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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水德星君



        也不知飞了多远,也不知飞到了哪里,于异从来都是这样,有些儿顾头不顾腚,走到哪算哪,只知道天渐渐亮了,然后一群鸟儿飞过,于异懒得跑了,使个心眼儿,身子往螺壳里一钻,却把螺壳附在鸟儿身上,让鸟儿带着他飞,再飞出一段,螺壳一滚,从鸟身上滚了下来,鸟儿前飞,他停下了,他不知道跟水德星君两个拉开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因为他是往前飞的,对后面的感应远不如水德星君两个对前面的感应,所以他是感应不到水德星君两个的,但他不肯定水德星君两个感应不到他啊,如果感应不到,那更好,如果感应得到,就让两星君追着鸟儿去田里啄泥鳅去吧,哈哈。

        “天灯血愿。”天一老道点头:“一般的血愿,以血书符就行了,但有那特别性烈的,以身为灯,心符为芯,耗尽心血,七天七夜,可增一千血愿之力,不过符成身灭,血尽油干,你的意思是-----?”

        “我来。”张品生断然叫,白须飘飘:“天道不公,天帝昏沉,我愿以胸中这一腔血,点了天灯,增一千血愿以助灵符成就。”

        “什么?”众人齐吃一惊,何克己叫:“老大人,不能?”

        “有什么不能?”张品生瞪着他,眼中似有虹芒闪烁:“我今年将及七十,前三十年碌碌无力,后来虽当了土地,没做什么事,却反给当做疯子关了近二十年,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不替于大人高声呐喊,还等什么时候,今天死了又如何,便再活七十年,行尸走肉,又有什么意思?你们不必拦我,天一牛鼻子,回去,点天灯。”

        他一脸概然,何克己宋祖根几个为他气势所摄,不敢再劝,天一老道猛一点头:“好,你血枯时我血续,一腔热血荐灵符。”

        四人回到城隍衙门后面,天一老道先嘱咐了道童,万一天兵搜过来,便亮出五雷门标识,只说在施法镇压城隍衙门中原先关着的妖孽,想来普通天兵看在五雷门的面子上,不会强闯,然后回到坛前,张品生打散头发,解衣盘坐,天一老道仍有些犹豫,张品生瞪他一眼:“还等什么?”

        何克己叫道:“大人,我来吧。”

        张品生向他一指:“我血灭了符还不亮,那就你来。”又指向宋祖根,没说话,只是瞪着他,宋祖根微一犹豫,猛地胸膛一挺:“我前几十年人不如鬼,是碰到于大人才活出点儿人气,算我一个,舍着这条命,我一定要替于大人向天喊冤。”

        “好。”张品生欣然点头,双手搭于腹前,眼睛一闭:“来吧,老牛鼻子,休要婆婆妈妈。”

        “好。”天一老道取一道符,贴在张品生左胸前,捏诀一指,那符上霍地生出一灯火光,火光不大,恰如油碗中的一点灯光,但油灯冒出的是微微的青烟,这灯头上冒出的,却是一缕细细的血烟,血烟也不散开,而是袅袅飘向灵幡上飘扬的灵旗,融在了符上。

        火光亮起时,张品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后便松开了,双目紧闭,神情坦然。

        看着他老而弥坚的脸,何克己双拳紧握,双目泪湿,只是怕惊忧了张品生,不敢哭出声来。

        宋祖根悄悄拉一下何克己衣袖,何克己转脸看他,宋祖根向外指了一指,示意何克己出去说。

        何克己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跟着出去,到外面,何克己抹了眼泪,道:“老宋,老大人有些固执了,你别见怪,要走你就走,没人会怪你的。”

        “你这是什么话?”宋祖根瞪着他,一脸恼怒,哼了一声:“看在老大人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当我老宋这般怕死吗?于大人待我如此厚恩,让我在万人面前张脸,我便为他死一千次,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那你的意思是?”何克己并不道歉,只拿眼看着宋祖根。

        宋祖根又哼了一声,道:“我有个想法,不知你发现没有,很多人跟我一样,不识字。”

        “那又怎么样?”何克己莫名所以。

        “不识字,就不知道文告上面写的什么啊。”宋祖根瞪他一眼。

        “那又怎么样?”何克己还没明白:“而且有识字的啊,识字的会说。”

        “你怎么脑子就不转弯呢。”宋祖根有些恼了:“不识字,就不知道文告上写的什么,就算有心,他们也不知道啊,当然有识字的,但一般识字的,都是些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他们也不会跟普通百姓打交道,就算说出去,周围知道的人也有限啊。”

        这下何克己终于明白了,眼睛一下了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不是百姓不肯发血愿,是很多人其实不知道。”

        “我可以肯定的说,绝大部份人都不知道。”宋祖根重重点头。

        “有道理。”何克己搓手:“那我立刻回禀老大人,让他熄了天灯。”他一转身,却又停住,有些迟疑的看着宋祖根道:“不过要怎样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呢?”他本精明,但这会儿情绪激动,脑子却有些乱,几乎无法静下来思想。

        “发动所有人,去城中乡野喊话,贴文告别人不识字,但喊话人人听得懂,再让听到的人转告乡里,自然很快就传开了,不过。”宋祖根一停:“我不知道这个效果到底会怎么样?”

        何克己也有几分担心,发文告不起作用,喊话就一定起作用吗?虽然宋祖根说的有理,很多人是不识字,不知道有这回事,但就算知道了,真的就一定会发血愿吗,现在喊醒张品生灭了天灯,万一这法子不行,还是喊不来血愿,岂不让张品生更受打击。

        他略一沉呤:“无论如何,可以先试一下。”

        “嗯。”宋祖根点头:“让他们都去,到处去喊,庆阳一府七县近百万之众,凑不到一万血愿,我还真不信了。”

        “试一天,如果喊一天,到明天这个时候还没什么动静,那就没办法了,如果效果好,就可以让老大人熄了天灯。”何克己做出决定,点一天的天灯,虽对张品生身体有损害,但应该损害不大。

        “就是这样。”宋祖根用力点头。

        留下的神兵还有二十一人,七个县,刚好每个县可以分到三个,而于异与天兵数次大战,不但俘获了数百天兵,更缴获了数十块御神牌,于异这人大方,包刮宋祖根何克己在内,每个神兵都分了一块的,这时行动也方便,何克己把宋祖根的想法跟众神兵说了,让他们连夜出发,三人一组,奔赴七县,四处喊话,只要人稍多一点的,就去喊几嗓子。

        交待清楚,众神兵分成七组,分赴七县。

        何克己对宋祖根道:“我们俩进庆阳府去喊。”

        他心切张品生,一刻也等不得,宋祖根看看远处屹立的天兵,道:“还是稍等一等,现在天没亮,响动太大,会惊动天兵,天亮以后就不怕了,他们若不撤走,便会打起隐神牌,也不会轻易入庆阳城来,我们去喊就没事了。”

        他说得有理,何克己只好等着。

        不说两人静等天明,且说于异,于异风翅展开,越飞越快,后面木德星君和水德星君咬牙切齿猛追,却越拉越远,但拉得再远也得追啊,不过玄功到了木德星君这等境界,追人不一定要眼睛看的,听力可以远到数十里之外,而神意对气机的锁定,尤其象于异这种风翅一扇,风流有若雷鸣的,五六十里外他们都能感应到,所以一时半会也不怕追丢。

        于异当然也知道,不过他不在乎,如果不是想着那边还有张品生几个,他说不定直接就往魔界飞了,有种你追到魔界来啊,最好是发动十万天兵直接杀进魔界,那就更爽了。

        也不知飞了多远,也不知飞到了哪里,于异从来都是这样,有些儿顾头不顾腚,走到哪算哪,只知道天渐渐亮了,然后一群鸟儿飞过,于异懒得跑了,使个心眼儿,身子往螺壳里一钻,却把螺壳附在鸟儿身上,让鸟儿带着他飞,再飞出一段,螺壳一滚,从鸟身上滚了下来,鸟儿前飞,他停下了,他不知道跟水德星君两个拉开的距离到底有多远,因为他是往前飞的,对后面的感应远不如水德星君两个对前面的感应,所以他是感应不到水德星君两个的,但他不肯定水德星君两个感应不到他啊,如果感应不到,那更好,如果感应得到,就让两星君追着鸟儿去田里啄泥鳅去吧,哈哈。

        螺壳落下来,于异以神意驱使,让螺壳附在了一株松树的尖端,且呆着,慢慢喝酒,过了一刻钟左右,水德星君两个果然就追上来了,也没往下面看,径直就追了下去。

        “哈哈。”于异大乐:“两个傻小子,喝鸟屁去吧。”

        于异打个哈哈,从螺壳里出来,看下面一条山溪,捏个诀,凝一条水蛇,人骑在水蛇上,倏一下往下游冲去,其势之速,比真正的水蛇可快多了,到仿似山洪暴发。

        山溪入河,又奔了一段,于异可以肯定,无论如何,水德星君两个都找不到他了,且收了水,想:“且歇一下,疗疗伤才行。”他这只是震伤,当时一口血也喷出来了,没有什么气血於积,只要把气路稍稍理顺一下就行,没什么大碍的,这样的伤,最怕是脱不了身,给缠着打斗,伤势就会加重,只要能歇一下,坐息一阵,很快就能好。

        于异先上了岸,左右一看,突然觉得不对,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呢,河边一条岔道,远远一个庄子,他一拍脑袋,猛然想了起来:“这不是叶家庄吗?”

        想到叶晓雨,更想到当时自己的糗事,居然完全不知道男女之事,拜了堂就把叶晓雨扔到一边,尤其想到去叶晓雨胳肢窝里找洞洞的事,自己也笑喷了。

        “那臭丫头这两年不知在干嘛。”他一时动心:“萍姐说她会给我守着,也不知是真是假,且去看看。”

        远远的,便听到一片人声,仿佛前面不是叶家庄,而是一个大墟市。

        “不会在赶集吧。”于异心下思忖,转到前面,一看,乌压压一片人,少也有一两千,堆在叶家庄前面,却不是在赶集,个个持枪拿棒的,又不是官军装扮,不用说,自然是强盗了。

        “叶家小姐出来了。”

        “哇,果然是漂亮啊。”

        “真真是仙女下凡。”

        群盗哄叫声一片。

        “都给老子住嘴。”猛地轰雷也似一声暴叫,群盗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群盗前面,一条粗毛大汉,因为一脸毛,也不知多大年纪了,手中持一样极奇怪兵器,为什么说极奇怪呢,因为以他的扮相,手中持的,不是大刀大枪,至少也应是大锤大棒,但这人手中却拿着一个铃铛,嗯,就是小孩子挂在脖子上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