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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六十五、如今



                                            作者有话要说:HE,哼哼,:Http:///顾念虹说:“洛心你活该遭到报应。”

        陈耕升冷笑着说:“你还是这样傻!”

        朱攀说:“我从来没有骗你!”

        他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我自己。我知道,只有我自己。

        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我才回到自己的小公寓,肚子的绞痛已经麻木了,我依然忘记去卫生间,直到再一波的疼痛袭来,我才冲进卫生间,一通上泻下吐,肚子里的绞痛终于缓解了,我虚弱地爬回床上,把头捂进被子里,不去想不去想了,所有的事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吧。又一次的腹痛将我从不安的梦魇中惊醒,再一次的吐泄,一个晚上如此反复着,到最后我都能听见自己身体飘着飞向天空的声音。

        身体一会冷一会热,一会疼一会酸,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这一次我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很重很重,意识模糊前我最后的想法却是,这一次不会再醒来了吧?

        我昏迷着,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更不知道一路上那个猫一样轻的脚步一直跟在身后。一枝枝的烟头踩到脚下,朱攀看着朦胧的天色,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窗户,转身离开了。

        我依旧昏迷着,醒来依旧是医院,这一次依旧是顾念虹坐在我的面前,见我醒来,她没有那次的雀跃和俏皮,而是寒着脸,“怎么,想自杀,也该买包老鼠药或者买瓶敌敌畏喝下去啊,别这样折腾!折腾来折腾去的又死不了,多没劲!”

        我依旧虚弱,没有力气跟她辩解,费了好大力气才吐出几个字,“我没自杀。”

        “没自杀,跟自杀也差不多!”顾念虹狠狠拍了我一巴掌,“要不是我不放心你,叫人撬开锁,这会我看我得去你家拜灵堂了吧?”

        我想对她笑笑,可挤了半天脸上硬是挤不出笑容,我努力着,可是心底的悲伤那么浓,浓到我真的没法挤出那个笑容,最后还是顾念虹看不下去,一把用被子盖住我的脸,“罢了罢了,别做那样子了,我看着难受。”

        我的头很疼,身上依旧滚烫,醒来不过这么一会,至于顾念虹后面的唠叨我根本就么听清,再一次坠入黑暗的梦中,那里没有阳光,没有希望,没有尽头,无论我怎样奔跑,都走不出那种荒凉。我觉得自己累了,真的累了,就想坐下来,不肯走了。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几天发生的事,那一次再次昏迷又是两天,无论医生如何整治,我都没有醒来,顾念虹这时候才真的焦急了。她就那样闯进了五中朱攀开会的会议室,当着全校老师的面狠狠给了朱攀一个巴掌。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几天发生的事,那一次再次昏迷又是两天,无论医生如何整治,我都没有醒来,顾念虹这时候才真的焦急了。她就那样闯进了五中朱攀开会的会议室,将他拉了出来。

        “洛心要死了,你高兴了吧?”顾念虹逼视着朱攀,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顾念虹转身便走出了会议室,朱攀跟了出来,他们一直走出校园,顾念虹站定,“朱攀,洛心欠你的已经还了,可你欠她的,这一生该拿什么还?”

        朱攀生硬地回答,“什么叫她快死了?”

        “已经昏迷五天了,医生说是她自己拒绝清醒,她在以生命做赌注啊。”顾念虹的眼角开始涌上泪花,“你难道不知道吗,她那人就那样倔强,那样固执,有了苦永远自己一个人抗,永远倔强的跟一头牛一般,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都不肯回头的。”

        “我知道。”朱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那天晚上,如果她对我说一句软话,就不会这样了,我一定……一定舍不得伤害她的,可是她一句软话都不肯说,甚至就那么走回去,我跟在她的身后,她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顾念虹,你不要怪我狠心,洛心,那样的女人,值得人爱吗?她的心就跟石头一样硬,当年那样对我,那样将我从山顶推下悬崖,却还对我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会对你说抱歉,一辈子都不会”,她那样的绝情,那样的狠心,你说她是女人吗?”

        “所以,你要以同样的方法对她?也将她带上山顶,然后狠狠地推下去?”顾念虹摇头笑,“可是,朱老师,你高兴吗?你快乐了吗?”

        朱攀闭上眼睛,敛去眼底的痛苦,“高兴又如何?不高兴又如何呢?我们已经彼此伤害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以为我们能回到过去吗?”

        “好吧,就算不能,我也要把话说清楚。”顾念虹逼视着朱攀,“我真想给你一巴掌让你清醒的,明明相爱,为什么要彼此伤害?如果洛心醒来,我也想要给她一巴掌,她跟你一样,是个傻瓜!我就不明白了,你们这样两个人为什么要相遇,相遇了为什么要相爱?”

        朱攀摇头,“如果一巴掌能解决问题,你早些年就该给我一巴掌。”

        顾念虹苦笑,“如果我早点给你们各自一巴掌,也许你们就不会错过这许多年,可惜我毕竟是事外之人,能做的不多。有些事,当我知道的时候或许已经晚了。”顾念虹苦笑更深了,“当年你去学校找洛心的时候,她刚在医院做完堕胎手术。如果你还记得,应该记得她当时一副病怏怏脆弱的样子吧?”

        朱攀脸色大变,一把扯住顾念虹的手腕,“你说什么?堕胎?”

        顾念虹扯开朱攀的手,点头,“是的,她曾经打掉过你们的孩子,所以至今她对孩子都有一种恐惧,所以她不愿见到你那个长得酷似你的猪猪。当然,这件事我也是毕业后在北京见到她很久后,她才说过的,那时候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就在她接受那个男人的那天晚上她抱着我大哭了一场,说起那时候的事,我也是从那一天起,才知道她一直爱的都是你。可是那个傻丫头,却就这样错过了,固执的用自己的年轻毁灭了自己的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朱攀喃喃自语,脸上渐有痴狂之色,“她怎么可以那样做?”他痛苦地捏紧拳头,是的,他怎么会不记得当时是看见她时,她那样的苍白,那样的虚弱?就连眼神都充满了悲伤,她那样看着她,甚至是绝望的,当时他自作聪明的以为那是因为她不爱他,是因为她跟他发生了那种关系,是因为那个叫程海云的男生……原来一切都不是这样,自己真笨,为什么那么简单的就被她几句话打发走了?当时她一定很绝望吧?那忧伤和绝望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原来是自己!

        “前两年我自己的婚姻也不幸,所以也就忽略掉了洛心的内心。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我离婚了,洛心和那男人也没办法再继续,她又失去了工作,我便极力劝她回来。本来我没想那么多,想着你们彼此都分开这么多年,即使洛心心底还有什么,以她的性子也绝不会轻易回头。可是我还是抱着等等看的心里。后来你们俩别别扭扭,居然还真在一起了,我还以为自己能松口气。可是,转眼却又是这样。当时我知道你要跟蔡蔡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就想洛心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所以那天晚上在我家,我讽刺她,刺激她,就是想让她鼓起勇气,勇敢一次找到你,跟你剖开心思,好好谈谈。可是终究我高估了那丫头,她还是那样倔强,不肯轻易认输,不肯低头。如今,闹到自己躺进医院,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现在除了找你,你说还怎么办?”

        朱攀依旧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真的是这样吗?她真的爱过我吗?”

        “不信,你回家翻翻,你曾经有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你打开包着的封皮,好好看看,那里有一句当年洛心离开你家时留给你的话。”

        “什么话?”

        “自己回家看去。”

        朱攀看着顾念虹,半响,突然笑了起来,转身就跑,顾念虹急得在后追着问,“喂,你去哪里?”

        “医院!”

        其实他不需要看了,就算知道那个女人曾经没有爱过自己,就算从一开始就是欺骗,他朱攀又能如何?早就深陷其中,早无法从那女人的一颦一笑中解脱。那天晚上跟着她踉跄的脚步,看着她窗口的灯一明一灭,他的心就跟那灯一样,一会光明一会黑暗。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当顾念虹那一巴掌打到他脸上时,他似乎有了解脱。当听见那个人要死了的时候,他几乎想自己一头撞死。洛心,这两个字就如同雕塑般早树立在他心中多年,他又怎么能忽略?这些日子的柔情蜜意,是他一生最快乐的。

        可是他不得不残忍地结束这段柔情,因为他害怕,害怕有一天醒来,身边那个女人又莫名其妙消失,害的他到处疯了似的寻找。找到后得到的却是一句句冰凉的分手的话,将他所有的情感都践踏成泥,让他一辈子都无法顺畅呼吸。所以,如果要毁灭,如果要结束,就让他来吧,这一次他要主动,这一次他来做刽子手,让那个女人也尝到被凌迟的滋味。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舍不得?这么心痛?洛心,这个名字就跟吸铁石般再次将他吸走,他一分钟都不能呆了,他要看到她醒来,看到她倔强的笑脸,甚至无理的胡闹,哪怕不肯原谅他,踢他几脚也好。

        朱攀的两个字,顾念虹顿时停下追赶的脚步,舒了口气,摸摸自己已经开始凸起的小腹,“唉,丫头,你总算有了个干爹了,不然出来只有干妈没有干爹多寒碜啊!”

        睡梦中,有人不停敲打着我的脸,耳边也有人在鸹噪不停说话,我真的烦透了。依稀记得那年,跟朱攀几天的缠绵,我那样幸福,所以在离开的时候是那样忧伤,就跟现在一样忧伤地想一觉不再醒来。我翻开他的抽屉发现了那个密密麻麻每页都记着一个名字的笔记本,我不敢看,怕看了之后自己会离不开。所以我打开了那黑色封皮,在那硬皮纸上写了五个字,“朱攀我爱你”,然后又将封皮包好,我不知道这一生他会不会发现那句话,可是我想我已经用的爱弥补了那慢慢一本子的思念,我用我一生的爱回报了他。即使给了他伤害,我也不曾后悔,也不想对他说抱歉,因为我所有的爱都只给了他,所以我不必抱歉,如果要说抱歉,只能说抱歉我爱上了你。

        睡梦中我仿佛听见朱攀喜悦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遍遍地说,“洛心我找到了,我知道你的爱藏在哪里了,你快点醒来,我也告诉你我的爱藏在哪里。”

        我觉得他说的话特别好笑,他知道我的爱藏在哪里吗?我藏在我的心里,我不说,以他那样的笨永远看不到的,当年不是吗?他为什么那么轻易放弃,为什么在我流产对人生绝望的时候轻易离开了我?

        可是洛心,那时候是你自己选择的,是你先抛弃他的吧?

        我终于受不了他一遍遍的重复,睁开了眼睛,手一把被抓住,脸上嘴上被一片的胡子茬扎得难受,这个该死的男人,难道不知道我大病初醒吗?为什么还一直压着我不让我呼吸?

        朱攀终于松开我,快乐的跟个孩子一般,难掩脸上的喜悦,几乎是喜极而泣,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对不对,对不起,洛心。你终于醒了,真好!”

        “不好……”我虚弱地吐出两个字。

        朱攀的脸色顿时变了,“你不肯原谅我是吗?我跟蔡蔡不会结婚的,真的,我跟她也一直没有过什么关系。你不相信?天啊,真的是这样,那时候我跟杨叶没离婚,不可能有别的女人,后来离婚了,可是你也回来了,我怎么可能跟她有染?说结婚的事……”他突然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其实,不怕你生气,我是故意放风声出去的,我只是……只是以为你不爱我,所以犯了个小错误。蔡蔡是真的要结婚了,买家具什么的也是真的,只是新郎不是我。我跟蔡蔡吧,从小就认识,是我妈妈的干闺女,她呢从小很粘我,我呢就是她哥,未免宠她一些,可能外面就有些传言,不过我向来不在乎那些,所以也从来不解释。”

        我听着他一连串的解释,头有点疼,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却依旧木着脸,不吭声。

        “还生气?”朱攀俯身看我的脸,“这些还不够吗?罚我一生陪着你还不行吗?”

        “可是我不喜欢跟人当后妈!”我终于开口,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其实我从来没有讨厌过猪猪,我知道害怕见到猪猪和朱攀在一起时的父女情深,因为那样的亲昵会勾起我最深的心痛。

        朱攀伸手摸着我的脸,“不会当后妈的,因为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但是上天对我们很眷顾,让我们再有了一个。”

        我听着他的话奇怪,“你在说什么?”

        他板脸,“你真是个粗心的女人,我的第一个孩子就那样被你给抹杀了,直到今天我才从别人嘴里听来,这第二个孩子又差点被你给杀了。你昏迷这么多天不愿醒来,想饿死我们的孩子吗?”

        我艰难转动着脑子,终于想通了,“我怀孕了?”

        “粗心的女人!”朱攀抱起我吻我,“对不起。”

        我推开他的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不要说抱歉,永远都不要说。”

        “就像你这个古怪的女人一样,因为爱所以永远不说抱歉?”

        我将手放到依旧平平的小腹上,笑了,“顾念虹都跟你说了吗?可是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你依旧没有告诉我你的秘密在哪里。”

        “我的秘密就在这里。”朱攀牵起我的手放到他的胸膛上,“就在这里,你听见了吗?他在说我爱你,一千遍一万遍,从第一天见到你起,就一直默默地为你跳动,每跳动一次就呼喊一次,洛心,我爱你!”朱攀温柔的眼眸几乎将我融化,“可是那时候你听不见,也不肯听,现在洛心,你终于肯停下来倾听这个声音了吗?”

        我的脑子依旧有些昏,为什么突然转变这么大?“可是……”

        “我爱你,没有可是!”他俯身轻柔地吻我,我的呼吸又短了起来,可恶的男人,难道不知道我在生病吗?

        今天是出院的日子,想起朱攀这些天的温情,那些真心的倾诉,那些剖心的保证,那些爱的宣言,我有些恍惚,真的就这样完成了吗?摊开掌心,密麻的纹路,人家说如此细密错杂的感情线,注定一生感情复杂,如果这就是完整,这就是完结,那么以前的挣扎和别扭,是不是太过可笑?洛心,你还配得到幸福吗?得到他的爱吗?

        这些年他一直封闭着心,一直在等你这样一个无情的女人,即使无奈结婚有了孩子,却依然封闭着自己的情感,导致与妻子越走越远,家庭破裂。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又为他做过什么?除了享受他的爱,得到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何曾为他做过什么?学生时代是依赖,现在依然是一样。

        是该回报他的爱了吗?或许,爱就是如此自私和固执,自己的那一份就握在你的手心,就看能不能抓住。我突然笑了,或许,就当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吧。

        “想什么呢?”门被轻轻推开,朱攀探进来半个头望着我。

        我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放下手,看他,“你在干什么?”

        朱攀一笑,门被推开,钻进来一个鹅黄色羽绒服的小姑娘,翘着两个小辫子,粉团的小脸可能因为冷而红扑扑的,大眼睛如漆似墨,五官跟朱攀很像,站在朱攀前面,咬着食指,偏着头看了我一眼,大眼睛一扑扇,突然往朱攀身后一躲。躲了后又悄悄地伸出头来偷偷看我,见我看着她,又羞涩地躲了回去,我看着有趣,嘴角不由勾出了笑容。

        朱攀将小姑娘从身后拉出来,伸手将她咬着的手指拉开,板脸说:“不许咬手指,说过多少次了?”才抬头看我,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是猪猪,我带她来接你。”

        我走近他们,俯身看着被朱攀呵斥后委屈地噘着嘴巴的猪猪,摸了摸她的小辫子,“小辫子真好看,谁给扎的?”

        猪猪侧头打量着我,羞涩地又笑了起来,嘴角勾起,眼睛弯着,真是跟朱攀一个模子,“奶奶。”

        朱攀也低头,推她,“刚教你的话呢?嗯?”

        猪猪听见朱攀说话,更害羞了,反身抱住朱攀的腿,咯咯地笑起来,笑了一会扭头偷偷看我一眼,又将头躲在朱攀腿上叫了声“爸爸”,再也不回头,声音软软甜甜的。

        孩子的欢笑,孩子童稚的声音很容易勾起女人心底最深处的母爱,我听着猪猪的叫声,心也软了许多,看着朱攀依旧有些紧张的表情,笑得更深了,用手碰他,“不是来接我出院的吗?手续办好了吗?”

        朱攀脸上的表情勉强放松了些,“洛心……猪猪有时候很淘气,现在看着乖巧,有时候气死人了。”

        他说了这么几句,将猪猪抱起来,猪猪依旧不停偷看我,朱攀则眼巴巴地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伸手接猪猪,“我抱着她吧,你去办手续啦。”

        “真的可以?”朱攀迟疑着,声音里的紧张让我觉得很想笑。

        我从他怀里抱过猪猪,“猪猪,跟阿姨玩好不好?”

        猪猪点头,依旧有些羞涩地笑,又咬手指,朱攀皱眉刚要说话,猪猪赶紧放下了手指,我瞪了朱攀一眼,“你别对孩子像对你学生那样,老板着脸呵斥个什么啊,刚才就吓到她了。”

        朱攀摸了摸猪猪的头,对我笑笑,“别闹,爸爸一会回来。”

        “知道了,爸爸再见。”猪猪猛点头,又笑,回身几乎趴在我肩膀上,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爱笑。

        朱攀出去,我抱着猪猪坐到椅子上,三岁的孩子还真挺沉的,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不由伸出手轻轻捏了一把,猪猪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突然从我怀里挣脱了下来,自己站到地上,又要咬手指,我赶紧捏住了她的小手,“猪猪,以后别咬手指啊,手上可脏呢。过来,阿姨抱。”

        时间长了,她似乎没有那么害羞了,大眼睛转着,突然问:“爸爸说,你会给我生弟弟。”

        我的脸腾地红了,这个朱攀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不过一想,他也是为难,没有哪个父母不疼孩子的,我几次看见他与猪猪在一起,都特别的温柔,可如今我要与他在一起,就必须面对这个已经三岁的孩子。我将猪猪拉到身边,靠在我身上。说实话,以前我对朱攀和杨叶这个女儿是怀着害怕的,我害怕看见那张酷似朱攀的小脸,害怕勾起心中压抑多年的秘密。可如今,我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又有了一个新的生命,或许是那个孩子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吧?

        我牵着猪猪的小手,“猪猪,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嗯。”猪猪皱眉,认真思考,那样子跟朱攀真像,“弟弟。”

        “为什么是弟弟?”

        “因为弟弟喜欢车车,不会跟我抢我的芭比啊!”猪猪回答的很认真,“小丫老抢我的芭比,我不喜欢她!”

        “小丫又是谁呀?”我的声音不由的轻柔起来,面对这样一个天真未泯的小女孩,长得又粉可爱的,任谁都由心底疼爱起来。

        “小丫就是小丫啊,也三岁!”猪猪伸出三根粉嫩的手指,“可是老抢我的娃娃。”嘟嘴,“她有妈妈。”大眼睛垂下眼帘,嘴也瘪了瘪,可最终也没哭出来。

        我的心一疼,这样可爱的孩子,杨叶怎么忍心抛下?也难怪当时她非拉着我,让我照顾猪猪,如果杨叶听见今天猪猪的话,一定会嚎啕大哭吧?我都觉得自己眼眶有些红了。

        眼前出现一双长腿,缓缓蹲下,伸手揩去我眼角的泪珠,“怎么跟猪猪一样爱哭?”

        我含泪笑了,推他,“谁哭了!”

        猪猪又咯咯地笑起来,躲进朱攀怀里,咬着手指飞快看了我一眼,“妈妈!”

        我的笑容骤然凝结,看朱攀,朱攀很无辜地笑,却一把抱起猪猪,亲了她一口,“这才乖嘛!”

        我有点不知所措看着朱攀,他却已经抱着猪猪笑着走向门口,“猪猪叫妈妈走啦。”猪猪果然很听话地趴在朱攀肩膀上叫我,“妈妈走哦。”

        “喂!”我跟着他们父女出门,拿眼睛瞪朱攀笑得很得意的脸,“朱攀,你不能这样教孩子。”

        “没事。”朱攀依旧笑得很开心,扯猪猪的小辫子,“告诉妈妈,爸爸怎么教你的?”

        猪猪跟我有些熟了,羞涩减了许多,咯咯笑了半天说软软地说:“爸爸说,猪猪有两个妈妈,一个妈妈住在别的地方,一个妈妈以后永远跟我们住在一起。”她伸着两根白嫩胖乎乎的小手指,说的很认真,“爸爸还说,妈妈要给猪猪生个弟弟了。”

        我的脸又有些红了,朱攀的手垂下,轻轻牵起我的手,“走吧,洛心,我们回家。”

        我感受着他的手心的温暖,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连太阳都懒洋洋的,“朱攀,你这算是跟我求婚吗?”

        朱攀勾唇笑,“你说呢?”

        “算了,就算不是,又能怎么样?”我与他们并肩向前走去,“反正我啊,兜了一圈,还是发现你最好,这一次不会再轻易放手了。”我握紧他的手指,晃着,“不会放的。”

        “我也不会放。”他反手握住我的手,目光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转身,我依然爱你。我望着微波的河水,其实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

        后来,我们办了简单的婚礼。爸妈虽然不太赞同我和朱攀的婚事,可终究什么都没说,而是积极地为我们准备了所有的事宜。过年后,北京的房子下来,我以低价转了出去,再也不想继续漂泊的日子了。

        朱攀的父母都是教养很好的老人,他爸爸以前是一中的校长,退休也也经常去学校,所以那时我就认识他。他妈妈是个比较心地很好却爱唠叨的婆婆,有时候我听着她的碎嘴,看着朱攀无奈的笑脸,却觉得格外温馨,这样的家,这样的相处才是真正的温暖和现实啊!

        其实,朱攀也是个爱吃醋的男人,粗鲁地撕了江知痕给我打的借条,将我以前的手机号码扔进垃圾桶,新号码里面从前的人都给删掉了,我看着他坦然地干着这一切,有些无奈,却也有些欣慰。

        我和他,都不是纯真少年,也都不是清白的人,都有过去,都有沧桑,可是那毕竟是我们生命的一小段,未来依旧很长很长。我们坦然地将过去剖析清楚,没有波澜,只有几分的遗憾。他说,不在乎过去,却在乎未来,所以他霸道地将我过去所有的人删除。

        我看着他的脸,突然就笑了,我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朱攀坐过来,与我对视着,不说话。

        我板脸,“那你说你在医院是不是隐瞒了你跟蔡蔡的事?”

        朱攀的脸顿时不自然起来,“那时嘛,哄你自然那样说了。其实,我跟蔡蔡真的没什么。你也知道,我跟他哥哥是好朋友好哥们,从小就认识,她呢,一直都很喜欢我。后来杨叶走了,那段时间,我心情很不好,她又追得紧,所以就试着交往了几天。你别瞪我啊,说实话才刚打算交往,你就回来了,那天一起吃饭后,她就跟我大吵了一架。之后我就懒得理她了,她哭闹过几次,你也看的出来,蔡蔡那种女人,是特有主见的,又被他哥哥劝了些,就放弃我了,答应了跟一个追了她很多年的人结婚。事情就这样啊。”

        “我不信,那她要结婚了,天天拉着你看家具看房子看东西干什么?”我故意逗他,我们都是有过去的人,不管他以前有什么,其实我们都必要计较吗?

        朱攀叹气,“我说她就是粘我,跟我没有关系,你信不信?”

        我摇头,“不信!”

        他突然就扑过来将我抱住,“你再说!”

        我们对视着,突然都笑了起来,其实过去怎么样,又如何呢?重要的是将来会怎么样!

        他的唇慢慢俯过来,我也闭上了眼睛,我们的唇还没碰到一处,猪猪甜甜的声音突然钻了进来,“爸爸妈妈!”

        我们骤然分开,我看着猪猪瞪着大眼睛站在门口好奇地看着我们,脸腾地红了,推开还抱着我的朱攀,“猪猪,过来。”朱攀懒洋洋地起身,则对猪猪说:“猪猪,明天让你妈妈去接你。”

        “朱攀,我……”我觉得还是不太好意思,接猪猪?幼儿园门口那些家长如果记性好,一定能记住我这张脸的。

        猪猪已经跑了过来,趴在我肚子上,笑眯眯地说:“妈妈接我哦,小丫再不用笑我没有妈妈接了,是不是弟弟?”她将小脑袋趴在我已隆起的肚子上,又开始每天与“弟弟”的对话。

        她的话将我的迟疑打消,我摸着她的头,“好,妈妈以后天天去接你。”

        朱攀伸手将我往怀里一揽,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洛心,我们在一起真好。”

        是的,我们在一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