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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罗战说:“大哥你甭问了,你一定帮我保存好,我以后还要的!我八年以后从牢里出来,我还要他的!!!”

罗家兄弟开着车原路赶了回去,比公安和救护的队伍先一步抵达现场。

罗战看了车上的里程表才估算出来,他在山路上一口气狂奔了十五公里,大概是跑了一个半小时。

刑警队和救护车抵达的时候,一伙村民已经用简易担架把两个伤号儿从山沟里抬出来,身上都蒙着大棉被保温。

程宇和白远被抬上救护车,罗战因为全身血啦呼呼的特吓人,也就得以同车前往医院验伤。其实他身上都是程宇的血,自己就蹭破了一块头皮。

医院里,罗战跟程宇的大队长简单交待了实情。

刑警队大队长没想到一趟押解车竟会出现这样严重的事故,一死两伤,当然更没想到罪犯并未趁机逃跑,反而把两个押车的警察给救了。

大队长拍了拍罗战的肩膀:“罗三儿,等回去以后,我会把这件事儿跟上级打报告,依照你的悔过立功表现,帮你争取减刑。”

大队长又要派几名队员押罗战回去,罗战说:“你们能不能让我再等一会儿……程警官动手术呢,我想等他出来看一眼,看他能不能脱离危险……”

大队长宽慰他:“这里这么多医生呢,程宇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现在毕竟已经是服刑期,坐在这儿不合适,还是走吧!”

罗战的神情执宁:“我不走。领导同志,您不用紧盯着我怕我跑了,我要是真想跑我早就跑了!……程警官伤挺重的,我就是想看看他那条胳膊怎么样了,还能保得住么。”

大队长没辙,迁就他,干脆就把他一只手腕铐在手术室外的长条椅子上,让他坐着等。

手术室里出来几个小护士,焦急地问,谁是A型血?有A型血的没有?伤号儿失血太多了,再晚几分钟就没得救了,我们需要大量的A型血!

罗战腾得从椅子上蹿起来:“我我我!!!我是O型,我万能血,我给他输血!!!”

护士说:“你先等着,你候补。”

罗涌赶忙跑上前来,撸起袖子:“我可以给程警官献血,我是A型!”

罗战踮着脚眼巴巴地候补,最终没排上他的号儿,捶胸顿足,妒忌死他大哥贡献的那两大管儿血了。

白远从另外一间治疗室里先一步被推出来,一颗脑袋被纱布裹成个大白粽子。这小子确实是撞出了脑震荡,头晕呕吐了好几次,浑浑噩噩的。

白远半昏迷半清醒的时候唠叨了一句:“程宇他留了一张条子,他说万一挂了,那是给队长写的报告……”

大队长从程宇那件血衣衣兜儿里找到纸条,字写得歪歪扭扭得没法看,勉强能辨认,显然是重伤时用左手写的。

程宇在纸条里就是跟他们大队长交待,车祸完全是意外,与罗战无关,罗战从即将爆炸起火的车里把他救出来。

罗战后来大致明白了程宇的心思。

当时白远那小子怕程宇睡死过去,就一直抱着程宇唠叨,说罗战怎么还不回来还不回来,程宇你一定得挺住喽等罗战那混蛋赶回来啊!

程宇你说罗战他还会回来么?

丫八成就把咱俩扔在这里,自己直接跑路了吧!

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不跑路他就是大傻子!

靠,丫要是敢不回来,回去咱就发布公安部全国通缉令,千里追杀这个王八蛋!!!

程宇那时候对白远说:“他肯定没逃跑,会回来的,罗战不是那种人。”

白远说:“程宇你看人准么你?”

程宇说:“准。看人不准你还混进来当警察?你分得出好人坏人么……”

程宇后来大约是想,黑灯瞎火的,罗战指不定跑到哪里去找人,万一不能按时回来,万一自己挺不到被救就死了,白远这只二货,脑袋再磕傻了讲不明白事发经过,罗战作为带刑的犯人这罪责就说不清楚了。

于是程宇从腰里摸出纸笔,让白远给他打着手电筒,流着血十分吃力地写了这张条子。

罗战最后看到程宇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程宇胳膊上做了手术,麻药还没醒。

罗战就只有机会远远地望一眼躺在床上的程宇,白色被单覆盖着赤裸的身体,睫毛乌黑卷曲,下巴、喉结和锁骨勾勒出侧面的曲线,像雕塑一样静谧动人。

在那一天之前,罗战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钟情迷恋一个人,不知道原来对一个人动了真心,会是这样一种甜到骨髓又痛在指尖的折磨与思念!

那天是罗战入狱前见程宇的最后一面儿。

他随即就被送进了监狱。

那天也是他跟他爸爸的最后一面儿。

半年之后,罗家老爷子在病榻上咽了气儿,没能等到他最挂念的老儿子刑满出狱。

在这之前,罗战最尊敬最在乎的人是他亲爸爸。现在爸爸没了,心灵中留下一段无法弥补的失落和遗憾,他如今心里头最尊敬、最在乎、最喜欢、最渴望的人,就只有程宇!

13、老白干儿

罗战自从瞄准了什刹海派出所管片儿的地盘,就开始三天两头琢磨,如何不断地,一步一步更加深入地,接近和骚扰程警官。

即便以前跟程宇的机缘再深,毕竟是四年前的事儿了,这么久都没见过面儿,记忆里的血色山光早就化作一团暗青色的影子,在心底的小角落里徜徉不灭。

电话里,罗战跟程宇臭贫。

罗战笑呵呵得:“程警官,今儿忙么?吃了么?没吃呢我给你送午饭过去?”

程宇还是那种不冷不热的声音:“不用了,甭麻烦。”

罗战:“程警官,接警啊?远么?远的话我开车送你啊!”

程宇:“就隔两条胡同,开什么车啊!”

“哦,不远啊……那有同事跟你一路么?没有的话我可以陪你接警啊!”

“阳子跟我去。”

罗战搓牙:“潘警官陪着你呐?潘警官其实也挺忙的吧,他忙就让他忙他自个儿那摊子事儿去呗,我闲着呢!我不忙啊!”

程宇在电话里喷他:“你算干嘛的啊?”

罗战咂嘴:“我助警为乐,我好市民成不成啊?”

程宇心里说,你这人有病吧……

罗战厚着脸皮哼哼:“嗳我说程宇,程、警、官,您啥时候扫街叫上我!”

“叫你干嘛?”

“我帮你啊,你一个人就两只手你抓坏人都抓不过来!你在前边抓人,我在后边拿根绳儿帮你捆人,咱俩配合啊!”

程宇不屑:“我用得着你帮我么?我扫街带你这么一个大尾巴干嘛?甭给我添乱啊!”

罗战锲而不舍地进行自我推销:“程警官您还甭看不起我!咱这大尾巴能跑,能打,能开车,能给您当保镖,往街上一站,能威风凛凛地震慑不法分子!咱是警民两用,黑白通吃,贴心舒适服务!”

程宇被这人骚扰得快受不了了,肉麻得浑身浮出一层小米粒儿。

罗战这边儿又开始琢磨新的计划和步骤,每天这么电话叨扰,半开玩笑似的不断试探对方可容忍的底线,程宇早晚嫌他烦,而且也缺乏实质性进展,他需要想方设法彻底打入警方内部。

这天晌晚,罗战估摸着程宇快下班儿了,于是开着车又往后海这边儿来了,寻找机会。

车座的公文包里搁着他的刑满释放人员个人文件档案。

他在街边儿停了车,拿了包,正要钻小胡同,身后一阵风刮过,一辆摩托从肩膀后边撞过来,车上的人伸手夺包!

公文包的带子套在罗战手腕上,被用力地一挣,差点儿挣脱。

罗战反应很快,立马意识到碰上个抢劫的!

坐在摩托后座上的抢匪第一下儿没得手,摩托减缓了速度,那家伙一手扑上来薅罗战的衣领,另一手准备抢第二下儿。

罗战眼明手快,手指捏住对方的腕子,一把拽过来就上了膝盖,飞膝狠狠地一撞!

这一撞直撞对方的软肋,那家伙哪里禁得住这身手,疼得嗷嗷的,一头栽下车满地打滚儿。开车的那人一看同伴被打了,手忙脚乱,这时候还想掉头开车撞罗战,捞同伙。

罗战是什么人啊?八大胡同出身的一个大混子!以前从来都是他去抢别人,出手揍别人,今天碰上这么俩不开眼的家伙,竟然敢动手抢他的包!

太岁头上动土,关公面前耍刀啊喂!

摩托车冲着罗战突突地开过来,罗战也不躲,迎面飞身而上,腾空而走,一脚踩上车头,凌空狠狠一脚兜头飞踹!

摩托车嘶叫着斜冲上便道,开车的倒霉蛋从车座上飞了出去,用很惨烈的方式与路边一棵大树拥抱。

罗战一把搂住失控的摩托,翻身就骑了上去,踩上油门就走。

那俩劫匪彻底傻眼了,嚎叫着追在摩托车释放出的那一股黑烟尾气后边儿,大呼小叫:“车,我的车!!!……抢劫,有人抢劫!抢车啦!!!!!”

路边三三两两的行人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看到罗战凌空飞踹之后潇洒落地,随后反抢劫匪摩托的一幕,有人掏出手机抓拍,有人跟在后边嗷嗷地叫好。

罗战比劫匪更熟悉这片儿地形,直接钻了小胡同,带着那俩劫匪穿过全长八百多米、曲了拐弯儿的鸦儿胡同,直奔后海,拐进派出所的小门脸儿。

管案审的民警华子刚审完一个案子,正在门口抽根儿烟解乏,罗战的摩托车就撞进来了。

后边那俩人跑得气喘吁吁的,都快累出屎来了,带着哭腔哀怨地嚎叫:“警察,那小子抢俺们的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