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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另外一些报纸则报道说,“桥”集团为布蒂尔监狱的犯人们提供了床垫及床上用品,购买了6000套铝制餐具,并还为布蒂尔监狱的调查人员购置了5台电脑和复印机,给60个审讯室配备了桌椅;2000年底,布蒂尔监狱将收到500份《今日报》和200份《总结》杂志;古辛斯基还讨论了建立30个“样板”囚室的问题,甚至想对整座监狱进行全部装修。

            不过,总检察院并没有被古辛斯基的慷慨举动以及新的投资方向所迷惑。他们向这位前媒体大亨发出了到莫斯科接受讯问的传票,但古辛斯基拒绝回国接受审讯,而宁愿成为流亡者。随后,国际刑警组织宣布他为该组织的通缉对象。他们并没有花太长时间就找到了古辛斯基的下落。12月11日深夜,在西班牙南部的索托戈朗德市的一栋豪华别墅里,古辛斯基被西班牙警察逮捕。他被押解到马德里接受讯问,接下来的几天他被关在西班牙的一座监狱里。交纳了巨额保释金之后,律师们让古辛斯基获得了保释,并监外执行。

            在自己位于西班牙海边的科卢谢洛别墅里,古辛斯基迎来了新年和新千年,但是很难说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节日。根据西班牙法律的有关规定,诈骗罪是一项非常严重的指控。许多人认为,尽管没有任何根据可以证明俄罗斯政权机关非常急切地将逃离出境的前寡头古辛斯基抓捕归案,但西班牙方面将古辛斯基引渡给俄罗斯检察机关的可能性完全存在。

            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的处境也很不妙。早在7月,他自己就放弃了国家杜马议员的授权。国家杜马还“通情达理地”表示,如果总检察院提出要求,那么杜马则会愿意剥夺别列佐夫斯基议员的豁免权。别列佐夫斯基发表了几份他本人坚决反对弗拉基米尔·普京的措辞强硬的声明,并宣布自己将组建目标直指总统的“联合反对派”的计划。《共同报》将别列佐夫斯基比作托洛茨基,后者在1926年曾经联合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成立“联合反对派”。不过,与托洛茨基不同,别列佐夫斯基没有找到任何追随者,而普京对他的所谓计划也置若罔闻。

            只有总统办公厅主任亚历山大·沃洛申的顾问格列夫·帕夫洛夫斯基出面,以自己有些灵活风格的声明回应别列佐夫斯基的讲话:“别列佐夫斯基将普京的改革看成险些导致国家体制崩溃的原因并不偶然。对他来说,政治的影子平衡就是国家体制。在他们那里,起到宪法作用的像‘地方行政长官’、‘政党’、‘大众传媒’等统统都成了非法权钱交易的代名词。在此,我并不想对这些进行恶意批判。不过我认为,承认失败将是他的最后一步。通过尝试使用一些通常的手段——如大众传媒、金钱以及与不满者的联合,别列佐夫斯基想迫使普京屈从于自己。但是,他没有得逞。普京让‘政治市场’失去了意义。在这里,别列佐夫斯基曾经占有足够的份量。今天,政权已经不再是贪污批发者的对象——市场行情跌下来了,门庭若市的中介者现如今已经一钱不值。”

            2000年9月,别列佐夫斯基也飞往国外,过着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的流亡生活。根据俄刑法有关巨额诈骗罪的规定,俄罗斯检察机关开始对别列佐夫斯基立案侦查。尽管收到了传票,但别列佐夫斯基拒绝飞回莫斯科。他宣布,哪怕成为政治移民,也不愿成为政治囚犯,尽管俄罗斯检察机关还没有提出针对他的任何政治指控。一些媒体透露,2001年新年前,别列佐夫斯基住到了纽约。

            英国《独立报》这样写道:“纽约的著名酒店成了他的避难所,坐在舒适的客房里,别列佐夫斯基证实:‘普京目前所处的立场介于民族主义和独裁统治之间。我错了,因为我曾经帮助普京赢得了选举。’记者发现,事实上要是克里姆林宫能够改变主意的话,他依旧希望自己能回莫斯科。他在饱尝思乡的苦涩,他的思绪又飘荡到了从前,那是他作为克里姆林宫大家庭大红人风光无限的时代。”  甚至,别列佐夫斯基还曾乘坐自己的私人飞机飞抵华盛顿,其目的是为了“吸引美国国务院注意到自己”。不过,在美国首都,没有人给予别列佐夫斯基更多的关注:白宫正在迎接新总统乔治·布什的到来。2000年秋,别列佐夫斯基的一些商场亲信在莫斯科被捕,另一些人携家带口逃亡到了国外。但是,由于没有列入国际通缉的名单,前寡头还可以不进监狱,在不被“保护”的情况下迎来新年和新世纪。

            不久前还由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控股的《政权》周刊在总结2000年发生的事件时写道:“在过去的一年中,那些曾经认为自己与国家牢固不可分割的寡头们不再是国家的当家人。无论是1996年那种形式的寡头体制——即克里姆林宫在几个大商业集团的利益之间搞平衡,还是1999年那种形式的寡头体制——即克里姆林宫与亲近的寡头一起联手攻击那些疏远的寡头,都将一去不复返了。无论如何,这个通常意义上的寡头体制将烟消云散。将国家从寡头那里解脱出来所用的时间要较寡头为控制国家所花的时间少许多。”  在回答不久前还是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媒体帝国一部分的《独立报》主编提问时,弗拉基米尔·普京表达了大致相同的观点。他说:“在我们国家,人们将那些躲在暗地里、从背后对政治决策施加影响的大生意的代表理解为寡头。而这一寡头集团根本不应当出现。不过,大生意、俄罗斯资本家的代表们不仅有权利存在,而且还有权获得国家的支持。我没看见、也不认为在我身边有人从暗处施加影响力。我想,这是一件大好事。”

            普京和他的对手们(16)

            这些话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对此恐怕根本不需要做多余的解释。

            巴伦支海上的悲剧(1)

            意外的灾难

            在大多数政治观察家和记者们的眼中,“库尔斯克号”核动力潜艇的沉没无疑是2000年俄罗斯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中最引人关注的。在2000年,8月被再次验证为新俄罗斯最沉重的月份。

            莫斯科普希金广场的地下通道爆炸案所造成的恐惧和愤怒还未平息,人们就从“北方舰队”巴伦支海海上演习区域听到了令人紧张的消息——“库尔斯克号”核潜艇与指挥部的联系中断。这是一艘大型的、多用途的核动力潜艇。该潜艇自1995年开始服役,被认为是俄罗斯海军中设备最现代、性能最安全可靠的潜艇。

            8月12日清晨,“库尔斯克号”正在准备进行鱼雷试射演习,并搜索打击目标。无论是对潜艇艇长根纳季·利亚钦,还是对“北方舰队”司令来说,在潜艇演习区域游弋两艘甚至三艘北约国家的潜艇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这种现象早在冷战时期就已经存在,而且还是相互的。尽管潜艇间接近程度非常危险,甚至还发生过碰撞事件,但由于是在公海区域内,因此并不被认为违反了国际法。据一些专家们统计,在苏联和俄罗斯的海军史上,共有大约20次类似相撞事件,而且,在这些事件中责任并不总是在北约潜艇一方。在1992年和1993年,美国总统老布什和比尔·克林顿曾分别就一些危险事件道过歉。当年,俄罗斯方面接受这些道歉时,既未公开事故详情,也未做任何评论。

            北约情报和指挥机构对“库尔斯克号”核潜艇有着特别浓厚的兴趣。“库尔斯克号”是一艘排水量为2.4万吨的大型军用舰只,其设计、装备专门是用来消灭潜在敌人的航空母舰的。这是一艘同时装备鱼雷和导弹武器的绝无仅有的导弹巡洋舰,较美国类似级别潜艇更具威慑力。“库尔斯克号”配备的导弹没有装载核弹头,但它装备有24枚“花岗岩”巡航导弹。在必要情况下,核潜艇可以从深海海域发射导弹,同时向众多目标实施打击——可以包括地面目标、单艘舰只、大型舰队等。此外,“库尔斯克号”核潜艇还装备了28枚先进的鱼雷,既能攻击潜艇也可用来消灭水面舰只。

            1999年秋季,“库尔斯克号”完成了在南大西洋和地中海海域的长距自给航行。在这个区域内,苏联过去曾保持过整个联合编队的存在,其中包括潜艇部队指挥系统,维修、休养和补给基地。现在,原有的这些机构已不复存在。1999年的航行是近10年来“库尔斯克号”潜艇第一次不仅要展示俄罗斯的旗帜和俄罗斯力量的存在,而且还要表明俄罗斯在地中海地区拥有的利益和能力。同时,在与北约国家海军反潜力量相抗衡这一复杂条件下,检验新一代俄罗斯潜艇的可靠性也非常必要。那次航行取得了圆满成功,潜艇司令根纳季·利亚钦不仅向海军总司令弗拉基米尔·库拉耶多夫,而且还向俄罗斯总理和代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就此专门进行了汇报。国家元首对这份报告非常满意,舰队司令还呈请批准授予根纳季·利亚钦“俄罗斯英雄”称号。

            “库尔斯克号”的秋季航行不过是一系列新演练和演戏的开端。对于一支舰队来说,藏在海湾和港口里是无法生存下去的。海军方面还曾决定进行新的、更大规模的地中海航行,其中包括北方舰队一支大型编队以及波罗的海舰队和黑海舰队的军舰。无论是戈尔巴乔夫,还是叶利钦,都从来没有组织过如此大规模展示海军实力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