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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只听得“嘭嘭”两声过处,浮松的土块,顿时陷了下去。曾天强心中暗吃了一惊,心想这人的武功,倒的确是深不可测!

他被那齐云雁扶着,一面向前走去,走出不多久,曾天强便已看出,自己像是在武当山的后山中,背后隐约可见玄武宫的轮廓。而齐云雁带他行走的,全是荒幽之极的小径。

好一会儿下来,曾天强虽然有人扶着,但是却已走得头昏眼花了。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在一个小山谷之中停了下来,齐云雁道:“你觉得怎样?”曾天强用力地喘了几口气,道:“不……很好。”

齐云雁又再次道:“真妙,真正妙不可言。”

曾天强心中有气,道:“我和你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以你看到了我虚弱将死,这等喜欢?”

齐云雁道:“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来,我到处在找一个生遍五痨七伤,七十二毒疔,三十六内外伤的人,总是找不到,如今遇到了你这样一个半死不活,有气没气的家伙,怎地不喜?”

曾天强给他的气得讲不出话来,只是翻着眼睛。

那齐云雁又道:“只是可惜你的样子,太难看了些,要和你日夕相处,只怕晚晚不免做噩梦,这是美中不足之处。”

曾天强心想,和你住在一起,我不做噩梦也好了,你还发什么噩梦?

看官,需知人总知自己之丑的,齐云雁和曾天强两人,一个是活鬼,一个是僵尸,谁也好不到那里去,可是他们却都是觉得对方丑怪难当,而想不到自己。

曾天强并不出声,齐云雁又道:“你可以在一年之内,成为一个武功罕见的高手,我与你可以同时开宗立派,广收门徒,成为武林中的大派。”

曾天强又翻了眼睛,并不出声。

这时候,曾天强对于自己,居然仍然活着一事,已然是十分奇特了,什么武功极高的高手等语,在他听来,只是觉得好笑而巳。

他心中这样想,自然不信齐云雁的话,是以他也懒得再讲什么。

齐云雁“哼”地一声道:“你可是不信么?”

曾天强苦笑了一声道:“我如今连讲话的力气也没有,你一定要我讲话,我巳经认为是天下第一苦事了,还提什么练武,成高手?”

曾天强一口气讲了那么多话,胸口起伏,气喘不巳,几乎又要昏厥了过去。

齐云雁笑了起来,道:“那也是难怪你不信的,你可知道,有一门武功,正是供你这种人练的么?一个人,若不是五痨七伤齐全,是练不成这种武功的,你正适合,却不是大大的佳事?”

曾天强闭上了眼睛,缓缓地透着气,他实是再懒得去理会对方。

齐云雁却兴致勃勃,道:“我当年为了找寻那上半卷失去了的武当宝录,曾走遍了名山大川,想去将这部宝录找回来……”

齐云雁才讲到这里,曾天强的心中,便陡地一动!

他本来以为这个自称齐云雁的人,一切全是在胡说八道的,他也根本不会是武当派灵灵道长的师父,甚至不会是武当派中的人!

可是此际,自齐云雁的口中,却讲出了武当宝录上半卷失踪一事来。他不禁对齐云雁刮目相看了。因为这是一件极大的秘密,武林之中,几乎无人知道的,齐云雁若不是武当派人,何由得知?他勉力抬起了眼皮来,向齐云雁望了一眼。

齐云雁自顾自地道:“我在苗疆深处,未曾找到武当宝录,却发现了两套神奇之极的武功,一种便是我如今在练的阴尸功。”

曾天强冷笑了一声,:“听这名字,便知道那是邪派功夫,你……你是……武当……”

他讲到了这里,已再没有力道讲下去了。

齐云雁却也巳知道了曾天强是以武当掌门之尊,却去练这等邪派功夫,他大摇其头,道:“你知道什么,武功无正邪,都可以达到极高的境界,我一看这阴尸功,便远在我原来所练的功夫之上。日夕浸淫,如今我功力之高,已在当年十倍之上了!”

曾天强口中不说什么,心中却在想,你若是武当掌门,何等风光?武林中人定然对你极之尊敬。如今你武功虽然髙了,但却是僵尸活鬼一样,又有什么用处?

齐云雁却十分得意,道:“所以,我虽然回到了武当,也不稀罕当武当掌门,连道士也不当了,这是绝不奇之事。”

曾天强仍然不说什么,但是他心中却已相信了对方所讲的,乃是实话了。齐云雁道:“这有一门功夫,更是奇妙了,它叫作‘死功’,必需置之死地而后生,一个人若不是全身经脉,尽皆断裂,将死未死,是不能练的。我好几次想自断经脉来练这功夫,唯恐一个不好,不是将死不死,而是一命呜呼,那就什么也没有了,如今你正是这样模样,岂不大妙特妙?”

曾天强本来,还有一点听不懂,等到齐云雁讲完,他细细一想,心中也不禁枰然而动,但是转念之间,他又自己暗忖,难道真有这样的事?一个将死之人,又如何去练武功呢?

他在胡思乱想间,齐云雁又道:“可是,我也不能白将这‘死功’的秘诀告诉你!”

曾天强本来就对自己还能变成一流髙手这件事,将信将疑,听得对方居然一本正经地开起条件来,心中只觉得有点好笑。

他也未置可否,由得对方说下去,只听得齐云雁又道:“你我两人所学的武功不同,你不能拜我为师,将来,你的武功可能还在我之上。你必需认我作义父,答应替我做三件事,不得拒绝。”

曾天强勉力知了一下,道:“你看我能为你做什么事?”

齐云雁道:“如今你当然不能做什么,但当你武功练成之后,不论我叫你去做什么,你总得去做,我也不会多叫你做,只是三件而已。”

曾天强苦笑了一下,道:“唉,你口口声声地称我武功之高,便如何如何,难道我的武功还真能高么?能以不死,已是万幸了!”

齐云雁笑道:“难怪你不信,但是我却不会骗你,你可答应了?”

曾天强心忖:齐云雁的样子,虽然难看,但是他为人的心地,似乎很好,不论有什么事,总讲在前面,不像是暗中捉弄人的小人。

曾天强想了片刻,道:“你要我做你的义子,这个……这个……似乎……”齐云雁道:“你不肯叫我做义父,也不打紧,可是却要罚誓不背叛我,永不伤害我。”

曾天强叹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若是能叫我练成了极高的武功,你等于是将我从鬼门关前,拖了回来,我感激尚且不尽,如何会来害你?”

齐云雁摇头道:“你也怪不得我,需知畜生好渡人难渡,人心难料啊!”曾天强道:“好,你既然不信我,我便罚誓好了!”

曾天强扬起手来的力道也没有,他只是勉力竖起了手指来,指着苍天,依着齐云雁的意思,罚了一个毒誓。齐云雁大是高兴,扶起了曾天强,放在自己的肩上,又向前掠了出去。

不一会,便到了一个极大的山洞之中,那山洞相当宽敞干净,进了山洞,齐云雁将曾天强放在石榻之上,转身取了两颗丸,放在曾天强的口中。

曾天强只觉得服下了那两颗药丸之后,头昏眼花,离死似乎又近了许多。他昏昏沉沉,近乎不省人事地躺着,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才看到齐云雁拿了一个木架过来,在木架上,放着一册残旧的竹简,竹简上密密麻麻地刻着字。齐云雁道:“你仔细看,慢慢地依诀苦练,进境了可说会十分快的,你快睁开眼来啊!”

曾天强睁大了眼,向前看去,可觉得竹简上的字,一个一个,似在跳动一样,好不容易才看清了字,只见第一行便刻道:“内功修练,即练气之道。各派练气之功,皆自真气不断,一元复始之理。”

曾天强用力一睁双目,竹简上的字又跳起来,“三派功夫,能关蹊径,真气断续,各行其事,各经各脉,即使互不相通,真气仍在体内,是之谓‘死功’,虽然犹生,功力无穷。”

曾天强看了,仍是莫名其妙,但是他总是曾家子弟,隐约知道,那是说练这门功夫,真气不必动行一个大周天,哪里还有一股真气可以行走动,就练哪里一截,自己如今,还有一口气,怕就是心脉这一段了。

他又继续向下看去,只见下面写的,全是各经各脉独行其是的练气之法。曾天强自己翻不动竹简,便叫来了齐云雁,为他翻到了心脉真气那一章之上。

他反正一天到晚,躺在石榻之上,不能动弹,日夕默诵着口诀,依言施为,七八天之后,便已觉得心脉的那一股真气,渐渐强了起来。

一个月后,心脉的那股真气,巳然十分灵活,但是奇的却是那股真气,说什么也难以突出心脉的范围之外。这时候,曾天强已渐渐地明白这门功夫的玄奥所在了,那便是练成之后,八脉可以各行其事,到时候,如果遇到了武功比自己高的高手,将自己打成重伤,断了七根筋脉,仍然可以不死的。因为练这门功夫的人,根本是等于已经死过的人了,当然不能再死一次了。

两个月后,心脉的真气越来越强,任脉之上,已有真气在隐隐而动,曾天强忙又改练任脉的真气,他精神不见得好,但是体内的真气,却已越来越强。

那山洞之中,并没有什么人来,在开始的时候,齐云雁总是守在他的身边,过了几个月,齐云雁看曾天强巳可缓缓行动,自己能照顾自己了,他便时时离去。

一年之后,齐云雁不在山洞之中的时候更多,往往一去七八天,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