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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四十九、如今



                                            “别骂了,:Http:///”张晓还欲挣扎,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张小小,你信不信我敢打你?”

        张晓本名张小小,那次她打破了我的头,我也将她推到水沟里灌了一肚子田水,她自然知道我并没有威胁她,说实话我现在真是郁闷无比,真想也像张晓一样,当一回泼妇,跟人打一架!张晓不挣扎了,跟着我往人群外走,嘴里却依旧骂骂咧咧。

        我拉着张晓去了医院,在急诊室处理了下伤口,左脸颊从耳根从上到下,一道长长的指痕,最深的地方都渗出了血迹,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喂,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跑回来凑这热闹?”张晓坐在急诊室就开始抽烟。

        “别抽了,醺死了!”我厌恶地皱眉,“怎么,打了一架心情还没好点?”

        “怎么可能好得了,男人跟别的女人跑了,一个人孤孤单单,成为全城人的笑柄。”张晓继续抽烟,拿眼睛斜我,“喂,怎么还不嫁人?跑回来打算祸害谁啊?”

        “去你的!”我与她自小认识,自然知道她嘴巴的恶毒,“祸害谁你轮不到你家男人!却莫名其妙又被你抓了这么一道,你说,张晓,我前世欠你的?”

        张晓鄙夷地哼了一声,“洛心,少给老娘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破事!你说朱攀为什么跟老婆感情不好?”

        我跟张晓的哥哥张琦关系一直不错,听她这样说,“得得,打住,少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老娘今天也受够了。回家!”我起身,也不理她出医院。她跟着我出来,我们俩人默默站在医院门口,张晓忽然说:“洛心,你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又怎么被一个人爱吗?”

        我知道吗?我茫然。扪心自问,洛心你会爱人吗?

        “我知道你不知道,从小我就知道,你就是一个野蛮自私一点不肯委屈的女人,所以我最看不惯你,我就想跟你打架。”张晓讥讽地笑,“可是话说回来,洛心,我们真像,都自我的可怕。不过我是率直,有话他妈的就直说,想爱就爱想骂就骂想哭就哭想打就打,而你呢?就是个蔫茄子,只会在背后给人狠狠一击,然后自己若无其事地走开!”

        我想起那年我们打架,我的确在挨了她一石头的当时一声没吭,却在放学趁她不注意一下子将她摁到在路边的水田里,摔了她个大趴,顺带给了她狠狠一脚,从那以后她就再不敢跟我叫嚣了。

        我与她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笑完张晓拍了拍我肩膀,“走了,明天要上法院。”

        “咳,你不会闹法庭吧?”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不过一个男人而已。”张晓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那男人才不值得老娘哀怨呢!不过图出口气,痛快!”

        我翻了个白眼,“你这口气可是出了,可惜破了我的相!”

        “你活该!”张晓不客气也回了我一个白眼,“不让我说就没做亏心事了?你怎么跟朱攀的老婆搞到一块的?还不是因为你跟人家老公有一腿?”

        “喂,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什么叫有一腿?”我觉得自己今天完全暴露了所有粗鲁野蛮的本性,完全是被张晓给勾的。

        张晓下巴往远处一抬,“野男人都跟来了,还说没有一腿?洛心,少给我装鳖,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的本性,那些年我都不跟你说话了,你居然都敢背后掐断了我新买的铅笔芯,转眼就跟没事人一般。这种偷男人的事你做了我不稀奇,你不做我反倒奇怪了。走了。”张晓随便地对我招招手,就钻进一辆三轮车,嘴里还不忘骂了句脏话。

        我彻底哑然,摸着火辣辣的脸,踢了一脚那飞去的三轮车门。扭头便看见朱攀站在几步远目光难测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脑门,看着朱攀走近,我扭头看路懒得看他,只听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指指路边的三轮车,“我坐这个回去。”

        朱攀偏头看着我,突然笑起来,“洛心,你在怕什么?”

        我眉毛一挑,今天真是郁闷之极,哪里经得起他再掺一脚,“我怕什么?又不是我老公跟人跑了,也不是我当了什么第三者第四者的,你笑什么?”我转身就走,现在真是不想理任何人。

        手腕一下子被抓住,朱攀将我一扯,我几乎撞到他怀里,“别给我顶嘴!”他粗鲁地拉着我的手就往他的车走。

        我看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已经有人在往这里看,也不挣扎了,由着他将我推进车里,看着他发动车子,我往座位上一靠,脸上依旧火辣辣的疼,龇牙,“怎么,老婆跟人跑了,你拿我撒什么气?”

        “你最好给我闭嘴!”朱攀扭头看我,两眼的寒光几乎从镜片后蹦出来,格外渗人。

        “哈,当校长了,连给人说话的权利都没有?”我知道他在生气,就是想火里泼油,“朱攀,今天的表演精彩吧?张晓这一爪子,你们都高兴了没有?你们是不是都解气了?张晓报了小时候那一脚的仇,杨叶报了被人抢走老公的恨,你呢?报了被甩了的羞辱没有?”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朱攀猛地刹车,车轮嘎吱地在地上打旋儿。

        我冷笑,“骂人了?哈,莫名其妙,一个个都是疯子。自己的老公看不住,却来找我,你说,杨叶什么意思?这些年我掺和过你们的生活了,还是勾引你了,还是当了小三了?她为什么那样一副哀怨地来找我,跟我说那些话?难道说做错一件事就一辈子不能翻身吗?朱攀,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我犯得着你们了吗?拆散你们生活了吗?为什么杨叶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凭什么就该受到所有人的谴责?”我一句句逼问着朱攀,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抱怨什么,我只知道,杨叶那让人发寒的目光里有恨,深深的恨!

        “你说够了吗?”朱攀却冷静下来,声音也平静了。

        我听他这样闲闲一句,顿时偃旗息鼓,重重靠到椅背上,“对不起,我太激动了。”说完开车门,“今天脑子不清醒,再见吧。”

        腰一紧,已经被人抱住,我诧异扭头,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嘴唇已被重重地压住,粗重的呼吸,已经完全陌生的味道,我推他的头,他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松开了我,“洛心,你还是这样不懂温柔。”

        我舔了下被他咬疼的唇,“怎么,觉得我这个第三者当得言不顺名不正,要给我正名?”

        朱攀的手却伸了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躲,“别动。”他的手指摸到我的脸上,“伤口很深,很疼吧?”

        他指尖的温度带着已经陌生的温度,我那些嘲讽的话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我慢慢推开他的手,“朱攀,别这样。”

        他放手,从兜里抽出烟,点燃,吸烟,动作老练,我看着烟雾后他那张已经带了些沧桑的脸,正色说:“朱攀,你知道我回来不是找你的,也不想提起过去任何事。”

        “我知道。”朱攀吐出一口烟圈,却说:“我把猪猪交给杨叶了,等她走的时候再接回来。”

        我忍住咳嗽,打开车窗,“孩子总是父母心头肉,杨叶……你不要怪她。”

        “呵呵,我怎么会怪她呢!怎么说呢,应该是我对不起她吧。”朱攀将烟头扔到外面,“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杨叶走了,我从来不怪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不爱她为什么跟她结婚?”我苦笑,这种话的确不该我来说,可今天杨叶看我那些□裸的目光,真是让我有点不像自己了。早知这样,我还不如一个人呆在北京呢。

        “以为会好的。”朱攀又摸烟,却是夹在手指间不抽了,“那时候想,一生啊,不就这样,呆在一个小城市,当个教书匠,找个安定的肯跟自己过日子的女人,然后生个孩子,就这样凑合着过。可惜,我想的太简单了,生活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对他的感慨我深有认知,我和江知痕不也这样,以为没有爱也可以一起生活,可惜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苦笑,“谁敢说生活简单呢?”

        “一直没问过你,你呢,这些年怎么过的?”

        “一样,凑合呗。本来想,一生啊,不就这样,找个工作,每天朝九晚五,上班下班,在城里买个小房子,找个可以能相伴的男人,可能会要个孩子,可能就两个人过,平平淡淡一生。可惜,如你所说,生活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朱攀突然笑了起来,“洛心,我以为我老了,你怎么也这么老气横秋的了?”

        我撩了撩额前的乱发,“眼角都有皱纹了,可不是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所以回老家来,以为可以过几年安静日子。”

        “以后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凑合过呗。”我一笑,扭头看他,挑眉,“只要朱校长不来今天这一套,我想日子会过得安稳的。”

        朱攀一哂,“洛心,你还这样得理不饶人。”

        “得,别夸我,今天不是我在,张晓会这样就放过你们?”我故意用轻松的口吻说话,“以后放心吧,那女人不会再来找你们了,张晓那人泼是泼了点,可怎么说呢,直性子,事过去就过去了。我看啊,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才是,我可帮你解决了大麻烦。”

        朱攀听我自夸,不由笑了,“你怎么认识张晓的?”

        “青梅竹马呗。”我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不瞒你说,要是我脸皮更厚一点,就当张晓的嫂子了,可惜魅力不够,没当成!”

        朱攀的笑容没有那么自然,却说:“以后……那种事不会发生了。”

        “啊?”我惊讶了下,很快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没事,人偶尔发发神经很正常。走吧,你不是要送我吗?打算在路边呆到什么时候?”

        朱攀开车,我们都没再说话,他送我回公寓,我觉得今天异常的累,草草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便上楼。把自己甩到床上,一点都不想动,模糊地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饿醒了。我爬起来,摸了摸咕噜噜的肚皮,起身翻冰箱,什么都没有。出去买杯方便面好了。脸依旧有些疼,我拿了镜子一照,涂着紫色的药水在脸颊上扭曲成一道蚯蚓似的,嘴唇有些肿。我摸上嘴唇,朱攀齿痕仿佛还留在上面,可惜现在除了疼痛什么都没有。

        叹了口气,下楼,懒懒地向小区门口的小商店走去。走了几步,我又折回,眯眼仔细辨认不远处那个靠墙一直抽烟的人,一明一暗的烟头在夜里格外的显眼,我慢慢地走过去,“……朱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