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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他说出这些话让我很是吃惊,“王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从这里道上海也甚至花不掉一千块,为什么把里面的……里面的钱全给我?”“想知道为什么吗,”他平静地说道,“我希望后面的话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可以选择不听,还要考虑吗?”

“不必了,您直说吧,”我突然意识到,这次“运输”不会有简单,两万块报酬的价格带着一块玉佩去上海,背后必然会隐藏着什么,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轻松地赚到了这些钱,冷静了一下后,我开门见山地说道。

“看来你真的是没去看过那块玉佩,”他的脸上带着少许的欣慰道,“那上面的正面刻了九条栩栩如生的龙,只有皇帝才能用那东西。乾隆皇帝自己退位前年,把那东西赏给了嘉庆。价值连城这样的词语,就是用来形容它的……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东西的接收人是我的岳父。”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听后道,把牛皮纸信封装进了口袋。

“被利用了,”出了他的办公室后我这样想到,虽然王总这个人身上的神秘色彩越来越浓,可还是没能打乱我的生活,只要不给自己惹来太多的麻烦,我还是能在每一个夜晚降临后在自己的床上放心睡下。

秋天夜晚的风是带着少许的暖,我一个人漫步在回去的小路上,踩着纷纷落下的法桐树叶,很是惬意。拐进一条狭窄的小胡同后,心里更是有了难得的平静,昏黄的路灯下只留下了我一个人细长的影子,刚要摸出手机拨出刘浏的号码,就听到前方的大树上传来了“唰唰”的声音。

那是一棵双手也勉强能环抱的法桐,几条粗粗的树枝在夜色中像是章鱼的腕足,在深夜的掩护下显得有些神秘诡异,虽然已经深秋,可残留的树叶和枝条还是在小路上留下了一片阴影。我瞅了瞅只有树叶散落的地面犯了嘀咕,枪还放在枕头下,身上也没带刀……

“这里又不是战场,我的神经太紧张了,”自我安慰着,还是朝那片树荫下走去,“哗啦”,我的两只脚刚迈进树荫下,就听到头顶的树上有了动静。回头暼了一眼后看到,一个黑影从树上朝我跃下,我急忙闪到一旁,在黑影还没落地前抬脚全力踢去,“哎呦”,我靠在树后看去:一个身材还算高大的人已经躺在了两米外的地上,双手痛苦地按着胸口道,“哥们,你下手还这么狠……我是孙递雷,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听到的确是他的声音后,我连忙跑过去扶他起来,“早就告诉你别开玩笑,”树上又跳下一个人后,我也听出了崔流的声音,他乐呵呵地拍着孙递雷的肩膀道,“拿来吧,一百块钱。”“怎么回事,”我纳闷地看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笑眯眯地接过一张百元钞票后,崔流道,“我们是路过,没什么特殊的原因,想着你会从这里路过,就想给你个惊喜。”

“最近咖啡馆生意怎么样,”回到住处后,我急着问起了我们的投资,“希望能给我带来一些好消息。”孙递雷从怀里掏出一沓钞票丢给我,捂着胸口郁闷地道,“这是给你的,这个月的分红,一共两万,给你6000,剩下的2000是我今天的医药费。”

“还可以嘛,我们不过投了60万,再过两年就能收回成本了,”我笑嘻嘻地接过钱道,“见回头钱了,比在战场上拼命好多了。”

“你为什么告诉金山我们的事情?”想到和王总见面时的谈话,我有些不高兴的问,“害得我在他那里不剩什么秘密了,不过我刚从他那里收到了两万块的好处费。”

“有钱赚就是好事,你在乎那么多干嘛,”崔流插话道,“只要不用拿命去换,就别去考虑太多,你觉得对不对?”孙递雷也在一旁频频点头表示同意,我也没了什么话说,翻出几样零食摆在茶几上,拎出一箱啤酒道,“喝点儿吧,老长时间没认真的聊天了。”他两个倒是不客气,各自咬开一瓶啤酒大口痛快喝着,说着话,一箱啤酒只剩下了空瓶子。

“老板对你们还好吗,”我随口问着,却看到崔流的脸上也有了郁闷的表情,“他还好,就是死的太早了,上个星期心脏病复发……我们两个下岗了,刚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就下岗了,你说倒霉吧?”

“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我漫不经心地问。

“再说吧,过一天是一天……要不,咱们都回去吧,卡普那家伙不是很欣梢们几个吗,再叫上李普,我们回美国继续当雇佣兵,当教官更好了,”崔流半开玩笑地看着我说,“闲下来的滋味可是很难受,你不觉得吗?”

“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我淡淡说,“我很矛盾,回去能怎么样,再说了,刘琉也回来了,我现在也算是有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卡普给我发过好几次邮件,都被我拒绝了,李普也说过一些关于我没有适应现在生活的话,留下还是离开,我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头大,你们想好了要回去吗?”

“你会回去的,”沉默了半天后,孙递雷突然瞪着双眼看着我道,“李普也跟我们说过不少关于你的话,他曾经很确定的认为你会回去。”

他的话结束后,房间突然安静了很多,只有墙上的笨重电子钟的秒针还在转着,“滴答”“滴答”“滴答”……

第3卷《魔头的回归》第29节半数海水半火焰⑤

思考从来就不是阻碍自己进步的原因,思考的目的在找出自身的弱点并实践改进——昆德拉

“你觉得你自由了吗?没有,也许你只是活在黑夜中的灯光下。”不知何时,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李普从卧室里窜出来,着实让我们三个在酒后的迷糊中猛地一清醒。他丢出一只装满各色零食的塑料袋子后,继续说道,“救刘琉的时候,我们杀了三个人,惹下这个麻烦后该怎么解决?等着被警察的枪口顶住脑袋,还是在接下来的每一个夜晚都没有香甜的美梦?其实我也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像现在的生活一样平静,平静到不用担心关于流血甚至付出生命的危险……可未来的生活谁都不知道。”

“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个事情还没公开,”听道他的话后,孙递雷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立刻从公众的视线里消失,大不了再回美国嘛。”

听了他们两个的话,我苦笑着嚼着一粒话梅,“我说你们几个到底什么目的,不把我搞回美国就不安心?就算是把我弄回去,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可以拿佣金?”

他们三个听了我郁闷的回答笑了,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徘徊,而是胡乱抓着茶几上的零食往嘴巴里塞着,“再去喝点儿吗?”

“李普,在我们三个到训练营之前,你都遇到过的多大的伤亡?”我带着崔流外出买酒,兜了几个圈子才买到两箱啤酒回到住处,也许是喝酒解闷这样的活动不适合李普,崔流打破安静道,“给我们讲讲,这个夜晚会很漫长,需要几个好故事去打发时间。”

“在你们去美国的一年前,我参加了一次在巴格达东部的行动,”他似乎回忆了很久,双眼失神地说着,“那次行动我们取得了胜利,最大的遗憾是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其他人都被炸死……那是20个人,在一个小时前,我们还在一起吃午餐。”

“你从前好像没说过,”不记得他说过这事,我随口问道。

“不想说,其中有两个队友曾经冒着一个连的武装分子救过我的命,”他慢悠悠地道,“他们是好人,不像我们大多数人渣同伴,两个人都想在那次行动后退出。”

“在车队休整的时候,我头上的遮阳帽被风吹走了,只好离开车队去追,在离开车队100多米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爆炸……”他顿了顿道,“那是我碰到过的,威力最大的IED,爆炸过后我检查现场的时候,地上被炸出一个有两米多深、二十米多宽的大坑,发现许多人的身体都成了碎片,甚至找不到一截完整的手指,天知道反抗武装在那里埋下了多少炸药。”

“那次经历过后,我离开了训练营很长时间,大约有三个多月……”讲完遭遇爆炸的经历后,李普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再次开口,“我在离开后的每个夜晚都不能睡下,每个睡梦里都是踩着零散的尸块行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

“为什么又回去,”崔流问道,也是我想问的,经历过那么多次噩梦后还愿意回去,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我耐不住寂寞,”李普不假索地答道,“听着枪声和爆炸声入睡,我才能安心,尽管我知道死神很有可能会在下一秒找到我。”

从第一次参加任务到离开美国,我也经历过很多的死亡,看见过队友的身体在我面前变成成千数百的碎片,可在听了李普的故事过后,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跟着冒了出来,汗毛也在身体的颤抖下恐惧地晃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海豹”退役后参加雇佣兵,也许是因为耐不住寂寞,不习惯睡在家里舒服的软床上,”李普说着,表情很复杂,像是在剖析自己的灵魂,“尽管我明白生命比一切都重要,可一次次的射杀陌生人过后,枪声已经让自己麻木了。也许是因为自己想和你们一起享受寂寞的生活,所以我才会不停地劝说你们一起回去,寻找陌生的敌人去决斗,呵呵,这样是不是心理变态?”

“我们再换一个话题吧,我不想在这样平静的夜晚说这样的故事,”李普猛地喝了一大口啤酒后说道,“我们现在享受着难得的平静,为何不说一些轻松的话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