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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任天翔见是萨克太子,不禁百感交集,挽起他的手低声叹道:“殿下果是神人,不到一年时间。竟将大唐课栈开到了安西最边远的重镇于田,实乃天纵奇才。走走走,我今日定要好好敬你几杯。”

褚然、褚刚也连忙与小泽等人见礼,众人别后重逢,都异常兴奋,忙乱了片刻才将商队领进客栈。客栈内装饰一新,大堂中排下了十多桌酒宴,这原本是祝贺新店开张的宴席,如今正好为任天翔接风洗尘。

在萨多掌柜的招呼下,众人纷纷人席,尉迟曜被任天翔让到了上首,不过,他自恃身份。略坐了片刻就起身告辞。任天翔挽留不过,只得将他送出客栈。尉迟曜上马后回头对任天翔笑道:“兄弟不必远送,今日你与故人重违,为兄就不打搅了。明日我们兄弟单独一聚,定要与兄弟一醉方休。”说完便挥手而去。

任天翔将尉迟曜送走,浑身轻松地回到客栈。虽然他与尉迟曜是结义兄弟,但对方身份与自己天差地别,所以在他面前难免有些拒抑。萨克太子身份虽然也算尊贵,但毕竟是个落难的太子,又是被自己所救,所以在他面前,任天翔才能真正像自家兄弟一般无所顾忌。

尉迟曜走后,众人总算可以无所顾忌开怀畅饮。席间众人争相说起别后悄形,任天翔听说这已经是第四家大唐客栈,便有些疑惑地问萨克太子:“我不怀疑大哥赚钱的本领,不过要头下这样一家客找,怎么也得要五六十贯钱,如果另外两处客栈也是这般规模,那一共就需两百贯钱以上,不到一年时间,大唐客栈竟赚了这么多钱?”

萨克太子笑道:“这客钱如果是买。至少需要六十贯钱。若是与人合作,就只需二十贯钱足也。”见任天翔有些疑惑,萨克太子笑着解释道:“这客栈原本叫悦来客栈,生意一直比较清淡。我便与老板商量,由我们接手经营,并改名大唐客栈。严格按照我们大唐客找的风格进行改造,所有改造和经营的前期费用由我们出。每年另付张老板十贯钱的房租,这样一来。开这样一家客栈就只需二十贯钱足矣。”

任天翔也是心思活络之辈,一点就透,略一沉吟便连连点头:“这叫借别人的鸡生自己的蛋,大哥真会赚钱,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旁的褚刚有些疑惑道:“别人干吗要把会下蛋的鸡借给我们?”

萨克笑道:“大唐客栈的名声在西域已经打响,只要换个招牌客人就能多出一倍。这家客栈在张老板手里一年最多也就赚十贯钱,但到了我们大唐客栈名下,一年至少能多赚二十贯。”

“也只有像你这样会赚钱的人,才能借到别人生蛋的母鸡。”任天翔举起酒杯,对众人道:“我们大家一起来敬萨多掌柜一杯,是他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实现了我将大唐客栈开遍安西四镇的梦想。”

众人齐齐举杯高呼,一时热闹非凡。任天翔见萨克太子眉宇问始终有一丝淡淡的优郁,心中奇怪,席间却不好细问。直到众人尽皆醉倒,他才与萨克太子来到客栈后院的门廊下,遥望初更的夜空淡淡问:“大哥己经实现了当初的承诺。是不是要走了?”

萨克有些惊讶于任天翔的敏锐,当下也不隐瞒,遥望西方无奈叹道:“前不久听西方来的行商说起,石国旧臣已大半投奔了大食,欲借大食国的力量为石国复仇。我身为石国太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任天翔心中还是有些怅然,他默然片刻,点头道:“你走吧,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见。”萨克太子迟疑道:“你是唐人,而我将会成为大唐帝国的敌人,你甘心就这样放我走?”

任天翔莞尔一笑:“我是唐人不假,不过我并不觉得国家利益可以大过公义。大唐对石国有亏,作为唐人我对贵国的遭遇心存同情,可惜我只是一介草民,不能为贵国申冤,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帮助一个落难的太子。”萨克太子眼眶一红,感动地握住任天翔的手,涩声道:“好兄弟你的胸襟令为兄叹服,你的大义让为兄心中的仇恨也显得十分渺小。为兄他日若有机会复国,誓不伤任何一个大唐百姓。”

“大哥有此心,小弟替大唐百姓谢谢你。”任天翔拱手一拜。萨克太子赶紧扶起,沉声道:“大唐客栈已经开遍安西四镇,并且每家客栈我都为兄弟找了一个合格的掌柜,只要照我的办法经营,四家客栈每年至少能为兄弟带来两百贯钱的净利。如今客栈已走上了正轨,我打算明天由于田归国,今日便正式向兄弟辞行。”

“这么急?”任天翔十分意外,萨克太子无奈道:“如今石国旧部与大食国军队正在边境集结,军情如火,我恨不得明日就能归国,希望兄弟能理解。”

着来大食与唐军这一战在所难免,任天翔在心中暗叹。心知已留不住归心似箭的萨克太子,他只得强笑道:“那好,明日我就送你们出城。”

第二天一早,任天翔亲自将萨克太子和碧雅兰夫妇送出了于田城,遥望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心中不禁怅然若失。

由于尉迟曜的殷勤款待,加上新开张的大唐客栈也才刚走上正轨,商队在于田城又盘植了数日。这才由于田出发去往龟兹。

商队在半个月后平安到达龟兹,阿普等人旱已得到小泽的消息,与几个伙计早早就在城外迎接,众人相见自是一番热闹,都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任天翔途中一直在想象着与小芳重逢后的情形,谁知却不见她的身影。他忍不住小声问阿普:“小芳枯娘怎么没来?”

阿普神悄有些尴尬,讷讷道:“小芳姑娘已经走了。”

“走了?”任天翔十分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阿普叹道:“公子一去不归,早已超过约定的归期,小芳姑娘望眼欲穿,始终没有公子的音讯。客栈自萨多掌柜接手后。周掌柜便无所事事。一心想回江南老家养老,所以她最后无奈随爷爷回了江南。临走前让我将这个交给你,并让我转告公子一一若是有缘,他日自会重逢;若是无缘。也就不必强求。”说着从贴身处掏出了一方小巧的包裹。

任天翔接过包裹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是一方洁白如雪的汗巾。汗巾上绣着一只孤孤单单的小鸟,看模样应该是鸳鸯。这刺绣针法虽然算不上精湛,却明白无误地表明了少女的心境。任天翔心中微微一痛,拿着汗巾怔了半晌,心中怅然若失。阿普见状道:“小芳姑娘与她爷爷刚走没几天,公子若是要追,说不定也还来得及。”

任天翔默然良久,最后苦笑着摇摇头:“追上又如何?难道要别人一辈子跟我当丫环?”说着他仔细收起汗巾,强笑着对众人一招手:“走,我们先回客栈好好喝上一杯,今日所有人都必须赔我一醉!”

大唐客钱虽然还是老样子,但生意却明显比一年前好多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任天翔见客栈生意如此兴隆,原该心情舒畅,可惜店中不再有那个天真纯朴的少女,心中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阿普在萨克太子调教下,已由账房变成了一个合格的掌柜。他早已令厨下在后院设下了酒宴。为任天翔等人接风洗尘。

众人刚人席,就听有人在门外高呼:“听说任公子回来了?”这声音粗犷豪迈,让人听之如霄贯耳。任天翔听出来人是高仙芝爱将李嗣业,急忙迎将出来,抱拳笑道:“小人刚回龟兹,不知将军从何得知?”

李嗣业在门外勒马道:“几百匹沃罗西马出现在龟兹。怎能不引人注目?高将军得知公子回来,即令末将立刻来请。”

刚将萨克太子送走。高仙芝就急切相召,莫非太子落人了高仙芝之手?任天翔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是凶是古,只得道:“请将军少待,这次我从沃罗西回来,为我干娘和高夫人都准备了沃罗西特产的礼物,容我带上礼物随将军去都护府。”只要让高夫人知道自己在都护府,就算窝藏萨克太子的事情暴露,也不会有性命之优。

任天翔随同李嗣业来到安西都护府,来不及将礼物给高夫人送去,就被李嗣业带到了高仙芝的书房。就见跛足的封常清迎了出来,他连忙上前拜见,封常清欣喜地拍拍他的肩头:“你回来得正是时候,高将军早已等候你多时了!”任天翔见封常清神情,便知自己没有任何危险,他心中一宽,这才随封常清进了书房。就见高仙芝背对着自己,凝望着墙上挂着的巨幅地阳,正持须沉吟不语。任天翔忙上前拱手拜道:“草民给高将军请安!草民幸不辱命。第一次去沃罗西,就为将军带回了四百六十匹沃罗西马。”

高仙芝回头笑道:“任公子回来得正好,不过我现在关心的可不是几百匹沃罗西马。”见任天翔有些疑惑,一旁的封常清笑着解释道:“想必你已听说,石国和突骑施叛逆勾结大食,欲犯我疆域,如今大食军队已在葱岭以西集结。高将军欲率军远征,却又怕沃罗西趁机侵袭我安西四镇。公子从沃罗西回来,对沃罗西国内情形了如指掌,正可为高将军提供急需的情报。”

任天翔恍然大悟,难怪高仙芝这么急切地要见自己。他正要告诉对方沃罗西的内乱,却灵机一动,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按约定,每月应为将军提供两百匹沃罗西马作为与沃罗西通商的税金。草民出发去沃罗西已近一年,却只带回了四百六十匹沃罗西马,离约定的数目甚远。草民无法缴足将军的税金,只求将军治罪。”

高仙芝摆摆手:“只要你告诉我有用的情报,本将军免你这一年的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