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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意外之任



                                    “龙行,你现在也算是从政了,是政府的一员,说得官冕一些是公仆,说得文绉一些是公务员,说得更俗一些是开始当官了,对此你有何感想?”罗县长眯着眼问我。

        “我的感想就是琢磨不开,我真的处在极度迷茫之中,恳请老师指点。”

        “理解你现在的处境,作为一个修行人,要在红尘中立世,而且是最恶浊的官场中立世,难啊!我是深有体会,今天在宴会上我看了看你,你的修为远远胜出于我,可惜我身在官场,很多的事犯了也就犯了,但是身不由己,其奈如何?”在静室中的副县长讲话没有了官腔,只有剖心的难言之瘾。

        “那……我又如何办?”

        “如何办?我又如何知道?一切全靠你自己。我也是踩在刀锋上,不知何时翻身马下。”罗县长边说边摇头。

        “那……我以后是不是要考虑进步,要不要去争位置?”

        “争与不争,全在自心,我想只要为了大众的利益,争又何妨?我记得你们佛教的一个典故,说一个般长为了救护船上人的生命,奋起杀死了一些海盗,你说这个船长是不是犯了杀生之戒?”

        “当然!”我肯定地说。

        “但在你们的经典里,他还是一个菩萨的榜样。”罗县长仍旧眯着眼睛说。

        “嗯,你说的这个我也看过,这个故事出自百喻经。不过当时是当作故事来看,经您这么一说,我得认真想想了。”

        “那你现在就想想,如何?我等等你的悟性。”

        我边想边说:“菩萨是明体性的,也是明因果的。众生畏因,菩萨畏果,就是说的这回事,但是菩萨明知不可为而为,那一定就是深意了。以我浅显的智慧来看,那可能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了。但因果是铁律,菩萨就是犯了,自然也会受报,连佛也无法转共业啊。但对于一个证到空性的菩萨来说,受与不受,虽身仍有痛苦,但心里有什么影响呢?肇法师云:‘将头临白刃,犹如斩春风。’这斩与不斩有何区别?”

        “妙,说的妙。但是你说的是菩萨,试问,这滚滚红尘,谁是菩萨?谁修到了菩萨的果位?道家讲的太上感应篇,说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儒家的易经也讲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答卷殃,也大概说的是这些吧。以我初步的想法,只要为的是大众,就是正人用邪法,其法也不邪。西方的哲人说过,可以用不择的手段来追求真理。我想这也是一个这个说词吧。”

        “校长,不论是何种说法,最终的目的也就是一个!”我继续说道。

        “什么目的?”罗县长紧敲了一句。

        “为了心安!”我铿然而言。

        心安是中土禅宗初祖传法于二祖的故事。禅宗是华夏国佛教八大宗之一,这八宗分别是天台宗、三论宗、唯识宗、华严宗、禅宗、律宗、净土宗和密宗。禅宗的禅不是修禅定的禅,不讲四禅八定,相反天台宗倒把四禅八定的过程与证量讲得最为详细。禅是穷理尽性之学,也是佛法的精髓。

        二祖慧可大师,其父担心无子,于是便天天祈求诸佛菩萨保佑,希望能生个儿子,继承祖业。就这样虔诚地祈祷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黄昏,感应到佛光满室,不久慧可的母亲便怀孕了。为了感念佛恩,慧可出生后,父母便给他起名为“光”。

        慧可自幼志气不凡,为人旷达,博闻强记,广涉儒书,尤精《诗》、《易》,喜好游山玩水,而对持家立业不感兴趣。后来接触了佛典,深感“孔老之教,礼术风规,庄易之书,未尽妙理”,于是便栖心佛理。经过多年的学习,慧可禅师虽然对经教有了充分的认识,但是个人的生死大事对他来说仍然是个迷。

        三十二岁那年,慧可禅师又回到香山,放弃了过去那种单纯追求文字知见的做法,开始实修。他每天从早到晚都在打坐,希望能够借禅定的力量解决生死问题。这样过了八年。有一天,在禅定中,慧可禅师突然看到一位神人站在跟前,告诉他说:“将欲受果,何滞此邪?大道匪(非)遥,汝其南矣(如果你想证得圣果,就不要再执著于枯坐、滞留在这里了。大道离你不远,你就往南方去吧)!”慧可禅师知道这时护法神在点化他,于是将自己的名字改为神光。第二天,慧可禅师感到头疼难忍,如针在刺,他的剃度师宝静禅师想找医生给他治疗。这时,慧可禅师听到空中有声音告诉他:“这是脱胎换骨,不是普通的头疼。”慧可禅师于是把自己所听到的告诉了他的老师。宝静禅师一看他的顶骨,果然如五峰隆起,于是就对慧可禅师说:“这是吉祥之相,你必当证悟。护法神指引你往南方去,分明是在告诉你,在少林寺面壁的达磨大师就是你的老师。”

        慧可禅师于是辞别了宝静禅师,前往少室山,来到达磨祖师面壁的地方,朝夕承侍。开始,达磨祖师只顾面壁打坐,根本不理睬他,更谈不上有什么教诲。但是,慧可禅师并不气馁,内心反而愈发恭敬和虔诚。他不断地用古德为法忘躯的精神激励自己:“昔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济饥,布发掩泥,投崖饲虎。古尚若此,我又何人?”就这样,他每天从早到晚,一直呆在洞外,丝毫不敢懈怠。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年腊月初九的晚上,天气陡然变冷,寒风刺骨,并下起了鹅毛大雪。慧可禅师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天快亮的时候,积雪居然没过了他的膝盖。

        这时,达磨祖师才慢慢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心生怜悯,问道:“汝久立雪中,当求何事?”

        慧可禅师流着眼泪,悲伤地回答道:“惟愿和尚慈悲,开甘露门,广度群品。”

        达磨祖师道:“诸佛所开示的无上妙道,须累劫精进勤苦地修行,行常人所不能行,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证得。岂能是小德小智、轻心慢心的人所能证得?若以小德小智、轻心慢心来希求一乘大法,只能是痴人说梦,徒自勤苦,不会有结果的。”

        听了祖师的教诲和勉励,为了表达自己求法的殷重心和决心,慧可禅师暗中拿起锋利的刀子,咔嚓一下砍断了自己的左臂,并把它放在祖师的面前。顿时鲜血红了雪地。

        达磨祖师被慧可禅师的虔诚举动所感动,知道慧可禅师是个法器,于是就说:“诸佛最初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吾前,求亦可在(诸佛最初求道的时候,都是不惜生命,为法忘躯。而今你为了求法,在我跟前,也效法诸佛,砍断自己的手臂,这样求法,必定能成)。”

        达磨祖师于是将神光的名字改为慧可。

        慧可禅师问道:“诸佛法印,可得闻乎?”

        祖师道:“诸佛法印,匪(非)从人得。”

        慧可禅师听了很茫然,便说:“我心未宁,乞师与安。”

        祖师回答道:“将心来,与汝安。”

        慧可禅师沉吟了好久,回答道:“觅心了不可得。”

        祖师于是回答道:“我与汝安心竟。”

        慧可禅师听了祖师的回答,当即豁然大悟,心怀踊跃。原来并没有一个实在的心可得,也没有一个实在的“不安”可安,安与不安,全是妄想。这时如冰融于水,生死事了。

        这个故事讲的是求道,但红尘中,不是闭关修行,而是面对无数的诱惑,无数的魔考,无数的歧途,所以我的从政只怕也是歧途之一,这条路是我的增上缘还是孽缘?我想不清也理不明。

        但是禅者是活在当下的,我也是。毕竟我的心不是大安,但也有小安的成就。

        “求的是心安?好好,我们这顿饭也不算白吃!”罗县长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准备走出酒店。我也只好亦步亦趋跟着他往回走。

        等我回到乡里上班时,很多人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走到办公室时,我就听到政法办李主任同我说打着哈哈:“恭喜你啊,龙主任!”

        我心里透彻明亮他说的意思,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但是也马虎一笑:“什么主任啊?”

        “昨晚的党政会研究了,你就是新任的党政办主任啊,你不知道?”他诧异莫名的样子,总以为我是活动了很久才得到了结果,现在竟然还在打马虎眼,装着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事实上,也太出乎我的意料,在我还没有完全想清以前,竟然会任了这个职位。

        这也令同事们大跌眼镜,竟然是我这个无名小足轻取了这个主任之位。

        无人知道我上任的原因,因为这个原因李书记会讲得很有艺术,而我也看清了李书记真正的城府。

        在无声中他至少得到了四项好处。一是得到了罗县长的信任,使罗县长认为他是自己人。二是他任人唯贤,竟然抛弃自己的侄子不用而选取一个毫无背景的人,这一招使更多的年青人听命于他,为他努力工作。三是很明显他会得到一个大项目,这个项目足可以为他打破双龙乡的历史纪录,为他的政绩浓浓地抹了一笔,增加了他的政治资本。四是他知道我的为人,我这么一被任命,就成了他的人,自然增加了他在双龙乡的政治人脉。

        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举措,就获得这么多的彩头,真是十足的政客所为。

        我自叹弗如!

        为政最难的就是跟定一个人。在华夏国里,讲政治,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讲“家庭”,华夏国的政治就是一种大而化之的家庭政治,作为一把手,他最核心的就是培养一个他的继承者,一来因为他在任时,不可把每项工作做得十全十美,等他挪了一个地方,缺点自然会露出来,只有他的继承者才会替他扬长去短,给他擦屁股,不会把缺陷暴露出来。二来每个人都需要一种力量,这种力量的来源,无非就是人脉,朋友多了路好走,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何况是他亲自培养的人?自然更会为他卖命。

        领头如是,要想有所发展的人自然也是如是,只能紧跟着生命中的贵人,这个贵人发达了,自己也就发达了,贵人倒了,就得再谋求一个贵人,伯乐其实就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

        但没有一双慧眼,一把手也会看错了眼,下手也会跟错了人。

        这就是世情,无可避免的世情。

        这其实在说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如果没有智慧,这场赌博你就会使你变得一无所有。

        我是被命运所推,跟着了李书记,一个城府较深的政客。

        不是我选择命运,而且命运来塑造我。

        一个修行人,也是如此的被命运所左右,总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对于一个初悟的人,悟后的修行无非是随缘消旧业不再造新殃。

        命运是就是业力,就是无数生积下的缘,要在此生了结。所以等缘灭后,才能真正得到大自由。就如你欠债还了,心里就会不再为债所累,身心就会欢快。

        “龙主任,恭喜啊?”民政办主任也同样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

        “感谢啊,戴主任,我们是一块共事的兄弟,不要太生分。”因为同在办公室工作,所以讲话更直接一些。乡里的民政办其实就是党政办下的内设分支,一年多的办公室工作,当然也有一些较好的朋友。

        “好好,既然是兄弟,我得提醒你,要多注意以后的工作,特别是李主任!”他用手遥指一下远去的政法办李主任,小声地对我说道。

        我下意识在点点头,但在心里却无动于衷。

        大意往往是出事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