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任莹莹将脸埋到柔软的枕头中,两条小短腿又踢甩,要死了要死了!第一次见面就割了美人师父的裤腰带!难道是上天欲灭我!呜呜,难道美人师父真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盈盈,今日这是怎么了?”便宜老爹的豪迈嗓音在门口响起。

任莹莹认命得把自己的脑袋从枕头里抽出来,清清嗓子道:“好像是没好全,有点没力气。”这也是实话。

便宜老爹很是关切地摸了摸任莹莹的额头,抚慰道:“莫担心。你东方叔叔听说你病了,就在福建救了一个神医,今明两日之间就该带到。到时候给你好好看看这黑木崖附近都是些草包庸医!”

独女这一病三天,高烧不止,任我行请来的神医如今便都成了草包庸医。

任莹莹唇角微抽,什么叫“听说你病了,就在福建救了一个神医”?恐怕是绑来的吧。

“怎么听到你东方叔叔要回来,盈盈不开心啦?昨日送来的荔枝不合心意?”任我行一代枭雄,任莹莹又没刻意遮掩,看出她的情绪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

任莹莹露出个笑容,心里却在哀嚎,听便宜老爹言下之意,正主跟东方不败关系很是不错啊,听到东方不败要回来应该兴高采烈才对!

这天晚上的黑木崖并没有什么不同,只除了素来端庄娴静的任大小姐窝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思考着美人师父出师未捷身先死为今难道只有东方不败一个候选人。

而离黑木崖百里之外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正扬鞭绝尘而来。

为首之人一身黑衣,虽满面风尘,亦难掩绝代风华!

作者有话要说: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此句写美人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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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与君初相逢...

这一晚任莹莹睡得并不踏实,一忽儿是前世的渣男追着她解释他的小师妹是多么柔弱美好善良的女孩,一忽儿是任我行的络腮胡子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耳边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虚空之中仿佛伸出无数狰狞的魔爪,要将她带离这个世间……

“小姐,小姐……”

任莹莹身子猛地绷紧,额头上出了一阵急汗,嘴唇也变得煞白,如此过了不知多久才终于转醒。

她看了一眼屋里燃着的烛火,又觉得浑身又粘又湿这古代的夏天真不是人过的!

小丫头递过湿帕子来,低声道:“小姐只怕是魇着了,如今才过平旦,您要不要再睡一会?”

平旦?那就是早上五点钟左右了,任莹莹摇摇头爬起来,披了一件外衫走出门去。这个时间除了守在屋门边的侍卫,并没有什么别的人醒着,因此偌大的黑木崖显得格外寂静。她在屋门前定定地站了一小会,对小丫头道:“带我去崖边。”

虽说任莹莹此刻只有四岁的外貌,但是之前的任盈盈颇有贵气,侍者不敢因她年幼轻慢,更兼之如今的黑木崖上下算是安全,小丫头微一犹豫,唤上那两个守在一旁的侍卫便引着任莹莹往崖边去了。

黑木崖着实高得厉害,任莹莹跟着那个小丫头先是跨进一个极其硕大的竹篓缓缓降落,原来上有绞索绞盘,将竹篓放了下去。竹篓不住下降,任莹莹抬头上望,只见头顶有数点火星,略微失重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她闭着眼睛,如是换了四次才算是到了正门处。

任莹莹过了正门,回头看去,之间灼灼火把之下,一道大石门前,两旁刻着两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义英明”,横额上刻着“日月光明”四个大红字她恍然,至此才有几分真的身在异世的感觉了。任莹莹一行人拾级而下,经过了三道铁门,每一处铁闸之前,均有人喝问当晚口令,检查腰牌。

她眼看着小丫头口令腰牌俱在,终于逐渐意识到自己身边这个小丫头在教中只怕还是有职位的。

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待到了半山腰的一处瞭望台,任莹莹打量着小丫头脸上为难又担忧的神情,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下山,只坐到瞭望台里看山下景色。这里视野极佳,由此处望去,山脚下是一处水滩,过了水潭又是几段山道,山道上隐约可见是有日月教教众把守的。折向南,两边石壁如墙,中间仅有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

任莹莹问道:“出了那石道是什么地方?”

小丫头显然对这一带极为熟悉,“咱们黑木崖在平定州西北,出了那石道,便是有名的猩猩滩因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而为人知。”

任莹莹点点头,山间的清风徐徐而来,拂去了梦魇中升起的郁气,她眉目之间渐渐舒展开来,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显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如今见了黑木崖上下情状,绝了回到原来世界的心思,便顶着任盈盈这个名字好好活着吧。

任莹莹垂下睫毛,起身微笑道:“回去吧。”

小丫头突然手指着山下惊呼道:“小姐,快看!”

任莹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道尽头的石墙之间,石道之上远远疾驰而来一队人马,当先一匹马全身乌黑,只四蹄雪白,鞍上一个劲衣男子,约莫二十岁年纪,腰悬长剑,泼喇喇纵马疾驰。身后跟随数骑,骑者一色青布短衣。只一刹那,这行人已抵达山下岗哨处。

只见那为首男子哈哈一笑,马鞭在空中拍的一响,虚击声下,□俊马昂首长嘶,已然冲过了岗哨。

任莹莹虽听不到那笑声,但见那男子举止,想来该是极为疏朗大气的。她微微眯眼,就听到小丫头欢喜道:“副教主回来啦!”

这便是东方不败了吗?任莹莹垂着头细细思索,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违和,却又说不上来。

待到回到崖顶,日光方从东射来,照上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四个金色大字“泽被苍生”,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任莹莹望着那四个大字,第一次觉得身为任我行的女儿还是有值得骄傲之处的。

任莹莹回了自己房间,任由侍女换好衣服,吃了早饭,正在想怎么借口推脱不去学琴她对于这些艺术类的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反正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有自保能力就好啦。她正这样很堕落得想着,就见便宜老爹携了一人大步走了进来。

“来来来,盈盈,不是想你东方叔叔了吗?!爹给你带来啦!”任我行硕大的头颅晃来晃去,甚有喜感。

任莹莹转眼去看那人,不由得愣了一愣。此人前一刻还是纵马疾驰的快意男儿,这一刻换了一身儒雅青衣竟又有了谦谦君子之感。只是他凤眼微眯,眉飞入鬓,纵是浅笑青衣,亦不掩灼灼其华其实是与君子没什么关系的一个人。

任莹莹微微恍惚,这便是东方不败了。比之崖下所见,眼前这一个才是她心中东方不败的样子。

“怎么?看你东方叔叔看呆啦!”任我行哈哈大笑。

任莹莹满头黑线,拜托,除了你没有人在笑,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好伐?!

她维持着之前打量东方不败的那副呆样,呆呆道:“东方叔叔瘦了。”

此言一出,任我行的笑声戛然而止,东方不败则极快地看了任莹莹一眼,唇角一丝浅笑并无变化。

任我行叹了口气,“到底是女孩心细,东方贤弟,这一路可苦了你啦。”

东方不败躬身道:“得为教主分忧,幸何如哉!”

任莹莹嘴角微抽,很怀疑这其实是像“howareyou""Iamfine."这种固定问答模式。

“那就让平一指给盈盈瞧上一瞧吧。”任我行道。

任盈盈这才看到任我行与东方不败身后还有一人,只是这人是个矮胖子,她一直没有看到。这矮胖子脑袋极大,生一撇鼠须,摇头晃脑,形相十分滑稽这便是有名的杀人神医平一指了。

任盈盈乖乖的伸出手腕来,耳听着任我行与东方不败说话。

“都说这平一指杀一人,活一人。东方贤弟却是帮他杀了哪一个啊?”

“平一指生平最恨之人是他岳母,只因他怕老婆,不便亲自杀他岳母,也不好意思派人代杀。于是由我出手代劳。我杀了他岳母全家之后,平一指十分喜欢,自愿悉心调理小姐身子。”东方不败语调温润,说出来的话却让任莹莹眼皮一阵乱跳。

只见那平一指一脸平静得继续诊脉,而任我行则又开始大笑,任莹莹不由得在心底感叹一句:这,就是江湖啊!

平一指诊完脉,说道:“小姐身子极好,”他顿了一顿继续道:“不需调理。”

任莹莹彻底囧了,她之前不是高烧了三天吗?!昨晚还做了噩梦!好歹给她个借口减少点课业嘛如今连病假都不能请了。任莹莹眼巴巴得望向任我行,又看向平一指。她昨夜噩梦惊醒,到底没睡好,大清早又运动了一圈,此刻已经昏昏欲睡了。

眼见众人欲走,她即将去学从来没有碰过的琴,任莹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东方叔叔,我想听你讲讲莆田风光。”

东方不败又是极快得看了她一眼,噙着一丝浅笑道:“小姐所命,无有不从。”

明明是一句极恭敬的话,从东方不败的口中说出来却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任我行却道:“贤弟,你离教数月,如今一回来诸多教务还要烦劳你。这……”他看了一眼宝贝女儿,今日的任莹莹却没有往常的任盈盈那么识大体,瞪圆了眼睛表示自己想听“莆田风光”的意念很强烈。

东方不败笑道:“只好委屈小姐到我那里去了,如此小姐既能听我讲述路上见闻,我也能处理停滞的教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