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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姜谕不知道滕云、皇后和滕英三个人的关系,虽然不明白为何薛钧良如此用心,但仍然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多说话,薛王吩咐的事情办好就可以了。

薛钧良招来了太医院的几个元老御医,箭伤在这些老御医眼里似乎没什么大不了,只是让滕云把身体养好,滕云这幅身体有心疾,过喜过忧过怒都不适合,病去如抽丝,身体就更是虚夸。

薛钧良听他们这么说,稍微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让御医开了补身体的方子,他瞧着一脸伤疤的滕云瞧惯了,御医突然斟酌的问了一句,“陛下……不知道侯爷脸上的伤,用不用治?”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忽然皱起眉,冷声道:“自然要治。”

御医被他这样一说,反而发了愣,道:“这……陛下赎罪,侯爷脸上的伤疤时日已久,虽然能治,但是恐怕不能完全祛除。”

他说完话,薛钧良的脸色又沉下去几分,但薛钧良知道,之所以治不了,其实也有自己的责任在,当时他就没想着让滕云好受,只不过这时候滕云的身份变了,薛钧良的心思也就变了。

薛钧良顿了半天,道:“尽力医治。”

“是是……”御医赶紧跪下来磕头道:“老臣自当尽力,不敢怠慢,请陛下放心。”

等御医走了薛钧良就站在床榻边,一直不说话,只是盯着滕云,姜谕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虽然不是盯着自己,都觉得全身发毛,他也不敢出声,薛王最近心思有些捉摸不定……

等天色渐黑,姜谕才不得不轻咳了一声,道:“陛下……传膳么?”

只是没想到这一声却把滕云弄醒了,滕云觉得脑袋很重,耳边有说话的声音,他挣扎着想睁眼,手稍稍一动竟然木可可的,没有什么知觉。

滕云想起自己好像是中了箭,然后就没了意识,猛的心里一凉,以为手臂废了,挣扎着就要起来。

滕云的右手用不上力,一歪就要从床榻上掉下来,薛钧良本身看着他醒来,觉得自己盯着人家有些尴尬,收了目光装没看见,此时也没多想,赶紧伸手去拦。

滕云晕乎乎的,看到是薛钧良,脑子里还反应了好半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薛钧良知道他的

手上没知觉,道:“你的手没事,过几天毒清了消了肿就好了。”

滕云这才发现自己靠在薛钧良身上,赶紧撑起来要下床,道:“谢陛下……”

只是他还没说完,薛钧良就挥了挥手,装作不在意的道:“滕卿此次可是头功,不用谢不谢的了。”

说罢还扶起滕云,道:“不用跪了,躺着去罢。”

滕云不知道为什么薛钧良忽然这么“亲和”,也许是他刚醒来,没醒过神来,心思全都表现在脸上,看的薛钧良瞬加有一种无奈,就算质疑也不要表示的这么明显。

姜谕很有眼力见儿的过来扶滕云躺下。

薛钧良又道:“你先休息,等一下让人做些补身体的药膳来。”

姜谕知道这后半句是对自己说的,应了一声趋步出去吩咐准备药膳去了。

滕云心里有几分诧异,不过想到自己这次立了功,可能薛钧良也得做做样子,他身体太弱,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也就忘了看一眼四周,这里显然是薛钧良的寝宫。

滕云再醒来的时候,殿里掌着灯,薛钧良坐在不远处的桌案后面看书,时不时抬眼往这边看一下,滕云醒了他自然知道,但是薛钧良想到对方醒了自己立马发现,会不会有失君王风范?

于是等了好半天,才装作“不经意”的发现滕云醒了,不紧不慢的长身而起走过来,道:“滕卿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能吃下东西么?”

他一连问完,看着滕云怔愣的表情,才惊觉自己一口气问了多少问题,就算对方曾经是皇后,但他们也曾经是死敌,竟然可以这么关心。

滕云顿了一下,赶紧下床道:“微臣好多了。”

“嗯。”

薛钧良又转身坐了回去,道:“姜谕,把药膳端上来罢。”

姜谕应了一声,去把一直用小火热着的药膳端了上来,虽然是药膳,不过薛钧良吩咐要一些清淡点的,怕滕云因为中毒,刚醒来吃东西感觉恶心。

滕云对于薛钧良的反应有些疑惑,起初是没醒过来,如今是睡足了,真的清醒了不少,才觉得薛钧良的举动有些怪异。

滕云绝技不会想到自己的身份被薛钧良知道了,他稍微想了一下,也许是薛钧良又想到了什么办法要难为自己。

姜谕亲手喂滕云布膳,滕云想到这一节

,举动越发的恭敬起来,不想露出什么把柄让人做文章,一国之君在批折子,作为臣子怎么能吃东西,于是只是做了做样子,稍微呷了一口,就没再动。

薛钧良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个折子,随即道:“不合胃口?”

“不……不是的,”滕云跪下来道:“微臣惶恐,实在当之有愧。”

薛钧良自然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好心被对方当成了诡计,他想发怒,只不过生不起气来,也不知道是滕云太谨慎,还是自己的口碑太差劲。

薛钧良叹了口气,道:“起来罢,今天时候晚了,宫门已经关了,你就住在宫里,明日再出宫去……你立了功,孤准你好好将养。”

滕云仍然跪在地上,叩谢了薛王恩典,才站起身来。

薛钧良知道滕云对自己有戒心,只好让姜谕引滕云先去云凤宫住一晚。

62、第十七章在所不惜

等姜谕回来,薛钧良仍然拿着那张奏折,似乎在想什么。

姜谕咳了一声,道:“陛下……折子倒了。”


薛钧良这才收回神,看了一眼手里的折子,转而幽幽的盯着姜谕,道:“把人送过去了?”

姜谕瞬间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陪笑道:“回陛下,是。”

薛钧良把折子扔在一边,道:“孤如果想把一个人留在身边,你说该怎么做?”

姜谕有点踟蹰,道:“陛下……陛下可说的是滕南侯?侯爷出征的时候已经是滕妃了,如今回来了还是滕妃。”

薛钧良又斜了姜谕一眼,道:“这样孤还用问你么?”

姜谕赶紧跪下来道:“老奴愚钝,老奴知罪。”

薛钧良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起来,然后又拿起折子来看,等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折子又拿倒了。

薛钧良心里有些疙瘩,他现在知道了滕英就是滕云,那就更不能放走这个人了,滕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大的威胁,但是又知道这个人是自己曾经上心过的人,他忽然不想用这种方式把滕云圈在自己身边。

薛钧良一下子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让他留在自己左右,就暂且先让他把伤养好再说。只是,薛钧良想起方才滕云那种戒备的眼神,不禁伸手揉了揉额角,顿时有点头疼。

滕云来到云凤宫,这里比早前自己出征的时候又宏伟了不少,已经建的差不多了,虽然不见什么宫人,但摆设器皿一尘不染。

因为滕云只是借住,虽然薛王意义不明的让姜谕领人到这里来,但姜谕仍然不敢继续揣摩,就派了两个内侍过来,毕竟滕云是受了伤的人,还是需要照顾的。

滕云醒来没什么胃口,但晕倒这些时日又粒米不进,肚子里烧得厉害,又不能不吃,刚想劳烦内侍去拿些吃的,姜谕就派人来了。

鉴于薛王把折子拿倒了的事情,姜谕觉得滕云是个人物是非常特别的,所以不能怠慢,又派了几个内侍和宫女过来,还特意让小厨房送来了几道清淡滋补的菜。

时候也不早了,滕云没吃几口便即睡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竟然已经将近正午。

宫女见他醒了,又为他梳洗更衣,还说道,大王说不要吵醒侯爷。

滕云可谓是又惊又诧,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回立了功,所以薛王打算重用自己?还是说薛王打算算计自己?

滕云想了想,觉得重用确实有可能,毕竟薛钧良一向都是求贤若渴的,不过薛钧良用人不疑的策略之后,总是留了后路的。

梳洗完毕,整理了衣衫,滕云准备去拜谢薛王,之后出宫,毕竟自己现在是侯爷,府邸可不是禁宫。

滕云刚出了大殿,还没有出云凤宫,就看到了薛钧良远远的往这边走。

那人似乎是方下了朝,一身的朝服还没有退去,衬着高大的身量。

滕云赶紧垂下头,快走两步过去,想要下拜,却听薛钧良道:“滕卿身上有伤,不必拘礼了,姜谕,把人扶起来。”

姜谕应声过去,滕云根本还没来得及拜,所以就虚扶了一下。

薛钧良笑道:“滕卿刚起身?”

滕云见他脸上有笑意,以为是嘲笑自己赖床,只好道:“是,微臣失礼了。”

薛钧良其实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他当然知道滕云身体弱,多休息反而是好事,“想必没来得及用早膳罢?”

滕云顿了一下,回道:“是。”

薛钧良道:“那正好,孤本想去流瑾宫罢。”

滕云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今日是十五,每逢十五薛钧良会亲自去流瑾宫督学,看看小太子读书的情况,顺便一起留下来用午膳。

薛钧良虽然忙于政事,却从来不忽略薛珮,他对薛珮的期望很高,毕竟薛国就只有这一个皇子,也只有这一个太子,幸而薛珮虽然顽皮,却不顽劣,而且聪明好学。

滕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个君王要带着一个异姓的大臣去太子的宫里督学,看这势头,其实是要一起吃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