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玄幻奇幻 > 你不是我的计划 > 13 誓言、巧遇友、偷情者与偷窥者

13 誓言、巧遇友、偷情者与偷窥者



                                            ------------------------------

        被老板抽来抽去,做完一件又来一件,每天平均13个小时超时工作,我腮帮子肿了,脚也打泡了,背也抽筋了........

        廉价的劳动力!!!!!!!!

        不过,至少这几天我可以喘气了,所以,爬上来今天去吊盐水消炎。结果医生说没办法,至少要一星期才能好,痛!

        气温开始飙升,恐怖夏日降临!!!!!这场传统英国风格的婚礼中,教堂誓言说的最是感人:I  affirm  my  love  to  you,  as  I  invite  you  to  share  my  life.  You  are  the  most  beautiful,  smart,  and  generous  person  I  have  ever  known,  and  I  promise  always  to  respect  you.  With  kindness,  unselfishness  and  trust,  I  will  work  by  your  side  to  create  a  wonderful  life  together.  I  take  you  (name)  to  be  my  lawful  wife/husband,  to  have  and  to  hold,  from  this  day  forward,  for  better  or  for  worse,  for  richer  or  for  poorer,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for  as  long  as  we  both  shall  live.

        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隔着头纱虔诚地看着据说和莫家关系匪浅,可依然是神的代言人之一的枢机主教,她一边专心致志聆听“神的旨意”,一边忏悔自己的罪恶。镂空花纹下,古澜梵刷得又黑又翘的睫毛上泪光点点。

        这么神圣的地方、这么神圣的时刻,就因为她的存在而被玷污了,神啊——原谅我这个为求一己之安,拒绝不了诱惑的卑贱俗人,请您以慈悲的胸怀包容我的一切罪恶……如果要惩罚,就请您惩治那诱惑我的人,您要明白是世事艰辛,这年头要活得正义凛然不容易啊……要不行你就直接把我投生到世界大同的共产主义社会吧,假如你有造的话……

        “我愿意。”清朗的男音干脆地许下一生的承诺,没有一点迟疑。

        为什么?!黑褐的澄亮眼珠又再蒙上一层雾气。

        不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都会爱、尊敬和照顾对方,到死方休。这么沉重、这么……恐怖的誓言他为什么接得那么顺口,到死方休耶!简直就是在发毒誓,就算是走过场你好歹也配合一下营造得这么庄严的气氛,在心里沉淀一下,酝酿一下,犹豫一下才真实嘛。

        虽然离婚已经是平常小事,可在教堂里发誓,让枢机主教来主持婚礼,她总觉得神灵效力倍增,就像这场婚姻被加持了双份造福似的,当然违誓的惩罚也是双份的。

        她学的是哲学,理所当然的会涉及神学,群览诸家教义的她自然不会让自己归属哪一教哪一派,可换个角度来说,她也可以信奉任何教义,她是那种见什么拜什么的人,进了庙拜菩萨如来,进了道观叩三清,到了西方碰见别人做弥撒她也会在脑袋上搭块白手帕听圣经,经过教堂听见风琴声她也会驻留,去非洲时受当地一个教士的感召跑了难民居留地当义工,只是她听奉主的旨意的时间只有一礼拜,七天时间一到她的良心就泯灭了。

        埃利奥利有句名言:“在一个冬日的下午,当灵光降落在一个幽静的教堂的时候,此时此刻,历史便与英国俱在。”英国的教堂如同中国的寺庙,星罗棋布,或耸立于繁华的街头闹市,或掩映于乡村的绿树丛中。当你在林荫路上漫步,当你在街心公园花园小憩,时常会有一阵阵悠扬而舒缓的钟声在耳边回荡。这钟声从教堂传出,悦耳恬静,如涓涓细流,滋润着人们的心田,把人们带进梦幻般的境界。上一次在英国因为目的单一没来得及细细参观,这次她虽然人在英国呆了几个月却是足不出户,其实她很想把英国的著名教堂一一摸遍。哥特式的芒戈大教堂,圆形屋屋顶的圣保罗大教堂,拜占庭式的伦敦红衣大主教驻地大教堂,还有名人的圣殿威斯敏斯教堂,她想进行重点考察。

        “……你愿意吗?”

        莫非斜瞟一眼挽着他臂腕的女人,虽然半边面容被面纱遮住,只露出形状秀美的嘴唇和小巧浑圆的下巴,可那浅浅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在神游的事实,右臂不动声色地略微施力,他可不认为她这笑容是为了这场婚礼。

        小臂一痛,古澜梵立刻从教堂历史中清醒过来,正好听见五十来岁的老主教的第二遍询问声,身后的观礼席已经传来窃窃私语。

        侧头看一眼已经被已经吞下婚姻蛊毒的人,虽然时间很短,但她想证实一下对上帝说谎会不会有报应降临。清俊温和的面容上是那种让人感觉很温馨的笑容,颇具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可眼中却闪过旁人看不见的冷芒。

        身体僵了一下,将脸调回正前方,枢机主教有些松弛的方脸映入眼,让人感觉十分祥和。

        “我……愿意。”拖了长长的调,深呼吸一下,最终心态平和地许下诺言。何必用那种眼神威胁她,她又没想过要毁约,答应了就是答应了,承诺就是承诺,白纸黑字,她可不想人间蒸发。不过……

        宽袖下,右手食指与中指交叉,心里高呼:主啊,我的“愿意”只限于履行契约,万万不是和旁边这人抱做一团至死方休的那个“愿意”啊。

        看莫非执起她的左手,将一枚精巧的粉红钻戒套上她的无名指,古澜梵觉得自己被一紧箍咒缚住,顿时左手沉重无比。立刻从盒子里拿起男士钻戒反套回去,一咒抵一咒,还好不是“此去西方路漫漫”,没几个月身上的赘肉……宝宝一落地,她就可以随时拍屁股走人了。

        “我宣布礼成,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揭开头纱,露出一张被化妆品勾勒得轮廓分明、清秀妍丽的精致容颜,屈指轻抬起低垂的下巴,黑褐的星眸里的无神与沉痛落在眼中,眼底几日未消的青痕被粉底掩去,偏生脸上还硬挤出娇羞的幸福表情,表里落差之大让本人别扭,却让近在咫尺的人心情大好,捧起粉嫩的妍颜,低头在粉樱软唇上烙下一生誓言。

        叫好声鼓掌声雷鸣般在教堂里响起,即使很虚伪可在封闭空间里的阵阵回音还是让人有受祝福的错觉。唇上感觉到温凉一触,这羽毛般无比轻柔的一吻让古澜梵如遭电击,身体重重颤了一下,睁圆了眼想看清莫非的脸,可莫非极快地直起身,揽住她开始微笑答谢观众,她也只好跟着抽搐脸皮面对让人眼花缭乱的莫家亲朋,说起来她还真是可怜,分配给她的两排亲友席上坐的全是莫非的仆人,没办法,她能请到的只有这些人了,最起码彼此认识。虽然为此她成为莫家人眼中没家没世没脸没钱的孤儿,更受鄙夷,可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她离婚时不用重新一一通知她真正的亲友了,她还是一个无污点的快乐单身汉。

        迎着鄙视、好奇、探究各种目光,随着莫非的介绍一一打招呼,明朗的笑容中带着点初识讨好的羞涩以及掩不住的嫁为人妇的甜蜜,隔了许久,唇上还残留着那珍惜的感觉,也许是那一刻震撼的延续,让她总是挂记于这一吻。

        是她的错觉吗?那短暂一刹怎么会有种万劫不复的感觉?就像撞上粘密蛛网的小虫,随是无意,却从此再也脱不开身。

        教堂婚礼结束,众人转战到伦敦西区中部的里兹酒店。这家“皇家御用保证”的酒店,它以独特的风格、精湛的技术、典雅的装饰而闻名于世,酒店对细节处理丝丝入扣,服务高度个性化,客人因此总是会流连忘返。伦敦里兹酒店确实是世界上最有名的酒店之一,单单这名字就能精确地勾勒出英国辉煌而灿烂的社会风貌。酒店始建于1906年,融合了魅力、兴奋和优雅生活的法国乡间房屋,作为世界上有名的酒店,可以说它是一个传奇。也许是因为想念法国,古澜梵经过客厅时,看到莫非手里拿的图片目录,一眼相中了路易十六风格的织物,当下叫嚷拍板订为宴会地点,让手里还抱着一堆酒店目录介绍的策划人傻眼,只是莫非也点了头,没人反对就是了。

        辉煌的里兹餐厅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餐厅之一,传统烹饪技术和现代风格的巧妙结合,以及名扬四海的服务让里兹餐厅成为最受欢迎的用餐场所。因为正好是暖和的月份,所以餐厅便在露台和意大利花园里安排了这次婚宴。

        可惜,对其他人来说气温宜人,可对古澜梵而言已经是热了,本就怕热的人身上脂肪厚了一层更是容易流汗,在太阳下陪着莫非应酬了没几分钟就开始头晕眼花,浑身冒毛毛汗,当即赔礼告退躲到餐厅洗手间里,坐在马桶盖上乘凉。本就休息不好,加上天未亮就开始的折腾,一个不小心便靠在厕所隔板上昏睡过去。待她一觉醒来,暗叫声不好,也不知道自己窝在厕所里睡了多久,心虚地拉开门板见洗手间里没其他人,急忙跑到水池前拧开龙头,洗了把冷水脸醒了脑子。

        “真不知道那女人是用什么手段吊上莫非的?”门被大力显开,几个盛装打扮的女人陆续走进了洗手间。见有人在里面楞了一下,又不在意地继续抱怨:“听说是莫非自己愿意的。”

        文静点的女人边补唇彩边劝道:“青姐,别说那么难听,万一人家是真心喜欢呢,要不,莫非会违背家族的惯例娶一个外人。”

        “所以,我才说那女人有手段。哼,她算是吊到金龟婿了,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你嫁的不也是嘛。”

        “哧——,怎么能比,我家那口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堂主,哪比得上当家的几位啊。”

        “有什么好嫉妒的,”一道清冷的女音插了两人的谈话,“一个外人在莫家能有什么好日子可过。她风光过这一阵子就该后悔了。”

        “倒也是,谁会承认个来路不正的下贱女人,不过说起来,嘿,配莫非也正好,要不是有老的提拔,那莫非会有今天的风光。”

        “青姐,别乱说,你也不看这什么地儿。”文静的女人低喝一声,暗示这还有外人,三人都没了下句,只是谨慎地在镜子里偷打量会了古澜梵,见她埋头洗脸,估摸着只是个不相干的客人或是哪个下家的人,没有多在意。补完妆便相携出去了。

        留下古澜梵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轮廓是没之前那么分明,黑眼圈又显了出来,没了唇膏的点缀,唇色恢复成本来的紫乌,额发也散了几根下来,看起来是那么一点点惨淡,可是……

        一双秀气的淡眉拧了起来,不满道:“化不化妆有那么大区别吗?”居然当者她的面数落她,她的存在感有那么薄弱吗?好歹她也是今天的女主角,竟然这么无视她。可悲,她长了一副让人无法印象深刻的脸。

        哀叹一声,唰唰唰扯出几张面纸将脸上的水吸干,自怜地拍拍脸颊,扑哧一笑,开门出去,刚走到回廊拐弯处,一个人冷不丁从面前蹿了出来,眼见两人就要相撞,古澜梵动作迅猛地向后跳贴到墙壁上,还没定神,就听得一声惊叫:“小古?!”

        谁啊?这地方居然有人认识她?

        凝神一看,眼前的男子身材高大魁梧,棕色的皮肤衬得一口牙亮白,古澜梵也是一声尖叫:“阿萨?!”接着立刻扑了上前,扯着俊美男子胸前的牌子一看,依旧是经理的职位,顿时一边狠捶,一边眼红地咒道:“行啊,你小子,居然混这来了,哪个眼睛脱窗的把你这个混混给招进来的。”他这个大堂经理到哪儿都不降格,没几个月又换地方了,他该不是混大堂经理流动站的吧。

        “小古?你……你……”  萨兰得躲闪着拳头,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曾经共事过几日的故人,心里只有惊讶,“你怎么在这儿?你怀孕了?!”

        古澜梵看看自己,她已经换上了红色的宽松套衫和系带长幅裙,可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有孕在身。见到阿萨吃惊的样子十分得意,一拍肚子笑道:“快7个月了,羡慕吧,要当叔叔赶紧报名,不然以后不让你塞红包给我女儿。”

        “我是那种喜欢把钱往外送的人吗?”当即耻笑她的脸皮,送钱还得先报名,又不是行贿。算算日子,阿萨浓眉皱起,“七个月?”倒着算回去,他们在曼城工作不也是七个月前,该不会,蓝眼狐疑地眯了起来,“你这丫头该不会在工作地头上动的手吧?”

        看着萨兰得沉重的表情,古澜梵有点心虚,她该不会触犯了某条不成文的行规吧,支吾道:“我是工作结束以后……对了,你今天轮班啊?”

        “啊……昨天刚到位,本来是下周才正式上班的,可是今天上午轮班的经理突然生病了,我就被抓来代班了,一头雾水的,只知道是一场蛮有分量的婚宴,我连新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不过,你发现没有?”

        “……什么?”有什么问题是她这个主角不知道的。

        “你不觉得这里的人有很多眼熟的吗?”

        隔着高大的盆栽,古澜梵巴着阿萨的胳膊垫起脚向外打量,宴会场地里人各成小圈,端着碟子和杯子边享用美食边交谈议论,她认识的人也就是坐她亲友席的那几个,而且还走了一半,只留下贴身服侍她的两个女仆,还好,这两个她叫得出名字,“没有很多吧……”

        阿萨白了她一眼,口气变得无奈,“小姐,你的记性让狗吃了,这里一大半的人都出席了曼城的那次家宴。”

        “有吗?”再仔细张望一番,回头,眼神还是很茫然。“不好意思,我很不会认人,一面之缘通常转头就忘,除非这人给我印象深刻,”比如说让她偷窥的那种,“而且我那天一直缩在角落里,只有远眺的份,我可是个近视眼。”

        “算了,见你第一面起就知道你脑子结构有问题。”讥笑的话语中有些宠溺,“来上工看见这些人我就知道今天应该是莫家某人结婚,真是有缘分,我很少同一年内接同一家的活的,呵呵,跟你也有同事缘分。”

        “意外,纯粹是意外。我打的零工数都数不清,跟我有缘的多了去了。”大气地仰头叉腰,笑得猖狂,鼻子翘老高,肚子也挺老高。看这人笑得意味深长,就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丫头片子,瞧你那德性,撇那么清,怕我占你便宜不成。”拍拍古澜梵的后脑勺,阿萨笑道,眼睛扫到她的肚子,又皱眉道:“你这样子还出来打工,别告诉我你要一个人养孩子。”

        “怀孕又不是残废。”憋了几个月的话终于找到人说了,古澜梵抡圆拳头抗议道,也懒得去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多养一个人我还是没问题的,虽然辛苦点。”那样的话就不能乱花钱了,还得找份固定的工作……现实是残酷的,幸好不归我养。

        “那女人你总认识吧,点过你台的。”突然阿萨推推她,打断了她的喃喃自语。

        “什么点过我台的,别说得我像是做特种行业的。”踢了阿萨一脚,有些兴奋地顺着他刚才指的方向望去,一对容貌气质出色的男女正经过花廊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的确是她认识的男女,也是她绝对不会忘记的男女,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鼻子冷哼一声,“……狗男女。”

        “你说什么?”

        “啊?”见阿萨一脸古怪地盯着她,古澜梵嘻嘻一笑道:“没什么,我说那两个人我都有印象。”

        “是吗?”还是很怀疑,他刚才明明见她忽然一脸煞气,一下子变脸更让人觉得奇怪。

        “呵呵……对了,你不是说今天是婚宴吗?这两个人是要去哪儿啊?该不会……”怪声怪气地拖长了调,奸笑道:“行苟且之事。”

        “一脑子龌龊废料,”阿萨优雅一哼,鄙夷道:“你没看见那男人胸前的新郎礼花吗?”

        瞄一眼,的确是有一朵绢花。扯着阿萨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继续小声抗辩,“那就更对了,这个就叫作临死前的风流。”

        “你电影看多了,这莫家家规虽精简可最重的就是你们中国人说的什么‘伦常’,而且那男人可是相当严谨自律的人,”过来了,再往里躲躲,“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冒毁掉现在的地位的风险,何况那女人算起来是他的长辈,她的丈夫虽然年纪长了点,可和这莫非相比也并不逊色……你干嘛那样看着我?”

        莫非扶着姜颜进了电梯,电梯门上的显示楼层的小黄灯一个接一个亮起,最后在五楼停住。

        记下楼层,回神听阿萨聒噪得起劲,摸摸下巴,古澜梵斜眼上下打量着萨兰得,“阿萨……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才当过一次差就把人家老底摸这么清楚,真怀疑他是做哪行的了。

        萨兰得僵了僵,随即低叹一声,湖蓝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丝醉人的忧伤,轻捂住胸口,柔声道:“没办法,谁叫我是个认真的人呢,做一场宴会经理就得费心地把客人名单全给背下来,就怕弄错了客人的身份出个什么意外搅了场,岂不是砸了我的金字招牌。”

        身形高大,举止优雅的人做出这般自恋的表情,实在是很破坏形象,早知道这人也是个二皮脸,没想到下面这张皮这么厚,嗤笑道:“比如说?”

        “比如说,遇到这种事。”拇指比比莫非他们消失的方向,“知道他们的关系就可以知道该怎么应对。”

        “怎么应对?”

        “当然是帮着遮掩过去,假如特别是他们的另一半问起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使他们没有那种关系,可两人这样子避开很容易让人产生暧昧的联想,就像你刚才那样。”

        “所以……”

        “所以,一个优秀的大堂经理要有优秀的记忆力和应变力。”

        “是说谎的能力和帮凶的能力吧。”

        萨兰得耸耸肩,对古澜梵的嘲讽接受得心安理得,“那是人家的家务事,破坏家庭和谐是不道德的。”

        鄙视地冷瞥了他一眼,摸摸下巴,古澜梵低声道:“破坏人家感情是不太好,不过……”男女感情和家庭和谐是两回事吧,转转眼珠,挽住浑身发毛的萨兰得,笑得谄媚,“大经理,你这样一位优秀的经理肯定有着很多的特权对不对?比如说……房间监视器什么的?”

        一个爆栗甩到她头上,萨兰德怒目呵斥:“这里可是里兹,你当是哪个不入流的汽车旅馆吗?还有,你无缘无故偷窥人家想干嘛?!”知道这丫头不老实,可没想到还有这种嗜好。

        痛!揉着脑门,眼泪飙出来,为什么这些人只要稍微交情深点的就都用这种望女不成凤的心痛眼光看她。“第一次看见人家偷情,人家好奇嘛。再说,他们要偷可以早可以晚,为什么偏偏要挑婚宴的时候,嚣张也用不着这样吧,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秘密?不可告人?”

        “对呀,要是两人跑去殉情自杀,明早新闻头条就是‘莫氏不伦婶侄殉情里兹酒店’,那你这个明明有机会阻止却没有行动的新上任大堂经理岂不是很没面子,你的光辉记录自此一片黑暗。”

        “好象有点道理……”真是好奇心重的小孩。忍笑看着古澜梵摇尾巴猛点头的样子,萨兰得沉吟一会儿,决定满足小孩给糖吃。“好吧,虽然房间没有安装什么不入流的摄像机,不过我可以从楼层的监视器里查查他们订的是哪个房间,假如隔壁有空房间就暂时调给你,至于听得到多少,看得到多少我可就不负责了。”

        眼泪一擦,佩服得五体投地,“阿萨,你真不愧是世界第一的经理。”世界第一滥用职权的经理。隔壁房间?玻璃杯不知道管不管用,不然翻阳台过去……

        贵宾房,503。

        两重窗帘拉得严实,阻挡了房间里一丝一毫的泄露。身份堪难的一男一女进房间后就这样对峙站立,莫非拉上窗帘后便靠在贴了堇色壁纸的墙上,右手手指轻弹着西裤的中缝线,淡漠的神情中隐约有丝焦躁。而姜颜则低着头怔怔地看着地板发呆,纤白的十指绞得变形,因为十分的用力看上去有些骇人,身边没有依附孤零零地站在房间空处,整个人都显得惶惶不知所措。

        “非……我……我们……你不能不结婚吗?”  犹豫了很长时间,嗫喏着,把最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明知道自己早没有了立场,却仍然想像以往一样任性,期盼着他不变地包容她的任性。

        “你说呢?”

        不能。身位家族掌事之一的他当然不能独善其身,婚姻在这个家族里不是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个人就能决定的,就像她一样。这几年时间他一如既往地待自己,她沉迷在他会永远维持现状的美梦里,知道是一个梦,可她还是沉沦了。可是这突然的棒喝让她醒得疼痛,一点征兆都没有的断绝突然到来,几个月前,可是他轻轻地把她推开,温柔依然,却不再碰她,因为他工作繁忙,两人也很少见面,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样,就在她反省自己是否犯了什么错的时候,她的丈夫莫左翼带回了一张请贴。封皮上绘有代表莫非的兽形图纹,角落是一只金黄的向日葵,对着丈夫她强装笑脸,打开请贴。上面有两个名字,一个是自己心爱男人的名字,一个是从没听过的名字——古澜梵,一个女人的名字,一个可憎的名字,那个位置本应该是空白的,永远为她而空白的。

        “她是哪家的?我不记得莫家有和哪个古姓家族有来往。”

        “这与你无关。”

        身子重重震了一下,姜颜抬起了头,串串泪珠顷刻在柔白的脸庞划下泪痕。“与我无关,你终究还是在怪我当初的决定吗?我如何能反抗两家长辈的决定。”

        “我以为那是你自己提出的吧。”

        姜颜嘤嘤地啜泣着,“可是当时你还是个孩子,我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我便想与其让他们决定由我自己选择,你那时并没有反对啊……”

        “那是你的选择不是吗?”莫非轻笑道,看向姜颜的眼神有一瞬让她感到陌生。

        心慌地想抓要住什么,本想作为押底的秘密早早脱口而出,“非,你不要结婚,我……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

        俊颜瞬间冷了下来,背离开了依靠,莫非站直了身体,慢慢说道,“那不是表叔的孩子吗?”

        “是你的,还记得在曼城老宅那次见面吗?”

        眼光忽地放柔,莫非轻道:“当然记得。”

        “那天回去以后我就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便找了苏老医师做检查,结果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那个时间算下来正是上一次莫左翼出差我们幽会的时候,是你的孩子,非,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现在已经可以看出性别了,是个男孩,你高兴吗?”

        他该高兴吗?莫非轻嗤,已经作废的念头现在成真只是多余的麻烦而已,他想要孩子是个女孩,而且没多久就要出生了。“颜,你知道莫家的规矩,这个孩子留不住的。”

        “非,你……不想要他?!”

        “我不想因为这个孩子连累你,就算生下了他,这孩子也不会幸福的。”

        “不,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怀疑的。”姜颜急急保证道,她不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他也不会。高兴情人替自己心忧,她上前抱住莫非的腰,头埋在他怀里,“我就知道你只是为了应付家族的人才会结婚的,你爱的人还是我。”

        眼中复杂的神色变换,最终莫非伸出手回抱了姜颜,“你别多想了,注意自己的身体,怀孕期间流眼泪老了眼睛怕风。”

        姜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听谁说的这话,这么迷信。”

        有个女人看悲剧时,用手指把嘴角上拉防止自己哭出来。他见她模样奇怪问她,她给的理由就是这个。

        莫非轻抚她的发丝,道:“好了,该出去了,再不出去该有人生疑了。”

        “非,我好想你。”姜颜有些不愿离开,抬起头,目光盈盈,献上芳唇想想重温久违的热情。却被莫非轻柔的推开,“非,你?”

        “我们暂时不要面,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你耐心把孩子生下来吧。”

        姜颜听了,一撇嘴,娇笑埋怨道:“我知道你嫌我大着肚子样子丑。”

        “和这没有关系,好了,你先出去,我迟一会儿再走。”

        得了保证,姜颜也有了玩笑的心情,微酸道:“你是怕被你老婆撞见是吧。”

        莫非裂嘴一笑,戏谑道:“是啊,我很怕。”

        姜颜见他笑得没心没肺,心里有点替那个未谋面的女人悲哀,却又很快被得到情人不变的承诺的欣喜压了过去,将披肩拉平展,顺顺微有凌乱的前额发丝,开门先行离开。门闭合的一刹那,莫非将遮住眼睛的额发撩开,沉黑的眼眸中没有一点玩笑的迹象,里面是满满的认真。

        一步一个阶梯,古澜梵慢慢地从五楼晃了下来,推开安全门,喧杂声迎面而来,厌烦地闭上眼,捏捏鼻梁,叹一口气,还是走出了静谧的楼道。

        “小古!”没待她走出一楼接待大厅,一道黑影刮到眼前,接着手臂一紧,她被人拖到了一旁。

        “阿……阿萨,干嘛?”

        萨兰得压低了嗓门,却压不住他的暴跳如雷,“还问我干嘛,刚才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就是今天的新娘?!”顿了一顿,他又烦躁地耙耙头发,扯开了领结,“不对,我是想问你你确定还要出去?”他平时的习惯会先把婚宴资料看一遍,可偏偏是他比较熟悉的莫家办的,又是半途接手,所以他就想就这样混过算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凑巧,这大咧咧的家伙居然是今天的女主角,而且他还让她看到新婚丈夫在结婚当天出轨的实况,自己还帮她去偷听,真是……

        大经理终于发现了,“你知道了?”

        萨兰得横她一眼,又把她往暗处拖了拖,“男女主角都没影了,当然会有人来问?”

        “喔。”自己是不是帮了那人的忙,新婚夫妇同时消失只会引导大家往某方面想,没人会想到那人是去安抚情人吧。

        “喔?你喔什么啊?!你亲眼看到莫非哪个混蛋做的事了,这个婚你还要结吗?!”  几根青筋爆起。

        见萨兰得如此义愤填膺,反倒让古澜梵更受惊吓,挠挠脸,干笑两声,讨好道:“就像你说的,偷情忽略,家庭和谐嘛。家和万事兴,嘿嘿……”他那么激动干嘛?

        看到古澜梵贼眉鼠目,没有一点伤感、愤怒的傻脸,萨兰德突然觉得认识这种人简直就是个错误,而自己一头热的替她抱不平更是愚蠢,叹口气,诚心道:“小古,你和这种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幸福?到什么程度才叫做幸福?要和什么人在一起才是幸福?

        楞了一下,气氛的沉重让古澜梵敛去了打诨的笑容,默了一会儿,她耸耸肩,颇遗憾地拍拍萨兰得的臂膀,“我和那种人已经公证了,也在教堂拜过了,现在再说这话,晚了。”说罢,她推开萨兰得从僻静处走了出来。

        萨兰得追了上去,和她并排而行,步伐不快不慢,在众人面前又摆出了他优雅风度,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尽职护送新娘回场的彬彬经理。

        “是因为孩子?”先一步上前为女士拉开玻璃门,在她经过时,不放弃地问道。既然她不伤心,那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毕竟莫非不会去娶一个怀了其他男人孩子的女人,即使莫非不像是那种会奉子成婚的人,可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了,毕竟,以小古的身份没有什么可以作为交易筹码。

        “也许是。”见萨兰得如此坚持不懈,古澜梵嗤笑出声,没有停下脚步,朝院中先她一步回场的莫非走去。

        爱情,那不是她所关心的,有人没了爱情活不下去,而对她来说,没了爱情她会死得更潇洒。可她周遭的人似乎都想陷害她背上这个大包袱,也许在他们看来,消极的她有了爱情就有了幸福,就会改变生活方式,可是……她始终认为出生就是等于磨难的开始,活着就是为了死亡。

        可怨恨自己的出生是自己的想法,随着肚子一天天的长大,她现在也不想剥夺这个孩子的生命权,怨恨、感激是小小古的选择,选择生死也是小小古的权利,各人有各命,谁也不能代替谁完成,即使是母亲。

        对莫非的出轨介意如何,不介意又如何,在她的眼中都没有这场交易带给她的利益重要,有了那笔钱,她可以做很多很多以前没法做到的事情,可以更肆意地去挥霍生命,在走到生命尽头之前她想更放纵一些。

        “也许不是。”有些恶作剧地甩下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理会蓝眼扫来的愤怒,将不能再靠近的阿萨留在原地,乐颠颠地回到她的岗位——莫非的身边。见莫非正在和人说话,也不出声打扰,便站在侧边无聊地打量着,顺手从经过的侍者的托盘上拿过一杯香槟。很久都没沾酒了,难得的喜庆场合,不喝岂不是亏待自己,虽说香槟不是她的至好,可聊胜于无。

        眼睛余光早已注意到她和眼熟的男子走在一块,眉眼间染上稀有的轻松笑意,即使两人分开她独自走了过来,嘴角依旧扬起,仿佛和那个男子交谈是多么愉悦多么令人回味的事情。和族里的一个旁支代表寒暄完毕,莫非从古澜梵手中抽走了盛着淡黄酒液的细长高脚杯,将一直端在手中的一杯温热的鲜榨果汁塞回她空悬的手里,见她一脸呆滞不复刚才的盈盈灿笑,面容柔和了些,伸手将古澜梵鬓边凌乱的发丝捋在她耳后,低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问道:“到哪去了?”

        懊恼自己不该职业病发作,品酒先闻酒,结果没沾到一滴就被拦截了,这种时候应该先灌了再说,看来这段时间她日子过得□□逸,忘记了争先原则。嫌恶地看着苹果汁,她讨厌这种粘粘密密的口感,她喜欢喝柠檬西柚那类酸酸的苦苦的果汁。招过端果汁的侍者,换了一杯橙汁汽水,一口气喝了大半,冰凉带点微辛的感觉趋走了郁积的闷气。

        “你到哪儿去了,我就去哪儿了。”

        俊雅的线条一瞬间有些紧绷,莫非没有看她,饮下半杯橙黄的香槟,沉吟了会儿,“你一直跟着我?”

        古澜梵一双茶色眼珠诧异地瞪得老圆,“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偷窥狂,男盥洗室最多比女盥洗室多了几个小便池,有什么可看的!”

        莫非顿觉松了口气,黑眸又浮出浅淡的柔意,“你去洗手间去了这么久?”

        古澜梵有点恼羞成怒,不太好意思偏又想强势夺人,即使脸上浮出一抹赧色,仍旧把话说得理直气壮:“你不知道孕妇尿频吗?我这是提高效率,一次高产完成定额。”偏开头小声嘀咕道:“被客人看见我老跑洗手间,多破坏我的新人形象。”

        莫非轻笑出声,扯扯古澜梵辫成一股斜搭在肩上的发辫,“谁会去注意这些?”

        一翻白眼,古澜梵道:“我会。在我为数不多成为众矢之的的场合,我很在意。”

        莫非唇边的笑容僵了僵,随即道,“没人会那样做的。”

        “是吗?”据她本人目击,已有确实口头诽谤者三人。

        “我保证。”他不会让莫家的人伤害到她。

        “我接受。”古澜梵嘻嘻一笑,她不认为他出于什么意图跟她谈什么保证,不过,先接下了总没错。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