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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圣上,不必了!老臣这里有太和县县令温庭筠的奏章,上面详述了此中经过。传旨天使王得利嚣张跋扈,竟然当众调戏定北侯表妹鱼幼薇,并且扬言将鱼幼薇纳为妾室……”魏谟不急不缓,从袖中抽出一份奏章面呈李渼。

王德忠神情凝重的走下玉阶去接奏章,在往回走的半道上听闻魏谟的陈词,顿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再爬起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神色惶恐甚是不安。心道这一下可是捅到马蜂窝了,你这兔崽子惹谁不好偏偏要惹那个煞星。

魏谟此言一经说出,顿时整个朝堂又一次炸开了锅。再反观跪倒在地的王得利,更是脸色大变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本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将陈浩给告下,以为可以先声夺人占得先机,可谁料到太和县的书信竟然早他一步进入京城。

李渼听了魏谟德讲述也是神情惊愕不已,于是打开温庭筠的那份奏章,仔仔细细的阅览一遍。当看到最后李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实在是有辱天子颜面。传旨官之所以称之为天使,那就是天子的使者。一个使者竟然做出这等龌蹉之事,这让天下百姓又如何看待这个朝廷。

砰!

一双大手狠狠地砸在龙书案上,震得桌案上笔墨纸砚晃动不已。青筋突起的李渼,冷冷的看着瑟瑟发抖的王得利,过了半天才咬牙切齿道:“好你个狗奴才,是谁给你的胆子私养妻妾?是谁给你的胆子强抢民女?是谁!?”

连番发问已让王得利吓得是魂归天外,不停地磕头祈求饶恕:“求万岁饶命!求万岁饶命……”

噗通!

一旁的王德忠也慌忙跪地,满脸涨红的泣声道:“都是老奴管教无方,老奴有罪!求圣上开天恩!”

“哼!”李渼冷哼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本想将这王得利推出去斩了以儆效尤,但是见王德忠如此凄苦求情顿时心就软了下来,毕竟眼前这位苍颜白发的老人,他还是有些感情的。

整个大殿上静悄悄的,群臣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卢匡愤愤不已的退回了朝列,而王博坤也是余火未平的轻哼一声,转身退了下去。

这时久久未有言语的令狐绹,却出列上禀道:“圣上,既然事情依已然明了,依照律法王得利身兼三宗大罪!其一,身为宦官未有寸许功勋便私养妻妾,其罪当斩!其二,假借圣上天威草菅人命,其罪当斩!其三:身犯重罪不知悔改仍旧恶人先告状,以此诬陷忠良险些置圣上于不明!其罪当斩!”

令狐绹侃侃而谈数落着王得利的罪责,犹如在无形的挖着王得利的心。听了令狐绹的三宗大罪,王得利吓得顾不上周身的疼痛,就这样惊吓过度当场昏了过去。而王德忠则低着头狠狠地瞪着了令狐绹一眼,眼中尽显怨毒之色。

南衙北司的争斗由来已久,外廷官僚势力和内廷宦官集团,争夺权力的斗争就一直未有停歇过。所谓南衙,指位于宫城南的以宰相为首的政府机构,北司,指宫禁以北宦官所在的内侍省。南衙有十六卫,以此佐卫京城安危之用。而北司也不遑多让,北司十军保卫皇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直到宣宗一朝乃至李渼登基,宦官的势力得以打压,北司已经有了消颓之势。但是宦官与以宰辅为首的外廷官员,仍旧有着不可融合的矛盾。这种矛盾虽然已经渐渐平和,但是朝中却有一人除外!那就是三宰辅之一令狐绹。

令狐绹对于内侍宦官的痛恨可谓由来已久,当年宣宗在位之时,曾询问令狐绹该如何整治宦官一事,令狐绹给出的的计策是:有罪必究,有缺不补,待其自然消耗,以至于尽。这项策略相对于其他宰辅而言,算是攻击力度最小的计策。

这与令狐绹处事圆滑脱离不了干系,当年他新入宰辅班列只求两不得罪。然而他的这份两不得罪的想法却没能得以实现。之后令狐绹的这份奏章被宦官发觉,从而此计非但难以奏效,反面加剧了南衙北司的矛盾势成水火。而令狐绹作为事件的导火索,自然成了北司宦官们的讨伐对象。

而如今这千载难逢的报复机会,他令狐绹又岂能轻易放过……

三宗大罪令狐绹说的是句句在理,即便李渼想有意偏袒也不好直言开口。于是尴尬了半天,李渼这才有些无奈道:“令狐爱卿身为刑部尚书,所言可谓句句在理。不过你看这王得利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如留他一命将其逐出宫去,爱卿以为如何?”

李渼的话音刚落,魏谟却突然开口道:“圣上,老臣这里有一封定北侯给圣上的书信,请圣上御览!”

“哦?呈上来!”陈浩能主动给他写信,倒是让李渼颇感意外。而当李渼打开那一封书信时,李渼的脸色却是陡然数变,李渼紧紧地将书信撰在手心不停地揉捏,最后用极度阴沉的声音道:“就依令狐爱卿谏言,斩首!”一更。--by:89|10054492-->

第019章落子岂可重开局

第019章落子岂可重开局

陈浩从紫鸢的厢房内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失落的转身,轻轻的将房门关上。随后对丫鬟吩咐了几句后,便只身向书房而去。经过庭院回廊一瞥,却见惜元真人与岳梦琪在亭中对弈。

看着惜元真人身旁放着的那一根拐杖,陈浩却露出了一丝苦笑。就在几日前,一向游方不定的惜元老道,拄着拐杖由一名小道士搀扶到了他的府上。经过询问方才得知,惜元老道听闻西域曾传言有天香玉,于是便只身前往西域。可惜福祸难料,一向身手矫健的惜元老道,由于大意摔断了腿。由于不便前行,于是只得折身回来,将这一消息转告给陈浩……

岳梦琪看着棋盘上已成败局的白子,脸上露出沮丧之色,眉头微蹙的她,撇了撇嘴甚有不甘的自言自语道:“又输了!”

惜元老道却是手捻胡须爽朗一笑:“你这娃娃当真是急躁,对弈讲究静气凝神,你这般浮躁又如何能够胜得了贫道?”

岳梦琪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悠然一抬头却看到陈浩正向这里走来,于是面露一丝喜色霍然起身,几步迎上对面而来的陈浩,喜滋滋道:“长风,替梦琪下盘棋,杀一杀这个瘸子道士的锐气!”

“不得无礼!师伯乃是长辈,你怎能如此无礼,还不快向师伯赔礼!?”陈浩一听岳梦琪如此没有礼数,不禁眉头微皱略显不悦。

“我……”本想让陈浩替她出头,却不料陈浩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说教。让方才还欣喜非常的岳梦琪,顿时俏脸微红极其委屈的低下了头。

“呵呵!公子不必如此,贫道又岂会跟一个女娃娃计较这些……”惜元真人呵呵一笑,说着便要起身向陈浩施礼。

陈浩见状慌忙将其按回了原位,并关切道:“师伯平易近人值得我等晚辈学习,你腿上有伤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说着陈浩也坐了下来,随意瞥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局,却是深意一笑道:“既然今日索然无事,不如陈某就陪师伯对上一局!不知师伯意下如何?”

惜元真人闻听却是乐了,抚其髯须笑道:“公子此举岂不是让贫道,在晚辈面前丢了颜面吗?天下谁人不知公子棋艺冠绝当代,当年公子与东瀛手谈妙棋,可是一直被世人所津津乐道。公子,您又何必为难贫道呢?”

“哼!就知道你不是我夫君的对手,所以之前那几局也不作数……”陈浩还未有说话,身旁的岳梦琪却撇了撇嘴,打开了话匣子说道。

惜元真人一听这话便迷糊了,于是追问:“棋艺能胜公子者屈指可数,贫道棋艺不如也属正常。但这与方才的棋局输赢,又有何联系?”

岳梦琪却是狡黠一笑道:“俗语有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不敌我家夫君,那就等同于不敌本夫人……”

“额……哈哈哈……”惜元真人初是一愣,随后便情不自禁的爽朗大笑起来。

陈浩只是淡淡一笑,从棋篓中取出一枚白色的棋子,随后自顾自语道:“比喻虽好却落入俗套,况且你若真的随我,为何棋艺却至今未有见长?”

“……”

“好了,师伯,我也不为难于你,今日你我二人就在这盘残局之上对弈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陈浩打破尴尬的气氛,随后指了指面前的残局。

惜元真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神色郑重的追问道:“公子,你是说在这盘棋上?”

“怎么,有何不对?”陈浩没有抬头,而是将目光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这盘棋。

“可是这已经是一盘死棋,胜负早已分晓……长风,你们还是重开一局吧!”岳梦琪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在一旁劝解道。

“哦?是吗?”陈浩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随即转过头来看向岳梦琪,微微一笑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是是而非,虽然这盘棋不是为夫所布,但也理应由为夫收拾残局!你刚才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为夫不帮你,还有谁能够帮你……”

“长风……”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落在了棋盘上,陈浩看了一眼对面的惜元真人,露出一丝微笑道:“棋若是比作人生,落子的那一刻,就注定没有重新开局的可能!师伯,该你了!”

惜元真人双眉紧锁,将目光落在了棋盘上,随后神色凝重的也执起一子落于局中。待他的黑子刚落下,陈浩的白子便紧随其后也落在了棋局之中。

往返几步之后,惜元真人的脸色顿时大变,额头上渐渐地泌出了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