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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卷拾玖 命案



                                            潜水的朋友冒个泡吧!雨过天晴,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今日醒来却出起了太阳,这是个晴朗的天。绯湮一觉醒来,脑海中的记忆残缺不堪,惟独记得的是他吻了碧落,然后在他那个问题后,碧落匆匆离去,他独自惆怅的心情。

        “告诉我,方才在我吻你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谁?俞绯湮?还是言诺?”终究,碧落没有回答绯湮,可绯湮的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

        大醉初醒,浑身酥麻、意识模糊、头晕晕的,连脚步都略显虚浮,绯湮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思绪又不知不觉飘向了昨天夜里。

        昨夜,他是真的醉了吧?他隐约记得碧落对他说:“绯湮,你比烟花更寂寞。”他轻然一笑,那个女子竟然能看穿他的寂寞。他本以为他隐藏得很好,却不料在碧落面前,竟如此轻易地被看了个彻底,她看到了他的寂寞,看到了他的内心。

        绯湮从怀里取出一物,那是一块铜板大小的琉璃,他望着那块琉璃,目光深邃仿佛无止境的无底洞,“娘,绯湮现在好迷茫,我该怎么办?”

        微风拂过,扬起他鬓间的几缕发丝,绯湮对着那块琉璃发了些许时候的呆,随后又将琉璃收回怀中,双目一凝,他推门而出。

        ……

        庭院深深,小桥流水,芍药绝艳,热情似火。梵朔门内有一个小园,园子内种满了火红的芍药,花间有一座小桥,碧落最喜欢站在小桥上望着底下成片如火的芍药红海,耳边,是不远处的假山上潺潺而过的涓涓流水声。只是碧落始终不明白,像梵琢这样冷静淡漠的男人为何会种下这般张扬妖艳的红花?

        很多回,当她看着这无边无际的芍药海时,都会觉得特别的悲伤,不知为何,眼前仿佛有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在花海之中无声哭泣。她曾专程去问了梵琢为何要种下这样的花,当时梵琢只丢下了一句话,“曾经有个女子,我负了她。”随后他便负袖而去,绝口不提那女子。只是偶尔,碧落会从梵琢看她的目光中看到一抹伤感,那目光很悠远很空洞,仿佛能够穿越她的身体去到更远的地方。

        人世间的是是非非,必定是有因有果的。红衣女子站在花丛中央,流着泪舞出最曼妙的姿态。此刻,碧落扶在小桥的桥栏之上,她依然专注地望着底下娇艳欲滴的美丽芍药,看着成群的花瓣在风的洗礼下翩翩颤动,而在她的身边,站着一名男子,他清秀温雅、风华绝代。

        须臾,碧落转头看向一边的男子,她轻声说道:“你来得匆忙,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方才在我看花的时候你却迟迟没有开口,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见对方露出惊讶的神情,她巧然一笑,“是关于绯湮的事吗,倾瓷?”

        倾瓷闻之稍稍一愣,继而摇了摇头,“不,此事同绯湮无关。”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但和你有关。”

        碧落略显惊讶,“和我?”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不解地问道:“是什么事?”

        倾瓷秀气地抿了抿嘴,终是缓缓而道:“今日子时,风流堂发生命案,死者是……”他顿了好些时候,才复开口,“死者是……蓝织姑娘。”

        “你说什么?!”这句问句来自两个人,一个是倾瓷面前的碧落,而另一个是本向他们走来,却因倾瓷的话语而戛然止步的俞绯湮。

        绯湮站在桥下不远的地方,怔怔地望着二人,许久,他呵出一口气,信步上桥,走到倾瓷和碧落面前,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最终他的视线停在倾瓷的脸上,“蓝织死了?”

        倾瓷微微颔首,“对。”

        绯湮用一种很耐人寻味的目光望着倾瓷良久,又问道:“这消息你是如何得来的?”

        “早晨我出去了一趟,街上百姓们都在议论这事。”倾瓷如是而道。

        绯湮一惊,此事竟然已是大街小巷皆知了,他突然抬头,“既然发生了命案,那么官府定是介入了此事,对吗?”倾瓷点头,绯湮又接着道:“接手这个案子的官员是何人?”

        “是右督御史尹椴昔。”倾瓷淡淡地答道。

        “右督御史?”倒是绯湮显得很吃惊,“尹椴昔他一二品官员没事不呆在宫里跑这儿来做什么?”绯湮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他偷偷瞥了一边的碧落一眼,发现她并未怀疑,于是松了一口气。

        倾瓷略显埋怨地看了绯湮一眼,心想此人说话怎么总不经过思考?幸而碧落未有怀疑,不然若是叫那女子知道了他们二人的身份,对他们日后的任务多少会有影响。

        “尹椴昔前些日子奉皇命出宫办事,这会儿应该是办完事回宫路经此地,恰逢此事。”倾瓷答道。

        绯湮托腮暗忖,忽然笑了起来,他看着倾瓷赞道:“你的办事效率真的令我很惊讶。”他没有去追问倾瓷早晨出门是做什么去了,而是将目光移到了碧落身上,看着她,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伤,“碧落当初想要杀蓝织的时候被我拦截了,却不料那美人还是未能逃过杀身之祸。”

        “我不会让蓝织白死的!”碧落愤愤地道:“我一定要找出凶手。”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中仿佛燃起了两窜火苗,甚有气势。

        忽然,绯湮的袖中掉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他将折扇打开,翩翩扇了两下,没个正经地说道:“碧落美人的气势回来咯,看来那个杀人凶手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碧落瞪了绯湮一眼,埋怨地说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绯湮笑笑,“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便是。”随即,他的表情冷落下来,“当务之急,我们要做的是……”他看向倾瓷,倾瓷接道:“上风流堂。”绯湮忽的又笑了出来,笑容明朗如暖日,“嗯。”

        从某个角度来看,俞绯湮和柳倾瓷确实是一对默契非凡的好搭档,然而有时,碧落会觉得这二人都太不诚实,他们都是藏有秘密的人,不管是柳倾瓷对俞绯湮,还是俞绯湮对柳倾瓷,在彼此面前他们或坦诚或伪装,让人感觉很不真实,分不清他们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却又很近,这二人间隔着一张纸,却也只是一张纸而已。

        那一日,当绯湮一边一个勾着倾瓷和碧落的肩膀时,太阳正是最烈之时,高高地洒落下来,让人觉得分外温暖。碧落没有挣开绯湮搭在她肩上的臂膀,因为她突然觉得,被绯湮这样搂着很有安全感。

        ……

        风流堂。

        当三人到达风流堂的时候,那里已有不少官兵,风流堂的大门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两个小卒在把守,还有一个看模样像是知县的大人在和一个高高瘦瘦形似师爷的男人谈话,风流堂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绯湮等人也拥在人群中观察着情况,绯湮见如此多的官兵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倾瓷见之轻笑道:“怎么?我们的俞大公子怎么尽在摇头呀?”

        绯湮邪气地撇了撇嘴,将嘴凑到倾瓷耳边低语,“倾瓷和右督御史有过交际吗?”

        倾瓷摇摇头,亦压低了嗓音道:“不过一面之缘,相交甚浅,怕是他不愿卖我这个面子。”其实这不能怪倾瓷,右督御史尹椴昔此人为人淡薄,不似宫中一些人总是喜欢结交官员大臣、勾结党羽,尹椴昔总是独来独往,这般之人,有今日之成就完全是他自己的实力所成。

        尹椴昔为官至今不过区区一年半,他最早是在户部当个主事的,那时宫中发生了个盗窃案,他利用其聪明才知一举捕获了盗贼,皇上赏其果断睿智,于是将他调到了督察院,起初也只是个小小监察御史,一个月后他晋升为左佥督御史,三个月后晋升右副督御史,再过半年,他就被升为右督御史,他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一坐就坐到了现在,其间办过大大小小的案件无数,宫中大臣私下里议论,道尹椴昔此人甚是了得,实力绝不一般,更重要的是皇上赏识他。暗地里有不少官员想要拉拢他,可也不知这人是自命清高还是不识时务,他就是愿意独来独往,无人奈何得了他。

        绯湮一想到尹椴昔那冷冷淡淡的模样就不禁叹气,“那人平日里也不见他同谁比较交好,听闻他脾气古怪不好相处,依我看啊,我绝对不会是他的那杯茶。”说着,他双肩一耸,一副无奈的模样。

        倾瓷亦是一脸凝重,要想查明凶手就必须勘察案发现场,然后尸检,可如今,他们被堵在外边,连内堂都进不去当如何是好?正踌躇时,碧落凑过头来,她好奇地瞥瞥二人,问道:“你们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呀?”

        “我们在想要如何进去。”绯湮笑眼相望,淡然而道,碧落闻之,道:“其实我突然有个主意,兴许能助我们进去。”

        倾瓷道:“说来一听。”

        碧落一颔首,“蓝织姑娘和我有点关系,也算相熟之人,我只要和那些官兵说我认识死者不就可以进去了?”

        绯湮和倾瓷闻之皆是一怔,随后相视一笑,“此方法甚好,我们一开始怎么就没想到?”绯湮望向碧落笑得格外张扬,他轻轻一捏碧落的小脸,称赞道:“我的碧落美人果然聪慧过人,好,我们就用你这法子,走!”说话间,绯湮一马当先向前而去,碧落和倾瓷在后一愣,继而立马跟上。

        (卷拾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