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床上的人儿幽幽地醒了过来,绝筝妶炫虚软无力地坐了起来,覆
盖在她娇躯的被子便顺势滑下。
霎时,那光滑无瑕的裸胸立刻坦露在他眼前,她发现後,惊呼一声连忙掩住,
随即羞红了脸颊,低头不语。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著,而她还等著他开口说话。
「昨夜……」终於,他艰涩地开口。「我失控了。」
绝筝妶轻咬著唇瓣,他隐含著懊悔的语调,彻底地刺伤了她的、心。
原来他之所以碰了她的身子,只是因为——他失控了?!
若没失控,他就永远不会碰她了,是吗?是否也永远不会爱上她?
她眼底流过深沉的伤悲,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全涌上心头。
终於明白,美人楼里的姐妹们为何总是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别对一名男人
死心塌地,因为他不会懂得珍惜女人的心意……
她之前的种种委屈,又是为了什麽呢?
不过是被他利用,变成他手中控制自如的棋子罢了!她半掩美眸,一颗心被
狠狠地撕裂了。
「爷买下妶儿,妶儿就是爷的人了,没什麽失控不失控的。」她忍住泪水,
逼自己吞下委屈。
这样的结果不是她自己选择的吗?就算承受再多的痛苦,她也要咬牙吞下,
毕竟他是她的主子。
就算他不爱自己,也依然有权利要求她这麽做……
因为她是青楼出身的女子呀!她讽刺一笑,眼里蒙上无限的哀凄。
听见她的回答,祎痕玦终於抬眸望著她,发现她两眼空洞,还带著诉不尽的
哀愁。
他不禁忆起昨晚她告诉自己,她爱他……
爱到底是什麽?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说爱、也学不会谈爱,为什麽在他如
此冷淡无情的对待之下,她还是爱上了他F 二
甚至他昨晚那样粗暴地待她,她还是如此温柔可人,一点也不责怪他夺走了
她的清白。
「你……会恨我吗?」他的声音出奇地温柔,却也有些迟疑。
「恨?」她眨著一双澄澈的大眼。「不管爷接不接受妶儿,选择爱上爷,妶
儿就没办法恨爷了……」
听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著,他竟然感到莫名的震撼。
昨晚他那麽粗暴地对她,就连现在也以冷淡且毫无悔意的态度面对她,为何
她连一点恨、一点怨都没有,依然坚持自己的选择不曾後悔?
是她认命了,还是她真的爱他?
但爱对他而言,却是多麽沉重的负担……
像他这种背负仇恨的人,爱情只是一种奢想!
他不可能给她任何承诺,只能继续实践自己的计画,他知道他不能半途而退,
一旦放弃,之前咬牙忍下的苦便全白费了。
所以,他必须摒弃自己心里的那抹情感……
虽然,他对她的情感一天天地加深,但是他没办法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情感,
他只能先选择逃避,直到复仇计画成功,才有资格谈情说爱。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他也不是负心的人,占有了她的身子,就一定
会负责到底。
绝筝妶紧蹙眉头,听到他的话不但不感到高兴,心反而又被他用力捅了一刀。
很疼、很疼,疼得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水……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地位,她只想要他眼中有著自己,而不是载满了仇恨,但
是在他的眼里,依然望不见她的身影。
「爷,妶儿不奢求任何荣华富贵,只求……」她抬眸,拿一双柔情似水的美
眸凝望著他。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反而别过头,冷漠地说:「就这麽决定了。」他
站起身子。「把衣服穿上,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
她欲言又止,最後仍是顺从地默默起身穿好衣物。
或许,她永远都触碰不到他的心……
** ** **
当绝筝妶梳洗完毕後,房中已不见祎痕玦.
她走向大床,打算将被子折好,这才发现床上有抹深褐色的血渍,那是她献
出了处子之身的证明。
她俏脸一红,急忙将床上的垫被收好。
而当她收拾妥当,正想到房外去清洗垫被,面色不豫的柳蝶儿却冲进房里,
身後还跟著两名婢女。
「少夫人。」一见到柳蝶儿,她手上那沾血的被子不知道该往哪儿摆,只得
藏在身後。
柳蝶儿倔强地抿著唇,一见到绝筝妶便在她脸上掴了一巴掌。「你不要脸!」
绝筝妶手的垫被立刻滑落到地上,她愣愣地望著柳蝶儿。
「少、少夫人,妶儿做错了什麽?」她吃痛地皱眉,不解地问。
「你还敢问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大少爷!」柳蝶儿生气地说著。
「现在他决定要纳你为妾了,你高兴、得意了吧?」
绝筝妶倒抽了一口气,不懂柳蝶儿的意思。「少夫人,妶儿没有那个意思。」
「是吗?」柳蝶儿眼里的怒气更盛。「我还以为你心地好,总是不厌其烦地
教我弹琴,甚至待你亲如姐妹,没想到你竟是心怀鬼胎,想跃上枝头当凤凰,成
为耿府的侍妾!」
「少夫人,妶儿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怎麽没有?不要再假惺惺了!你不是跑去跟你的二少爷哭诉,要求他帮你
做主吗?因为你的清白毁了,是不是?」柳蝶儿气红了眼。「你的城府好深啊!
我才进府不到三天,你就急著想取代我,你……」
说著,她又想给绝筝妶一个巴掌,手腕却被突然被擒住。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祎痕玦箝住柳蝶儿,脸色阴鸷地制止她再
次伤害绝筝妶。
她跑去跟二少爷哭诉?!绝筝妶难以置信地看向祎痕玦……
他却不敢对上她那抹清澈的瞳眸,迳自开口:「我已经同大哥说明一切,为
了你的清白,大哥愿意纳你为偏房。」
她僵在原地,哀恸欲绝地望著祎痕玦,要不是她紧咬著下唇拼命忍耐,恐怕
早已泪流满面。
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负责?她凝视著他,无声问著。
一旁的柳蝶儿看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气得眼眶也红了起来,才成亲三天,
夫君就要纳妾,这叫她如何忍气吞声?
「你这个女人……其实你早就想成为大少爷的侍妾了,是不是?」
绝筝妶有苦难一言,只能拼命地摇头。「我没有……」
「如果没有这麽想,为什麽昨天你会和我相公倒在床上?你说呀,是你勾引
他的,对不对?」柳蝶儿又想冲上去打她,却被祎痕玦给拉住了。
「不、不是……」绝筝妶无法辩解些什麽,只是哀伤地垂下眸子。「我根本
没有这麽想过……」
柳蝶儿见她不断否认,更是怒气攻心。「没这麽想的话,你马上滚出耿府,
省得我看见你就讨厌!」
「好了,大嫂。」祎痕玦看不惯柳蝶儿如此咄咄逼人,於是出面制止。「事
已成定局,你骂她也没用。」
这时,耿将伦也总算来到厢房外,见他们都在,脸上有著尴尬之色。
当听痕弟提及绝筝妶的清白被他夺走时,他心慌意乱,却又对她感到愧疚,
纵使不想纳妾,但走错了一步,就得做出补偿……
「蝶儿。」耿将伦满脸抱歉地望著自己的妻子。「你怎麽到这来了?」
「我警告你,不准纳她为妾,否则我立刻回娘家去。」柳蝶儿任性地说著。
耿将伦非常为难,可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能打退堂鼓。「蝶儿,我毁了她
的清白,现了理当负责,难道你想让我变成一个逃避责任的男人吗?」
柳蝶儿闻言,气呼呼地甩开祎痕玦的大手,含泪转身离去。
「唉……」耿将伦里外不是人,见到心爱的妻子气得掉头离去,他的心也是
一阵抽痛,他望向祎痕玦. 「痕弟,请帮我转告绝姑娘,我先去安抚蝶儿。」
说完,便见耿将伦奔向门外欲追上柳蝶儿的脚步,看来他是真的爱惨了自己
的妻子。
这真情流露的一幕,让绝筝妶的心口有如刀割!若是祎痕玦能像耿将伦一般,
处处心疼她、怜惜她,那麽该是多麽幸福的事……
只是幸福并不属於她,她的命运……是不是就注定是爱惨了祎痕玦,却得不
到他一丝丝同情和回应?
「你都听到了吗?」祎痕玦不带任何情感地问著,眼神一派冷漠。
她抬起哀怨的双眸,抿抿唇後说道:「这也是爷的计画之一吗?」他希望她
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没错,这是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