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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郭可安掀起眉,冷哼出声,竟是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扑了过来。对着林华清挥拳就打。林华清也不避,被郭可安一拳打在肩上。

显然郭可安没有留力,林华清虽然没有叫痛,可是眉毛却不住地跳动。郭可安也不理他,收手,挥拳,又是一拳轰了出去。可是这第二拳,林华清却没有生受。身了一侧,他闪身让开郭可安,同时手化作爪,直抓向郭可安的手腕。

郭可安手腕一翻,与林华清的手一格而分,嘴上冷笑道:“怎么?不装了?这会儿这里可是还有别人看着的,就不怕他们看了回去乱说,让京里人人都知道你林四少也是个功夫了得的蛮夫?”

不用他说,后面他那熟悉林华清的亲兵,也看得眼睛发直。只觉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怎么那个总是斯斯文文的林家公子,居然也能和自家公子对上招了呢

林华清挑起眉,“第一拳,算是我欠你的,所以我不避不让。可欠你的既然还完了,那我也就不能再任你打骂……要是真的伤了,回去我就没法交代了。”

“怕……她心疼?”郭可安翘起嘴角,突然一拳打向林华清的面门。

林华清唬了一跳,慌忙闪避,“郭可安,你疯了”

郭可安的确像是疯了,也不管什么招式,每一下都是朝着林华清的脸上打去。不像功夫高手,反倒像是市井无赖,无不管对方使什么招式,只一昧地盯着一处打。

林华清闪来闪去,也闪出了火。索性也不闪了,对着郭可安也直来直往地挥拳打去。两个人,你来我往,竟渐渐的,屏除了一切招式,像两个顽童一样,撕打在一起,最后更是抱在一起,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跟着郭可安刚从西疆返回的兵士,看得眼睛发直。甚至有人悄声嘀咕:“那人真是咱们小郭将军?这也太那个了……根本就是两个人嘛”

那亲兵咳了又咳,却止不住后面的低语,想了想,他忍不住小声道:“少爷和林公子,小时候倒这样打过架……”

“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情形了……”在亭子里远远望着这头的柴荣安,低声笑着,垂头看看自己干净的华服,笑容便有了些苦涩。

“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随心所欲了……”从他知道,自己有可能一步登天,成为万人之上的那个人之后,就再也回不去当年了。

大声喘着气,林华清倒在地上,眯起眼,仰头看着头顶的蓝天。突然间,就大笑起来。

在他身边,郭可安也是眯着眼,听到他的笑声,扭过头来恨恨地骂道:“当你是醉月楼的胭脂姑娘吗?笑得这么怵人,也好意思笑。”

林华清的笑声稍顿,但立刻,就又大声笑了起来。郭可安睨着他,咧了咧嘴,也大笑起来。

两个人相扶着站起身来。四目相对,眼中流露出温暖的情意。

重重的一下捶在林华清的肩头,郭可安沉声道:“算你命好臭小子,你可记住了,若是负了她,我饶不了你。”

林华清点头,笑得坦然,“这一生,这绝不会负她。若我真的负了她,别说你,就是我自己,也绝不会饶了我。”

郭可安歪着脑袋,想想,就笑了。

转身走到坐骑旁,他探手从行囊里取出一只纸筒。拿上手上,他轻轻摩挲着,眼底有难言的不舍。可是最终,却还是把那只纸筒递向林华清。

“原物奉还”

林华清目光微闪,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接过了纸筒。他知道这纸筒里装的是什么,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索性,倒不如什么都不说来得好。

郭可安转过头,眯起眼,挥了挥手,声音却压得很低:“荣安那小子,好像架子越来越大了啊”

“恭成王世子?”林华清淡淡说着。

听到他的话,郭可安不由转过头,看他。皱起眉,他低声问:“是他叫你这么尊称的?”

“没有,”林华清笑起来,却没有掩饰什么,“可安,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可以随心所欲的时候。你如今也有军衔,是个将军了,有很多事,你其实也应该想得很清楚了才是。”

他顿了顿,又道:“你我与世子同窗,从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所有人标上‘恭成王’一派的标签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无论是前程还是身家,都只能和世子紧紧系于一身。事已至此,也只能随着他一起爬向更高……既然如此,那从前的相处模式,也该好好改改了。”

郭可安沉默下来。静了好久,他才掀起眉,有些暴躁地挠了挠头,“真是麻烦”虽然这样说,可是他的心里又何尝不知道林华清说得是正理呢?

想了想,他看着林华清低声道:“其实,你比我还更不喜欢被这样拘束着——你不是说过,什么理法伦常,不过都是缚在人身的绳索吗?”

林华清偏了头,嘴角浮上微笑,“有时候,哪怕是被绳索紧紧缚住,也会甘之如饴的……”

郭可安挑眉,瞪着林华清,挥手,不屑地清叱出声。可是转过头去,眼中却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一丝羡慕……

第一百二十八章再相逢霁如光月

林华清这天晚上回来得很晚。于清瑶睡意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坐在床边,就知道是林华清回来了,却故意装作不知。

在床边坐了很久,林华清才解衣上床,钻进被窝,轻轻地揽着于清瑶的腰。低声问;“就这样装睡,不理我吗?”

被他揭穿,于清瑶也不着恼。含糊地笑笑,反身倚在他的怀里,柔声道;“还以为你晚上回不来的……怎么?没有被拉着喝个烂醉如泥?”

林华清低笑,胸腔震动着于清瑶的面颊,让她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我怕真的喝多了,脚软到走不了路……”林华清勾起唇,笑得有几分得意,“虽然兑了水的酒,有些发酸,但总是值得的。”

于清瑶没有说话,只是低声地笑。


林华清拥着她,沉默片刻,才翻身坐起,“有样东西给你看。”

于清瑶虽有些惊讶,却仍披衣而起,顺手,又拿了林华清放在床边的外衣,披在林华清身上。

林华清回眸微笑,也不说话,牵了她的手,来到外间桌前。点亮了蜡烛,他示意于清瑶看桌上的纸筒。

只看一眼,于清瑶已知道,这必是装着画的。林华清一向爱画,尤工美人图。只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拉她来看画……

“莫非是名家之作?”执了烛台,于清瑶看着林华清慢慢展开那幅画卷,却不由收住声音。

“这幅画·····

展开的,的确是幅美人图。可是与她原本想的名家之作或是古画,却差了许多。看墨迹,不迂三、两年,而画法技巧,也是熟悉之极,最重要的,却是这画中的主角,分明就是她。

不过是一尺长的小挂幅。画中的背景很是简单·怒放的辛夷花前,一个着水蓝衫子的少女,执笛而立,仰首望着头顶怒放的花朵,又似在看那瓣飘然而落的辛夷花。虽然不甚美,可眉目婉约·眼波流转,似喜似嗔,却别有一番韵味。

这幅画,还有这辛夷花,分明就是去岁在相国寺中的事··…··

“这是郭公子交还给你的?”猜出来了,于清瑶没有再似从前一样装糊涂,而是直接就坦然说了出来。

林华清点头,“可安说是原物奉还—这幅画他带在身边一年了·····听似感慨,林华清脸上却仍带着淡淡的微笑。

而于清瑶却眯起眼·抬手去摸他的下巴,“这是什么?真的是淤青……难不成,你和郭公子··…··”于清瑶掀起眉,又是心疼,又是说不出的奇怪。

林华清不是那样莽撞的人·郭可安虽然脾气看似大,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又是那样的关系,又怎么会打起来呢?她可不会以为她真的是天仙般的人物,能让好友反目成仇。

林华清笑着抓住她的手,避开她的抚触,淡淡道;“那小子嫉妒着呢!”

因为他的话,于清瑶不由笑了起来。能这样说,反倒证明他是真的释然了。如果真是因为一场打斗·就让两个男人彼此放下心结·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是……

“我不懂你们这些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她又把目光落在那幅画上。仿佛没有听到林华清刚才有意无意说的那句话似的。

“原来·在你心里,我那时候也算是美人的。”她低声笑着,回眸看他,“你可知,那时候你画的牡丹花会美人图里没有我,那些入画的闺秀们,都说你林公子瞧不上我这个草包丑女呢!”

林华清闻言,笑着揽住她的腰,把头抵在她的颈上,柔声道;“那些女子知道什么呢?她们只看得到人的外表,又怎知我家娘子秀外慧中,只不过是隐而不露罢了。”

于清瑶抿唇低笑,“只有夫君才这栉赞我。

“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些个女子,有谁能似你一样,于大事上看得这般清楚。她们眼里,只盯着后院那点脂粉事,心眼儿都小得快和针眼儿一样大了。”

听他说得有趣,于清瑶先是发笑,想想却又怅然,“便是心眼儿小了,也还是因为你们这些男人才变小的……算了,不说这个……”她垂目,看那画,温言道;“这幅画,我很是喜欢。不如夫君就送给我,让我收藏起来当个纪念!”

林华清看着她,笑起来。眼中尽是狡黠之色,“娘子以为我是小气人吗?这幅画,我要挂在书房里……这是我第一次画娘子,对我也很有纪念意义的。”

于清瑶看着他的笑容,也便不再争,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