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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节 原来如此



        在经过十几封电报的来往之后,祝楷还是同意了学校和研究所同时开工建设,开工时就只有约翰的三千,祝楷为此给了约翰一个校董的位置。丁经理谈妥了工程队延期到年底支付工程款,并为此支付百分之十的工程款占用费用,建筑材料的供应商则是提价百分之十五,款项到十月底支付,聘请高级建筑工程师则是由研究所支付,从他们的费用中抠点出来。

        在研究所综合实验大楼的裙楼中,有一块是所有人不知道搞什么用的,这是祝楷准备为以后的飞机设计搞风洞实验建造的,这个建筑按照祝楷想象的方式,搞得无比的复杂,工程队对于这个是非常的头痛,这也是他们要求高级工程师指导施工的原因。

        鉴于华新机械厂如今的地下室已经开始出现渗漏的局面,新厂和学校、研究所将不再建造地下室,这也使得工程变得简单了许多,不过最终建好要到明年的五月,而要能够全面使用则要九月间,研究所要实验室都能使用得要十二月。这是个烧钱的建筑,造好后要花祝楷比造房子更多的钱,一想到这个,祝楷就真的不想开工建设实验大楼。

        八月十五日青岛

        “你好!祝军长,我是德国领事馆的施罗德,我们国内有个代表团已经抵达了青岛,希望与你们洽谈。”施罗德刚到青岛就来拜访祝隶,他跟随一个高级代表团从德国出发,直接在青岛上岸,住在青岛的德国领事馆。

        “我已经发电报给烟台,祝楷明天就能到青岛,后天我们进行会晤。”祝隶今天可不想和他们谈,等小弟来吧。

        施罗德在从德国出发前就发电报给青岛德国领事馆,要他们联系青岛和山东半岛的军方,然而到青岛以后听说祝楷生病,他们没有心思谈判,所以等了几天,今天是得到确切的消息在十七号会谈,他们也是非常高兴。

        祝楷现在坐在马车上,屁股在扭来扭去,“这该死的路,就这路,还号称是山东半岛最好的道路,得好好修修。”已经是一天走下来了,现在脚都疼,祝楷还是坐在马车上,只是觉得浑身不得劲,完全没有精神气。

        祝楷的脑震荡已经完全康复了,这次是他自己建议从陆路到青岛。沿着烟台到周村的道路,他本打算开小汽车到青岛,体验一把驾驶汽车的乐趣,不想汽车半路就熄火了,又没人会修,只好丢在那里,换了坐马车,这一路的颠簸啊,屁股生痛。

        “车老板,什么时候会到青岛啊?”这个问题祝楷一路上已经问了无数遍。

        “走快点的话,今天就能到。”赶车的老头回答道。

        “真的假的?你昨天不是还说要两天吗?”祝楷一听就不相信,他在和自己开玩笑。

        “真的,过了这个谷地,前面就是青岛地界,不是今天就能到!要到青岛城里还得一天。”车老大呵呵笑着,年轻人没有耐心。

        “好吧!”祝楷于是又下车走一会路,整理整理被马车抖散了的骨头。一路上他在考虑是不是把这个道路硬化,既可以加快速度,又可以加大载货量,部队支援也会方便、迅速得多。

        钱!一切都归咎于目前他没钱。再等等,一切总会有转机的。

        祝楷一行人到达青岛是午夜,他们在巡逻的士兵带领下,来到大哥的军营住下,大哥早早睡了,谁也没有去惊动他,第二天醒来后,大哥才知道祝楷已经到青岛了。

        “你头部的伤怎么样了?现在还痛不痛?”祝隶想到小弟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棍子就火大,那么一帮警卫,对着手无寸铁的村民,竟然伤了首脑,回来后要好好整顿整顿。

        “已经都好了,当时只是轻微脑震荡,没事了。”祝楷轻松地说道,其实脑袋还是有点抽痛,不能想事情太久,他不想让大哥担心,只好避重就轻地说。

        “今天要和德国人会谈,你有没有准备过?谈判我就不参与了,你们会谈结束后我会出席签字的。”祝隶根本不想去参加什么谈判,就是去也是坐着发呆,不如让小弟一个人去,再派个人做下纪要不就行了。

        “好的,我在烟台就和江大哥好好谈过了,没事,我会把握的。”祝楷的心思还是在军工上,只要这个能够可行,其它不重要。

        德国人九点钟准时到了军营,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分乘几辆汽车绕了一大圈才到军营。祝楷从陆路过来倒是歪打正着,青岛市政府方面根本没有人知晓他到了这里。

        “你好,祝先生,很抱歉我们拖延了好久才来到青岛。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代表团团长道姆将军,是德国陆军后勤保障部的,这位是莱茵金属公司的代表洛斯基先生,这位是斐格船厂的代表卡波赞塔先生,这位是克虏伯公司的代表阿尔德依先生,其他几位就不一一介绍了。”施罗德看着祝楷有些疲惫的样子,马上停止了介绍,直接切入正题。

        “我们这次专程到青岛来,是代表德国政府,希望能够与你们会谈。”施罗德简明扼要地开始说道。

        “我也可以代表山东军方与你们进行谈判。”祝楷更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道姆将军看着祝楷还略显稚嫩的面容,有些不相信他能代表山东军方,施罗德和他嘀咕了几句,然后道姆开口说道:“我们准备在青岛开办一家大型的船厂,一家车辆生产厂家,以及一些附属的电厂、冶炼钢铁厂和无线电设备厂等等,同时我们会提供给你们价值超过五百万的武器弹药援助,你们要确保我们在青岛的利益,必要时,我们会提供直接的军事支持。”

        祝楷听得就不对,敢情是自己要他们来搞个国中之国,还确保他们安全。

        他对施罗德说道:“这样的话,我们无法合作,青岛是经历过你们和日本人统治的,它比其它任何地方对外国势力肆无忌惮的存在更要敏感。”

        这些施罗德不是很关心,但是他明白,道姆的方案确实不可能被祝楷接受,五百万马克援助看着挺多,可是他知道祝楷的企业在上海的规模就有几千万,几百万还看不在他的眼里。

        施罗德只好继续给道姆解释,在座的几个人苦于无法与祝楷沟通,抓耳挠腮地急得不得了。军方的人就是蠢货,完全是商业的谈判,搞出个方案就像是占领军的味道,谁会理你。

        “请问祝先生懂英文吗?”洛斯基试探着问道。

        “是的,”祝楷回答道,“你是?对不起,昨晚很迟才到青岛,睡得不好,刚才没有注意听。”

        “哦,没事,我是莱茵金属公司的代表洛斯基,我想和你谈谈。”洛斯基急忙说道,其他人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他俩身上。

        “好的,我们聊聊。”祝楷还是不清楚他们的代表团到底是怎样组成的,谁会是最后的拍板者,随便聊聊也能摸下底。

        “我们公司主要是从事合金钢材生产的钢铁企业,技术上在欧洲都是领先的,各种材料都能生产,到青岛来投资办厂主要还是配合船厂的用钢需要,不过我们还是希望能够拓展本地以及内地的钢铁市场,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洛斯基介绍道。

        道姆的眉头有些皱了起来,这些资本家,根本不理睬自己的努力,这么自以为是,什么底线都告诉对方了,不过来时,本部好像没有设底线。

        一旦洛斯基打开了话题,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开了,原来,得到施罗德的情报,德国陆军本部挑头组织一次青岛之行,主要还是想在欧洲之外找个地方能够试制新型的战车大炮等武器,后来海军听闻也加入进来,他们的军舰试制也想在远东看看有没有机会开展,之后大大小小的许多工业、金融企业陆陆续续地加入到代表团,使得这个青岛之行演变成了一个高级代表团访问青岛,也确实代表了部分德国的意志。

        祝楷看了看道姆,真是无话可说,这个家伙扯虎皮拉大旗,想把这个商业谈判之旅搞得好像要援助自己的施舍活动一样,行了,不管他,咱们一个个谈吧,也苛求个个都要谈成,能成多少就是多少,援助你也少不了。

        其实,最关键的谈判还是船厂,德国人是最想有块地方能够试验新式舰船,虽然现在德国也能制造一些舰船,但是顾忌毕竟多,在海外有地方能够试验新船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船厂的投资规模庞大得祝楷有些咂舌,这个怎么合资啊?港口是原来的,扩建是德国人的事,地皮似乎也不值钱。

        卡波赞塔说道:“我们在原来青岛军港码头附近征用五百亩土地,进行扩建港口和建造船坞,工人会从德国过来,不过还是需要一些中国工人,船厂的建设会分成三期,总投资估计在五千万马克左右,不过第一期投资在一千万马克左右。”

        祝楷思量半天,说道:“我们以现有的土地和港口资源投入占百分之三十,以现金投入二百万马克占百分之二十,你们的所有技术资料要对我们开放,我们负有保密的义务。之后的投资,我建议用融资贷款的方式,以德国政府名义和我们军方名义担保。”

        卡波赞塔摇着头,说道:“不,不,不,船厂我们必须控股,我们不想到时候要增加投入还得征求你们的意见。我们要掌握董事会,决议必须通过,如果可能,其实我们还是希望独资。”

        “这不可能,你们搞的是舰船,如果你们要卖给我们的敌对国家或者敌对方,我们不占股份,根本不可能反对,百分之三十是最少的了。”祝楷也是摇头,坚定地说道。

        “那行吧,就三十。哦,还有,我们的技术资料,只能是成熟的对你们开放,秘密研制的,还有试制阶段的数据不向你们开放。”卡波赞塔补充说道。

        祝楷想想,觉得自己也不可能囫囵吞枣,什么都要,这样已经不错了。于是装模作样地思量了好一会,才说:“行,我们以土地和港口投入占船厂的百分之三十股份,你们成熟的舰船技术资料对我们开放。”

        船厂的合资模式一旦确立,其它的合作或合资就基本按照这个方式进行,一般的民用项目祝楷不打算介入,他们想合资的祝楷会接下来介绍青岛的商人跟他们谈。

        莱茵金属公司和克虏伯公司的合资非常难谈,他们不希望技术资料共享,只愿意提供分红形式,到最后还是以把技术等级低的资料开放作为条件谈成了合资,祝楷以投入一千万马克的条件各拿到了对方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并且以对方国家如果对祝楷方面采取敌对行动,那么祝楷将强行收购两家公司作为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