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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任天翔束手无策,只能将阿仑抱在怀中,眼睁睁看着他眼中那生命的微光,犹如油尽灯枯的火苗渐渐暗淡,最后彻底熄灭。在离他不远的地上,他的兄长也已四肢僵硬,再无声息。他是被洪景一肘撞断肋骨,断骨刺入肺部后内出血而亡。阿仑是为了为兄长报仇,才如此奋不顾身,欲与洪景同归于尽。

任天翔泪如泉涌,在鲁行帮助下将昆仑奴兄弟平放在一起。(这个我没记错的话阿昆不是在山洞里边,怎么不经过洪景就搬了出来啊?)虽然昆仑奴兄弟一向以奴隶自己居,但在任天翔心目中,他们早已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们的死令任天翔心如刀割,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和生命的无奈。

“为什么?”任天翔含泪怒视洪景,厉声质问,“你既然也是墨者,当知信义之重。你为何刚与我缔结和约,却又要突然出手袭击?”

洪景在山洞微微喘息,嘴边隐见殷红的血迹。方才他吃了季如风一掌和姜振山一拳,显然很不好受。见任天翔质问,他冷哼道:“我一令我的人停手,但你的人却趁势反击。是你们失信在先,洪某只好先下手为强!”

“胡说!”一旁的鲁行怒道,“我已经拉响信炮要我们的人停手,若非洪胜帮的人不依不饶,他们怎会还击?”

洪景冷笑道:“事已至此,再争论谁对谁错已经毫无意义。义字壁最后一块残片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们拿去!”

洪景虽然说的硬气,但方才与季、姜二人硬碰硬对攻时,却已经吃了大亏,此刻的伤势显然比季、姜二人要糟。见他伤重之下还如此狂傲,姜振山一声怒喝就要强攻进岩洞,却听季如风突然轻呼:“等待!”

姜振山莫名其妙地停下手,就见季如风正竖着耳朵在侧耳细听。众人这才注意到,远处那隐约的兵刃相击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随着夜风送来的,就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响。

不对,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一种细密低微的声响夹杂其中,像是成千上万只蚕虫在啃食桑叶,让人满身不由自主地泛起鸡皮疙瘩。众人惊讶地望向四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此时天色完全黑尽,山野一片朦胧,就见那朦胧幽暗的荒草、树枝、岩石,有如活物般微微蠕动起来,像是有黑色潮水在其上涌过。

“虫!是毒虫!”鲁行率先惊叫起来,借着蒙蒙的月光,就见无数蝎子、蜈蚣、蜘蛛以及更多叫不出名字的毒虫毒蛇,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众人所在的山坳包围过来,密密麻麻不知有几许。众人从未见过这等情形,皆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应对。

随着廖人的沙沙声,就见无数毒虫浸过草地越逼越近,源源不断地掩到,众人不约而同地往山洞中退却。比起这些令人浑身发麻的虫豸,洪景自然没那么可怕了。

洪景也被眼前这情形震撼,完全忘了与任天翔等人是对头。他拿出火绒点燃枯枝,然后舞动燃烧的枯枝,总算将那些虫豸吓了回去。众人一看,不约而同搜集枯枝在洞外点燃,燃起的篝火形成了一道火墙,总算阻止了那些无孔不入的毒虫。

“看来是我错怪了你们。”洪景打量着山洞外那无数毒虫,遗憾叹息道,“我们遇到了新的对手,方才那打斗声也许正是在与新的对手交手。”

“你一句错怪就完了?”任天翔赤红着双眼怒视洪景,“我两个兄弟死在你手里,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为自己开脱?”

“我从不为自己开脱!”洪景迎上任天翔咄咄逼人的目光,坦然道,“既然在江湖上行走,就该知道胜者为王的道理。技不如人被杀,江湖上每天不知有多少,有本事就报仇雪恨,没本事就乖乖躲到一边去,江湖从来不同情弱者。”“你……”任天翔愤然而起,恨不得冲上去拼命,却被季如风拦住:“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千万莫要内讧,待过了眼前的困境再说……”

说话间就听火堆中“噗”一声轻响,跟着是一股烧焦的糊味,却是一只飞蛾扑入篝火,转眼即被烧成了灰烬。跟着又有飞蛾扑入火堆,没多会儿岩洞中就充满了浓烈的臭味,令人作呕。

看到眼前这熟悉的情形,任天翔与季如风对望一眼,一口同声地说出一个名字:“萨满教!”

眼看扑入篝火的飞蛾越来越多,它们燃烧产生的毒气正被夜风吹入山洞,令人头晕目眩。任天翔急忙拿出怀中的义字壁,举过头顶朗声高呼:“萨满教的人听着,想必你们也是为了它而来。虽然你们现在已将我们逼入绝地,占尽上风,但只要我将这玉璧往地一摔,大家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得到墨子宝藏。”

山洞前方丛林中,突然燃起了绿幽幽的灯火,就听灯火处有人幽幽道:“交出义字壁,我饶你们不死!”(又是这句)任天翔一声冷笑:“我们都是不怕死之辈,你以为区区几只毒虫能吓倒我们?”

“好气魄!”黑暗中有人朗声大笑,笑声未落,就见几盏灯笼缓缓亮起,照出了一乘舒适的软椅。一个青山如柳的年轻人懒洋洋端坐软椅之中,似笑非笑地遥望众人。在他身后,无数服饰怪异的锦衣汉子肃然而立,目无表情犹如僵尸一般。

“是你!”任天翔失声惊呼,旋即释然一笑,“我早该想到。”

不用说这青年书生正是率萨满教徒追踪而来的司马瑜,就见他踌躇满志地笑道:“现在想到也不算晚。不错,我正是为义字壁而来,正好洪帮主也在这里,让我少费了许多手脚。”

“义字壁我这里也有一块,有本事你过来拿去!”洪景拿出义字壁残片来到洞外,似在挑衅,实则是在估算着自己与司马瑜的距离,想要凭本事将他一举擒获。

司马瑜像是看透洪景的心思,悠然笑道:“洪帮主,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七丈三,你需要两步才能冲过来,你冲出一步大约需要半息,足够我比划一个手势,这个手势将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洪景冷笑道:“是吗?我倒是想试试,看看你要用什么手段杀我?”

司马瑜淡淡一笑:“洪帮主误会了,凭你的武功,只怕我身边还没人能杀得了你,不过能挡住你一击的却还有那么几个。只要挡住你搏命一击,你就输定了。”洪景正要反唇相讥,突见司马瑜身后又亮起了一盏灯笼,照出一个口塞破布,五花大绑的锦衣公子。一柄钢刀紧紧架在他的脖子上,闪亮的刀锋正好抵住他脖子右侧的大血管,只须轻轻一划,就是神仙也救不活。在他身旁,还有几个洪胜帮的弟子也被绑在一起。


随着司马瑜的手势,有人拿开了那锦衣公子口中的破布,他急忙带着哭音高呼:“爹爹救我……”原来落入司马瑜手中的正是洪胜帮少帮主洪邪。洪景见状方寸大乱,本已准备迈出的右脚,只得悄悄收了回来。他若无其事地哈哈一笑:“马师爷,我洪胜帮跟安将军渊源匪浅,有什么差遣只要安将军吩咐一声变成,何必如此?”

司马瑜淡淡笑道:“你藏有义字壁残片,却一直没打算过献给将军,在下只好出此下策。交出你手中那块义字壁残片,安将军哪里我会替你解释,你的儿子包括你洪胜帮的手下,全都不会有事,不然我只好替安将军得罪你这个朋友了。”洪景还在犹豫,就听司马瑜对手下淡淡吩咐,“我数三声,三声之后,洪胜帮的人一个不留。一、二……”

“等等!”洪景急忙阻止,双手将义字壁残片高举过顶,心有不甘道,“洪某愿将这片玉片献与安将军,望马师爷信守承诺。”

司马瑜微微颔首,就见一个锦衣汉子飞身来到洪景面前,接过玉片闪身后退,将玉片交到了司马瑜手中。司马瑜嘴边泛起一丝满意的微笑,收起玉片望向任天翔。

“马兄真是算无遗策,寥寥数语竟让堂堂洪胜帮帮主r低头臣服,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任天翔哈哈一笑.将手中义字壁举过头顶.“不过我任夭翔不是洪景,我义安堂弟子也不比洪胜帮喽啰,可不会那么轻易就落到你手中。大不了我将这玉璧摔碎了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占谁的便宜。”

“兄弟的胆色我早有领教,我完全相信你的决心和勇气。”司马瑜毫不在意地悠然笑道:“不过这世上有些东西你还不能完全放下只要心中还有东西放下下,那就还有你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弱点。”

任天翔哈哈笑道:“小弟愿闻其详!”司马瑜微微一笑,突然拉起来家常“我这次尾随兄弟前来泰山,除了我的人我还带了一个跟你关系最密切的人。给你一次机会,猜猜她是谁?”

任天翔脸色陡变,,心如高空失足飞速下坠。就见司马瑜嘿嘿一笑:“你猜对了,她是你唯一的人。我很高兴你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我还知道你很爱她关心她,只是我不知道.她在你心目中的分量,能否超过你手中那块义字壁。”随着司马瑜的手势,右后方亮起了一盏灯笼,照出了任天琪那张苍白无神的脸。见任天翔看见了自己,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哥,你别管我,都是我轻信谎言,才上了这家伙的当,跟他去捉什么奸。”

虽然不知道细节,任天翔也猜到了大概。定是司马瑜利用天琪对丈夫的不信任,引她去捉奸,因此才上当被捉成为要挟自己的人质,任天翔心乱如麻,曾经敏锐无匹的头脑,也变得一片混乱。

“我们是兄弟,我实在不忍心用你妹妹来威胁你。”司马瑜满是遗憾地叹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能实现心中的目标,一切皆可放下,甚至连我自己都可以牺牲,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从你手中拿到那块义宇壁,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希望兄弟能理解我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