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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于是闸门放开,各种消息简报好像洪水一样从麒麟基地发出来,从头到脚把夏明朗浇了个透。

战斗这种事,假如你刚好身在其中,便会期待结束,为那尘埃落定时的宁静与安定幸福得想哭,这种幸福是压倒一切的,它将冲淡所有伤痛。而假如你是领导,你便会期待胜利,战略目的达到,一切尽在掌握时自然也是幸福的,这种幸福会让人毫不费力的把战略成果放在战报的第一页,而把伤亡名单放在最后一页。

然而,如果你既不是领导,又已经不在第一线,那么所有的战报都像个噩梦。

那些众人眼中单纯的名字在你心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薄薄的一页纸上流淌着一游泳池的鲜血。胜利变得那么轻飘飘……几乎可以无视,生命变得那么沉重,让人喘不过气。

陆臻看着夏明朗的脸色,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情况不妙,果然,接下来的两天里,夏明朗的负面情绪越发严重。别说护士不敢上门,连医生们都人人自危,也就白水这号“泰山压顶,我自岿然”的主扛得住这种煞气。

此时,距离夏明朗用“冷火鸡”法开始强制性戒毒刚好一周,毒瘾发作的频率明显小了下来,一天不过两、三次,血检显示内源性阿片肽物质也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夏明朗又开始正常工作,在绝大多时间看起来几乎就像是个正常人。然而,陆臻却可以鲜明地感觉到那种异样。

夏明朗的人品从来没好过,但是以前他“坏”的很从容,那种知道自己“坏”到几分的感觉,即使拍桌子发飚骂人,也不见得是他真的气懵了,更多的是想借势训人;可现在多多少少都有点失控,偶尔眼风一扫,真能趴下一片,让人感觉随时性命不保。

虽然信不过白水,可陆臻无计可施时也只能拉着他商量。然而白医生却对夏明朗赞不绝口,好像病人在这个时期能不借助药物把自己控制成这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陆臻只能默默叹气: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曾经是什么样儿的。

其实脾气变坏还是次要的,陆臻有那个耐性,大不了他暂时受点委屈以后慢慢磨。真正让他忧心的是回去之后的政审,夏明朗此刻心态浮躁,自控能力低下,很明显就是不对头。可是,靠吃药控制那就更不靠谱了,回去抽血一个化验就全完了。

陆臻知道夏明朗为什么着急断药,那不是为了逞能,也不仅仅是信不过白水:他是被俘过的人,没那么轻易就能过关。有资格审察夏明朗的全是人精,打了一辈子仗,个个目光雪亮,想要在他们面前掩饰自己谈何容易?

更何况,夏明朗的位置是麒麟一中队队长,那个传说中就算亲娘老子死在自己面前,连手指都不能颤一下的位置。

陆臻坐在游泳池边上吹着海风写着总结,顺便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屋里一阵哗啦乱响,紧跟着就是夏明朗一声怒吼。陆臻仰天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开门进去:“出什么事儿了?”

夏明朗弹了弹手指示意闭嘴,转身劈头盖脸地对着电话那边一通大骂。

陆臻慢慢听出了一些意思,知道又是为了伤病人员的抚恤金在吵架,只能叹息着从背后抱住夏明朗:“你明知道大队部的文书就是这么个德行,而且条例规定了,消息只进不出,他不肯告诉你也是应该的。你现在在外休养,你没权管这些事儿。”

夏明朗啪的一下挂掉卫星电话,低吼:“我得回去。”

“你回不去的。”陆臻吻了吻夏明朗的后颈:“就算你现在回国也来不及。”

夏明朗啪的一下挂掉卫星电话,低吼:“我得回去。”

“你回不去的。”陆臻吻了吻夏明朗的后颈:“就算你现在回国也来不及。”

“那现在怎么办?”夏明朗一拳砸下去,实木的桌子吱嘎作响。

陆臻不自觉退后一些,小声说道:“你应该相信严头。”

夏明朗转身一脚,椅子毕竟不如方桌来得结实,立马开裂。陆臻脑子里瞬间转过千百个主意,不知道还能劝点什么好,蓦然,眼前灵光一闪,他一声不吭地站到夏明朗面前去,拿出最大的勇气与他对视:“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夏明朗像是被雷劈到似的瞪大了眼睛,双眼快速地眨动,嘴唇微微发颤。

陆臻的心脏砰砰直跳,震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抖,不知道这一招险棋走得妥还是不妥。然而,眼前一花,就被夏明朗一把按到墙上,咬牙切齿地瞪着问道:“你这算什么意思?”

完了,陆臻心头一声哀鸣,一定是有哪里误会了。

“你说过,只要我不喜欢的,你都会改。”陆臻小声分辩。

夏明朗明显愣了一愣,神色倒是松泛了不少:“对,没错。但是,我怎么了?你需要跟我说这个?”

“你的情绪,我知道你生病,你不舒服,你不开心……可你冲我发火就成,别是个人就打。抚恤金的事聂老板打过包票的,阿泰是特等,待遇怎么都差不了。老曹不肯把细节告诉你,这也是纪律……”

“就为这个?”夏明朗堪堪一拳从陆臻耳边擦过,眼中腾起两簇火苗。

“啊?”陆臻让他唬得一跳。

“就为这个,就就……这么点事儿,你他妈居然一本正经地杵在我跟前,说你不喜欢我了?”夏明朗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没说不喜欢你啊……”陆臻提声吼,一句话还没吼完,就让夏明朗指着鼻子低下声气来:“我只是说我有点儿不太赞同你现在这个做法。”

“你说得是不赞同吗?你说的是不喜欢!”夏明朗捏住陆臻的下巴:“陆臻同志,咱俩好这么久,我没说过这话吧?你没说过这话吧?今天这他妈是出什么妖蛾子了?”

这他妈都哪儿跟哪儿啊……陆臻忽然很想买块豆腐来死一死,本想说我前几天不还对你说过“不喜欢”呢……你当时那反应多可人啊,立马就把手松开了。我这不是杀手锏用了一次,觉着管用还想再用第二次么?怎么同一个BOSS同一路打法,效果就不一样了呢!陆臻一脑门的吐槽一个字儿没敢往外吐,眼瞅着夏明朗眼中那两团幽火飘啊飘的越烧越旺……

得,没辄了,说是说不清了,只能干了!

陆臻把眼睛一闭,反手扣住夏明朗的后脑,猛得凑过去,吻他!

“哎……”夏明朗发出不满地抱怨,大概是觉得还有话说,可是扛不过陆臻卷着他的下唇好像舔食糖果那样吮个不停,还没挣扎三秒已然放弃,手指贴着陆臻的脸颊插进发根里,松开唇齿,用力推着那个人更亲密地贴近自己。

陆臻本打算使出浑身解数把夏明朗吻到缺氧,好求个开口解释的机会,然而缠绵的节奏被强势打乱,心里突地一横,他骨髓里那些对抗的因子迎风燃起,暴出一颗颗火星,勇往直前。

当两个男人同时决定采取主动,甜蜜的亲吻就变成了激烈的较量,啃咬舔舐,用更火热的呼吸淹没对方,用更快的节奏拖垮对方……吞食对方口中的唾液与氧气,侵略与被侵略,引领与被引领,强势的挤压,激情而凶猛。

夏明朗专注地追逐着陆臻的舌头,但是陆臻的气息在压制他,仗着先发优势侵入到他的口腔内部,灵巧的舌尖勾弄着上颚粘膜上最敏感的部分,令他头皮发炸。

夏明朗被撩拨得几乎狂躁,五脏六腑烧出干火,皮肤却泛冷。针刺般的麻痒感像一只一只的小虫子活动起来,在骨髓里流走,让夏明朗心烦意乱,脑子里猛然一黑,被某种暴虐的欲望驱使着咬了下去。陆臻全身僵硬,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不敢动,不知道这他妈什么情况,彼此僵持着,几秒钟的功夫就疼出了一身细汗。

正当陆臻摸索着捏到夏明朗下颚的关节处打算用强,夏明朗被血腥味冲醒,惊慌失措地松开牙。陆臻紧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的,用同样惊慌失措的眼神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夏明朗脱口而出,话音还没落地就恨不得撞墙,纯SB也不会找这理由吧,这不是推卸责任吗?

然而,正是如此傻逼的理由却让陆臻迅速平静下来,这才发现夏明朗瞳孔已然放大,不正常地发着抖。

“又犯了?”陆臻一张嘴牙缝里全是血,大团的血水混着唾液涌出来,有如重伤垂死,简直触目惊心。

“你怎么样?”夏明朗手忙脚乱地帮陆臻擦拭下巴上的血。发作久了,多少有点习惯,此刻全心全意都在陆臻身上,居然也不觉得。

陆臻下意识地就想说没事儿,可是舌尖一痛让他改了主意,咽下一口浓重血水把舌头抵出来,细腻红润的舌面上嵌着一道细痕,还在不断的往外渗着血。

夏明朗脸色发青,站得摇摇晃晃,要不是靠墙差不多能栽下去。

陆臻这一看倒又不忍心了,大着舌头安慰他:“没事儿,你看,说话挺利索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夏明朗喃喃低语。

“我知道,知道。就你那口钢牙,你要是故意的,我现在就铁定哑了。”陆臻故意多说废话,好显示他伤得不重,拉开抽屉找伤药敷。

这倒霉催的,伤在这地方怎么上药啊?我得怎么向医生解释,我自个能把自个咬成这样嘛?陆臻心里嘀咕着,忽然听到耳后一声闷响,夏明朗掐着脑袋倒在了地上。陆臻连忙扑过去把夏明朗的手指掰开,发根处几个半月型的血印子宛然可见。

这就是攻击力太强的害处,一不小心就伤人伤已啊!陆臻一边感慨着,强行拉开夏明朗的手腕并到胸口握住,从背后抱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