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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陈浩边咳嗽边轻声道:“众位大人都看到方才杜将军施暴,公堂外的百姓也瞧的一清二楚。身为朝廷官员,竟然殴打朝廷命官,来人,将杜林关押大牢听候裁决!”

杜林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拳头,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的拳头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竟然将还算高大魁梧的陈浩打成吐血,甚至连桌案都断裂了。良久反应过来后,于是破口谩骂道:“陈浩你竟敢关押老夫,老夫与你没玩,你个小畜生!”

衙役将杜林拖了下去,声音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而杜湛的嘶吼声却接踵而来。见自己父亲都将关押大牢,杜湛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此刻哪里还有此前的镇定与傲慢,伴之而来却是可怜的乞求。

鳄鱼的眼泪没有给他带来众人的怜悯,也没有换来律法的宽恕。不情愿的被拖进木笼囚车,随后来到十字街口,刀光一闪,血染一片艳阳红。自此结束了杜湛的生命,扬州三大才子中杜湛自此除名……

陈浩由于身上有伤,在监斩完杜湛之后便回到了监军府。然而此前在公堂外听审的众多百姓,却是奔走相告,将公堂内的争锋相对描绘的绘声绘色。公堂上陈浩智斗杜林,力判杜湛的种种事迹,经说书之人润色,可谓是抑扬顿挫妙趣横生。前有扬州太湖才压江南,后有不畏强权堪比青天。一时间陈浩的事迹与美名,成了扬州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府外熙熙攘攘分外喧闹,而监军府内却是琴声悠扬。院中紫鸢十指回旋,翩然起舞。自从应下归于陈浩麾下后,便将落尘阁的随身物品搬进了监军府,当然在紫鸢隐身低调入驻监军府的同时,落尘阁也被查抄官办,自此再无落尘阁。

一曲终了紫鸢十指放于琴弦之上,低头自语道:“公堂之上,你有意让杜林打伤,这是为何?”

“嗯?你也去了?”陈浩有些意外的问。

“嗯!听了很多,看清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紫鸢垂头低语,声音细若蚊吟。

陈浩见状会意的欣然一笑,看来这次审案的额外收获便是,让这个误会他女子,对他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于是陈浩转过身子轻笑自语:“还真是瞒不了你!”

“废话!”紫鸢低声嘀咕道。那夜后院之中软剑对长枪,她可是见识了陈浩的真实实力,可以说与自己不相上下。

“仅凭杜林的一拳还不至于将我打成重伤,也不至于使桌案断裂。是我故意摔倒在桌上,并且用右手借势拍断了桌子……为的便是卖现任节度使杜权的一个人情,也是卖给杜家一个人情!”陈浩长吁一口气娓娓道来。

紫鸢面色清冷的问:“卖杜家一个人情?杜棕已死的别说与你无关,此刻杜湛又因你而死,即便你给杜家人情,放了杜林也无济于事!”

陈浩深意一笑从旁边的竹子上摘了几片竹叶,接着自顾自的说:“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但是为了杜权的这个节度使坐稳,必须让这个杜林在大牢里蹲上几日。这个杜权还有求于我,短时间尚可掌控。其实此举,主要并不在于此,而是为以后做好筹码……”

“筹码?”

陈浩抬起头双手负于背后,来到紫鸢近前微笑说:“把手伸出来!”

“为何?”紫鸢疑惑的歪头问道,这伸手与方才所说的筹码又有何联系。虽有疑问,但还是将右手伸了出来。

“你以后便会知晓!”说着将手中之物放在紫鸢的玉手上,随后温和一笑转身离去。

后院翠云亭中只留下呆滞的紫鸢,机械的伸着右手却没有放下的打算。紫鸢眼睛痴痴看着手心的兔子,不可置信之余却是爱不释手。

她万万没想到陈浩给她的竟然是一个竹叶编制的兔子,起初她见陈浩摘了几片竹叶,以为是要吹奏曲子。然而最后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

静默许久紫鸢缓缓的收回思绪,望向牙门的尽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展颜一笑,旋即对着竹叶兔子自言自语呢喃道:“你是如何知晓我是属兔的,难道这便是缘分吗?”

第二十三章张氏家宴

在通往寿州的官道上,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缓急有序的行驶着。轿中端坐的自然是陈浩,自从解决了扬州之事便不愿多待,于是一路向寿州而来。

杜棕已死,赃物已然查抄,自己淮南一行的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等处理完寿州之事,便是陈浩回京述职之日。当然此次陈浩回到寿州除了要处理一些琐事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需要办理。

出扬州之时,代节度使杜权果然到监军府,向陈浩求情希望放了杜林。陈浩自然乐得给这个人情,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杜权的要求。毕竟在扬州期间,自己捧上位的杜权没有给自己制造麻烦,问斩杜湛之时也没有出来干扰。

此次护卫的队伍便是陆长庆的亲卫,随陈浩一同赶往寿州。陈浩带上陆长庆,一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再者便是陆长庆已然暴露,呆在扬州定会遭到杜家排挤。

这列队伍中唯独少了紫鸢,当众人问及之时,陈浩只能无奈的感慨道:“紫鸢姑娘行刺失败后,在监军府逗留几日,本官苦劝留下无果,仍旧执意离去。离去之时,留下此物权当纪念!”说着从怀中取出那个不大不小的玉玦链坠,睹物自赏……

一行人红红火火的向寿州而来,不消数日便抵达寿州。寿州刺史刘青山自然是出门迎接,仪式隆重城内尽数皆知。

进驻刺史府见到林月瑶与罗凤娇等人,自然是许久未见倍感亲切。夜间酒过三巡之后,在扬州初尝其味的陈浩便有些躁动。数日未见,本想与林月瑶共眠,最后还是克制住自己。自己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这里是大唐,若是给不了对方一个名分与家庭,还是别给各自徒增烦恼的好。

以陈浩此刻的年龄,婚娶倒是再合适不过了。然而陈浩脑子顽固的认为,结婚的法定年龄是二十二岁。再者,在这危机未退的时期,陈浩也不想牵连太多的情感。

翌日清晨,待陈浩洗簌完毕,便有仆人来到书房,将一份名刺呈上,陈浩打开一瞧顿时乐了,心中暗笑,这个张老爷子还真是火急火燎啊,本官刚到寿州便投帖相邀。与此前的态度可是天壤之别啊。既然老爷子盛情相邀,这家宴定不能不给面子。

一天下来陈浩接待并处理事务,忙的是焦头烂额。最让陈浩恼火的是,自己刚进城不久,便传来牢房关押的姚刚遇刺身亡,查探牢房之时却没有任何发现,干净利落一剑封喉。陈浩原有将姚刚押送至京城之意,但又怕如之前张红鸾一样,被太极门的余党劫走。最后索性看押在寿州大牢,严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却不曾想百密一疏,竟然还是棋差一招。想到这里陈浩的心情阴沉了不少,对于太极门的无孔不入感到骇然。

见天色已黑,陈浩起身叹了一口气,身着一袭便衣领着罗飞龙与谢峰二人来到了张府。

来到张府大门口便见张谦逸已然等候多时,张谦逸见陈浩应约而来,便领着身后三位年轻人迎上陈浩,张谦逸一脸微笑的拱手道:“陈大人一路风尘仆仆,能光临寒舍实乃幸事!”

“呵呵,张公言重了,晚辈来迟还望张公莫要见怪才是!”陈浩拱手还礼言辞敬畏,毫无浮华傲慢之意。

张谦逸见状心中暗自点头,不骄不躁彬彬有礼,不错的年轻人。

“在下虽身在河西,也对陈大人之名如雷贯耳。陈大人之事迹实乃我辈之楷模,在下尤喜大人的那一句‘愿执金戈横跨马,荡平河湟谈笑间!’每每思之,心中顿生万丈豪情!”

陈浩循声望去,见张谦逸身后的一年轻人。此人身着长袍,身材高大,一双星目让人感到清澈与生机,侧脸一道疤痕更凸显一股英气。陈浩心中暗叹,呵!好一位年轻将军。

“哦?这位将军过奖了,徒有虚名罢了!将军是……”陈浩飒然一笑拱手回礼问道。

年轻人见陈浩主动问他,虽然对陈浩称呼他为将军颇感惊异,但脸上仍甚是激动道:“在下张淮深,见过大人!”

接着另外两人在张谦逸的示意下,均向陈浩行礼自我介绍。

华服脸型消瘦的年轻人撇了撇身旁的张淮深,脸色露出一闪的阴冷,随后恭敬的向陈浩行礼:“在下张怀鼎见过大人!”

接着身着一身黑衣的俊朗男子笑呵呵的拱手一拜:“在下索勋,见过大人!”

三人的通名报姓,可把陈浩彻底雷到了。陈浩不禁摇头,这未来的大唐河西之变便是因为此三人而起,今夜竟然全都聚齐了……

张淮深是谁?张淮深可是河西自从张仪潮之后少有的名将,只是年少失去双亲,跟随叔父张仪潮。待张仪潮入朝后官授司徒,便由张淮深处理归义军军务。然而可悲的是,最终却被张仪潮的儿子张怀鼎与女婿索勋所杀。这三人可谓是亲属也可谓敌人,三个男人的纠葛竟然在年轻之时,便开始扭缠初见端倪。

“呵呵,陈大人见笑了,淮深与怀鼎乃是老夫两个不成器的孙儿,索勋祖父乃与老夫是世交,是河西沙州索氏年轻一辈翘楚!”张谦逸替陈浩介绍道。

“陈大人,请寒舍一叙!”张谦逸见陈浩有些走神以为是自己怠慢了,于是便盛情引陈浩进入张府。

“请!”

客厅中几人分宾主落座,供上香茗甜点。少顷金壶斟美酒,玉碗贮嘉肴,山珍海错,摆满案台。客厅席位众多,陈浩谦让之下满面笑容逊让而坐,身旁端坐的正是张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