的秋山信友,用尽力气大声喊道,“让步兵从山路两边反攻山头,火枪不利于近战,只要能冲上去就能赢,你立刻集结所有骑兵,和信廉护送我还有昌信的担架离开一寸峡,只要离开这里,咱们就好化解颓势,重振旗鼓!”秋山信友听罢,立刻答应,马上喊来了武田信廉,和信廉商量了一番,信廉此时肩头才刚中弹,可主公军令大如天,他只能咬紧牙关,抡起长枪喊道,“步兵全部给我两边贴着,骑兵随我来!”如此连喊了几声,步兵皆不敢怠慢,纷纷手拿脚蹬,和壁虎一样贴住山壁,让骑兵快马通过。山头铃木重秀见了忙问道阿部定秀,“这武田人马是干嘛呢,他们不会放弃步兵了吧?”阿部定秀笑笑道,“当然不是,饭田山山道虽然崎岖,可惜山岭矮小,设伏只是一时,不能长久,信玄用兵厉害,他一定是让骑兵布阵于宽敞的地方,然后步兵爬山上来,这山壁并不陡峭,步兵登山用不了一盏茶,咱们都是火枪兵,近战不利,一旦步兵登上来了,咱们就会被全歼的!”铃木重秀一挥手中黑铁火枪,大声问道,“那怎么办,你说!”阿部定秀一指远处的另一山头说道,“火枪不能近战,可远射却是无人可敌啊,既然他打算抢这个山头,咱们就去下一个山头好了,传令两营所有士卒,立刻转移到那边的山上布防!”

“好嘞!”铃木重秀一听,果然好计策,马上挥动令旗,集结两营将士,小跑撤离一寸峡,这边刚刚动作,那边就有人眼尖瞅到,报知了武田信玄,信玄一听,忙和左右说道,“这是拖沓诱敌之计,山涧难行,步卒追火枪讨不到好处,他们是打算依靠山险,远射咱们,哼哼!微末伎俩,信玄怎么会上当,传令,全军停止登山,立刻全速小跑穿过一寸峡!”

左右得令之后,马上传命全军,武田军乘着烈火天雷两营移防的当口全速冲过了一寸峡,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立于山头的阿部定秀和铃木重秀说道,“我这浅显的战法果然诱不动武田信玄,哎,得了,过去就过去了,传令!全军不许贪恋武田所留之器械,全速移师攻打饭田城,至于武田大军么,就看大人了!”

武田大军穿过一寸峡之后,果然道路宽广了不少,武田信玄不敢再怠慢,命令调配十名轻骑为哨探,先行探路,自己则领大军缓步而行,一算此战,竟然折损了七八百步兵,武田信玄气的连连咳嗽,兼惊魂未定,只好压兵不前,驻足休息了两时方才继续拔进,如此行出五六里后,信玄狠狠的说道,“松平家的小狐狸,算计到信玄头上了,今日不论如何,一定要寻到孟昭德,和他决战!”小幡昌盛听罢说道,“山中道路险恶,先到者占其利,若是决战只怕吃亏的是咱们吧?”武田信玄笑了笑道,“孟昭德料定我寻他不到,一定会回援饭田城,路上必有埋伏,你和信廉马上各引标下全部骑兵在我左右两侧埋伏,隔开一里距离,若是前面有小股埋伏,我自挡之,若是大股部队,我就退却,然后咱们三面夹击,不管是不是孟昭德亲自带队,总要他天龙军大伤根本!”小幡昌盛一想,果然妙计,便马上拜别信玄去和信廉布置,如此信玄又歇了一刻,方才动身,大军直奔饭田城。

信玄率步兵又行了数里,才穿过一片树林,就听到两声高喝,一支骑兵便向天降一样不知道从哪杀了出来,武田信玄不慌不忙,定睛一看,打头的骑马武士是一位持斧巨汉,正是孟昭德麾下第一武将山下政虎,身边一个圆盔小将,正是濑户长治,山下政虎看着武田信玄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武田家的家督么?哪有我主子威武,又矮又胖,你也配和我主上比较么!”这话说的,毫无武士规矩,倒似是泼妇骂街一样,武田信玄哪在阵前听过这样的恶言,气的一口气顶住喉咙,呜咽的就要恶心,身边高坂昌信见了心疼,恶狠狠的大吼一声,“谁去给大人拿下这个肆子,为大人出气!”旁边骑护卫长濑元义听到,一拍座下马,手中长枪直取山下政虎,政虎见了正合心意,说了一句长治你压阵,就上来大战长濑元义,两人错马一接,枪斧相交,一较之下都佩服对方的膂力惊人,于是闭口不言,枪来斧去,瞬间就战了数个回合,长濑元义担心主上病痛,不敢久战,而且听政虎言行,观政虎举止,明白了他是个粗人,若是用强讨不了好,用计说不定能成,于是手下突然卖了个破绽,政虎见了赶紧一斧子劈了过去,长濑元义乘机装作不敌,策马就逃,武田阵前信玄见了,很是欣喜,正好诈败,诱骗擒拿政虎,一旦孟昭德爱将在手,孟昭德就会投鼠忌器,不好攻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