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刚刚进来,简直心如刀割:“好,绝对不可以!如果觉得痛苦就可以哭泣!”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将军的眼睛里只能流血,不能够流泪!不,我痛苦的是不记得来时的路。”
“慕容,我们来好好说一些话吧?”她的语气是那样的温和。
“好!”
“慕容最喜欢什么颜色呢?”
“一开始没有喜欢的颜色,慢慢地就有了!”他连喜欢紫色都不敢告诉她。
“慕容喜欢什么地方呢?”
“一开始没有喜欢的地方,慢慢地就有了!”他总是听她说“江南好,江南好。怎不忆江南”,他总是听她说“何处是江南,何处是故乡,何处江南是故乡”。他诧异的是林氏本来就久居北方的。
“慕容你奏箫给我听吧!”
慕容枫吹起塞外的曲调,在夜里那么苍凉,飞落在京都的街巷,那么无依无靠。
她忆起那时,在西南落木之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黑衣如墨,她也是这样怅然!
但是即使是那样微小的时光也不能够回去了!
“我累了!慕容你回去吧,如果下一次再见你,我一定先叫你!”她想我一定会叫住你,大声地说“慕容等我一起走!”
但是她终究说:“再见吧,再见,慕容!”
她朝着速雷:“三更鸡叫,不要忘记!”
慕容彻夜不眠,他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自己的剑,自从西南以后,剑再也没有出銷过。
天为什么还没有亮?
没有铁链能够束缚住她,刑场上侍卫如群又能够如何?
他有宝剑削铁如泥,他不介意手上再沾上鲜血,侍卫如群,他将如入无人之地,他要策马带她前往江南。
江南暖风和雨,甚至赶得及二月的梨花!
天底下没有什么能够拦住慕容枫,那个始终能够与天朝紫龙策马并行的人。
他愿意放弃一切,与她离开京都,去往千里之外。
紫色甲衣闪闪发亮的她,母亲陵墓前哭泣的她,说着“再见吧,再见吧,慕容”的她。在西南的时候日日与自己相对的她,被自己始终认为是男子的她。
他突然想起,下午临别之时,她朝着速雷:“三更鸡叫,不要忘记!”
三更之后,要做什么事情?
慕容坐着快马,发疯一样朝着京都尹地牢。
那里火光冲天,足以照亮京都黎明的天空,赶来的衙役熙熙攘攘。
慕容枫说:“不可以,不可以!”
他看见火光中的速雷。
他听见一直被称为哑巴的速雷:“你来晚了!紫龙已经找到来时的路!”他冷笑地看着慕容枫,“我是哑巴,你何尝就不是聋子。”
“长一张嘴,两只耳朵,并不希奇。你如果深爱她,你如果想带她走,本应该早就告诉她!”
而速雷他,为什么把自己装成哑巴,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十章
莫雅想我终于解脱了,她听见有人喊:“睁开眼睛,醒过来!”
她想我不可以,我不想见到他,不想见到血。
但是她终于睁开眼,坐在床边的母亲高兴地抱住她:“莫雅,你这个傻孩子尽然掉到山谷里,昏迷好几天,吓死妈妈了!”
莫雅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床上,房间里面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确实是二十一世纪的医院。
难道这成为紫龙,相遇他,既尊贵又痛苦的悠长时光仅仅只是这几天做的梦吗?
黑衣如墨的他,痛苦的感觉是那么真实,从手上流过去的鲜血也是幻觉。
她重新开始作为大学生的生活,上学,购物,看一场电影,寻找美妙的音乐。
她去图书馆翻看宋朝的历史,在皇室的名录上并没有慕容枫作为驸马的存在,是发生了什么,因为什么原因遗落他的名字。
还是因为那本来就是可笑的幻觉,从来没有过那个人,不曾发生过那些事情!
她从历史上看到西南战役:主将林观音,紫色甲衣,灿若云霞,纵马西南,宛如战神,人称“天朝紫龙”。
在历史的书写中,没有那些死去的人,没有他。
那一日,她赶渡轮过江去看一场跟专业相关的展览会,她买到最晚的票,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等等我,等等我!”
走在她前面的一个男生,他穿着得体的西服,非常气派神气,但是好脾气地说:“好,我们还来得及赶上渡轮去!”
他搭讪她:“我的名字叫江枫,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吗?”
附记:大宋慕容枫辞掉将军一职,回归故里,住在自己家里的小宅院,他终日躺在床上,有的时候阅读,有的时候发呆。
他喜欢阴暗的房间,冬日里面竟然不燃炉火,湿气沉重。
他有一副破旧的紫色铠甲,珍若拱璧。
他身体慢慢不好了,日益消瘦,他不停地咳嗽,但是每每有医生来,都被他赶出去。
有一日,他惯常地躺着,仿佛听见后面隐约有人声“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他以为自己太怀念她的声音,所以产生了幻觉:“她不想记得来时的路,怎么可能是她?”
他始终没有回转头去。
他的生命停止在这一天晚上,距离天朝紫龙的离开只有两个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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