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对方的眼神，貌似这个价位确实超出他们预期，罗辰知道如果自己固守这个价位今天的谈判大概也就到此结束了，沉默一下后，继续提出自己的报价，“价格自然可以商量，如果三十万难以接受的话，就二十六万。如果贵公司能做到宣传到位，相信这笔钱大概一个季度左右就可以收回。”
“嗯？”听到罗辰这么说，那位李总好奇了，“这话怎么解释？”
“不出所料的话，李总亲自找我商谈这些款式应该是贵公司已经有销售需求，且订单数量达到了一定程度。而且根据我手头的服饰销售情况来看，如果能配合品牌知名度以及到位宣传销售，二十六万元的成本价格足以在一两个月内回收完毕，如果贵公司销售业绩不好的话，四五个月也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不瞒李总，其他厂商也有找过我，而且本身正在开工制作这款服饰的工厂也有购进设计图的意愿，所以…二十六万真的不算贵。”
讲完这些，罗辰不再多说什么。他的话基本是实话，自己手头那批衣服仅是凭借一个平面海报的宣传就达到了六七万的收益，这是在不到一个月内时间完成的销售任务，仅在海市一地，更不必说销售渠道更广的品牌公司了。
“分析的有理，但我得补充一下，如果生产规模足够大，这二十多万回收固然方便，可是，我们这个品牌也就在清江省略微有些名气，但在服装方面的生产规模确实比不上专业制衣厂，所以，您的推算收益在我们这里达到的话也有一定难度，何况我们还要保证一定的流动资金，而不能全部用在几款服饰宣传制作上。即便两个季度收回成本，按照新款服装实效性来讲，我们也就没多大盈利空间了。”李军显然也是性格耿直之人，没有在话语漏洞上周旋太多，两句话揭下底后，直接给出自己的价位，“这样吧，我说一个价位，语辰先生看看如何，十八万一款，完全买断。”
“二十万。”观察过一番后，罗辰盯着对方眼神，用不容辩驳的语气开口道。
…
一阵静寂，其他人除去看图纸样品，就是在盯着两个人之间的博弈，一边感慨着罗辰的狮子大开口，一边好奇着自己总经理心理价位如何。
听到罗辰敲锤般的二十万报价，李军像是感觉到自己心底的想法在被对方窥视着，甚至都不敢再主动去接触罗辰的眼光。心脏仿佛也是一阵莫名的紧张跳动。
他是生意人，肯定不会和利益过不去，谈判之前他已经去调查过当前那款成品服饰的销售成绩，如果能在自己产品上应用的话，利润肯定要比街边小店高多了。综合订单要求以及自己当前销售业绩，保证自己能够达到满意销售成绩，李军心目中的最终底线价位——正是二十万！
然而这个底线，却从对方的口中以最终价格说了出来，不能不算是对李军这样常年参加商业谈判堪称“老狐狸”的人一个刺激。
从一开始，他仿佛就感觉那个叫语辰的是在胸有成竹的和自己谈判，而且丝毫不担心崩盘。
“古怪神秘”这两个词现在已经是李军对面前这位“语辰”先生最直接的印象了。
将目光在自己职员那里扫视过一遍，沉默过一阵李军再次开口道，“三款，五十五万。”
“如果李总还是不能准确估计这些服装的价值的话，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六十万是我的底线。”罗辰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些是我的心血，虽然我没有什么名气，但我对自己的产品有着足够信心，如果这个价格李总不能接受的话，我也只好去找另外五家企业去探讨了。”
说着，罗辰眼光瞄向还在拿着图纸仔细翻看的那位名叫宋翎的设计师，意味了然，如果你们接受不了这个价格，样图还我，谈判结束。
“嗯……”李军显然也是对面前这个人无话可说了，对方每一句话要么难以琢磨，可上可下，要么不给人丝毫反驳机会。
当三份图纸被一圈人传回来后，罗辰看到那位经理还没有表态的想法，再次上演了开始的一幕“戏法”
打开自己特立独行的“公文包”，将图纸放入其中，起身客气道，“真不好意思，希望今后还有合作机会。”
有时候在面临博弈的时候，总有人要先行走出第一步来刺激对方。
看到罗辰起身要离开，那些职员们目光同时集中在自己李总身上。
这无形间又给李军施加了压力，如果这图纸落到竞争对手那里，自己岂不担任失职的责任？在看那些职员的眼光，似乎没有谁觉得这些设计不值这个价位。
迈出两步后，罗辰身后一个似乎有了些无奈和疲倦的声音响起，“语先生请留步，六十万，成交。”
不出意料的结果。
在心底舒口气，罗辰在独自感叹一句，“终于一百万了。”
第五十六章万事俱备
得知罗辰没有将具体设计图纸带来，那位李总只好留下样稿，和罗辰签订了一个简短转让声明草稿，约定第二天由代理人罗辰把图纸带到“自由行走”公司，然后再签订合同交付转让资金。
结束掉这场没有什么悬念的会谈，罗辰带着满意走出海天酒店。
这笔收益直接决定了接下来的几场会谈他不必再费尽心思推销自己的款式，这下工作的中心就可以转移到自己的未来工厂上面。
拎着自己创意十足的包，罗辰正要按照之前的计划赶往郊区一个联系好的厂房那里去看看，身后很远响起一阵女声，“语辰先生，请等一下。”
回过身，是刚才那个被称作设计师的宋翎。
“她找自己做什么？”罗辰挺立在原地，打量焦急赶来的那位设计师。离开会议厅的时候，那些人还在继续着自己的内部会议，大概就是对这几款服装的讨论了，按说最有发言权的设计师应当留在上面，怎么独自会跑下来呢。
“呼~”赶到罗辰面前，那位设计师长长呼口气，“您走的真快啊。”
“请问什么事？”罗辰猜测着是不是刚才的会谈出了什么问题，要把他叫回去。
“啊，李总…额，我想问下，您手里这个包也是您自己设计的吗？”那位名叫宋翎的女设计师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询问道，同时用手指着罗辰手上的那个公文包。
罗辰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自己特意准备的展示也引起了对方注意，只可惜他并未考虑过出售背包设计这方面的事情。
“是我设计的。”罗辰点点头，直言道，“但没有转让这款设计的计划。”
“啊？没有可谈的余地吗？多少钱都不转？”对方有些惊讶，“要不晚上我请您吃顿饭，再商谈一下？”
既然资金已经充足，罗辰自然不能再继续暴殄天物，以低位的转让价格把本应属于自己的利益拱手送出，这款包如果今后自己以自己的品牌做，利润绝对不止百万，即便对方出价，恐怕也高不出刚才的价位。
“抱歉，没有转让想法，如果以后有机会合作的话，你可以直接找我的助理罗辰。我不喜欢和别人独处。”说完这句话，罗辰对着宋翎微笑一下，然后转身离开，留下对方傻眼站在原地。
“好怪的人啊…送到手的钱都不要…”看着那个雄壮的背影，设计师宋翎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
罗辰联系的是一家待转让的小型服装厂，比起孙文那家还要小上一些，但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基础的缝纫设备也都齐全，八成新。
由于经营无方，濒临破产，因而经营者才决定整体转让工厂，以出租的形式赚取保险的租金。
整间工厂尚有四十多名熟练工人，设备随时可以开工生产。
除去租金，罗辰还面临一个员工的问题，要么让这些工人统统离开，自己重新招募；要么就继续使用这些熟练工，但工资要稍微高一些。
面对白手起家的现实，罗辰自己更倾向于后者，这样虽然花费高一些，但起码可以省去招募这一环节，尽快开工。何况是以前服装厂的员工，技术也有保障。
这样算上租金与各种基础开支、原材料购进，罗辰在心里简单计算一番，发现每个月的开支大概要在十万左右。
而这家工厂的生产能力为月均六千件各类普通服装，盈利的问题就看罗辰在每件服装上提取多少利润了。
可能是以为罗辰担心经营方面的问题，那位转让者也不断在一旁出着主意，同时把工厂的日渐破落归于自己治理无方，想尽办法想说动罗辰赶快租下厂房。甚至表示可以白跑腿帮助罗辰办理各种证件手续。
看到对方担忧的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方面，罗辰在心里苦笑一阵，咨询着关于工厂的一些基本情况，权衡利弊。
最终罗辰决定先租半年，费用按季交付。
支付过五万元定金后，罗辰把自己电话留给对方，签一个简单的合约，等办妥各类证件手续后，再交付剩下的租金。
谈好转让事务走出办公室，罗辰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不大的厂区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大家似乎都在等待什么，眼巴巴盯着办公室。
“老吴，咱这厂子……还能办下去不？”看到自己的厂长和一个城里人打扮的青年走出来，一个皮肤黝黑，四十来岁的男人在前排开口问道，“家里缺钱用，这工作实在不能丢啊。”
“是啊，这都干了这么些年了，不能说不干就不干啊。”
众人纷纷附和着，同时都把不满与畏惧的目光投向罗辰，在他们看来，一旦这样的城里人接替了工厂，开始所谓的“革新”，没什么教育背景的自己肯定首先要被扫地出门。
“额，大家别乱，这间厂子我个人确实是没本事办下去了，这位语辰兄弟就是来租厂房的，今后这家工厂就归他治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