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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今日想封独孤峰一个年秩两千石的五品官儿,远比七年前要容易得多。

胡彦之啧啧道:“‘入我流影城地界,便是流影城之物!’独孤天威的儿子,真是好大的威风!”

耿照默然无语。一行人沿着小路蜿蜒上山,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看见白墙黑瓦的高墙建筑。

还未叩门通报,身后忽闻轰隆蹄声,耿照等连忙避入道旁林中。只见大队人马扬尘驰过,朱漆重门闻声大开,众骑士马不停蹄,一路急驰而入,正是先前见过的多射司人马,葛五义也赫然在列。

门关上之后,墙内仍骚动不断,尖锐的马嘶、兵器碰撞声此起彼落;半个时辰之后,大门再度打开,一队骑兵驰出,看服色仍是多射司的人马,只是人数较先前少得多,约只十余名而已。

胡彦之投以询问之色,耿照低声道:“按公子的性子,若寻不到二哥,便将朱城山翻了过来,也绝不罢休。”

果然过不多久,又有一队骑兵出城,坐骑后拖着绳网等捕猎重械,阵仗十分惊人。

“现在怎办?”

胡彦之问。“杀进去?”

“等。”

耿照沉吟:“现在进城,必然惊动公子。先等他率大队出城再说。”

此际日影西移,已近申时。胡彦之透过树影观察太阳,皱眉道:“等他下山,天都黑了,这公子哥儿还出城么?”

耿照想了一想,谨慎道:“公子爷时常夜猎,我见他对二哥的喜欢,一定会再出来找寻。”

胡彦之点点头,不再多说,找了个节瘤圆凸的大树底坐定,染红霞、黄缨也各自倚坐歇息;采蓝、碧湖昏迷不醒,被安置在林荫草软之处。

策影的定性异乎寻常,一旦跪卧下来,便如一块黝黑乌亮的巨石,动也不动。

鞍袋里还有干粮,众人配着酒水进食,倒也不甚难捱;只是染红霞始终没同耿照说过一句话,不知是不愿在旁人面前说,还是无话可说。

耿照忍着情思起伏,静静观察城外人马进出的情况。

其间屡有骑队驰出流影城,却无一队回来,显然上头下了严令,没找到黑马不许回城。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流影城前六门洞开,独孤峰面色阴沈,率领大队人马奔出城来,人人手持火把,一路驰下山去;远远眺望,犹如一条蜿蜒细长的火焰龙。

耿照等大队去远了,这才上前叩打朱门,“砰、砰”两声,墙上觇孔探出一张黝黑的年轻面孔,胸口以上的服色与哨队相似。他举火下照,眺望一阵,忽道:“你不是耿照么?怎么搞成这样?”

耿照抱拳道:“何大哥,这说来话长了。烦请代为通报二总管,说耿照有十万火急之事。”

那姓何的少年甚为精警,眉头大皱。

“你带了外人哪!我得先同我们头儿说一声。”

耿照摇头:“何大哥,麻烦你,先与二总管说。”

那少年登时会意,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埋怨道:“要是惹了麻烦,你救得了我么?”

耿照低声道:“不会有麻烦的,一切有我担待。”

少年犹豫片刻,一溜烟下了墙台。

片刻,两扇钉满铜钉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一队持枪佩刀的武装侍卫拥出来,将耿照、胡彦之等团团围住,其中也包含那名何姓少年。

胡彦之小声道:“看来你朋友还是卖了你。”

耿照摇头:“本城戍卫归巡城司管辖,我逾时晚归,关条已经失效,按理他是该通报顶上官长。”

一名武官模样、身穿绢甲的中年人扶着腰刀,越众而出,肃然道:“耿照!

你身为执敬司弟子,却放着二总管的差使不管,在外游荡了一日一夜才回,还带来这一干不明之人,是视本城规矩如无物了么?““弟子不敢。”

耿照恭恭敬敬俯首,一一介绍了魏无音、胡彦之与染红霞等。

那巡城司马正自惊疑,身后忽有两盏明灯行来,两名服色与耿照相似的高大少年并肩而来,其中一人亮出腰牌,寒声道:“二总管有令,让本司弟子速速去见,谁都不许阻拦!”

巡城司马倒抽一口凉气,为在部属前保住脸面,兀自顽抗:“耿照逾时未归,按规矩应由巡城司收押,交付都刑司审问。便是你们执敬司的人,也不能……”

发话的那名英俊少年脸露不耐,从怀里摸出一张关条,往巡城司马脚下一扔:“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二总管的亲笔,教耿照便宜行事,不受夜规节制。”

那关条上墨迹宛然,还未全干,显然是方才写就。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区区一介巡城司马,自然斗不过手把一城大小事的总管大人,他木然低头拾起关条,寒声道:“既然如此,人你们带走。其余可疑人等,且由本司押下,上禀城主处置。”

少年剑眉倒竖,睁眼大喝:“放肆!这都是二总管的客人,你是向谁借的胆?”

众巡城兵被他吓了一大跳,矛尖几声磕碰,夜风里听来格外清晰。

巡城司马双肩垂落,面色铁青,咬牙摆手:“你们可以走了。”

耿照微微欠身,领着胡彦之等鱼贯而入。

那两名少年掌灯引路,看都不看耿照一眼。黄缨见他俩身材颀长,衣着体面、相貌俊美,原有十分好感,暗忖:“都是执敬司横二总管的部下,他们可比耿照好看多了。”

见二人对耿照异常冷淡,又不觉有些气恼:“看不起人么?摆什么三白眼儿,哼!”

二少领有总管手令,所经之处无人能挡,自然也没人敢上前招呼马匹,高大的策影就这么随着队伍穿过亭台楼阁,一路进得城中。

胡彦之也不伸手牵它,并肩犹如老友逛街,不时与耿照指点谈笑,沿途十分引人注目。

来到一处偏院,少年双双停步,其中一人转头道:“这是二总管的休憩之处,牲口请暂停园中,勿入内堂。得罪之处,尚请胡大侠原宥则个。”

胡彦之拍拍马颈,策影似是通灵,自行踱到庭院偏角,跪卧歇息,也不低头啃食花草,骄傲一如帝王。

胡彦之环视庭中,就着绣窗透出的灯光,却见院里小径铺石,夹道种满梅树,此时并无花苞,只余一排峥嵘墨干,枝叶经过细心修剪,不见寒日凌霜的赫烈威仪,倒觉得有些娇巧妍丽。园里遍植花团锦簇的绿绣球,两支石灯柱雕成瘦颈长鹤的形状,美则美矣,却有些闺阁似的小气家家。

绣窗里似乎还笼着藕色的薄纱帘子,胡彦之心念一动,登时恍然:“是了,此地约莫是横疏影的姬妾所居。他用过晚饭,便躲到这儿来大享美人艳福,不想却被咱们吵了起来。”

他时常流连风月地,深深了解好事遭人破坏的那份扫兴,悄声对耿照道:“只怕……咱们来得不是时候。”

耿照伸指比唇,示意噤声。

那两名少年将他们引入内堂,果然是女子绣阁的模样,居中置了张全不相衬的大长桌,桌上堆满帐册书卷、图纸簿记,迭起来比一人还高,将桌后之人完全遮住,桌下只露出一抹栀子花似的明黄罗裙。

裙子的主人双腿交迭,裙掖里翘出一只小巧的鹦鹉绿绣鞋,鞋中未着罗袜,雪白的足背酥腻莹润,浑不露骨,更难得的是娇腴如雪面团子一般;未见玉趾,已知是只肉呼呼的香滑小脚,教人忍不住想捧在手里,轻轻握着揉着,恣意品尝。

胡彦之吞了口馋涎,暗骂:“他奶奶的,这横疏影真他妈艳福不浅,藏得这般美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桌后女子忽然开口:“人到啦?”

一名少年俯首道:“是。”

她叹了口气,“喀”的一响,仿佛随手掷笔,绿绣鞋轻轻踏地,似是站了起来,只是书案迭垒,仍然不见人影。

窸窣一阵,一阵雪梅幽香随风轻漫,桌后转出一名襦裙半袖、绣绫裹胸的倦慵丽人,个头不高,身段却颇为修长,梳着蓬松俏皮的坠马髻,纤细的皓腕上佩着一只羊脂玉镯,肤质竟比镯子还要腻润。

她披着的半袖同样是明黄色的薄纱所制,更像是睡前闲坐的闺阁服色,见不得外客,因此更显得迷离动人。纱中透出一双雪藕似的白腻膀子,细细的臂围不露一丝骨感,薄雾般的丝纟间掩不住粉酥酥的娇嫩肌肤,触目只觉滑润紧致,似乎充满傲人的弹性。

女子的薄纱半臂里,仅有一件葱绿抹胸,沿边缀着艳丽的孔雀蓝,锦绫上另有银线绣样,然而裹着两团腴面似的饱满隆起,锁骨以下仿佛一只打横的大葫芦,双丸迭宕,肥嫩的乳肉雪呼呼地溢兜缘,柔软到了极处。

细瞧之下,才发现女郎有张雪白精致的鹅蛋脸儿,身形十分纤细秀美,削肩单薄、长颈如鹤,惟独胸前一对乳峰饱满柔软,绫纹抹胸的图样全被撑裹、满溢得变了形状,在灯影下浮露出惊人的起伏,抹胸上的精致绣工再难细辨;略一走动,那两只豆腐似的浑圆绵乳便颤忽忽地晃荡起来,望之令人目眩神驰,不忍须臾稍离。

她颈下裸露出大片胸脯,可能是在案头前久近油灯,娇嫩的身子不堪烘热,酥胸上布着一大片晶莹薄汗;身子一动,一滴汗珠便滑入了乳间深沟。

只可惜乳壑被挤得太胀太满,中间竟无一丝缝隙,汗珠滑之不进,随着柔软的乳肉一阵晃荡,颤抖着滚到了抹胸边缘,“笃”的一下弹跳出去,溅开一抹液光。

胡彦之看得目瞪口呆,喉结“骨碌”一声上下滑动。女子却丝毫不以为意,径自落座,也挥手让众人坐下。一名少年奉上浓茶,她随手接过,以杯盖轻轻揭去浮沫,就着丰润的樱唇啜饮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