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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想傅先生用英语向他问话,是习惯使然,不会有恶意。”(《我所知道的郭宝钧先生》石兴邦

载《中国文物报》2003年6月1日。)

或许,石兴邦的解释有些道理,但作为留洋的“海龟”,总在一些土包子面前呜哩哇啦地说一些鸟语,总让局外人感到有显摆之嫌,尽管毫无恶意,但令听者感觉不怎么舒服。1945年7月,傅斯年一行抵达延安对中共领导人进行访问,在和中共领袖、当年的北大图书馆管理员毛泽东长谈时,傅斯年似乎没有用中英文混合的词汇来应对毛。究其原因,在安阳的郭宝钧只是一位普通的土包子工作人员,而此时的毛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月薪只有8块大洋的北大图书管理员了。看人下菜碟,傅斯年也未能免俗。

[17]《20世纪中国大事年表》,贾新民主编,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

[18、19]李济《城子崖?序》,转引《安阳》,李济著,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出版。

[20]《东北史纲》(卷首

引语),傅斯年、方壮猷、徐中舒、萧一山、蒋廷黻著,转引《傅斯年全集》,第二卷,374页,欧阳哲生主编,湖南教育出版社2003年出版。

[21、23]《东北史纲》,第一卷,第一章,转引《傅斯年全集》,第二卷,396页。

[22]潘光哲《傅斯年与吴晗》,载《傅斯年与中国文化》,布占祥马亮宽主编,天津古籍出版社2006年出版。

[24、26]《安阳发掘报告》,中央研究院史语所编,1933年4期。

[25]安特生(JohanGunnar

Andersson,1874—1960年),瑞典地质学家,对于中国近代考古学特别是史前考古学的诞生与发展作过重要贡献。他于1914年应中国北洋政府农商总长张謇之聘来华任矿政顾问,此前他是瑞典乌普萨拉大学教授,兼任瑞典地质调查所所长,曾两次率考察队赴北极、南极探险,对未知领域有强烈的探寻、求知欲望。1910年任国际地质学大会秘书,并组织过国际性的铁矿资源调查活动,主编了《世界铁矿资源》等学术名著,当时已是享誉世界的著名地质学家。来华初期,在丁文江主持的地质调查所协助下,安特生对中国北方的煤铁资源,如对斋堂煤矿产煤和储煤情况,华北龙烟铁矿的发现与调查等作了大量工作。由于当时处于风雨飘摇和军阀混战状态下的北洋政府,“没有人会利用他这样的专家”,导致这位年薪18000块大洋的顾问(当时北大名教授的月薪是300多块大洋,在北大图书馆工作的毛泽东月薪大洋8块)长期处于休闲状态。

在这种情形下,安特生偶然于北方地质调查中发现了古生物和新石器时代的器物,同时敏锐地感觉到其中蕴藏的巨大科学价值,从此他的兴趣和热情迅速转入了中国史前考古发掘与研究领域。在地质调查所主要负责人丁文江、翁文灏的支持下,安特生从瑞典方面争取到资助经费,以瑞典王储古斯塔夫?阿道尔夫任委员长的瑞典中国委员会(1919年成立),先后向中方提供了85万克朗的资助。正是得此慷慨资助,才使安特生在中国大地上大显身手,先后在内蒙古发现了绥远青铜器,在河南渑池仰韶村发现了著名新石器文化遗址,在甘肃发现彩陶等,从而提出了著名的“仰韶文化”概念,并成为中国学生历史课本中的重要一页。在这一时期,通过安特生对北京西南的房山县周口店龙骨山等地区化石的调查研究,引发了20世纪上半叶中国最重要的科学大发现——“北京人”头盖骨的发掘和研究。(参见李学通《为中国科学“打工”的洋人》,载《中华读书报》,2005年7月13日)1926年,安特生衣锦荣归,在他的祖国受到了空前隆重的迎接。不久在斯德哥尔摩筹建了远东古物博物馆并出任馆长,以整理所搜集标本终了一生。安氏有《中华远古文化》、《黄土的儿女》等英文著作问世。

1927年1月10日,梁启超在清华园观看李济运回的山西夏县西阴村发掘器物后,给远在美国的梁思永写信“这几年来(民国九年以后)瑞典人安特生在甘肃、奉天发掘的这类花纹的陶器,力倡中国文化西来之说,自经这回的发掘,他们想翻这个案。”所谓“这个案”,就是指学术界争论许久的中国文明起源是土生土长的,还是由西方传入的问题。随着欧洲殖民主义兴起,部分外国人的文化殖民心理也随之膨胀,不承认中国古代文明有自己独立的起源。如17世纪中叶,耶稣会士、德人祈尔歇(Athanasius

Kircher,1601—1686)就提出中国文明源于埃及说。此人在1667年于荷兰阿姆斯特丹出版的《中国图说》一书中,说《圣经》所载的闪的子孙率领埃及人来到中国,把古埃及文字传授给中国人。此后持中国文明西来说者层出不穷,一个共同特点是否认中国文明的远古,不相信远古的中国人会创造出辉煌的文明(参见李学勤《古代文明与“夏商周断代工程”》,

载《炎黄文化研究》,第3辑,1996年。)

1983年3月,著名考古学家夏鼐应日本广播协会(NHK)邀请,针对颇受争议的中国文明起源问题在日本作了几场演说,夏氏称:“中国文明的发源地在西方,是从西方传播过来的这种说法,很久以来就有了。18世纪后半,法国人约瑟夫?德?岐尼(Josephde

Guignes,或译德经)认为,中国人乃是从埃及殖民过来的。另外两位法国的汉学家波提(M.G.Pauthier)和卢内尔曼将汉字和楔形文字进行比较,提出了中国文明和巴比伦文明有亲缘关系的说法。英国的东方学者拉克伯里(Terrien

deLacouperie)将中国文明和美索布达米亚的乌尔地方的迦勒底文明相比较,也认为两者之间有某种关系。英国的理格(James

Legge),提出了诺亚的子孙东行来到了中国之说。德国的李希霍芬也主张中国人是西方移入之说。”而“上述种种说法,无非都是出于假设。但安特生发现了彩陶并指出这和苏联中亚的安诺及南俄的特里波列等处的彩陶相类似,于是为西方起源说提供了有力证据。”(《中国文明的起源》,夏鼐著,文物出版社1985年出版)

事实上,自1921年始,安特生在各地从事地质调查期间,由于发掘了河南省仰韶遗址,调查了甘肃青海地方(1923—1924),因而搜集了大量的彩陶。在这个基础上,他将甘肃的史前文化分为六期,构成了当时从新石器时代到青铜时代分期的标准。由于彩陶的发现与分期,安特生也力主中国文明西来说。这个臆测的学说对东西方学术界都产生了至深且巨的影响,号称中国学术界新派领袖的胡适也为其所惑,并大放厥词,胡在给顾颉刚的信中说:“发现渑池石器时代的安特生,近疑商代犹是石器时代的晚期(新石器时代),我想他的假定颇近是。”(见《古史辨》,第一册,120页)又《胡适的日记》(手稿本)1930年12月6日载:“如我在六七年前,根据渑池发掘的报告,认商代为在铜器之前。”但后来通过李济、梁思永、刘燿、夏鼐等几代考古学家数十年田野考古工作的努力,终于以活生生的材料推翻了安特生的妄说,包括安特生本人在内的东西方学术界人士开始重新审视中国青铜时代的历史,并认为商代已属于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青铜时代。为此,胡适也不得不破除他持之甚坚的“商是新石器时代”的荒诞言论,改为:“在整理国故的方面,我看见近年研究所的成绩,我真十分高兴。如我在六七年前根据渑池发掘的报告,认商代为在铜器之前,今安阳发掘的成绩,足以纠正我的错误。”(1930年12月6日,胡适在中央研究院史语所演讲词,载《胡适的日记》手稿本,1930年12月6日条。)

中国学者经过数年努力得出的学术成果,不但推翻了安特生对彩陶——龙山——齐家文化谁先谁后的文化分期,还以大量无可辩驳的事实证明中华民族的文明既不是西来,也不是东来,它就起源和来自这个具有无穷创造力和光荣历史的伟大民族本身。

[27]石璋如《考古方法改革者梁思永先生》,载《新学术之路》(上),台湾中央研究院史语所1998年印行。

[29]

杨杏佛(1893—1933)名铨,以字行。江西玉山人,1911年入唐山路矿学堂。1912年任南京临时政府总统府秘书处收发组组长。11月赴美国留学,先后入康乃尔大学、哈佛大学学习机械工程、工商管理和经济学。1920年任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工科教授兼主任,后任东南大学商科主任。1924年任孙中山秘书,1926年同恽代英等成立“中国济难会”。1927年任蔡元培主持的国民政府大学院教育行政处主任、副院长,1928年任中央研究院总干事、社会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兼代所长。1931年任国民政府财政委员。1932年12月18日,参与蔡元培与宋庆龄组织的中国民权保障同盟,杨任同盟筹备委员会副会长兼总干事。此举对蒋介石的独裁统治与诛锄异己分子大为不利,双方发生冲突,势若仇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