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的每一拳落在那坚硬的肌肤上,都像砸到了生铁一般疼痛,她乱踢的腿只能让他们的身躯纠缠得更亲密。很快,瓦儿便气喘吁吁,脸蛋如火一般燃烧起来,黑暗中美丽的眸子像刀子直想杀了他,他却在再次深深霸占那张香气芬芳的小嘴后,慢慢地以双手掐住她细嫩的脖子。

            “你叫啊,正好让大家看看我们正在做什么……”他的声音透着得逞的恶劣,低哑而危险。

            瓦儿全身已经僵硬,哽在喉间的话一字也无法吐出。该死的他就是算好了这点,所以才卑鄙地偷溜进来为所欲为,她本以为这段日子的平静是他决定不再蛮缠的结果,哪知这人并未死心,胆子还一次比一次大,她该怎么办?

            “卑鄙小人,你给我滚出去!”她喘着气推他。

            他手掌一动,牢牢圈住她僵硬的身子,嘴角隐隐挂着嘲讽的轻笑:“就这么讨厌我?可惜……你喜欢的人并不打算要你嘛,又或者他根本——有隐疾?”

            “胡说!”一听他说冀哥哥,瓦儿眼中刹时冒火,手指紧抓着他的手臂,狠狠地欲将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大掌继续摩挲着她背部柔嫩的肌肤,翟眯起畜满风暴的眸子:“胡说?难道他已经要了你?”

            瓦儿抬腿奋力一踢仍未得逞,她咬牙忿忿道:“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

            “不了,我就睡这。”他好整以暇地回答,好似多么平淡正常的一件事。瓦儿激动地要翻身逃离,纤腰却被他牢牢箍住,不能松动分毫,她不能大叫怕引来侍卫,又不愿意被人如此箍制,于是头一低,直接朝他的手臂咬去。

            翟眉头皱了皱,见她一点也不听掌控,眼眸阴鸷如冰。有力的手指飞快在她脊背上连点了数下,瓦儿只觉脊背一麻身子软了下来。她重新被箍进一具温热的胸膛中,男性灼热的呼吸低低吐在颈间,甚至让她起了不该有的颤栗。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虚弱地问。

            “看你太紧张,帮你放松胫骨而已。”说着,他的大手又开始不规矩地游离起来。

            “混蛋,放开……”瓦儿本能地挣扎,身体却软绵绵地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而稍微一动立刻敏感地发现抵着自己腿间的火热硬挺,于是眼眸惊吓地闭上,直挺着身子再也不敢扭动丝毫。

            “还还不笨至少懂得停战,你若再动一下,我可不保证今夜真要了你……”他的声音逐渐降低,带着好听的尾音,幽黑的眸子不再狂潮汹涌,盯着她惊惧的表情,一双手突然变得温柔无比,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背。

            不明白他为何又突然转变,瓦儿没有睁开眼睛,有刹那错觉感觉这样温柔抚摩自己的是冀哥哥。才一这样想,罪恶感立刻如潮水一般将她的感知淹没。她就这样紧张地蜷缩着身子,以双手抵开二人密实相贴的身躯,仿佛这样能将他们远远隔开。

            寝房内一度沉默,安静地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他们谁都没出声,窗外似有雪花簌簌落下。

            “你就那样讨厌我吗?”他知道她没睡,睁开眼在黑暗中低问。

            “你本就惹人讨厌!”她的回答勿容置疑。

            抚在她腰间的手指僵了一下,她可以想象此刻他冷笑的表情,一抬眼却在朦胧中依稀看到一张严肃的面容,心口不预期地疑惑了一下,她低低地补充:“你的所作所为都令人讨厌。”

            “讨厌一个人……是不是也算一种感情?”他的声音近乎叹息,有点低落寂寞的感觉。

            不知为何,这样的语气跟平时完全不同,瓦儿小心翼翼地呼吸着,防备着这人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银翟皱着眉头,腰间有着刺骨的疼痛,那里有他今天才受到的剑伤。这些日子没怎么找她是因为他要调查些往事,跑了几趟宫外,而恰恰不巧还碰到几个出没在红木城的黑衣人,对方身份神秘,个个身手不凡,甚至看不出武功来历,交手间不甚吃了对方一剑。

            回到宫中准备修养几天,想起好久不曾见她于是来到沁梅园,却没料想碰见银冀也进了这寝房……说不清当时心头的感觉,有愤怒、仇恨,也有陌生的失落与紧窒。

            “他有什么好?因为他是王吗?”他俯在她耳边轻问,心中开始盘算怎么才是利用她作为打击银冀最好的办法。要夺得她的身子轻而易举,可看她对银冀一心一意的爱慕,他更坚定的决心是要得到她的心。

            为何他的话听起来感觉落寞?孤寂?短短两句话完全不是他以前的风格,难得看到他这样的一面,瓦儿暂时忘记自己与他的暧昧姿势,双眸直视着他:“他是王,那是天下子民的君王,对我而言,他只是我自小爱的男人,或许他并不好,但在我心中却是最好的……”

            她对冀哥哥的爱从来都坦城无畏,当她说完,明显感觉拥着自己的手臂颤抖了一下,然后以无法抗拒的力道将她紧压在胸膛上。她听到他的心跳,每一次都很有力,那种感觉特别奇怪,无法形容,心里“冀哥哥”三个字从始至终都不停地冒出来。

            “你为何对我这样?”是喜欢自己吗?瓦儿不敢去猜测,如果是那样,她只会觉得沉重、窒息。

            翟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如同曾经的数个夜里,呼吸逐渐变浅,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低低道:“不知道。”过了一会,他又补充道:“大约是抱着一个温软的身子睡觉非常舒服……你的身子我喜欢……”

            瓦儿知道自己脸红了,这样露骨的话……这人的心向来冰冷残酷,举止从来都邪恶卑鄙,可是今天晚上的他却有那么多不一样。他是冀哥哥的弟弟,今夜过后,以后一定要小心点避着他,再也不能让他这样得逞。

            明天,她哪有脸去见冀哥哥?

            冀哥哥,对不起。

            第二日,当瓦儿醒来床塌上只有她一人,被窝中似乎残有他淡淡的气息。不,一定是梦!她无意中低头,却在淡色床巾上看到一抹不大显眼的血迹,盯着那处小红印,她先是一惊,然后沮丧地承认昨夜的确不只是一场惊恐的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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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暝篇——冷君·宠妃:054  步入深渊]

            新年即到,处处白雪压枝,天空一片灰蒙景象。

            去年北方地区遭受冰冻灾害,农耕好不容易恢复生产,今有前车之鉴,朝廷早早协助当地做好了防范。银冀又是连续几日在御书房熬夜,只想让全国百姓能过个快乐幸福年。

            瓦儿安静地呆在沁梅园,自珍太妃过世后,这里很少有人造访,较之以前,显得清冷无比。可是,翟的夜访让她却越来越无法平静,好几次银冀来看她时,她都心有愧疚,委屈和愤怒滚到舌尖又吞了下去。

            对于翟的感觉,瓦儿总想理清,却越理越烦躁。从前他害得她那么惨,瞎了眼睛坏了清白,她的心里只有愤怒和恨意,可自从知道他的身世后,她的心中先是冒出了同情,然后慢慢参杂进其他说不出的情愫,而最近,他简直让她陷入了矛盾与痛苦的深渊。

            天寒夜长,他不时像个偷儿潜入沁梅园,无所顾忌地搂着她同塌而眠,虽没有更进一步举动,但每过一天,她的心便越往下沉一分。隆冬腊月,心比山上的冰雪还要寒冷,一寸寸坠落地狱。

            瓦儿怀疑他是故意如此做,意在羞辱自己,偏偏他抱着她时说话的语气不再凌厉,连嘲讽意味都渐渐减少。有时候不知有意或无意,他偶尔像个任性而孤独的孩子,将冷酷的五官隐藏于黑暗背后,微微流露出一种足以激发女性温柔的脆弱。

            他会半威胁半诱导地让她讲小时候的事情,讲这些年发生在王宫里的事情。每到这时,她所有的愤怒和尖锐开始变得柔软,然后一一说给他听。

            尽管他们这样黑暗中的亲密无人察觉,但瓦儿逐渐懊恼得食不下咽,她期待冀哥哥救自己解脱,又怕冀哥哥真的发现什么,就如一口沉重的石头久久压在心口。她不断告诉自己,这种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新年过去,积雪初融。

            庭院里的柳树逐渐抽出新枝,草地绿意盎然,处处透露着春的生机。泉水丁冬作响,像世间最自然最美妙的乐曲,然空气中寒意未褪,冰冰凉凉。

            瓦儿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火炉旁,首次跟蓝枫云学习缝制衣裳,练习刺绣,本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稳定心绪,后来逐渐有了主意,想给冀哥哥亲手缝制一件衬裳,将来还可以给自己和冀哥哥的孩子缝制小褂子。

            她们一边坐在炉子旁刺绣,一边聊天,吧吧也搬了小凳子过来伺候着。

            “容妃和然妃二人这阵子老来找小姐,小姐可要留心点,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蓝枫云道。

            瓦儿停下手中针线,想起冀哥哥自年前就再没去过雅容苑听人弹琴,而安然得知大王要废她妃位,异常伤心大病了一场,夏世聪也因此亲自拜见大王……到现在,废妃之事就此搁下,而月容和安然两人不知何时又开始走得近了。

            “云姨想多了,这新春佳节,她们来串串门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