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定了，呜……”
陆灵运听得很懵，“对方也没有其他男人，她怎么会呢这样说，难道会被中意他的男人砍了不成？”正思着，但是看着到女友一旁哭泣却不知怎么安慰。在短暂的几分钟思绪中，罗美凌已经穿好衣裤，抹着眼泪摔门出去，把迷糊中的陆灵运留在屋内。待陆灵运穿好衣衫追出去的时候，罗美凌已经不见踪影。于是折回宿舍仔细分析对方话里的内容，“你死定了”这句话让他发悚，洗漱完毕赶往移动营业厅。
值班经理告诉他今天还没有见到罗美凌来上班。拨过去的电话已经关机，陆灵运只好折向罗美凌住处，到达女友住处后发现门从外面锁住，从窗子往内看，空无一人。接着他把县城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沮丧地回到住处，后悔不该下此下策，伤害了对方。
连续一周，陆灵运每天都去一趟移动营业厅，经理每天都告诉他同样的话：“罗美凌不会在这上班了，他到外面去了，叫你把她忘了。”陆灵运第一次听到这个答案，觉得那是她骗自己才找的借口。后来渐渐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第天拨出去的电话都提示对方关机，一个月一晃就过去了，已经失去耐性的他却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儿子，事情怎么样了？”
“爸，马上就好，我们正商量结婚的事呢，你就放心吧。”
“恩，爸这回再相信你一次，要尽快。哎，人老了，就想抱个孙子。爸是不会去县上与你们享福的，以前想过要搬到你身边共享晚年，可是现在我和你妈觉得还是乡下好，舍不得这些土地，哎。”
“阿爹，你就安心的度晚年吧。过几天发工资了我再寄点钱给你们，至于结婚的事情我会尽量搞定。”陆灵运欺骗着父亲，心里一种内疚感，不知道进退维谷的窘态该向谁诉说。
陆灵运渐渐感到体重减轻，还伴有感冒。痛苦中终于熬到发工资的日子，陆灵运像往常一样把工资全取了出来，然后汇一点钱给家里。汇完款刚从邮局出来，手机短信铃声响起，一个陌生号码映入眼帘，打开短信仔细看着：
“亲爱的灵运，我是罗美凌，当你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我已经远在他乡，一座大城市里生活。我很爱你，所以我不得不把实情告诉你。其实我是一个艾滋病患者，所以打从认识你开始我就说我们不可能结婚，因为我会把病传染给你。可是你犯了错，我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我居然答应做你女朋友！
我是在一座城市里打工的时候被我男朋友传染的，他远离了我，现在不知道在哪。我并没有报复男人的意思，我很想得到一份爱，可是我不能。谢谢你给予了我美好的爱情，虽然只是短暂的，虽然我伤害了你，毁灭了你的一切梦想！但我只能说声对不起，我先去了，到一个没有世俗丑陋的天堂里，我等你。
你不要恨移动公司，他们体检时我做了手脚，你也知道小县城里体检不严格。其中细节现在不便说，反正我是骗了他们的。现在我很内疚，因为太爱你，所以我内心的良心过意不去。你恨我也好，骂我也罢，那已经没用了。
现在说也没用了，我命不久。我现在只想隐瞒病情，然后多挣一些钱寄回家，我再也不会去恋爱。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被感染了请不要紧张，请保持乐观向上的态度，还有要及时治疗，这样你的这一辈子也可能不会发病。
爱你的凌凌！”
陆灵运看完短信，眼前黑暗一片，缓过神来急忙奔到县医院。医生得知陆灵运有可能是艾滋病患者，于是没人敢靠近他。最终院长亲自上阵，陆灵运感受到了被人歧视的感觉，心里怒火中烧。院长告诉陆灵运说：“你明天早上来看化验结果，由于技术原因，今天出不了结果。放松一点，艾滋病并不可怕。”
“谢谢院长，那我回去了。”
到家后陆灵运恐惧中过了难熬的一晚，心里恨透了自己，但同时也恨罗美凌，有HIV病毒还答应做我女朋友，可恶，可恨。一晚上没法入睡，清晨醒来匆匆给校长递了一张请假条就来到医院。
赶到医院时医生说结果出来了，院长把他喊到办公室。轻轻的对他说：“陆先生，你确实被感染了。不过你不要慌张，我看你现在的状态应该在潜伏期，只要你保持乐观向上的态度，积极配合治疗，有可能一辈子不发病。”
“谢谢医生，我知道该怎么做。”
陆灵运头也不回，正欲往学校里走去，院长说：“你可以再过一段时间过来复查，说不定我们弄错了。”
“不必了，我还是谢谢你们。”陆灵运有气无力的回答。
陆灵运回到宿舍，奋笔疾书，边写边掉泪，最终写就了长达十页的辞职书。每一页都被泪水浸透了，皱巴巴的十页足有半本书厚。
“尊敬的校长：
我今天斗胆执笔向你递交辞职信，说实在的我很心痛，痛得没有裂痕。我现在麻木得紧，如果这世间有一种像孟婆汤一样忘愁解忧、忘记一切过去的超度，哪怕受千刀万剐我也乐意。我犯了错，犯到连自己都恨自己不是人的地步！个中原因我不会告诉你，我也不会向谁诉说……不好意思，严肃的辞信里我添加了一些情感的东西，但是请你不要厌烦，谢谢。
……
……
……
我走了，我要到外面去闯荡，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最后麻烦你有空时帮我看望我的父母，十万火急，所以我不能当面向你递辞职信了，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陆灵运除了辞职信中开头和结尾处表达着自己情感外，中间几页都是写自己成长的过程，和荣耀和收获，还有歌颂社会，歌颂祖国，歌颂共产党等等。他托一位教师把信转交给校长，急忙回到自己屋里。
陆灵运没收拾东西，踏上了赶往内地城市的班车。在车上拨通了柳树的电话号码，而此时父母已经忙碌农活无法接听电话，于是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阿姨说：
“阿姨，你跟我父母说一下，我到外面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叫他们好好过日子，我很爱他们！”
到达大城一座大城市里，陆灵运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晚上，他用笔在洁白的墙面上写了一句话：
“廖坚强哥哥，卢俊锋同学，我来了！”
在字体右下角加了备注：“一定要把我火化。”
仰面躺在床上，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住刀片，往左手腕割了一下。静静的，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陆灵运渐渐感到头晕，犯困，闭上了双眼……
梦里，陆灵运睁开双眼，一条小溪映入眼帘，清澈的溪水如家乡水渠里溢满的玉琼般透明。他迈开脚步，却发现脚下很轻盈，无法感受自身的重量，但最终还是淌过了小溪，抬起头视线内没有一个人，和一些活着的其他生物，除了溪边的一些杂草和小溪里的几缕小草。静得出奇的环境让他顿时失去了兴致，因为这种境界应该是鸟呜溪间、鹿饮溪水的世外桃园。
“钱包，你怎么来了？”
一个声音，一个听起来多么熟悉的声音飘进耳膜，陆灵运忽一转身，眼前的人影让他的神经措手不及，大脑中枢传达着凌乱的讯号，让陆灵运全身颤抖。这不是廖坚强哥哥吗，这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哥哥。不顾一切向廖坚强跟前扑去，不料让他扑了个空，自己被这种情况惊讶几分。
“没用的，这不是阳间。你回答我，你怎么也来了？”
陆灵运渐渐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虽有几分恐惧感，但甚幸能够与廖坚强相遇。整理思绪，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之廖坚强，听罢，廖坚强一改布满温柔的脸庞，斥声道：
“我原以为你会为家乡做出贡献，原以为你能够成为拯救家乡人民落后生活的人，可是你太令我失望了。你知道你这样一来，你父亲怎么办？”
这声音，刺得陆灵运浑身不自在，但句句在理，突然想哭的冲动，待脸部肌肉痛苦扭曲之时廖坚强又抛出一句话，更是让他伤心欲绝。
“哭什么，不要做后悔的事情之后掉泪。没有志气的男人，我对你是真的很失望，太失望了，你不要再说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以后我们不再认识。请记住，你的生命是父母给予的，你没有权力如此作贱自己。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哇……”陆灵运大声哭了，视线顷刻间变得模糊，待拭去泪水，双眼再也看不到廖坚强，唯独溪水的流动发出微弱的流水声辗过耳际，虽然一切清晰，但是心里空如也，回想自己所犯的傻事，真乃罄竹难书。坐下身子，臀部传来一股透心凉的冰冷感，手一摸地上，湿漉漉一片，渐渐的全身凉透，让他止不住冷颤，越缩紧身体就感到越冷。
陆灵运再也忍不住这种冰冷的刺激，冰冷已经大大超过了他的忍耐阈值，猛站起身醒了过来。眼前黑漆漆一片，床湿了一大片，还算神志清醒，无奈身疲力乏，只好先将伤口按住，寻觅放在床上的手机，借着微弱的手机显示屏光线，打开了台灯。坐定在床头，这一生中第一次按了第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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