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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一枝狗尾草



                                            痛,只有痛,似无边的冰海任意蔓延,脑海中恍惚闪烁着一些残存的片断,飘渺若午夜的轻风,叫他怎么也看不清,恍惚中,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喜庆的气氛中却夹杂着冰的冷,是谁的洞房花烛夜?那道婀娜的身影柔弱,却似劲风中的韧草,巍然不容侵凌。“来将何人?报上名来。”那云冠霞披的新娘吐出这样的语句,好是诡异,如果,头没有那么痛,他一定会笑上好一会儿。

        忽而,镜头突转,鞭影,惨呼,不屈的身影!是谁如此残暴?把狂鞭掠向柔弱女子。是谁如此倔强,面对暴君竟扬头不屈,他愤怒,想夺下魔王的铁鞭,可痛如张开血口的蟒蛇,把他吞噬……

        一股苦涩缓缓滑入干涸的喉咙,带着丝丝的温暖,却苦到极点。他奋力想要挣脱,恍惚中一个温柔的女子,眼神却空洞而无情,她手中也拿着一个药碗,淡淡的药香在华丽的室内蔓延,那药好苦,好苦,“一定要绝情绝爱,绝情绝爱……。”血一滴一滴,渐渐滑落,他突然想扑上去,救她,救她,可却看到了她绝望却残酷的微笑,凝结在早已僵硬的面庞。

        “母后!”压抑在胸中的忽然终于突破喉咙,他挥手,想扫开眼前的雾蔼,面前却出现一个鹅黄的身影。

        “哎,不要那么客气嘛,我可不敢做你的母后。我只是给你熬了药,不用这样感激,我会不好意思的。”那女子笑了,似万道阳光划破阴暗的夜空。

        他眼角一冷,氤氲出一分怒,就这样厚颜无耻的女子还会不好意思?鬼才信。

        一只贝壳递到了眼前,“木鱼,既然醒了,就自己喝药吧。省得你感激得叫什么娘亲。喝吧,此药可以清热,去火,生筋,止血。”那一声母后,叫雨凌想到他悲惨的童年,不由心声怜悯,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呃?”他倒有些诧异,这丫头的话很容易就可以激起他的怒气,可他抬头触到她眸底那丝水样的温柔,心中却突的一暖,多久了,没有看到过这样关切的眼神,清澈得如那池潭水。

        “哦,谢谢!”他很艰难的压抑住心中跳动的一丝慌乱。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其实很脆弱,所以他要用凶恶做自己的盔甲,可是在她面前,似乎一切都不需要。

        他微微窘迫,并不习惯别人的关切,所以,他只是垂首,一口气喝下那贝壳中巨苦的药汁,好苦,好苦,他不屑于自己的那丝脆弱,却仍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喂,给你!”那莹白如玉的掌心躺着两个红红的果子,似乎很是诱人。

        “给…。我的?”他疑惑的问。

        “除了你,还有谁!”她冷冷的说道,清澈瞳眸映出轩辕澈一闪而逝的震惊与柔情。他无声接过,狠狠咬下,这似乎是生平吃过的最好吃的果子。他忽然好恨这丫头,恨她害的他不象了自己。

        可怜的男人,他被恨禁锢了太久,太久。已经不习惯人间的柔情。雨凌静静看着轩辕澈,这一刻,卸下冰霜的他孤寂更甚,迷惘更迫。她突然不忍看他的模样,看他象一只被脱去了尖刺的刺猬那般无措。

        他望向远处高耸的山石,那里有一片嫣红,应该都是那果子吧,看来她应该费了好大力气才采回来的吧。可是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木鱼,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好吗?”她竟把他看透了,她警觉发现自己在沦陷,沦陷到他的无底深渊,她不要!“我救你,只因为你可怜,比我家猫儿还要甚上几分。如此一个楚楚动人的暖床奴仆,本姑娘是舍不得你死掉的。”

        “你!”他忍不住要怒吼,虽然他知道她只是斗嘴,却忍不住想要跳脚。他恨,恨暖床这个词汇。可是,他依旧忍不住在那双深邃的水眸中去寻那一分温暖,还有哪怕丝毫的温情。可是,那一切,现在没有了,消失的似乎从未存在过。

        “你只是木鱼!”她大声说给他,也说给自己听,“你只是一个卑微的乞丐,恶劣的杀人罪犯!你只是一条可怜虫,叫人忍不住把你可怜!你只是一个恶魔,休想换来你清白的人生。你命中注定要用你的卑微去赎回你的罪恶!”为什么自己竟对这恶魔心软了?不可以!他的冷酷,他的无情,他的残暴,莫雨凌你要记清!

        是的,我只是木鱼。忽然,他仰天长笑,笑得疯狂,笑得彻底,自己竟还奢望那一丝温情,简直是讽刺!他笑,不停,直到眼角滚落出一颗晶莹。自己是谁?

        她怔怔的望着他疯狂的笑,然后径直走出洞去,因为她的心又在柔软,她的身体还穿着他为自己烤干的衣,他的点滴温柔和他的痛苦,都叫她很难接受。他似冰似火,却赠予她的只有折磨,当初只是想救他,折磨他,可为何却折磨了自己?矛盾了自己?不似那真自我?

        她独自坐在潭水旁,幽幽碧水,漾起清波,似她的心波澜微翻。抛下一颗石子,在潭水中跳出晶莹的水珠,再一颗石子,与它同舞……一颗颗,直到水中圆润的水波,一圈圈,一串串,连在一起,重叠晕染。水,乱了;心,却静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她忽然笑了,自嘲。

        身边朵朵野花开得正好,星星点点,如七彩的星点缀在翠绿之间。雨凌顺手摘下几束修长的花枝,把它们轻挽,编做一个美丽的花环,带着美,散着香。

        “这是什么?”轩辕澈不知何时坐在一旁,他已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没见过?”可怜的孩子,宫中锦衣玉食却没有乐趣的王子。他的娘亲定不会记得给孩子做这样的玩具。她眼光一柔,“这是花冠。”她把它戴在头上,在长长飘逸的发间。

        “漂亮不?”她邪睨着他,眼角不经意带着一丝魅。

        “真美!”他赞许。

        “是吧,我很美吧。”她有些得意,倒真像个无邪爱美的小女孩。

        “不是,我是说花冠很美!”他依旧冷清,她刚才那几句话叫他如鲠在喉,虽然他知道她是违心的。

        她无言,独自静静的用一种毛茸茸的草编出一只小狗,再递给他,“你见过这个吗?”

        他疑惑的望着,摇头。

        “所谓美女赠英雄,所以这草儿就应该送予你。”

        “送我?”他接过,很可爱的小东西,栩栩如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残存的记忆中,好象没人送过他礼物。忽然,一种感动涌过,从没有过的感觉激荡在胸。他细细抚摩着那毛毛的小狗,又揪了揪它翘起的毛尾巴,嘴角上扬,漾起一道醉人的弧线。这一刻,他仿佛回到纯真的年代。

        雨凌望着他,他像一个无邪的孩童那么纯净,她不忍却依旧狠心说出了那句话:“这种草名字叫做狗尾草,所以送你最适合。”

        莫怪我,只因为一切皆不可能。

        ——

        就要逃出山谷,开始精彩的一幕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