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文学作品 > 总有那么几个人想弄死朕 > 31第五周目(十五)

31第五周目(十五)



        第五周目(十五)那些闻欣不知道的事儿之悌亲王篇。

        “将大将军拿下!”皇后代替犹豫不决的闻欣开了口。她当然是不会相信司徒律想要害死闻欣的,哪怕是说他有心要囚禁了闻欣这样又那样一百遍,她都能咬牙信了,但要说杀了闻欣,除非司徒律是别假扮。

        可此时此刻她的处境也很尴尬,根本无法帮到司徒律。

        现摆皇后面前的路有三条,要么陪着司徒律一起被拿下,要么避嫌,要么主动迎击,先大义灭亲,后再缓图之。她的选择是什么,还用说吗?

        司徒律不为所动的跪地上,五百精兵慢慢向他靠拢,挡住了那些想要拿下他的禁军。

        “大将军,这是想要以势压吗?!”皇后眯眼看着她的亲弟弟,也算是侧面提醒他,现不是硬气的时候,真要是众目睽睽下真刀真枪的对上了,那就是把谋反的罪名坐实了,神仙难就。

        犹如慢镜头班,司徒律缓缓抬头,看着闻欣,一字一顿的言道:“臣,只要皇上一句话。”

        司徒律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他该乖乖束手就擒,等待皇后和手下想办法帮他峰回路转才是良策。但……突兀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就是如此冲动想要听闻欣一句话。大概是这三年来他真的已经忍无可忍了,又或者是这次回京闻欣的变化太大,让他措手不及。其实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要听到什么答案才算满意。

        闻欣当下就想表示他相信阿律是不会想要刺杀他的,阿律是被陷害的,但大脑里却不受控制的突然涌入了很多、很多他以为他根本不意的话:

        【要问,就去问的好将军吧!】

        【大将军早已心有所属。】

        【华都谁不知,雪如姑娘就是大将军的红颜知己。】

        ……

        最后的最后,闻欣稳定下了心神,很小声的说:“相信阿律。”还是这样说了啊……但脑中却想着,阿律已经有喜欢的了,他喜欢是一个叫雪如的女子,红衣美男扮的就是雪如,雪如一月前突然找上了集庆班……

        咬咬牙,闻欣大声开口:“朕相信司徒律是不会行刺的!“脑子里还是挥之不去的那些话,阿律已经有喜欢的了,他喜欢名伶雪如,红衣美男扮的就是雪如……

        “朕说,司徒大将军是被陷害的!”声音颤抖,阿律已经有喜欢的了,他喜欢雪如……

        “谁也不许随意污蔑大将军!”阿律已经有喜欢的了!

        全场哗然,群臣交头接耳,先是小声议论,后来质疑声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有的时候皇权代表了一切,但有的时候皇权并不能决定心。

        不论大将军司徒律是否有罪,他都应该像陆基一样被拿下,而不是皇上一句话就可以轻易放过。都有脑子,都有耳朵,他们会想,皇上这样任唯亲,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他们这样为皇上担忧又是为哪般?真是不值啊不值。

        风凉话谁不会说,但又有谁看见了闻欣喊出护驾时,司徒律是第一个动的,也许有看见了,但他也会选择无视,们只会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只会去质疑自己愿意质疑的。

        这就是心。

        不能把他们想的太叵测,但也不能把他们想的太美好。

        司徒律看着闻欣苍白的面孔,充满了不确定的眼神,长叹一声,再一次心甘情愿的冲闻欣拜倒,行三跪九拜礼,就像是膜拜着他的信仰。大将军掷地有声的开口:“臣自请入天牢,以抚众臣之心,待真相大白时,再还臣一个清白。臣相信,浊者自浊,清者自清,请圣上下旨。”

        怎么可能会想要让为难呢,笨蛋,心目中的王永远只有,也只能是。但既然无论如何都做不好这个位置,那么……

        司徒律再睁开眼时,那里已经再没有了彷徨,只有如寒铁般的坚韧冷酷。

        是夜,悌亲王府,书房内。

        悌亲王一身伽罗色长袍,面容如玉,神色莫测,稳坐灯火下,用手拿着竹签挑动烛芯,这是他想事情时的小癖好,同时这也代表着他的犹豫不决。

        “王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谋臣蓝田一边劝道。

        悌亲王对此全然不理,好像没有听见,也好像全都听进去只是思考了,他眯眼盯着烛火,久久无法回神。

        “您倒是说句话啊!”蓝田觉得他真的受够了,本以为自己跟着的是个英明强大的主子,只是运气差了点,谁曾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完美的主子也是有缺点的,其实有缺点也就算了,嘛,谁没有一二缺点呢,但他怎么就摊上了个缺点是爱好偶尔抽风的主子!

        本来他们计划的好好的,借由新年诗会,悌亲王给皇上献上特质的糖果,后宫中皇后的疑心病重,她肯定是要检查糖果的,但其实糖果本身是没毒的,皇后无论怎么查都不会查出问题。而按照皇后一贯的性格以及对于悌亲王的防备,即便她查不出问题无法劝皇上不要吃,她也会想要借用别的办法再以防万一一下。

        而这,就刚好中了他们的套。

        他们早就得知了皇后手上有一张据传是闻氏祖先中最传奇的同安贵大长公主闻薇生流传下的可以解百毒的方子,那方子是真的,他们千辛万苦的搞到方子上的内容后试验过的,但也这样的试验中,偶然造出了一种看似平常但独独和那方子相生相克的粉末。如果把粉末和方子混合一起服下,身体硬一些的会扛过去,但身体弱的则会因此造成致命伤害,并且全无中毒现象,只会让觉得是他的病情加重,最后因病去世。

        这真的是一个以及之矛攻己之盾的再好不过的法子了,却没有想到,新年诗会上悌亲王突然改了主意,说是没有好时机献上糖果,后来他也没有如他承诺的那样隔天去宫里再献上,甚至将这个本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如果仅仅是这样,蓝田也仅仅是可惜一下就算了,但……谁知道悌亲王还会持续抽风的!

        一计不成,蓝田又生一计,又或者可以说是机会自己找上门来的,三年前名满京城后突然消声觅迹的杀手雪征突然答复了蓝田两年前发出的那封邀请函,他表示他不要重金酬谢,甚至他会进行以命抵命的刺杀方式,所求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拖司徒律下水。

        蓝田是不知道雪征和司徒律之间有什么过节,他只是很高兴能雇到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还能够帮他们除掉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的杀手。

        谁也不知道这位雪征是如何和名伶雪如联系上的,只知道他最后真的成功扮作雪如进了宫。

        刺杀却还没有开始时失败了,但幸好大概这位雪征真的和大将军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也是有真本事,一句话没说却也如愿的拖了司徒律下水。

        后来的事态发展更是十分完美,谁也不知道当时皇上是想到了什么,把苏贵妃也发难了,但这是个好机会,悌亲王的门见缝插针的抓住了机会,就把陆基也顺势一并拉了下来。

        皇上虽然把他一向的护短偏袒发挥到了极致,但还好司徒律的脑子没有坏掉,又或者是愚忠作祟,竟然选择了去坐牢。这种好时机不利用,那更待何时?蓝田的意思就是朝臣们都因为寿宴那日闻欣的表现而真正的失望时,发动奇袭,以皇帝昏庸为由,逼宫篡位!

        蓝田敢说出逼宫这样的话,就证明他早有完全的准备。

        北有少数民族乌恒即将压境,大将军的马肯定要北调,无法拱卫华都,内有皇宫中的内应,趁此机会拿下当今皇位简直易如反掌。

        结果就这个燃眉之时,悌亲王却举棋不定,竟然说什么他还要想想。

        蓝田真的很想冲上去对悌亲王大吼,想妹啊,您是不是被什么夺舍了啊擦,还是脑子一瞬间换成蠢货的了?想到什么时候算个完?想到皇后和大将军的手下找到机会翻供,开始联手对付您为止吗?!

        “改变主意了,不想杀欣儿了。”悌亲王终于开口了,“不想太后伤心,这样架空了欣儿不也很好?如果他身边没有了那些多事儿的,他就还是的好弟弟。”

        “但恕直言,皇上已经防备您了,们回不到过去了。”蓝田扶额,他的主子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能!”悌亲王被挑出来的蜡烛油烫了一下手,却全然不意,“他是弟弟,亲弟弟,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成一个小团子,从他一出生开始就保护他,他生病了没日没夜的抱着他,哄着他,呵护着他,他甚至不像是的弟弟,而是的儿子,他不会防备的。”悌亲王不知道说给谁听,蓝田,又或者是他自己。

        新年诗会上,闻欣对他说:“因为们是一家啊。”

        很多年前的小团子闻欣除夕的晚上与他缩一起,玩弄着烛火,笑容天真:“何当共剪西窗烛,说的就是们现这样吧?哥哥要和欣儿和约定每年都这样,一辈子哟~因为欣儿和哥哥是一家啊,一辈子的一家,永远不会变。”

        “不论您如何想,都必须要提醒您,每年诗会皇上都会来,拉拢士子之心昭然若揭,您觉得这样他还是对您毫无防备?”蓝田说。

        “那是司徒律的主意,欣儿……他还没有那个脑子想这些。”悌亲王说。

        “那皇上让陆基和皇后与共同承办太后寿宴呢?皇上让楚宽致仕呢?自欺欺也要有个限度啊,王爷。”蓝田又说,“皇上早已经不再是当年洛川殿单纯的六皇子,从他能够狠下心对苏太傅唯一的女儿苏姬,就能狠下心对您。”

        “是啊,欣儿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一样了……”悌亲王的眼神越来越深沉。

        被蓝田这么一说,悌亲王想起当日闻欣特意说起的“一家”时,都会有种闻欣是故意的错觉。这样的城府,太可怕了,如果闻欣一直以来都是扮猪吃老虎,借由他的手对付别,之后对付自己……越想越心惊肉跳。

        “还望王爷早下决断。”再一次的,这样举足若轻的话还给了悌亲王,“皇后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再不下手……”

        是啊,悌亲王低头,笑着眨眨眼,觉得一切都是虚的,为什么司徒音就怀孕了呢?准确的说应该是,为什么她怀的是亲弟弟的孩子呢?甚至可以说,她为什么突然就男变女了?他为她拒绝了先帝娶妻的要求之后。

        “另外两边的怎么说?”悌亲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果决,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蓝田心中一喜,主子终于正常了:“乌恒和宫中都已经准备完全,绝无问题。”

        “那么,依计划行事,明天会想办法让皇后把司徒律放出来去边疆,准备好手路上埋伏,趁机……”悌亲王后面的话没有说,大家也都明白,趁机杀了司徒律。

        “然后,王爷就可以趁机起事,以当今圣上昏庸为名……”进行逼宫。

        “不,本王这就进宫去见母后,让她劝欣儿下罪己诏,退位让贤,会荣养他一辈子。”悌亲王叹气,“就像是他对一样。”

        “太后那边能答应吗?这可不是让您为太后筹办寿宴,又或者是要一些兵权,而是……”蓝田表示,太后之所以能够一直偏着悌亲王,只是因为悌亲王没有得到皇位,她想要对这个大儿子多补偿一些,但这不代表着她就不喜欢小儿子了,会帮大儿子夺小儿子的皇位。

        “母后那里本王已经布置了,借由筹办寿宴的事情,太后和皇后之间依旧把矛盾搬到了明面上,欣儿偏帮会装好的皇后,太后心中早有不满。一旦出事儿,只要们宫外的趁机多煽动,太后会同意到时候以保全欣儿的性命为条件让他写退位诏书的。就像说的,都是她的儿子,谁来做皇帝,又由谁来做被荣养起来的亲王,对于她来说问题不大。”悌亲王了解他的母后,早三年前他就步这一步棋了。

        “皇后那里?”蓝田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依着他的意思,就要想方设法的把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才是上策,但他追随悌亲王多年,也了解悌亲王皇后这个问题上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燃,怎么说都是错。因为悌亲王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皇后。


        果然,一听到皇后,悌亲王就再一次沉默了下来,手开始不受控制的不断挑动灯火,好像借由这种刺痛来缓和心中的痛苦。

        “一介女流,不足为虑,再说,孩子不是还有半年才会生嘛,倒时,皇后早就成为王妃了。”悌亲王如是说。然后他挥挥手示意蓝田离开,他现心烦意乱的很,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等蓝田离开后,悌亲王起身吹灭了火苗。

        司徒音,一片漆黑中,闻烈默念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再睁开眼时,闻烈的表情已经变得很可怕了,他心想着,有的时候,情到浓时,才是最为可怕的存。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一更君,算是真相了一部分,下章真相另外一部分~

        下面放在作者有话说里防**抽了的备份~

        第五周目(十五)那些闻欣不知道的事儿之悌亲王篇。

        “将大将军拿下!”皇后代替犹豫不决的闻欣开了口。她当然是不会相信司徒律想要害死闻欣的,哪怕是说他有心要囚禁了闻欣这样又那样一百遍,她都能咬牙信了,但要说杀了闻欣,除非司徒律是别人假扮。

        可在此时此刻她的处境也很尴尬,根本无法帮到司徒律。

        现在摆在皇后面前的路有三条,要么陪着司徒律一起被拿下,要么避嫌,要么主动迎击,先大义灭亲,后再缓图之。她的选择是什么,还用说吗?

        司徒律不为所动的跪在地上,五百精兵慢慢向他靠拢,挡住了那些想要拿下他的禁军。

        “大将军,你这是想要以势压人吗?!”皇后眯眼看着她的亲弟弟,也算是在侧面提醒他,现在不是硬气的时候,真要是在众目睽睽下真刀真枪的对上了,那就是把谋反的罪名坐实了,神仙难就。

        犹如慢镜头班,司徒律缓缓抬头,看着闻欣,一字一顿的言道:“臣,只要皇上一句话。”

        司徒律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他该乖乖束手就擒,等待皇后和手下想办法帮他峰回路转才是良策。但……突兀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就是如此冲动想要听闻欣一句话。大概是这三年来他真的已经忍无可忍了,又或者是这次回京闻欣的变化太大,让他措手不及。其实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要听到什么答案才算满意。

        闻欣当下就想表示他相信阿律是不会想要刺杀他的,阿律是被陷害的,但大脑里却不受控制的突然涌入了很多、很多他以为他根本不在意的话:

        【要问,就去问你的好将军吧!】

        【大将军早已心有所属。】

        【华都谁人不知,雪如姑娘就是大将军的红颜知己。】

        ……

        最后的最后,闻欣稳定下了心神,很小声的说:“我相信阿律。”还是这样说了啊……但脑中却在想着,阿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是一个叫雪如的女子,红衣美男扮的就是雪如,雪如一月前突然找上了集庆班……

        咬咬牙,闻欣大声开口:“朕相信司徒律是不会行刺的!“脑子里还是挥之不去的那些话,阿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名伶雪如,红衣美男扮的就是雪如……

        “朕说,司徒大将军是被陷害的!”声音在颤抖,阿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喜欢雪如……

        “谁也不许随意污蔑大将军!”阿律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全场哗然,群臣交头接耳,先是小声议论,后来质疑声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有的时候皇权代表了一切,但有的时候皇权并不能决定人心。

        不论大将军司徒律是否有罪,他都应该像陆基一样被拿下,而不是皇上一句话就可以轻易放过。人人都有脑子,人人都有耳朵,他们会想,皇上这样任人唯亲,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他们这样为皇上担忧又是为哪般?真是不值啊不值。

        风凉话谁不会说,但又有谁看见了在闻欣喊出护驾时,司徒律是第一个动的,也许有人看见了,但他也会选择无视,人们只会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只会去质疑自己愿意质疑的。

        这就是人心。

        不能把他们想的太叵测,但也不能把他们想的太美好。

        司徒律看着闻欣苍白的面孔,充满了不确定的眼神,长叹一声,再一次心甘情愿的冲闻欣拜倒,行三跪九拜礼,就像是在膜拜着他的信仰。大将军掷地有声的开口:“臣自请入天牢,以抚众臣之心,待真相大白时,再还臣一个清白。臣相信,浊者自浊,清者自清,请圣上下旨。”

        我怎么可能会想要让你为难呢,笨蛋,我心目中的王永远只有你,也只能是你。但既然无论如何你都做不好这个位置,那么……

        司徒律再睁开眼时,那里已经再没有了彷徨,只有如寒铁般的坚韧冷酷。

        是夜,悌亲王府,书房内。

        悌亲王一身伽罗色长袍,面容如玉,神色莫测,稳坐在灯火下,用手拿着竹签挑动烛芯,这是他在想事情时的小癖好,同时这也代表着他的犹豫不决。

        “王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谋臣蓝田在一边劝道。

        悌亲王对此全然不理,好像没有听见,也好像全都听进去只是在思考了,他眯眼盯着烛火,久久无法回神。

        “您倒是说句话啊!”蓝田觉得他真的受够了,本以为自己跟着的是个英明强大的主子,只是运气差了点,谁曾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完美的主子也是有缺点的,其实有缺点也就算了,人嘛,谁没有一二缺点呢,但他怎么就摊上了个缺点是爱好偶尔抽风的主子!

        本来他们计划的好好的,借由新年诗会,悌亲王给皇上献上特质的糖果,后宫中皇后的疑心病重,她肯定是要检查糖果的,但其实糖果本身是没毒的,皇后无论怎么查都不会查出问题。而按照皇后一贯的性格以及对于悌亲王的防备,即便她查不出问题无法劝皇上不要吃,她也会想要借用别的办法再以防万一一下。

        而这,就刚好中了他们的套。

        他们早就得知了皇后手上有一张据传是闻氏祖先中最传奇的同安贵大长公主闻薇生流传下的可以解百毒的方子,那方子是真的,他们千辛万苦的搞到方子上的内容后试验过的,但也在这样的试验中,偶然造出了一种看似平常但独独和那方子相生相克的粉末。如果把粉末和方子混合在一起服下,身体硬一些的人会扛过去,但身体弱的人则会因此造成致命伤害,并且全无中毒现象,只会让人觉得是他的病情加重,最后因病去世。

        这真的是一个以及之矛攻己之盾的再好不过的法子了,却没有想到,新年诗会上悌亲王突然改了主意,说是没有好时机献上糖果,后来他也没有如他承诺的那样隔天去宫里再献上,甚至将这个本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如果仅仅是这样,蓝田也仅仅是可惜一下就算了,但……谁知道悌亲王还会持续抽风的!

        一计不成,蓝田又生一计,又或者可以说是机会自己找上门来的,三年前名满京城后突然消声觅迹的杀手雪征突然答复了蓝田两年前发出的那封邀请函,他表示他不要重金酬谢,甚至他会进行以命抵命的刺杀方式,所求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拖司徒律下水。

        蓝田是不知道雪征和司徒律之间有什么过节,他只是很高兴能雇到这么一个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还能够帮他们除掉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的杀手。

        谁也不知道这位雪征是如何和名伶雪如联系上的,只知道他最后真的成功扮作雪如进了宫。

        刺杀却在还没有开始时失败了,但幸好大概这位雪征真的和大将军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也是有真本事,一句话没说却也如愿的拖了司徒律下水。

        后来的事态发展更是十分完美,谁也不知道当时皇上是想到了什么,把苏贵妃也发难了,但这是个好机会,悌亲王的门人见缝插针的抓住了机会,就把陆基也顺势一并拉了下来。

        皇上虽然把他一向的护短偏袒发挥到了极致,但还好司徒律的脑子没有坏掉,又或者是愚忠作祟,竟然选择了去坐牢。这种好时机不利用,那更待何时?蓝田的意思就是在朝臣们都因为寿宴那日闻欣的表现而真正的失望时,发动奇袭,以皇帝昏庸为由,逼宫篡位!

        蓝田敢说出逼宫这样的话,就证明他早有完全的准备。

        北有少数民族乌恒即将压境,大将军的人马肯定要北调,无法拱卫华都,内有皇宫中的内应,趁此机会拿下当今皇位简直易如反掌。

        结果就在这个燃眉之时,悌亲王却举棋不定,竟然说什么他还要想想。

        蓝田真的很想冲上去对悌亲王大吼,想你妹啊,您是不是被什么人夺舍了啊擦,还是脑子一瞬间换成蠢货的了?想到什么时候算个完?想到皇后和大将军的手下找到机会翻供,开始联手对付您为止吗?!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杀欣儿了。”悌亲王终于开口了,“我不想太后伤心,这样架空了欣儿不也很好?如果他身边没有了那些多事儿的人,他就还是我的好弟弟。”

        “但恕我直言,皇上已经在防备您了,你们回不到过去了。”蓝田扶额,他的主子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能!”悌亲王被挑出来的蜡烛油烫了一下手,却全然不在意,“他是我弟弟,亲弟弟,我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成一个小团子,我从他一出生开始就在保护他,他生病了我没日没夜的抱着他,哄着他,呵护着他,他甚至不像是我的弟弟,而是我的儿子,他不会防备我的。”悌亲王不知道在说给谁听,蓝田,又或者是他自己。

        新年诗会上,闻欣对他说:“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很多年前的小团子闻欣在除夕的晚上与他缩在一起,玩弄着烛火,笑容天真:“何当共剪西窗烛,说的就是我们现在这样吧?哥哥要和欣儿和约定每年都这样,一辈子哟~因为欣儿和哥哥是一家人啊,一辈子的一家人,永远不会变。”

        “不论您如何想,我都必须要提醒您,每年诗会皇上都会来,拉拢士子之心昭然若揭,您觉得这样他还是对您毫无防备?”蓝田说。

        “那是司徒律的主意,欣儿……他还没有那个脑子想这些。”悌亲王说。

        “那皇上让陆基和皇后与你共同承办太后寿宴呢?皇上让楚宽致仕呢?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啊,王爷。”蓝田又说,“皇上早已经不再是当年洛川殿单纯的六皇子,从他能够狠下心对苏太傅唯一的女儿苏姬,就能狠下心对您。”

        “是啊,欣儿长大了,不在像小时候一样了……”悌亲王的眼神越来越深沉。

        被蓝田这么一说,悌亲王在想起当日闻欣特意说起的“一家人”时,都会有种闻欣是故意的错觉。这样的城府,太可怕了,如果闻欣一直以来都是扮猪吃老虎,借由他的手对付别人,之后在对付自己……越想越心惊肉跳。

        “还望王爷早下决断。”再一次的,这样举足若轻的话还给了悌亲王,“皇后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再不下手……”

        是啊,悌亲王低头,笑着眨眨眼,觉得一切都是虚的,为什么司徒音就怀孕了呢?准确的说应该是,为什么她怀的是我亲弟弟的孩子呢?甚至可以说,她为什么突然就男变女了?在他为她拒绝了先帝娶妻的要求之后。

        “另外两边的人怎么说?”悌亲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果决,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蓝田心中一喜,主子终于正常了:“乌恒和宫中都已经准备完全,绝无问题。”

        “那么,依计划行事,我明天会想办法让皇后把司徒律放出来去边疆,你准备好人手在路上埋伏,趁机……”悌亲王后面的话没有说,大家也都明白,趁机杀了司徒律。

        “然后,王爷就可以趁机起事,以当今圣上昏庸为名……”进行逼宫。



        “不,本王这就进宫去见母后,让她劝欣儿下罪己诏,退位让贤,我会荣养他一辈子。”悌亲王叹气,“就像是他对我一样。”

        “太后那边能答应吗?这可不是让您为太后筹办寿宴,又或者是要一些兵权,而是……”蓝田表示,太后之所以能够一直偏着悌亲王,只是因为悌亲王没有得到皇位,她想要对这个大儿子多补偿一些,但这不代表着她就不喜欢小儿子了,会帮大儿子夺小儿子的皇位。

        “母后那里本王已经在布置了,借由筹办寿宴的事情,太后和皇后之间依旧把矛盾搬到了明面上,欣儿偏帮会装好人的皇后,太后心中早有不满。一旦出事儿,只要我们在宫外的人趁机多煽动,太后会同意到时候以保全欣儿的性命为条件让他写退位诏书的。就像你说的,都是她的儿子,谁来做皇帝,又由谁来做被荣养起来的亲王,对于她来说问题不大。”悌亲王了解他的母后,早在三年前他就在步这一步棋了。

        “皇后那里?”蓝田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依着他的意思,就要想方设法的把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才是上策,但他追随悌亲王多年,也了解悌亲王在皇后这个问题上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燃,怎么说都是错。因为悌亲王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皇后。

        果然,一听到皇后,悌亲王就再一次沉默了下来,手开始不受控制的不断挑动灯火,好像在借由这种刺痛来缓和心中的痛苦。

        “一介女流,不足为虑,再说,孩子不是还有半年才会生嘛,倒时,皇后早就成为王妃了。”悌亲王如是说。然后他挥挥手示意蓝田离开,他现在心烦意乱的很,不想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

        等蓝田离开后,悌亲王起身吹灭了火苗。

        司徒音,在一片漆黑中,闻烈默念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再睁开眼时,闻烈的表情已经变得很可怕了,他心想着,有的时候,情到浓时,才是最为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