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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行军兵马使牛将军,墨眉扭缠的看着陆长庆低喝道:“陆都尉,你知晓你在做甚吗?”

牛将军知道这队兵将是陆长庆的,因此有这一问。然而陆长庆却面沉似水道:“自然知晓!”

“你……”

牛将军还要说话却被久久不语的杜权打断,接着来到陈浩近前行礼道:“下官杜权拜见黜置使陈大人!”

杜权怎能看不出眼前年轻的黜置使玩的计量,这可谓是先礼后兵,软硬兼施,可谓是一张一弛玩到极致。仅此这一点,让他杜权深深叹服。但是唯一疑惑的是,自己的兄长在何处,为何这般久了,仍不见其身影。

“哦?杜副使无异议?”陈浩饶有兴致的又是一问。

“下官不敢,方才多有冒犯,还望黜置使大人恕罪!”杜权见陈浩轻声问他,不由得一哆嗦,这翰林虽然没有自己官职高,但这黜置使可是悬在众州官头上的一把利剑。圣旨里不是已然言明吗,可先斩后奏,便于行事。

其余众官员见杜权已经服软,又见身边众多兵刃对着,自然也别无选择,也跟风似的拜见黜置使陈大人……

此刻陈浩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不由得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虽然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但是有时计划难以赶上变化。若是杜权等人不服软,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自己将他们悉数斩杀不成,那么自己就真的玩大发了。

原本陈浩打算用节度使杜棕的兵符调兵镇压,然而尔后一想,在这杜棕的巢穴之中,有兵符不见得管用,反而遭来猜忌之心,因此便没有这么做。

现在自己的身份得到承认,即使现在杜氏一脉要对自己不利,也要好好地掂量一下。毕竟在场的几十位官员,恐难堵住众多悠悠之口。

“陈大人,不知节度使大人现在何处?”既然木已成舟,杜权问起了埋藏心中已久的疑问。

杜权这么一问,也让众人发现,节度使杜棕一直没有现身。难道是在刘监军图谋不轨之时,受了重伤不成?但是由于黜置使大人在场一直不敢提及。

“哦,杜副使所问正是本官要言明的,节度使杜大人因刘监军图谋不轨,在无防备之下深受重伤,恰好本官与陆都尉及时赶到才平息此纷乱!这是杜大人授与本官的兵符。”陈浩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块龟壳般模样的物什,扬起右手,以示众人观之。

“什么,杜大人受伤了?”杜权惊讶的失声道。

陈浩点了点头,继而接着道:“杜大人授与本官兵符,旨在由本官遏止因他受伤之后导致混乱。至于刘监军为何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刺,本官尚且不知……

杜副使请随本官进内堂探望杜大人,其余人等原地待命不得擅离,违令者,斩!”

陈浩说道最后语气变得犀利异常,又有兵符在手,众将官也不得不听命,于是议事厅的众官员齐声道:“是!”

“杜副使,请吧!”

“陈大人请!”

第七十二章代节度使

陈浩与杜权来到后堂,一路走来见府中上下早已换上兵将把守,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待来到内室见床榻之上躺着杜棕,杜权不疑有他便冲上前去探其伤势。

来到榻前却发现自己的族兄早已没有了气息,颈脖之处有着明显的伤痕,顿时之间嚎啕恸哭,声音可谓是振聋发聩。

陈浩在后面撇了撇嘴,心道你老小子还真会演哭戏,但是也懒得戳破,于是便上前轻轻的安慰道:“杜副使,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

杜权依旧声泪俱下,痛苦不语,过了一会才停止泣声,缓缓起身向陈浩施礼道:“多谢陈大人相助,方才免于动乱,杜某在这拜谢了!”说着便把头微微下垂,眼神中一丝杀机闪而即逝。

杜权不是痴人,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的疑点重重。首先刘监军不会平白无故的带兵在节度使府厮杀,其次这位黜置使为何深夜来到扬州,第三族兄与陈浩有不可解开的恩怨,又怎么会临终托任,这纯属无稽之谈,只能骗一骗议事厅中不明内情的人罢了。

一闪即逝的杀机,却被一直留意的陈浩扑捉到了。陈浩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方才议事厅所说的话,骗得过所有人,也未必骗得过这位杜副使。因此现在首要的任务,便是搞定这位杜副使。

“副使大人,不必这般生分,本官身为黜置使自然理所当然处理一些权急事务,还是待本官问问刘校尉,节度使大人临终有何遗言!”陈浩说着便看向榻前侍立的将军道:“刘校尉,杜大人临终有何话语留与本官亦或是众人?”

刘校尉行礼道:“大人,方才您离去之时,杜大人回光返照,说了几句,杜大人说他与刘监军做了一些贪张枉法之事,刘监军担心黜置使大人到来之时,会暴露与自己,故此才夜间派兵包围节度使府。待黜置使大人您到之日,刘监军好将一切罪责强加于他这个死人头上……”

陈浩听罢不住的点头,嘴里还不由的叨念着:“原来如此,这刘太监太过阴狠!”

杜权见刘校尉一本正经的说着,又见面部表情俱佳的陈浩,心中却是腹诽,你们就在本副使面前唱双簧,真当本副使是傻子不成。

“杜大人还说关于接任节度使一职……”刘校尉有些意犹未尽道。

“兄长他说了什么?”这次杜权的反应倒是很快,连称呼都改了。

“杜大人有命,举荐其嫡弟云麾将军杜林为下一任节度使,杜副节度使竭力辅佐,并由黜置使陈大人主持大局……”刘校尉郑重的沉声道。

杜权一听,如晴天霹雳一般。他万万没想法到会是这个结果,虽然心中料定是陈浩与刘校尉唱的双簧,编的一首好戏词。但是仍旧无法接受这条件反射的不甘。自己兢兢业业这些年才升任副节度使,虽然一直有职无权处处受族兄的掣肘,但是他自认凭借自己的功绩为下一任节度使着实理所当然。

杜林是何人,不过是无才无德的鼠辈罢了,云麾将军这一虚职若不是盗取他人军功又岂会由此封爵。此等人物竟然骑在自己头上,这让自己如何能够忍受。此刻杜权看着榻上躺着杜棕,心中愤恨之余暗自冷笑,果然还是有亲疏之分,不管此种安排是否源自你口,今日却不是你能够做主。

杜权的一切变化陈浩都看在眼里,见杜权已经慢慢入瓮,于是上前幽幽叹道:“哎,真不知节度使杜大人是如何思量,虽然举荐不避亲,但是这杜林本官却有所耳闻,乃是一无才无德之辈,因此召集州官之时,没有传唤与他。”

见杜权的神情缓和不少,于是又道:“至于杜副使,本官未到扬州之时,便听闻杜副使的大名,才德兼备,年轻有为。何况杜副使身为节度副使,此刻理应由杜副使暂接任淮南节度使才是……”说到这里,陈浩不禁有些遗憾之色表露出来。

杜权沉默良久,最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向陈浩行礼道:“还请陈大人助我!”杜权深深的知晓,不论这所谓的遗命是否真假,有了这个黜置使大人的言辞,没有人不相信陈浩的话。因为他是黜置使,又是最后见过节度使大人的。

“哦?杜副使需要本官如何助你?”陈浩饶有兴致的反问,但是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心道,本官前面铺陈这么多,就是为了等你这句话。

杜权暗自苦笑,心道你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等的不就是上你这条船吗?既然你故作姿态,那本副使就陪你做个够:“请大人举荐下官,暂代节度使一职,待回京之后望大人给予美言几句!”

“可是……”

“此处又无他人,一切全凭大人安排!”杜权打断陈浩的话,似有深意的说道。

“副使之意,本官知晓,那从此你我便同心同德才是……”陈浩装作恍然明朗的样子笑道,继而双手握住杜权。这个举动让杜权感到有些莫名,但是却不敢抽离,权当是表达亲切的举动吧。

“那是,下官为大人马首是瞻!”杜权言辞恳切的躬然道。既然已经决定上了陈浩这条船,就没有丝毫的顾及。

他深深的知晓,这是他的一次机会。即便这一切都是这位黜置使一手安排的,自己也是无可奈何。凭借着手中的兵符与黜置使身份,即便是捏造的遗言,他黜置使也有职权任命暂代节度使人选。

陈浩深意一笑,之前便从陆长庆口中得知,这个杜权确实早有觊觎节度使一职,只是被杜棕一直打压着使其不能抬头。又因在杜氏一族之中,杜权并非嫡系,因此即使用战功获得如今的成绩,但是没有杜氏一族的支持,是没有希望坐拥一道节度使的。

故此陈浩没有传唤杜氏其他嫡系成员,唯独传唤了杜权单独来到后堂,就是要给杜权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本官回京之日,定当会在皇上那替你美言,也好早日朝廷赐以旌节,如此便名正言顺了!”陈浩此时心情大好。

“谢大人成全!”

“本官成全你,你该如何做,还需本官告知吗?”

“下官明白!”

“那好,你我二人同去……”

说这二人便离开内室向议事厅而去。

二人携手来到议事厅,把商量好的言辞与众人讲述,众人虽然颇感有些突兀,但是却也在情理之中。即使有少数人等很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着杜权在军中的威望,又有陈浩黜置使的身份,杜权很顺利的坐上了代节度使的一职。

但是陈浩手中的兵符却没有交付于杜权,一则杜权目前只是代节度使,而非真正的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