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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洞里都是男孩,从4岁到11岁不等,都是费卢杰警察家的孩子。这些男孩还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都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最大的一个孩子负责安排其他人慢慢爬上梯子,上来之后,队员们对孩子进行身体状况评估,如果有必要则立即予以救治,然后用毯子把他们包好。

最后是那个大孩子。他的脑袋刚刚露出地面就哽咽着说,后面还有一个孩子,情况很不好。

“是海德尔吗?”哈瓦斯急切地问。男孩点点头。

哈瓦斯小心翼翼地将大孩子拉出洞口之后,自己下到洞里,看到的情景让他揪心不已。8岁的海德尔营养严重不良。他眼窝深陷,面黄肌瘦,曾经的浓密黑发几乎掉光,身上满是秽物。很可能多次把大小便拉在身上了。

哈瓦斯仔细检查了孩子的身体,发现他的四肢都被打断了。孩子的左膝盖上被人钉了一根铁钉,嘴里的牙齿全被拔光,只留下肿胀的牙龈。

孩子呼吸微弱却急促。哈瓦斯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孩子在发烧。他的脉搏也很快。孩子的状态很差。

给孩子注射吗啡是一场危险的赌博,但是,如果不这样做,要带他上梯子并弄出洞去,那他将十分痛苦。哈瓦斯拿出预先准备好的针管,给他打了半管吗啡。

“准备静脉注射!”他朝上喊了一声。

此时海德尔已经失去了知觉。必须立即把他弄上去。

哈瓦斯把孩子抱在胸前,挪到梯子前,一只手爬上了梯子。到了洞口,医护人员轻轻地接过孩子,让孩子平躺好,开始注射。

“阿萨德死了,但在过道里找到两个活的。”一名队员说。“准备怎么处理?”

“登特在哪儿?”

“和那两个活的在外面。”

“那两个家伙可以带走吗?”哈瓦斯问。

队员点点头。

“那把他们都铐上,和奥马尔关在一起。”

“好的!”

医护人员抬头看着哈瓦斯,说:“孩子除了四肢骨折和感染性休克,肺功能也基本丧失。我可以再给他注射一些吗啡,这样他会舒服些,但恐怕无力回天。”这让哈瓦斯难以接受。小男孩不该遭受这样的厄运。有个警察父亲应该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绝不应该意味着给孩子下了死刑判决书。“我们能把他送到费卢杰的医院去吗?”

“即使送去,也来不及了。”

哈瓦斯知道美军在伊拉克的大本营和医疗中心都太远了。“能不能去拉马迪空军基地附近挪威人开的医疗中心呢?‘无国界医生’(全球最大的独立医疗救援组织。——译注)在那里有个全科医院。”

医护人员摇摇头。

这时,海德尔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哈瓦斯低头看着他。

“说吧,”医护人员说,“怎么办?”

哈瓦斯不忍心将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我可以抱抱他吗?”

医护人员想了一会儿。“可以。”说着,他又准备好了第二针吗啡。

哈瓦斯抱着孩子,医护人员又给他打了一针吗啡。

“他的呼吸可能马上就要停止,但我保证他不会感到痛苦。”

哈瓦斯想道声谢,却说不出来。

“这些人太野蛮了。”医护人员站起来说。

哈瓦斯点点头。“叫登特把过道里找到的两个活的带过来。我要让他们看看。”

医护人员点点头。不一会儿,登特和一名队员带着那两个人过来了。哈瓦斯朝对面的墙根努努嘴,登特明白他的意思,将那两人推到墙根,让他们蹲下。登特让那名队员在大宅的外面等着。登特确定整个房子里没有其他人之后,回到哈瓦斯所在的房间里,朝他点点头。登特有一种感觉,他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蹲在墙根的两个人中有一人把头扭向一边,不看哈瓦斯和登特。哈瓦斯用阿拉伯语朝他吼了一句,叫他看着他们。那人很不情愿地回过头来。

另一个家伙则面带微笑。哈瓦斯恶狠狠地盯着他。哈瓦斯多么希望这个小男孩能够活下来,但他知道奇迹不会发生。医护人员给他注射了那么多吗啡,已经暗示了他的结局。

对于这个孩子,哈瓦斯无力回天,只能暗暗祈祷,希望他能够没有任何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

在和死神的抗争中,孩子正渐渐败退,瘦小的胸部隔好长时间才起伏一次,哈瓦斯好几次都觉得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知道孩子的离去只是时间问题。他抱紧孩子,轻轻地晃动着,面带微笑的那个家伙嘲笑说,哈瓦斯真像个娘儿们。

哈瓦斯毫不理会那个家伙,他在心里估算着孩子上一次呼吸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

哈瓦斯将两根手指按在孩子的脖子上,寻找主动脉。已经不跳了。海德尔死了。

刚才还在笑哈瓦斯的那个家伙一声不吭,他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哈瓦斯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去抓孩子了无生气的手。海德尔的手指粗糙不堪,还有很多水泡和脓疮。哈瓦斯将自己的手枪放到孩子手里,用孩子的小手指勾住了扳机。

他举起孩子的手,瞄准了那个刚才嘲笑他的家伙,对着肚子开了一枪。

那家伙痛得尖叫起来,在地上滚来滚去。因为手被绑在身后,他无法捂住伤口。

哈瓦斯抱着孩子走到外面,把他和奥马尔·哈基姆放在一起。

大家都上车之后,花了不到半个小时,来到了费卢杰警察局。

此时已是凌晨。今天,有五个家庭将欢天喜地,重新团圆,而对海德尔的家人来说,这将是无比悲伤的一天。


对奥马尔·哈基姆和那两名活着的家伙来说,他们的痛苦才刚刚开始。他们很可能没有机会上法庭。他们将以另外一种方式接受正义的审判。因为他们的罪行,因为奥马尔·哈基姆对这些孩子的惨遇不闻不问,对这三个人采取任何酷刑都不为过。

对这些家伙实施报复,哈瓦斯并未从中感到快乐,但他必须这么做。美国和那些宗教极端分子已经处于全面战争的状态。哈瓦斯知道,美国不遗余力地对他们予以打击,他们也会疯狂反扑,对美国进行报复。

他还知道,在这场战争中,有人将失去生命,而海德尔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04

美国弗吉尼亚州,周一早晨,38小时后

哈瓦斯换上运动短裤,从冰箱里拿了两箱六瓶装的啤酒,走到码头上。在伊拉克的时候他就想痛饮一番,但一直没有时间。在飞回美国之前,他要向老板汇报情况,还要做些扫尾工作。现在,他终于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了。

脚下的码头木板热乎乎的。没有了周末来度假的划船客,波多马克河上很安静。微风拂过河面,水波荡漾。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除了好好喝点酒,他现在要做的是把在伊拉克的所见所闻埋藏到记忆深处,努力忘掉它。他知道这很难,而且这样做也无益于身心,但他不在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在这一行干下去。

哈瓦斯坐在码头的末端,靠在一根缆桩上,打开第一瓶啤酒,往嘴里倒去。

他的未婚妻特蕾西·哈斯丁远在缅因州她爷爷的农庄里,哈瓦斯难得有这样的清静。他不想马上见她。他需要给自己解压,回归现实世界,或者,至少回到他喜欢的现实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不需要一脚踹开门,对着宗教极端分子的脑袋开枪。

但是,他也知道,希望有一段时间独处的最大原因是他无法将自己在伊拉克看到的一切告诉特蕾西。孩子是他们的禁忌话题之一。

哈瓦斯闭上眼睛,举头朝着太阳的方向。他早就放弃让她改变主意的想法了。特蕾西常年受到头痛的折磨,她说她从来没想过要做母亲。同时,她也知道他想要孩子,于是曾想说服他另找一位伴侣,重新开始,但他不愿意。她试过多少次,要他离开她,但哈瓦斯就是不肯。

一个变态的家伙跟哈瓦斯有宿怨,于是专门报复那些跟斯科特·哈瓦斯关系亲密的人,以此来折磨哈瓦斯,特雷西就是受害者之一。有一段时间特蕾西头痛严重,疼得厉害的时候会忍不住大喊,当初击中她头部的那颗子弹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好了。哈瓦斯听到她这样说,心如刀绞。

对特蕾西来说,看着心爱的男人为了能够和她厮守一生,不得不放弃对家庭的渴望,她不知道这种情感上的痛楚和枪击造成的身体上的痛楚,哪种更让她难受。

斯科特·哈瓦斯的父亲以前也是一位海豹突击队队员,后来还担任过突击队的教官。这对父子的关系紧张,几乎到了形同路人的地步,其中的原因是斯科特·哈瓦斯高中毕业后没上大学,而是选择了业余运动员作为自己的职业,父亲对此很不满。

父亲死于一次训练事故,此后,哈瓦斯发现自己再也无法专心从事竞技体育。他的生活失去了方向,母亲担心他走上歪路,于是鼓励他去上大学。

哈瓦斯只用了三年时间就从南加州大学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获得了政治科学和军事历史两个专业的学位。此时,他已经明确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了。

踏着父亲的脚印,他加人了海军,先后接受了水中爆破的基本训练和海豹队员资格的专门训练。这一过程无疑十分折磨人,但是他有着世界一流运动员的心理和身体素质,有着永不放弃的毅力,有着坚定的信念,于是,他成了世界精英部队之美军海豹突击队的一员。

他先后在海豹突击队第一、第六分队服役,其间曾参加总统的安保工作,引起了联邦特勤局工作人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