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影就告退了..."倚了身,准备离去.
一步一步向着大门走去,身后的人没有留她.而自己的心还在挣扎着.说与不说之间?
走到门口的身子一侧,看着那同样落寞的伟岸,她心还是痛了!
也罢,说出来,包袱就从自己身上丢下了.就让自己自私一次,一次就可以.
"大师兄,放心吧!鲍歆儿永远是你."
十夜的身体一僵.心口像突然被大石压住.闷闷地感觉.他讨厌这样的感觉,就像每个人都可以看穿他,连一个说谎的人都没有.连一个谎言都不肯给.
等等,'歆儿永远是他的!'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小玉郎告诉她的吗?还是......
猛地转过身,门口已经没人,他立马追了出去.心中有疑问,需要她的解释.只要是关系到歆儿的,他就不能自控!
远远看见她的身影,挥挥手,让士兵拦下.她配合的停下.转过身,等着他走进.
......
小玉郎回到静王府,大好的雨后晴天,他想到花园中坐坐.赤月宖夜的私家园林,虽然比那个地方差了那么一些,但总算是个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可以让他在那里向从前那样呆过没有歆儿在身边的时间.
走到花园外却停住.转身,疾步回了房.
才将房门关上,屋里就传来一阵瓷器哗啦啦摔地的声响.
小玉郎抓住桌子的手返到身上揪紧心口的衣物,脸上因为痛苦,那飘逸着美丽的俊颜逐渐的拧合成了一团.身体内五脏六腑翻滚的很厉害,额上冒着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极力的隐忍着......
突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体力不支的他狼狈的跪坐在地上.
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里气血翻腾得更旺,喉咙里的腥甜几欲地压制不住要冲出口去.
歆儿――
强忍泪欲坠
撤走了身边的士兵,十夜迫不及待地开口――
"小师妹,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笑.莫名地苦笑.如果说了那些话会对他们三人其中一个不利,那她宁愿选择死去.
十夜凌厉的眼眸射来一道冷光,告诉她,他有些等不耐烦了!
"师兄,鲍歆儿是不是你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还需来问我吗?"她对上他急切地眸光,脸上是冷淡地神色,冷若冰霜.
无论和谁聊到鲍歆儿这个名字,她都没法笑着去面对.
"可是..."他怕她知道些什么,他从来不知道的.
"师兄,鲍歆儿早就是你的,早在九年前她嫁给你的那一刻她就是你的.现在小玉郎醒来了.是...鲍歆儿心里同时有两个男人在缠绕着她,可是你比小玉郎多那么多的时间可以陪着她,她还是你的妻子...你不要多般顾虑...想知道是怎么的结局...直接面对她就可以了."
十夜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没说一句话,话在喉间,却找不到语言,咽了咽好几口口水,还是没法说出口.
司徒清影看着他的若有所思,那抓紧的手也渐渐地松懈下来.她上前一步.轻轻地但坚定地开口"师兄...有些东西是自迷人不迷,需要的是勇气...你这么多年来的辛苦等待不应该因为小玉郎的出现而化作泡影."
她对着他笑笑.走出了金碧辉煌的宫门.
一路上,坐在马车中的她仍旧是一抹笑颜,只是那笑宛如冬日寒风中的白梅.孤冷一片!
她这么好心的提醒赤月十夜去勇敢地面对.事实上还掺杂着自己心底一丝侥幸.赤月十夜能不能去面对不是她真正关心的,她唯一想得到的只是小玉郎狼狈退出而回到她身边的结果.
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多年,她早已看清了一切欲望与权利,但只有自己内心深处的那块空白,有他也无法填补的一块空白.那块空白需要用什么来弥补?怕是再也寻不到――
幽幽地醒转,外面的艳阳已经高照.小玉郎撑起身子坐起,就地开始运功疗伤.
第一次这般无预兆地吐血,居然让他昏迷了两个时辰.真气走到身体里,每一处经脉都像堆积了多年的陈沙无法冲破.
皱紧地眉关打开,这一切就将是他的宿命.欠司徒清影的也许这样就可以还了――
可一想到歆儿,眉头禁不住又蹙深.在他临死之前,他还在等着她.想着她会不会跟他走?
歆儿在他面前无拘束的笑容还飘扬在眼前.他该不该告诉她真相?一向做事果断的他,此刻也陷入了深深地犹豫中――
起身打开了房门,目光就被孤单坠地的一片落叶吸了去.
他的心开始翻滚起来.
......
"玉郎,快看.好漂亮的叶子."她兴奋地像个孩子,张开双手,享受着那片树叶的飞舞.
他站在她身侧,眼中的温柔似一片汪洋.他看着她兴奋的脸蛋.歆儿,你才是最漂亮的.
"抓住...抓住..."
他一个飞身,将她锁定的那片落叶拿到了她面前.知晓她的个性,唯有这样才能令她感觉到,他在为着她而改变.
他犹记得,她拿到那片树叶时,眼里闪着光彩,她说要将那片落叶做成书签,永远的保存着.不让它在经历时间而老去,让它在她手中绽放永恒.
他笑出声.摇着头叹息.我的歆儿,永远都长不大吗?
......
他静静地看着那片树叶,青青黄黄,完完整整.由青延伸到黄,由黄渗入到青.分不清菱角与界线.就像两个不可分割的物体.硬要把它们分隔开来,怕只有粉碎的结果.
轻轻地扯动好看的嘴角,眼角,却有湿意.
歆儿,什么时候你已经长大?什么时候你已经背叛了我的心?什么时候...你离得我好远好远?
如何学会放手
八日了.歆儿除了那寥寥几笔的书信没在给他捎来任何的消息.是她抽不开身,还是那个赤伽国的皇帝限制着她的自由.
赤月十夜救了他,出于何种目的?既然救醒了,又为何不让他和歆儿见面?是他不让,还是歆儿不来?
小玉郎的心有些烦乱.一心想要回到过去而隐瞒事实,但见不到的歆儿的日子他的耐性逐渐地磨光.难免不怪责赤月十夜为人小肚鸡肠.阻止他们见面就能让他永远不出现他们面前吗?
走在湖边,阳光猛烈的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湖对面,几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捧着木桶说说笑笑的从他眼前走过.再眨眼,人群走过的后面,是歆儿――
他的眼中有了一丝光彩.嘴角收到牵引,随即浮上一层温柔.她站在日光下,发丝高高的绾起,在脑后一袭如瀑的黑发编上一条紫色的丝带垂直而落,那飘逸的丝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亮,很是好看.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小脸,开成了一朵花.
目光移到她的手际,那里她拿着一纸纸鸢.
她看着他朝她走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得恍了神.那一身白色衣衫,温文儒雅的气质,闪亮的银发,隐然有些笑意的脸庞,阳光之下,好似初见他时的感觉,像林中的谪仙一般.
他走进,带着迷醉,带着痛苦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脸.
"玉郎..."她没在说话,只是扬扬手中的纸鸢,脸上的笑顿显活泼.
他点了点头.跟着她的步伐而出.
面对她,他永远也学不会拒绝.而现在,他更加珍惜这不知还能有几次的两人相处.看着她玲珑的背影.心中地期望冲到了口边,却被他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也许,他隐瞒事实是对的.否则,他那些过往的疼痛记忆摆在她面前,她怎么还会笑着邀请他一块去放纸鸢?
放纸鸢在赤伽国已是普遍的流行.宖夜的府上有后山,山前是一块空地是春季时节放飞纸鸢的专属用地.远处的树荫下还有专供休息的凉亭.
娴静的午后,空地上没有人.两人站在亭中略显拘谨.歆儿将纸鸢放进小玉郎手中,无声地走出两步.背对着他看向天际.
他的眼神一黯,又瞬间转明"起风了吗?"
"有是有,不过...风不是很大!"她回转身,佯装不悦地翘高嘴角.仿佛在责怪老天爷不肯赏脸.
"没事...这样我也可以将它放上去."他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柔的保证.
歆儿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看着.看着他将线放开,寻了个风吹得顺畅的位置将纸鸢从手中甩出.围着空地跑了起来.纸鸢便在那一霎那间上了天.看着他慢慢地放线,看着它越升越高.
待它在风中已经固定,他朝她的方向招招手,笑道"歆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