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雅与我再怎么深交,也决然对他们闭口不言……
莲桐,就更不会说了……
……
“你是要医好我,还是杀了我?”对着莲桐那妖艳异常的脸,第一次发着脾气。
为何还要这般折磨我?到哪里都有一样吗?无论在‘柳情园’,还是容家别院,还是容府,还是水哈族,都在一心的折散我与流颜,不让我们相恋,甚至不许我们相见……
莲桐把玩着牛角杯,淡然的笑依旧在脸上蔓延,坐在雪白羊绒上,安逸的仿佛身边根本没有我这么个人存在,双手架上地桌,静静的将牛角杯中的醇酿喝下,没有瞧我一眼,只字不语。
你是你深不可策的男人,尽管样貌是恁般的妖娆娇艳,但说起他的心思,却是严谨甚密,全然没有外貌上的轻狂。宛如现下,对于我的叫嚣,他也依然如初,不给予任何言语……
走去他身边,也坐上柔软非常的羊绒:“不许我探望,至少要告诉我他们可好?”
莲桐将紫眸眯的媚惑,俊脸靠近:“吻我,就告诉你。”
我紧握着双拳,从脑海中将他所有的好全部抹去,眼前的千年狐妖,此刻,已变成了真正的妖!
别过脸去,却听他轻笑出声:“要我告诉你什么?是容家三少爷昨天已经醒来,还是我们那赤发蓝瞳的纳兰赤,恢复了长缨郡主的身份?”
“恢复……身份?”我慌忙问。
紫眸瞧向门前:“何不让他亲口告知呢?”
顺着他的目光,绕去藏青帐子的门上,猛然颤抖……
蝶舞……
蓝眸,瞬间湿润,蝶舞的红发落上淡蓝纱衣,红润的面颊瞧不出大病初愈的狼狈,他杵在原地,已经忘记了怎样移动,犹如在“柳情园”瞧到我真实面容一样,呆滞……
“蝶……蝶舞……”颤抖着心,溢出了颤抖的音……
良久,就这么对望着,劫后余生在此刻变的异常兴奋,竟觉得不真实起来,若不是莲桐启口打破沉静,或许我们会就这么对望着,等着夕阳落日……
“郡主,何不进来详谈呢?”
被拉回思绪的蝶舞,终于踏上了羊绒,一直瞧着我的蓝眸却从未离开过,坐至我身边,用我相当熟悉的声音问:“流儿……伤好了吗?”
泪在眼眶打转,我点着头:“好了!全都好了!”
蝶舞细细打量着,不放过我身上每一处,关怀的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眼,我笑了,正要启口,却听淡雅的声音说:“郡主若要知道月儿的伤,大可尽管问我,她身上,每一个地方我都瞧的清清楚楚……”
莲桐的话使我猛然颤栗,这般暧昧的言语,任谁都要误会,连忙将目光转向蝶舞,才发现他笑的灿烂:“不止是流儿,恐怕我身上的每一个地方,你也瞧的清清楚楚吧!”
突然发觉,自己是世上最愚蠢的人,好多的事我都不曾得知,现下,莲桐笑的妖娆,蝶舞笑的灿烂,我却轻皱眉头不得其解。
莲桐斟满了两杯醇酿,递给蝶舞一杯:“晚些时辰多去照顾着容齐,他的伤在要害,不容易好,小桃脸上的伤我会想办法祛除,多带她去‘映月池’,也好让身上那些不留疤痕。”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提起流颜?
【第一百一十七章郡主2】
“蝶舞,颜怎么样了?”我抓上蝶舞的手,才发现不合适宜,尴尬的收回,却瞧见莲桐那直盯着我的紫眸……
蝶舞却不以为然,却暗淡了眼神:“他很好。”
什么?依旧是这三个字吗?宛如深秋的秋千,荡来荡去也依然……
我猛然起身,面对蝶舞,将愤怒一览无疑:“什么叫做他很好?”小桃就算脸上有伤,至少知道她活的很好!你站在我面前,至少知道你的健康的很好!容齐虽伤了要害,至少知道他昨夜已醒来的很好!流颜呢?!是昏迷的很好?还是……还是……”
唇角,尝到了苦涩的味道,脸颊,反射了晶莹的光线,手心,被指甲捏的生疼,却只能紧咬明齿,忍住那无法说出口的酸涩……
莲桐起身,在身后望了我良久,才轻轻的说:“一个月后,等你的伤口不会再裂开,我带你见他。”
泪眼,转上莲桐的面:“我能相信你吗?你将我软禁在这里已经三个月了!连帐子的门都不许我出,什么都不告诉我!起初,你说带我去见颜,三个月,不仅没有见到他,连他的死活你都闭口不言!你们的不言不语,只会让我越来越想他!现下,还要拖着时间不许我见吗?莲桐,我宁愿被容王府囚禁,也不要呆在你这样的人身边!”
泪,这次烫到了谁?
我不在犹豫的转身,迈着依旧有些疼痛的双腿,尽可能的快步走着,掀起藏青色的门帘,便瞧见两名水哈族的男子,拦住了我的去路……
“让开!”我对两人叫着。
不动声色……
转过身,直瞪那妖艳的紫眸:“莲桐,你最好放我走,若今天我见不到颜,你也永远别想再见到我!”
意外的,他却温雅一笑:“若你今天见到他,我会让这次变成最后一次,你信吗?”
“你……”
“住口!”身旁的蝶舞大喝一声,起身,将蓝眸变的严厉:“流儿,你不能去!”
“为什么?!”
蝶舞瞧着我的泪,皱了眉,却良久的沉默……
无声,只会让人无助,我本是愤怒的泪水,现下变的委屈,缓缓蹲下身,用晶莹的液体在雪白羊绒上画着凄冷的梅,口中只能泪吟:“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我好想颜……好想颜……”
“郡主,交给我吧。”身前的莲桐说。
……
蝶舞转出了帐子,莲桐走至我身边,随着我坐下,轻叹口气,抬手放上我的肩,将我仍旧蹲着的身子轻轻压下,不在娇媚面容,他瞧着我的眼,淡然的说:“月儿,你知道吗?这世上,我最羡慕的人,就是流颜……”
泪水止住了些,只因那真诚的紫眸……
肩上的手收回,轻转,用微凉的指尖抹去我凌乱的泪:“那天,我在‘映月池’边采草药,见到除了流颜外的你们四人,虽昏迷不醒,却庆幸的被池中水浸着,便将你们带回咱们部落……那时,看着你血肉模糊的身子,我竟然会痛心疾首!每每来探你,你总是在梦中轻唤他的名,流出的泪也凉了我的心,从不曾动情的我,竟为了你的泪而心如刀绞!时常都会想,你与那唤做‘颜’的男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会让你这般念念不忘,也好奇是怎样的男子,会让你这般如痴如狂……第三天,格雅带回了一名男子,第一眼,我便知道他就是你的颜,只因我深信,只有那绝世容颜,才配得上这般情重的你,还有他身上,带着绣有‘月’字的锦帕。”
锦帕?是我离开“柳情园”时,送他的吗?
他轻揽过我的肩:“月儿,不让你见他,终是不愿你落泪,不愿你伤心,不愿你痛……我好嫉妒,嫉妒他拥有着无人能及的绝世容颜,拥有上天唯美的眷恋,拥有幸运之神的光辉,拥有……你的爱……”
莲桐望着我,淡起一抹苦笑,视而不见,胜过目至留心……”
视而不见,胜过目至留心……
……
【第一百一十八章饮血】
一个月后的某一个夜晚,我猛然惊醒,睡梦中的影像,催得我汗如雨下……
梦里,半年前的景象再次出现,流颜站在悬崖边,穿着血染的红衣,被夜风席卷而去……
我呼唤着他的名,随着坠落……
擦去额头的汗水,依旧无法平静,莲桐不准我见颜,直到现在,我都未见过他一面,半年了,他的情况我一无所知!蝶舞与小桃已经痊愈,容齐虽虚弱得很,却也可以下床走动,我的那些缝合过的狰狞伤口,也正如莲桐所说,已经不再裂开,身子也活动自如,可……为何平静过后的这夜,要做如此现实的梦?
不祥的预感爬满全身,安抚过的神经再次紧绷,落下的汗珠再次涌出,在这夏蝉鸣叫的盛夏,不安的意味跳跃着恐怖……
莲桐不再找人看守我,只因上次的谈话后,我便不再要求见颜,毕竟他的话也不是并无道理……
颜,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你!
……
随手披上淡绿纱衣,狂奔去小桃的帐子,无人……
转身,奔去格雅的帐子,无人……
蝶舞的帐子,空无人……
连容齐的帐子,也只剩夏蝉孤单的鸣叫……
都去了哪里?
惊恐的飘着双眼,胸口不住的喘息,却在一间毫不起眼的帐子处,停住……
所有的帐子都已熄了灯,只有那里还发着淡淡的光!
毫无犹豫,拌着盛夏的味道,向那里奔跑……
掀开门帘,我几乎忘了呼吸……谁能预料是这样的画面?!
“啊!!~”尖叫……出自我的口!
莲桐,蝶舞,格雅,小桃……睁大双眼盯着我,是惊讶我的出现?当然,谁会想到我竟在深夜冲进这里!正如我也不会料到这般恐怖的情景!
蝶舞扶起昏迷的流颜,正用颤抖的手捏着他的脸颊,喂他喝着……一碗嫣红血液!
格雅搀扶着虚弱不堪的容齐,流着不忍的泪水呜咽,而身边的莲桐,竟握住容齐的手臂,不忍的割破他的臂膀……放着鲜血于青瓷碗中!
小桃在角落哭泣……已无声……
流颜……在饮容齐的血?!
震惊!几乎将我吞噬……
迈不出脚步,却听蝶舞慌乱的声音:“流……流儿,你……”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