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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关宇朝默默的打量着被炎华尊称一声“师父”的男人。以他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眼力,轻易地看穿对方那不动声色的表情底下,也同样在衡量他。耳中听着炎华的介绍,心中却对这名男子在炎华心中占据多少份量,感到怀疑与几分不快。

            炎华已是我的人,你这半途冒出的程咬金,休想再把她夺回去。关宇朝不觉地用眼神如此说着。

            你若对自己毫无自信,那炎华我就随时带得回去。对方也毫不示弱地回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再对看下去,这里都要冒出火花了。”出来打圆场的是炎华口中的“四郎哥”。依他看是位过度脂粉味的男子,虽然是男人却生着一张媲美妲己、西施的丽容,让人不禁感叹他生错了性别。

            “我知道你们这种棋逢对手想要互别苗头的心态,不过我们这会儿不是敌人,而是为了炎华想要解决目前辽南王府的困境,不是吗?所以,王爷请你先放下那好斗的眼神,还有义弟也不许再用挑衅的态度对待人家。”四郎委婉地说。

            关宇朝浅浅一笑。“在下并非好斗,只是有些手痒。”接着看向那始终不发一语的男人说:“另日若兄台有闲暇时,不妨再来拜访,我很乐意与你切磋切磋武艺,不论输赢纯粹比划而已。”

            “我出手向来不儿戏,敌存我亡,我生彼死,干的是杀手以命赌注的行业,恐怕是不能陪王爷打发时间了。”他也同样以一笑回答。

            关宇朝扬起一眉。  “好冷酷的原则,  想必葬命在兄台手下的人命不计其数NB462。”

            “客气,王爷战功辉煌,斩敌无数,岂是我们一介小民能及。”他淡言。

            “够了。两位都是顶天立地的出色男儿,一位傲气霸天,一位孤高冷绝,你们没有需要对立的理由,我们也不是来找碴的……呃,一开始的确是为了救炎华而来,不过现在已经没这必要,咱们也别废话,快快进入主题吧。”四郎快刀斩乱麻地切断两人的你来我往,说:“炎华,你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一下子被点名,心儿猛的一跳,她左边是关宇朝右边是师父,所谓两面难做人,早已是坐立不安,她不禁有些怨怼地望着四郎。

            “瞪我也没用呀!”暗地摇摇头,四郎没有发出声音,以嘴型说着:“再不想想办法,这里会先血流遍地。”

            “你可以大方地说出来,四郎。我们也都看见了。”冷冷地告诉义兄,师父和缓了神色说:“我不会和王爷打起来的,没赚头的生意我不会做。”

            他从眼角看到王爷不悦地压低了半边眉,还注意到炎华局促不安地绞着手,白蝴蝶虽然安静地站在角落,但脸上表情也不免有点意外。这也怪不得她,毕竟自己鲜少使用如此明明白白的态度,对待任何人。

            但是,关宇朝不是“任何”人。他是半强半骗地拐走炎华的心的男人。

            自己一手细心栽培培养长大的徒弟,竟然如此短短几日内从含苞待放,清纯活泼的少女,转变为眉目间绽放艳丽动人的情色、言谈处处流露着她对关宇朝的心,一名追求爱的女人。就像看到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父亲,痛恨拐走自己手上的一枚明珠的恶狼,怎能不让人多讽刺几句。

            他可以接受关宇朝的前提只有一个,因为这是炎华自己所选的。

            “王爷,你大可不必感到生气,我这句话不是针对你,而是为了我的徒儿。你总不希望我们俩斗得两败俱伤,她在当中不知所措吧?”他缓缓地伸出和平共处的友谊之手。“华儿挑中你,虽非我预料中事,也非我乐见,但我就姑且先将她交给你,未来华儿要是对这选择后悔,我们影蝶门随时等她回去。”

            “不会有这种事的。”关宇朝断然地说:“她晓得,要她说出一句回‘影蝶门’的话,我就毁了影蝶门,让她没有回去的地方。”

            炎华一旁倒抽口气。

            他反倒笑了。“看来,你爱我徒儿爱得很深呀,既然如此,就好自为之,别让她后悔。”

            “师父!”炎华还未从关宇朝口中听过一个半字“爱”,此刻被师父这么一说,她反而有种往自己脸上贴金般的羞恼。“我的事就别说了,先谈正事。”

            他顺着炎华给的台阶下。“也罢,为师的再多嘴也只会惹人厌了。王爷,你可知何人安排那么多暗杀者,想要在京城除去你?”

            关宇朝毫不思索地说:“你问我的敌人有多少,我只能说:‘数不清’,想要关某项上人头的人,从当今圣上到关外蛮人都有。但他们都知道,辽南是我的地盘,想闯进这儿来取我的命,难如登天,所以他们等待我到京城的机会动手,这并不稀奇。”

            “朝廷上呢?大内里呢?”他指引地说:“这里面有没有谁对于王爷的存在感到非常棘手,甚至不惜花上千两也要除去王爷……您总不会一无所知?”

            关宇朝眯起一眼。“你是试图让我猜出是谁找上你们影蝶门,派人来杀我?”

            “影蝶门有影蝶门的规矩,就算任务不成功,我也还是不能透露雇主的姓名。但是,方才从炎华的叙述里,有一位相当身份的人出现,而他……出得起千两黄金。”自认已暗示得十分明白,他停口。

            “朝廷……大内……不是圣上……”鹰眸犀利的一闪。“张公公。”

            他勾起唇角。“相当聪明。此外,还有。”

            “还有?”关宇朝抿紧唇。“莫非是那家伙。”

            “如果你心中有底,那么我们想解决对方就非难事了。”他胸有成竹地说:

            “最重要的一点,你应该晓得了吧?”

            “他们为何要杀我,你想知道的就是他们的目的,是吗?”

            他点点头。“知已知彼,我知道谁要杀你,你猜得出他们为何要杀你,那么现在就是两个方案。一个是杀掉那两个想除掉你的人,但得暗中进行。这个法子并不能保证圣上就不会追着你的身影,继续派人或想其他阴谋陷害你。第二个,则较为一劳永逸,利用他们非要除掉你不可的‘理由’,反过来制住他们,牵制对方不能有所行动。如此一来他们投鼠忌器,以后不但不敢玩阴的,还得保护你,帮你在圣上面前做挡箭牌。”

            听完他的分析,关宇朝眼底闪过一丝欣赏。看来自己对于“影蝶门”不过是区区靠杀人作买卖的非法组织的观念,得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论是这名有着冷酷眼神、精辟分析的智慧型杀手;或是一脸祥和、仿佛与世无争的美型男角,都非池中物小角色,能聚集这些菁英的“影蝶门”到底是怎样的卧虎藏龙处,他开始有些好奇了。

            “抱歉打断你们的对话。”四郎苦笑地说:“你们俩谈得高兴,我们三人却听得一头雾水。全然不懂你们打的哑谜……王爷,你可以说明白些,让大伙儿也了解吗?”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关宇朝双手抱胸,冷静地考虑着。他现在心中怀疑的那两人勾结的理由,因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点,但这当中有些许他不太明白的地方,他们即使除去他,未必能保全那重大的秘密……一旦东窗事发,反而会掀起更大的风波。

            “王爷有何难言之隐吗?”四郎忧虑地问。

            深叹一口气,其实他最担心的是当自己把这件事说出来后,得知这秘密的人,就得和他同舟共济——这是为了国家社稷、皇朝未来,他不愿揭穿事实,更不想让更多人卷入这段风波。尤其是炎华,为过去的愚蠢付出代价的只有他就够了,不需要其他人跟着受难。

            不知不觉地,他视线瞄向炎华胸前那串金色项链——自己该说出来吗?

            炎华仿佛心有灵犀地摸了摸项链,然后她美丽的绿眸刹那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亮了起来。

            她解下了项链,直直地拿到关宇朝面前说:“和这项链有关,也和你的命有关,这项链中的重大秘密,就是今天你被人追杀的理由,这里头到底是什么?”

            不能再逃避了。纸终究包裹不住火。他一直晓得这项链中所藏的秘密是超级火引,但却又为私情而保留它至今,也许该是面对它,灭火的时候了。

            “你可以将它打开来看。”他淡淡地说:“钥匙就是扣环处的小锁片。”

            战战兢兢地取下项链,在大伙儿的注视下,她拆下锁片将它插进链坠的黄金小方盒中,向右一转喀答地打开了盒盖。精巧细致的小盒内以相当紧密的手法填塞着一颗蜡丸。

            颤抖着手,她将蜡丸捏碎,一张薄薄的绢纸掉落桌上,摊平后占据半个桌面的纸上有着秀丽的笔迹,书写着相当长篇大论的文字。

            写信的人自称“慕娘”,写给“朝”,内容言词都非比寻常的大胆、激情,可以看见这名女子对于情郎的爱意浓烈、缠绵,思念深深切切,但是最令人惊讶的部份并不是“情书”这点,而是女子在信上写着:“即使妾身此后终生无法与郎相见,但思及腹中孩儿呱呱坠地后,妾身便可日夜与郎的血肉朝夕相守,妾身不由悲中带喜,这孩儿将是我俩爱的最佳见证,郎为月妾为一溪池水,岁岁年年水中月心不变……”。

            每个人看完后脸上都显现不同的表情,炎华的疑惑、四郎的惊讶、她的师父则带着几分已有预料的神色,加上关宇朝处之泰然的镇静。这其中唯一没有什么表情,而又事不关己的人恐怕就是黑蝴蝶了。

            “慕娘……是谁?”炎华可能是在场人中,心中最痛的一个。“你口中的初恋情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