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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清尊道:“真个不跑了?”秀行叫道:“我又未做亏心事,为何要跑?”清尊怒道:“谁让你见我就跑,越看越像是做了亏心事!”

“我怎么知道……”秀行嚷嚷着,垂了肩头,呼出一口气,又翻了个白眼,举手道:“说不跑就不跑了!”

清尊一笑:“那先前到底为何要跑?”手上不放人不说,更也踏前一步,且低头望向秀行面上。

秀行本能地一缩身子,却又不愿露出害怕之态,便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清尊只觉得她这样故作凶狠的模样更为可爱,一时竟移不开目光,含笑道:“怎么,说不出来了么?”

秀行哼道:“谁说的?”眼珠乱转着,自他面上移开,便往天上看,最里道:“我……我真的是忽然想到一件紧要之事忘了做。”清尊嗤之以鼻,道:“谎话连篇。”秀行正要反驳,忽然之间瞪大眼睛,嘴里叫道:“国师大人!”

清尊正垂眸望着她,闻言便不屑道:“你真是越来越不上道了,明玦玄狐无用,就又说起她来了?”

秀行叫苦不迭,叫道:“真的……是国师大人,你放开啦!”一抬手,便推在清尊的脸上。

清尊怒道:“手推哪里!”

秀行忙又缩手,清尊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话甚是有理,跟我回去!”将她肩膀一握,便往回拖。

秀行身不由己地被倒拖着走了两步,当下甚是尴尬,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拉扯着清尊衣袖叫道:“师父师父,真的是国师大人!”

清尊看她目光望着前方,心头一动,便抬起头来,——才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果然,金眸光转,却望见在前方数十丈开外,一人身着白色狐裘,立于雪中,美貌绝伦的脸上,双眸死死盯着此处,更显出一种震惊同神伤并织的神色来。

清尊见水含烟出现此处,脸上笑意登时荡然无存,双眉反而皱了起来。

此刻水含烟迈步往前而来,清尊不去看她,只望着秀行,只是声音也带了几分冷意:“管是谁,跟我回去。”便拉着她转过身。

秀行试着动弹了一下:“师父!”

与此同时,是水含烟的叫声:“师父!”

清尊脚步一停,水含烟已经到了两人身畔,看看清尊握着秀行的手,又飞快看了秀行一眼,眼里透出一股怒气。

秀行被她如此目光注视,忍不住有些讪讪地,试图将清尊的手推开,他却死活不放。

清尊淡淡说道:“国师有何事么?”

水含烟敛了怒色,垂头规规矩矩道:“接了秋水掌教信函,弟子便急忙上山而来,一是为了要事,二来,想要早一日见到师父,昨夜冒昧而至……想必师父已经睡下,故而今日特意前来探望。”

清尊面无表情:“不必客套,你早就下山,同我没有关系了……我也正忙,你回去罢。”

水含烟道:“师父!”又看秀行,眼中的怒气越发盛了。

秀行见状,只好陪笑道:“国师大人可见过秋水师叔了么?”

水含烟略一咬牙,强自按捺:“自是见过了的……”

秀行道:“料必国师见师父也是有要事的……那个,秀行不如就暂且回避?”

水含烟略觉意外,眉头一挑,略有几分宽慰,才恢复了几分风度,傲然道:“辅神者有此意,甚好。”

秀行点点头,道:“师父……我去……那边等候如何?”她是知道清尊脾气的,他是个一言不合就懒得应付的人,因此只小心翼翼地说,希望他大发善心放过自己,这瞬间,秀行也隐约懂了昨夜玄狐的那句“便成了她的仇敌”是何意思,水含烟的眼神,望向她之时,简直像是看着妖魔一般。

谁知秀行如此仍旧不成,清尊皱着眉看她一眼:“有什么可回避的?”哼了声,就看水含烟,“你若有事,便说就是了,若是不说,便可回去了。”擒着秀行的手便是不放。

秀行大为尴尬,心道:“完蛋了……到底是低估了他的别扭程度,这人便是如此,不晓得替他人着想!”

与此同时,水含烟心头大震,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来去,忽然之间面色惊骇大变,往后一退,道:“你……你……”

秀行见她双眼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见了鬼。她自不知何事,便伸手摸了摸,此刻才觉得脖子上有点凉凉地,原来方才被清尊按着,又拖着走,她好一顿挣扎,便将衣领敞开了许多,略见凌乱。

当下秀行还以为水含烟质疑自己衣衫不整,急忙将衣领揪了揪,仍旧陪笑道:“见笑了见笑了。”

水含烟却尖叫一声,冲上前来,怒道:“你做了什么!”不由分说,一掌挥出,竟是向着秀行面上。

秀行一呆,不晓得水含烟为何竟猝然出手。

清尊反应却极快,将她往自己身上一带,竟牢牢抱入怀中,护得严密,又冲着水含烟喝道:“你想如何?想在我跟前撒野么?”

水含烟本是一掌打向秀行的,被清尊抬手一挥,那掌便落不下去,只是盯着清尊,颤声道:“师父……师父……她那里……你、莫非你对她……难道你……”

真相几乎就在眼前,水含烟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隐约已经发生之事。

清尊眉头一皱,垂眸看向秀行,却见她惊疑不定地正望着水含烟,而那衣领敞开的脖颈处,点点地,还有几处未曾消退的红痕。

清尊愣了愣,便反应过来这是从何而来,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挑,金眸里头一片温柔之色。

而对面,水含烟见他露出此等表情,简直如五雷轰顶,浑然不能动弹。

78、一厢拒,一厢重燃

清尊见水含烟呆若木鸡,便理也不理,强拉着秀行进了道门扬长而去,全不顾秀行抗声。

剩下水含烟站在道门之外,美眸之中,望见的是那“道法自然”的熟悉字体,往后,是她曾经呆过三年的清净殿,玄宁殿,殿阁巍峨依旧,两旁的松竹依旧,九渺冬日的山雪依旧……甚至人也依旧,那张令她梦萦魂牵的容颜丝毫未改,但是……

一度,她曾经以为她终于是那个最不同的,的确她有这个资本做他眼中最不同的那个,然而……甚至三年时间不到,一切便重成了一场大梦。

月华之夜客栈之中她跪地苦求,他当着她的面亲吻萧秀行,她尚可以认为他只是利用萧秀行来同她赌气罢了,毕竟,那个辅神者,长相如此平凡……

宁家的丫头斥责秀行相貌不如自己之时,她虽然出声斥责,然而心中,未尝不是存着一种“对方丝毫不是自己对手”的蔑视心理。

谁知道……

无意之中望见清尊拉着秀行,他那言笑晏晏自自在在的神态,全不似一贯的冰冷,而后,当看到秀行颈间的红痕……当望见他眸子里甚至连她也未见过的深情温柔……

——他,是真心喜欢那个萧秀行。

那种眼神,那种神情,除了梦里……

她从未得到过。

最初不舍,继而不服,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越是得不到,越是心心念念。

便成了痴狂。

嫉妒宛如毒虫于心头横行,啃噬。

“萧秀行……萧秀行!你凭什么……”水含烟手握成拳,她的指甲保养的极好,且锋利,边沿刺入掌心,鲜血一滴滴落下,跌在雪中,灿若点点红梅,触目惊心。

秀行被清尊拖了回去,一直到了廊下,眼见看不到水含烟身影了才停下,秀行用力挣开,大力整理衣襟,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当着国师的面儿……国师会误会的!”

“误会?”清尊若有所思地重复了句,却又明知故问道,“误会什么?”

秀行往后一跳,指着清尊道:“你知道的!”

清尊负手,傲然道:“为师怎么会知道。”

秀行咬牙,终于说道:“师父,好!既然这样……那、那有些话我可就不说不快了。”

清尊略微挑眉:“什么话?”

秀行咬了咬唇,终于说道:“等等,你的性情太过古怪,我说的这些你或许很不爱听,你先答应我,不能动怒,还有,你答应我去除妖之事,不可更改!”

清尊哈地一笑:“我倒是对你另眼相看了,你居然懂得要挟为师?”

秀行道:“这不过是防范于未燃罢了!”

清尊不以为然,目光掠过她颈间痕迹,只觉得很是赏心悦目,便笑微微道:“小人之心……哼,那为师答应你就是了,你说罢。”

秀行又犹豫一会儿,清尊打量她为难苦思之态,故意道:“不说的话,那为师可就走了。”

秀行道:“等等,我说!”

清尊道:“请请。”

秀行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师父……师父,昨日你同明玦哥哥说,要待我如其他辅神者一般的,对么?”

清尊听她竟是说这个,略微意外,脸色微微一变:“因此?”

秀行道:“我……我前些日子大概是……昏了头了,以后我、我会清醒,会守规矩的,既然师父也说了要待我如其他辅神者一般,那么我……就也如辅神者对待师父一般……会循规蹈矩的,与此同时,也还请师父对我同样以礼相待……不、不要逾矩!”

她鼓足勇气,好不容易说完。

清尊面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金眸里头也略微泛起冷光。

秀行只看一眼,就低了头,把心一横,反正一个死也是死,便又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还请师父答应!”

清尊冷冷地望着她,忽然道:“萧秀行,你想的真够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