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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邮箱里的照片已经被我删除了,可是那血淋林的情景却依旧絮绕在我的心中,没有散去。我想找到蝴蝶,我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我害怕夜夜带着噩梦入睡。

        蝴蝶没有再来找过我,我想她也许不会再回来了,网络让我们短暂的相识,然后别离和遗忘。我无法挥去心中那黑暗的阴影,所以我决定暂时离开网络,离开那邪恶的杀人游戏。

        我就像一只蝙蝠,隐藏在黑暗之中,习惯了阴暗与潮湿,我害怕阳光,害怕在大街上游荡。我的工作就是爬在电脑前码出一些诡异的文字,然后骗稿费,换口粮。我的故事永远会给读者带去恐惧与绝望,还有期待,我已经掳掠了那些空虚的灵魂,我在冷笑还有痛苦。

        一个寂寞人的生活方式通常都是其他人无法了解的,一个孤独的心灵也是其他人无法感受的。我想我没有必要掩瞒自己的精神状态,我是一个精神分裂者,虽然现在的病情还不足以使我显得怪异和疯癫,但我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接受治疗,那么恐怕很快的就会彻底的完蛋。

        我是一个坚定的命运抗争者,从不言妥协和放弃。我在网络上查询了足够的资料后,决定去接受治疗,而最紧要的就是钱,我没有积蓄,曾经的拥有都已经被我挥霍一空。

        我的朋友很少,因为我不需要这些东西,可是还有一个人,她的名字叫萧阳,是我大学时的同学。萧阳后来考了公务员,成了一名警察。她的工作与我们的友谊无关,我们的友谊从没有改变过,我告诉她我需要钱。

        萧阳没有问我原因,只告诉我去一个咖啡馆等她,因为她有公务在身,不便离开。

        “Fruitjuice还是coffee。”萧阳躲在一个包厢里问我。

        “随便。”我告诉她我要进医院了,我想将自己的心态调节的更健康一些。

        “你为什么还要写小说?再这么下去你会疯掉的。”萧阳一直都反对我从事写作的工作,这真的很奇怪。

        “我喜欢。”我淡淡的说,我是不会改变自己的。

        萧阳略显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她是那么的了解我,“算了,我会把钱汇进你的户头,不够的话你再打电话给我。”

        “谢谢。”我真心的说,有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真的很好。

        “我先走了。”萧阳的眉头微蹙着,站了起来。

        “你永远都这么忙么?”我问他,我一直不明白她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要做一个警察。

        “前几天西山发生了一起凶杀案,省局下了紧急破案令,想不忙也不行啊!”萧阳叹息说。

        “西山?”我的心仿佛跳出了胸膛,冷汗从我的脊梁流下。

        “一个花艺场的老板,死的挺惨。”萧阳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我,也许我的神情太过惶恐,让她感到意外。

        “报纸上没有登啊?”我掩饰着自己的慌张,问她。

        “案子还没有破,怎么可以报道啊!”萧阳摇着头说:“局里封锁了消息,案情不准外泄,不然倒可以给你看看,挺离奇的一踪凶杀案。”

        “是么?”我平稳了自己的情绪,我需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死者没有仇家,也没有财务纠纷,更没有情感上的纠葛,却平白无辜的丢了性命。”萧阳知道我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就说的很仔细,“而我们也找不出凶杀者的作案动机,一点线索都没有,真是头痛。”

        “真是个典型的疑难案例。”我说,我想我是知道的,可是却不能告诉萧阳,“难道就一点线索都没有?”

        “死者一生醉心于花艺,除了热衷于网络游戏,没有别的爱好。这也许就是他被杀的原由,可是我们一直捋不出头绪来。”萧阳微笑看着我,“叶恒,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些灵感,让我快点破案啊?”

        “天黑请闭眼。”我闭上眼睛,冷冷的说:“萧阳,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帮助了,其他的就靠你自己了。”

        “‘天黑请闭眼’是什么?”萧阳问我。

        “一个网络杀人游戏。”我说,然后我和萧阳说:“我要走了。”

        “我以后可不可以去找你?”萧阳在我后面问。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但我不会帮你什么的。”我说完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情人节的蝴蝶  第三章  精神裂变

        黄河路1032号,省里最有名的神经病医院,这是我在网上查询到的资料,我决定休息一段时间,去接受心理治疗。我的辅助医师是一个叫做张小棠的的人,在学术界很有名气,我能够聘请他,是因为我出得起足够多的钱。

        我拨了他的电话开始预约,地点是A城一家高档的咖啡屋,我不会去医院的,那样会感到压抑和恐惧,我拒绝走入那样的环境。

        “我叫叶恒。”我只是盯着桌子上的咖啡壶,没有去看对面的人。

        “我是张小棠。”张小棠的声音有一点平缓,甚至很有磁性。

        “也许你可以帮助我,最近我需要帮助。”我直入主题,告诉他:“最近我的精神很压抑,我想我无法再自己去控制、调节了,我很明白自己的感觉,我要疯了。”

        “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因为你还可以清晰的表露自己的感受。”张小棠和我说,“在来这里之前我看完了你所有的小说,惊异、恐怖、绝望、毁灭、迷失……一种完全的另类,我知道一个正常的人是写不出这样的文字的。请告诉我你的感受,我想更深入的了解你。”

        “我感觉我在漂浮,没有起点和终点,会在生命的某一个截点无辜的消失……”我躺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思维开始混乱,语气模糊,喃喃自语:“绝望、冷血、遗失、彻底的放弃……不甘、挣扎、呐喊……”

        “你很清楚自己的精神状态么?”张小棠问。

        “我害怕去了解自己。”我说。

        “告诉我你疼痛的感觉。”张小棠问。

        “痛,有一种快乐,伸手之间,我感觉生命在离去,而我并不留恋,这只会发生在某一个瞬间或地点。”我说。

        “那么对于悲伤的认知呢?”张小棠继续问。

        “平淡,没有一丝的内容,过眼云烟,仿佛从没有发生过,已经远离了我的身体。”我试图表白的更清晰,补充说:“可是我知道它真的曾经存在。”

        “叶先生,你真的让我感觉很意外,通常一个犯有精神分裂症的人是不会像你这么冰冷而镇静的,你的病情还没有发展到严重的地步,适当的科学调理再兼之药物辅助治疗,很快就会好的。”张小棠看着我说:“但有一点真的很奇怪,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你病情在短期内急遽的恶化,你是不是在写什么小说?”

        “我已经决定休息了。”我说,我骗了他,在没有找到蝴蝶把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不会把我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那很好,希望你可以把心态放平稳一些。”张小棠说:“我会给你拟订一个合理的治疗计划,希望你的身体早日康复。”

        “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我问。

        “时间可以随时约定,我的工作很自由。”张小棠微笑着告诉我:“如果你有空,可以出去走一走,还有我其他的病人,散散心有助于心情的净化,愿意的话就通知我,我们欢迎你。”

        我谢绝了张小棠的邀请,我无法想象一大群精神都有问题的人走到一起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如果旅游散心,我自己可以去。我简单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笔记本电脑,还有张小棠为我开出的药品,离开了家。

        我去了岱山湖度假村,在一个偏僻、安静的角落里租了一间小木屋。我一个人,一无所有,可是我渴望自己拥有很多。

        我习惯了寂寞,在这里我依旧没有相识的人,清新的空气和那一望无边的翠湖就是我生命中最后一点完美的意念,孤独如影相伴。

        偶尔,我会再次打开电脑,在那空无的天际里毫无目的的恣意游荡,灵魂在漂浮,情感在冰冻。蝴蝶再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我知道自己从没有刻意的去寻找,但我还是在等待,想去探索事实的真相。

        新一轮的杀人游戏又开始了,我的名字还是叫小白,我要引出那个消失了的蝴蝶。我躲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观望、守侯,这一次我不需要再去掩护一个人,所以我不需要用虚伪来掩饰自己。

        游戏在网络上被炒的沸沸扬扬,引起了数万人的追逐与窥视,他们的神经已经被挑拨了起来,陷入疯狂。好人一个个的被杀死了,可是凶手还是没有被查处,看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从网络中突然消失,我的精神渐渐紧张起来。

        我开始失眠,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安,难以静心。我日夜守侯在电脑前面,注视着游戏的进展,如果凶手再不被找出来,那么我就会死在他的手中。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可是没有了蝴蝶,我发觉一切都变的异样了。

        蝴蝶走了,我会死在谁的手中,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