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晴晴,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
温佩灵哽咽,风韵犹存的脸蛋上,滑下两行清泪。
不忍心看女儿苍白身子上的红红紫紫,不忍心看女儿被凌辱后的狼狈虚弱,流着眼泪抱起温晴纤瘦的身子：“晴,别怪妈妈,别怪妈妈好吗？”
抽泣着,几乎不成声,温晴以为自己听到妈妈那一声‘晴’,会欣喜若狂,然而此刻的心境,却难过得让她喘不过气——
“为什么？呜,妈妈,为什么？”
为什么,她只想问为什么要说不认识她,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她受辱？眼前温婉得仪的女子,真的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位母亲么？
“晴晴,你真的想知道吗？”
“想！很想很想”想到骨头都是痛的！
看着温晴纠结的脸庞,温佩灵泪光闪烁,转眸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确定厉天湛离开之后,这才长叹一息,娓娓道来藏在她心中许多年的秘密——
“晴,你的印象中,还记得爸爸是长什么样子的么？”
温晴凝眉,细细想了想,这才惊觉,原来父亲的影像在她脑海中是那么虚无,她摇摇头,“不是很清楚了,记忆中只记得妈妈”还有那个抱猫少年的背影,她在心底默念一句。
“其实,你爸爸当年是厉家的司机,姓冷,叫冷誉。而妈妈是厉家老管家的外甥女,因为妈妈从小父母双亡,所以跟着管家婶婶来到厉家,可以说,妈妈是在厉家长大的。那时,妈妈主要的工作,就是伺候少爷,也就是青青的爸爸,厉卿濯。少爷年长我十几岁,虽然骄纵跋扈,风流成”,但是英俊帅气,学富五车,举手投足尽显帝王之气,加上家事显赫,迷倒了不少千金小姐,呵,妈妈就是其中一个。”
回想到这儿,温佩灵的嘴角是带着笑容的,眼神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景象,神情沉醉。
温晴捂着胸口,越听越迷惑,却不敢吱声,愣生生扯着心疼。
“你好奇妈妈为什么爱着少爷,后来却和冷誉生下你,是么？”
温佩灵低叹一笑,掩饰不住眼眶内无尽的苍凉。
☆、第七章：晚安契约46真相，是我姓冷（2）
温晴分不清内心此刻的感受,时隔那么多年,她才知道,原来妈妈喜欢的一直是厉老爷。
“妈妈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从不敢妄想。看着卿濯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太太,我依然安守本分,默默无闻地打理着卿濯的起居饮食。直到有一天,少爷满身酒气地回来,没有去任何一房太太那里,却来到我的小房子里,酒气迷乱之下,我们发生了关系。”
温佩灵的脸有些微红,仿佛回到当年少女怀春那般,迷离夜色之下,她与朝思暮想的男人,偷偿禁果。
“那一夜,我才知道,原来少爷也喜欢我很多年,只是碍于我的身份,没有和我进一步发展。我本以为,那一夜会改变我和卿濯的关系,却没想到,那一夜被当时只有六岁的厉天湛看到了”
声音陡然哽塞,温佩灵痛楚地闭上眼睛,心被针扎一下,再次睁开眼来,却浮现一抹戾气之色,“厉天湛,我没想到,我曾可怜的那个备受诅咒的孩子,那个不被卿濯承认的孩子,甚至背着厉家,带他偷溜出去玩耍的那个孩子,在那一夜,亲手断送了我的幸福！”
温晴心弦一颤！
精神紧张,屏住呼吸,等待着妈妈接下来说的话。
“晴,你知道吗,那日清晨,厉天湛亲自带着老夫人和大太太商瑶美前来捉歼！将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备受羞辱的清晨！老夫人将我赶出厉家大宅,连同管家婶婶一起赶了出去。因为得罪了厉家,我和婶婶几乎是乞讨为生,半年之后,婶婶就撒手人寰。却不料,一次乞讨时,我不小心被大太太的车子撞伤,她非但不同情我,反而仇恨蒙心,强令厉家的司机——冷誉,将我强行拖到车上,在她的眼皮底下,歼污了我！”
当年的屈辱仿佛还在心头萦绕,温佩灵眼角泛着点点泪光,“就像昨夜厉天湛对你一样！甚至,更残酷！”
温晴身子微颤,心一丝一丝往下沉。
她所想象的,并非是这样,并非是父亲强歼母亲并非是如此冷血无情啊！
深吸一口气,温佩灵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继续说着：“那一次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怀上了你。晴,虽然你的出生不是我想要的孩子,而且那时候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何况是养你呢？可是,冷誉其实是个好人,那次之后,他就常常偷偷来看我,照顾我,哀求我别打掉孩子,承诺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甚至为我在厉家的后山租了一间小屋子养胎他其实很爱我,可是我却心如槁灰,我始终无法面对这个强歼我的男人,心底对卿濯的爱也并没有消逝,愿意住在那儿养胎,是我觉得可以离卿濯近一点。到你出生的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冷誉那个木讷的男人掉下了眼泪,那时,我觉得自己很残忍,因为忘不掉对卿濯的爱,忘不了冷誉强歼我的那一幕,所以我根本没法面对他,我告诉他,女儿醒着的时候,他绝对不能出现！晴晴,你知道么,因为我怕,怕此生因为你,跟他扯上一辈子！”
☆、第七章：晚安契约47真相，是我姓冷（3）
听到这里,温晴已是泪流满面,胸口抽疼抽疼。
“那么爸爸呢？他人呢？”
她哽咽着问出声,脑中努力回忆着所谓‘爸爸’的容貌,却是一团模糊,‘爸爸’这个称呼,原来让人感到如此陌生却又疼痛,她不知道自己的出生会是这么可笑,然而更想不到的是,亲手毁掉妈妈幸福的人,竟会是厉天湛！
“还记得你七岁那年的那场车祸么？当时开车的那个司机,就是你的父亲”温佩灵温柔地擦拭去温晴脸上的泪水,“那场车祸,夺去了冷誉的生命,只有我和你侥幸存活下来。那时,我的伤势不轻,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厉卿濯出现了。时隔七年,我没想到他会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再次出现,并且愿意负担我的一切治疗费用,和我重新开始。那时,我才知道卿濯也没有忘记我,他说他这辈子拥有过那么多女人,唯一遗憾的,是愧对我,因为他间接造成了我的不幸,所以他愿意补偿我,只是前提条件是必须放弃你。”
当她的眼泪婆娑地望着温晴的时候,垂下的剔透的晶莹的双泪,饱含了太多太多对温晴的不舍与歉疚。
“呜”终于,忍不住捂嘴痛哭失声,温晴这才恍然大悟,泣不成声。
“对不起,晴晴,你说妈妈自私也好,无情也罢,虽然舍不得你,但是每次看到你,都会让我想起冷誉,想起那段心酸痛苦的往事,妈妈不得不放下你！”温佩灵抿着唇,神情跃过一丝痛楚,“后来,卿濯兑现了他的承诺,不顾厉家上下的反对,硬领我进门,从此,我成了厉家的五太太,没多久,我就怀孕了。谁知,好景不长,还没等孩子出世,卿濯就撒手人寰。这个孩子的出世,让我想起你,晴晴,被我抛弃的晴晴,已不是日都能见着的孩子,于是晴去掉日,我给孩子取名青青。青青也因为是卿濯的遗腹子,所以老夫人对我改变了态度,尤其那些年,我帮着老夫人打理厉家的事务,直至辛博、子澈他们长大接管了家族事业,这两年我才轻松下来种种花草,过着平静的生活。却没想到勤宇娶的女孩儿竟然是你”
原来青青的由来,是不能日日见到晴晴,温晴唏嘘：“那这些年,你都不曾想过要去找我么？”
或许她心底是有些许介意的,介意被她抛弃,介意不被相认,或者介意更多只是,更心疼的,是母亲的遭遇,让她彻底明白,她不能奢望,不敢奢望,只能卑微着,疼痛着,因为她是不被祝福的孩子！
“原谅我,晴晴,厉家没有人知道我曾生过冷誉的孩子,就连大太太那罪魁祸首都不知道！我要想带着青青安稳地在厉家生活下去,你是我一辈子都不敢奢想的地雷！倘若被任何一房太太抓到把柄,我想青青,会失去所有人的宠爱,晴晴,就当妈妈自私,妈妈已经牺牲了一个女儿,不想再牺牲一个了！”
☆、第七章：晚安契约48用你的身体和尖刀（1）
“你懂吗？晴晴,你会怪妈妈吗？”
温佩灵几近哀求地看着温晴,期望她能懂。
“我懂”温晴眸底拂过一丝伤痛,咬着牙,低声吐出,“我不怪你,若真要怪,也只能怪命运对你不公平。”
“不,不是命运,是厉天湛！我这一生都无法释怀,他是我一辈子的阴影！”说到厉天湛三个字时,温佩灵的眸光中闪过一道冷光,“他毁了我的一生,在昨夜,又再次毁了你的一生！晴,你说这是命运吗？那么命运为何要派这个可怕的恶魔,来毁掉我们的一生？”
她一贯温柔的眼神,只有在说道厉天湛的时候,那眼底浮起层层寒光,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一把握起温晴的肩膀,“晴晴,昨晚的事,你别恨妈妈,要恨,就恨厉天湛,是他,是他毁了你！他像是生来就克制我们母女的恶魔,只要有他在,妈妈和你都别想有幸福！晴晴,答应妈妈,别再让他有机会伤害青青了,好不好？妈妈求求你！”
听完这袭话,温晴的心忽然就凉了。万根针扎,五味杂陈,“求我？我何德何能？”
如果厉天湛铁了心要连同摧毁青青的人生,那么,她又有何能力去阻止？可别忘了,昨晚,他才那么残忍地对待过她啊！
“不,你可以！”温佩灵摇摇头,眼神异常坚定,“用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